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　心意終究是空談

　　天才技師努力爬起身之際，老爺爺研究員已拿粗木棍敲了手機一記，在碰撞聲中隱者的臭罵也大聲傳出：『死老頭，你打我！』

　　眼看老研究員高舉木棒又要砸下，基利希藉由加速鞋疾躍而去，雖然他抓到手機時可能會剛好被打中，但是被敲這麼一下應該不至於骨折──眨眼間基利希成功抓住手機，可他將手抽回時老先生卻沒動靜，天才技師納悶地定睛一瞧，登時被眼前之景嚇一大跳。

　　但見一把眼熟的長刀刺穿老研究員胸口，那把刀並未由主人拿著，而是憑空懸浮再自動從老頭子體內拔出，在鮮血四濺中老先生圓睜雙目倒下不動，看樣子是不幸當場死亡。

　　說好的敬老尊賢……呃，算了。基利希堪稱無情地將之前的原則拋諸腦後，接著他抬頭向長刀的持有者致謝，最近他和這位大姊還真有緣：「蕾夏姊姊，謝謝妳幫忙。」

　　「沒什麼，我倒是覺得奇怪，這些研究員不是都會吸納異能嗎？」出場時機總是頗恰巧的蕾夏握住刀柄，將五呎長刀扛在肩上並瞟向死去的老人：「我的刀也是異能構成的，照理講會被這老頭吸收利用，沒想到他就這樣被刺死了──我本來只想牽制他而已。」

　　「……！」基利希浮現似有所悟的表情，彷彿從剛才的話語窺見端倪，可惜蕾夏大姊沒空陪他討論，只是察覺什麼般地仰頭張望片刻。

　　「我該開溜了，既然發現敵人會吸收力量，我就決定不跟他們硬拼啦。」蕾夏朝天才技師咧開信任的笑容：「你一定能找到制伏敵方的關鍵，在那之前我會設法拖延時間，並順便幫幫敏旭和艾斯克。」

　　這個大姊的作風果真很有彈性，和其他七聖就是不一樣……基利希好笑地心想並目送蕾夏消失，想來她是繼續和研究員玩你追我跑的遊戲了，而基利希隨後也採取行動，因為他不能浪費從蕾夏言語中悟出的線索，也不會讓老研究員白白死去。

　　「隱者大人，請你繼續搜尋讓陛下跟梅麗思醒來的辦法，我要針對研究員身上的工具再查一下。」基利希往諾肯所在的戰場奔回去，一面把螢幕被敲出裂痕的手機插回口袋。

　　『這還用你講。』隱者持續朝種子庫的系統中樞奮勇前進，它知道基利希也已拼湊出扭轉劣勢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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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現今的諾肯而言，薩托可說是比薛德勒大帝難纏的對手，縱使諾肯僥倖傷到敵方幾次，薩托也可以吸取帝國內的異能值加速自癒；在這番不公平的戰況下，薩托幾乎毫髮無傷，而諾肯卻是力量加倍損耗搖晃欲倒。

　　附帶一提，諾肯有瞥見基利希從樹林裡衝出來，雖然不清楚天才技師經歷過什麼，但諾肯仍為基利希平安無事而慶幸。基利希回到躲藏處之後繼續當駭客，可是諾肯的情況倒越來越不妙，數度苦撐後他終於單膝跪地，神情雖泛著倔強但身體已不聽使喚。

　　「諾肯先生，你的決心我見識到了，但是容我提醒一句，有些事情該放手的時候還是得放手。」薩托刻意用勝者姿態俯視對方說。

　　「你要我別再管梅麗思的事，難道我就得乖乖聽你的？」諾肯感到頗不甘心，自己因為站不起來只能仰頭看敵人。

　　「恕我直言，你或許搞錯了梅麗思小姐的意思吧？她告訴你們關於種子庫的真相，並不代表她希望你們替她爭取什麼。」薩托以蘊含戲謔的散漫口吻再道：「對梅麗思小姐來說，種子庫就像是孕育她的父母親，她心底應該不會想反抗我們，只會感謝我們將她製造出來並讓她有機會活躍。」

　　「你這混帳──」諾肯起先因敵方的傲慢而惱怒，隨後卻頓悟到某個現象並驀然閉口。難不成……梅麗思的想法真的是那樣？因為不想反咬孕育自己的機構，所以她在上路前才顯得那麼脆弱？

　　諾肯為了自己沒發覺少女的心情而內疚，另一方面心中則燃起更深的怒火；仗著梅麗思的感恩之心，進而操弄她的人生及命運的種子庫──無論如何都不可原諒！

　　「……其實，我也該感謝你們。」諾肯在深呼吸之中勉力起身，他的話語令薩托意外地微愣，「你們把梅麗思製造出來，讓我能夠跟她相遇，這點我非常感謝。可是──」

　　諾肯抬起頭來，以堅決又凌厲的神色道出最末句：「我果然……還是饒不了你們！」

　　「你個人的情緒，對改變現實並沒有幫助……」薩托的嘲弄尚未收尾，突來的轉折便令他一臉錯愕──諾肯操作重力輕身加速並提升出拳強度，一擊命中了薩托腹部，迅猛的衝擊力使薩託身軀弓起，周圍的沙地甚至被震出一條深溝。

　　諾肯確確實實將拳勁打了進去，然而下一瞬，薩托的嘴角扭出冷笑，遭轟然擊中腹間的人換成諾肯；在基利希緊張的注視中，諾肯嘔出大口鮮血頹然倒地，而從薩托的模樣來看，諾肯適才的猛襲並未對他造成傷害。

　　「真遺憾，你對梅麗思小姐的心意終究是空談。」薩托氣定神閒地微笑，他想必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將諾肯飽含重力的攻勢給無效化。

　　可惡，到頭來還是無法真正傷到這傢伙！諾肯扼腕地伏地暗想，基利希則屏息加快敲鍵盤的動作，要是再不快點，就會喪失寶貴的機會──無奈薩托接下來的一段話，讓情勢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雖然我還沒玩夠，但時間似乎差不多了。」薩托轉頭朝森林那方望去，而基利希和無力起身的諾肯隨之移動視線，結果瞟見使他們倆心頭一涼的畫面。

　　之前與薩托一同現身的四名研究員，如今都或扛或夾地帶著我方成員走出來，由夥伴們頭部低垂四肢癱軟的慘狀，諾肯看得出他們都已被研究員徹底擺平。

　　基利希的驚悚感尤其強烈，畢竟他不久前才跟蕾夏說過話，可現在蕾夏大姊也被打倒了；無論是不打算硬拼的蕾夏，還是跟敵人硬碰硬的耶蒙與波恩沛，總之連七聖都敗下陣來，由此可見種子庫的力量佔有絕對優勢。

　　不過基利希也沒餘暇再思考這些，因為研究員將我方同伴粗魯地扔到地上後，其中一名女研究員就走過來，拿鎗指著天才技師並下令：「把你的電腦和手機丟進海裡，然後雙手舉高。」

　　於是基利希只好照做，而電子機械沈入海底的下場不需明言，天才技師不禁覺得有點可惜，他的駭客任務就只剩最後一個程序……不過現在，也只能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