第三一二章: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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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4-04


  「沒用了,試了很多方法,沒可能再變回以前的了,也許人就是貴在會變吧。」瑪莉蓮感謝了乘風的好意,「怎樣,想到要問什麼沒有?」

  儘管乘風心意已決,但假如瑪莉蓮本人要放棄的話,他做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了。

  而且乘風聽著她那副口吻與語氣,再加上立即把話題轉掉,就知道對方不願再談這個問題。

  只不過乘風始終是乘風,他又怎會是這麼容易放棄的人?因此他深吸了一口氣,問了最後一次:「真的不試嗎?」

  「不用試了,已經領悟道的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瑪莉蓮把最後的退路斬斷。

  「領悟道……妳說領悟道?」乘風先是不以為意,接著才驚訝地大叫起來,畢竟他從札拉托那裡所知,這種力量根本未有過任何記錄,也只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已,更莫談擁有這種能力。

  「在被零冰逼到絕境的戰鬥中,身體本能爆發出來的力量,當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能力,後來是那個人告訴我的。」瑪莉蓮沒辦法直呼零奇的名字,這大概算是審判團團員的特徵吧。

  「那個人是零奇?」乘風也是立刻猜到,畢竟以他所知,這方面的知識實在沒有幾人知道。

  瑪莉蓮也只是點了點頭,「自從那一戰之後,我就很清楚自己的無能,一直以來都只能將勤補拙……」

  「妳怎麼可能無能啊?」乘風越來越搞不清眼前的瑪莉蓮到底發生什麼事,不過他這句反駁話倒是真心的,畢竟這幾個月來的對戰,她可真是極度難纏的對手。

  「特別是妳已經領悟到道啊!是窺道的地步還是已經入道了?這可是已經非常不簡單了,妳知道嗎?」乘風看著竟然會在別人面前垂下頭去的瑪莉蓮,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著急起來。

  大概他感受到了眼前傳來了說不出的悲傷,即使他不知道這是怎樣來的。

  「是嗎?」瑪莉蓮依然低著頭,「你會覺得我很矛盾嗎?我覺得我現在的所有就只有不斷地努力,永不放棄的毅力,但是我知道我所有的都應該回饋給教會……」

  突然間,乘風腦海裡兩個完全不相關的區域被一條細絲連結起來,他終於明白眼前所發生著的真實。

  雖然他腦海裡還有很多問號,但他已經大概知道眼前這個瑪莉蓮到底發生著什麼事,而且他為何會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悲傷。

  以往的她只是一心一意為了教會,不斷付出努力,直至加入審判團時她知道自己必須做得更好,生成了現在的她,那個能夠背負一切的她,但當審判團的事件完結後到了現在,理應不再需要的她卻遺留了下來,再加上摸索到了道,自己心裡最確切的想法,因此生成了多種的矛盾,處於不知如何是好的情況吧……

  乘風默默把一切聯想到的串聯起來,也就只有這樣才能解釋到眼前這個異常的瑪莉蓮,或者在他眼中更加熟悉的修女。

  難怪她會說和我一模一樣,的確啊……那種感覺真的非常矛盾,明明不分青紅皂白殺過了那麼多的人,此刻卻一心想要守護所有人……

  而自認自己弄清楚這一切的乘風,也終於知道自己從一開始把話說錯了方向,「的確,的確非常矛盾。」

  瑪莉蓮抬起了頭,「果然是這樣嗎……」

  那是一種對自己的存在感到懷疑的語氣,彷彿自己不應該存在的意味。

  「但是妳自己也說了,人就是貴在會變,已經摸索到道的妳,為什麼不坦承這份心情呢?雖然我不知道妳以什麼入道,但那應該就是妳最確切的感情吧?」乘風沒理會顯得越來越喪氣的瑪莉蓮,繼續用著他的步調對她說。

  「這……」

  儘管那是一瞬間,乘風還是捕捉到了,他看到瑪莉蓮那漸漸無神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清明。

  說到這裡的乘風,其實他之前的話已經算是半冒險,畢竟他對瑪莉蓮的認識實在太少了,而接下來他要說的話,可以稱得上賭博了。

  「妳現在迷惘,是覺得以前的自己一心為了教會而努力,但現在的自己卻不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感到矛盾吧?」

  乘風的語氣依舊不變,但他的神情明顯地露出了他的緊張,以及他的目光也在留意著瑪莉蓮的變化。

  瑪莉蓮立刻就是一副被說中了心事的樣子,與她那一直表現得冷淡的樣子截然不同。

  乘風心料自己賭贏了,「正如我一開始說的,妳只需坦白地承認然後去面對就可以了,妳也說和我一樣吧?那為什麼不可以和我一樣面對呢?」

  乘風這一番話,似乎真的打動到了瑪莉蓮。

  其實根本不用乘風說,這些事瑪莉蓮早就知道,但是她自從回到特洛區後就一直糾結著,面對著同一個教會的教友,面對著自己的直屬上司耐心騎士長,她都選擇了封閉自己的心扉。

  當然,她心裡的矛盾才不是乘風所想的那麼簡單,這個教會的責任,或者說身處教會中以及因為教會才有現在的她而言,這些矛盾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

  只不過是經乘風一說,不……應該是說,在見到了乘風以後,她終於能稍微敞開自己的心扉,即管很少很少彷彿一條看不見的狹縫,但這足夠了,足夠讓她在這迷障中尋到出路。

  至於瑪莉蓮為什麼會在乘風面前能敞開心扉,這在她稍為清醒過來後終於明白,是因為那段似敵非敵的日子,那一招一式間所傳輸著的感情。

  這份率直和坦承,總覺得好像什麼都能託付,無論如何都讓人相信的感覺……瑪莉蓮看到眼前的乘風,得出了這樣的總結。

  「謝謝你。」瑪莉蓮突然說出了這番話,可是還沒讓乘風高興起來她就接著說:「沒想到最後反倒會被小鬼教訓了。」

  乘風也只能摸摸頭傻笑了一下,但他心想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