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02)

本章節 7226 字
更新於: 2018-07-13
戴寧全速衝回了剛才狄倫離開的那條巷子,他沿著小巷奔跑,夕陽將整個視界染得橙紅一片。狄倫已經不見了,他在小巷裡繞了兩圈也沒找到人,從另一頭穿出去,看見的是另一條大街。少年氣喘吁吁地左顧右盼,占卜攤位很多,小販打扮的人也不少,但卻怎麼樣都尋不著那個身影。
「就這麼一會時間……呼……能跑哪去……」
戴寧彎著腰,撐著膝蓋喘息著自言自語。他不知道狄倫的家在哪裡,就連「這條巷子順路」也是剛才狄倫自己說的。就在他漫無目的地隨便找了個方向,打算碰碰運氣一路走一路找時,卻看見前方出現了那個熟悉的人影,轉身走進另一條小巷。
「狄倫!」
戴寧邊大喊邊朝著那個方向跑過去,但拐進巷子裡時,卻發現這是條死路,裡面別說是人了,連隻小貓都沒有。
看錯了?不會吧……
他楞楞地一邊喘息一邊看著巷底,心裡有些失落。但就在他轉身想繼續找時,卻發現巷口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
戴寧覺得自己的心跳猛地加速了起來。
那人逆著夕陽,看不清楚長相,但他不會認錯。
「……狄倫。」
「哦,又見面了。這個下次真短啊。」
占卜師走近他,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有事情必須確認。」戴寧直直地望著他。他現在才發現,自己竟然需要微微抬眼才能望見他的眼睛……奇怪,狄倫有這麼高嗎?
「確認什麼呢?」
狄倫不斷往前進,戴寧則下意識地往後退,一直到撞上了牆,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逼到牆角。少年往後瞄了一眼,又看著站在前方的占卜師,狄倫只是笑著,什麼都不說,像是在等待什麼。
確認什麼呢?戴寧望著他,忽然覺得自己說不出來了。
你那個眼神的意思,是喜歡嗎?
你喜歡我嗎?
你喜歡的是我,而不是朱利安嗎?
這些話在心裡繞了好幾圈,卻怎麼樣也出不了口。戴寧有股莫名的矜持,他是好面子的,光是搞錯狄倫有沒有中毒他都恥的想挖個地洞鑽下去了,要是自己問出口了,卻全都獲得否定的答案……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要怎麼辦才好。
於是,戴寧也只能望著狄倫。他咬著唇,張嘴張了半天,卻始終說不出口。
狄倫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一邊笑,一邊說:「小少爺好像不知道該怎麼開口……那我問,你答,怎麼樣?」
「……好。」戴寧點頭。
「雖然我從不說謊,但因為這很重要,所以我們還是象徵性地一起對星芒神發誓吧──星芒在上,我句句屬實。」
「……星芒在上,我句句屬實。」
戴寧從善如流地跟著發誓了。心臟的聲音在耳中怦怦直響,跳得飛快,他都懷疑自己的心臟是不是就要這樣壞掉了。
「你應該有察覺吧,小少爺。我接近你們,是有目的的。」狄倫道。戴寧猶豫了一下,回答:「我確實有懷疑過。」
「好。那麼我告訴你,我的確懷著其它目的。然而……我不為錢、地位、名聲、你猜我為了什麼呢?」
為了什麼?
問題一下繞回了重點。戴寧看著他奇異的星眸,沈默了好一陣子,狄倫沒有催促他,只是耐心地等待。少年總算開口時,聲音竟有些發顫。
他很害怕。害怕中卻又有著期待。
「是……為了,我嗎?」
狄倫瞇了瞇眼睛,笑了。
「……不是。」
這個回答讓戴寧整個人愣住了。這兩個字就像一柄榔頭重重砸在他腦袋上,他甚至有種自己眼冒金星的錯覺。少年握緊了拳頭,用力得發抖,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中──只有這麼做,才能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是……不是你做這麼多小動作?不是還這麼問我?
你他媽是在玩我!
怒氣一下子就冒了上來,但心裡那股排山倒海而來的挫敗感則比怒氣來的更猛烈。戴寧不想跟他再多說什麼了,他知道再看著狄倫下去,自己就會非常失態。少年一撇頭想離開,卻被狄倫攔了下來。
「放手!」戴寧低吼。
「欸欸、不要這麼急,我沒說完……聽我說完嘛。」狄倫依舊在笑著。少年完全不想理他,但卻有些驚愕地發現,狄倫的力氣出奇的大,他奮力掙扎了幾下,竟完全掙脫不開。戴寧用力喘了口氣,忿忿地轉頭望著占卜師,死咬著下唇,不發一語。
他眼角都已經紅了,淚水蓄積在眼眶邊緣。
十分狼狽。
狄倫心情很好。他憐愛地摸了摸戴寧的臉,卻被少年用力地撥開。占卜師也不生氣,只是一直保持著微笑。他再次開口:「聽我說完啊。一開始確實不是,但是……從帶你們看夜光蟲的那個晚上之後,就是了。」
「所以以結果來說……是的,戴寧,我是為了你而來。我之後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那你為什麼老玩朱利安?我覺得你也挺喜歡朱利安的啊。」戴寧忍不住問,連他自己都覺得這問題聽起來像是在無理取鬧,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問。狄倫嘿嘿笑了兩聲,「那也是為了你啊。因為戳朱利安,你就會跳出來。你別說你沒有注意過這點啊。」
「……」戴寧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說不出任何藉口。他確實有想過這個可能性。
「好了,不要生氣了嘛。你看,我從剛剛到現在,真的一句假話都沒說,也沒有拐彎抹角地玩什麼花樣,我已經……這麼赤裸裸地、把心掏出來給你看了啊。」
狄倫靠的很近,近得戴寧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占卜師抓著他的手撫上自己胸口,戴寧有些訝異地感覺到,狄倫的心臟也跳的很快。
你跟我……一樣緊張嗎?
「你……你說不是的時候,那不算在玩花樣嗎?」戴寧咬咬牙,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氣消了。壓抑不住的欣喜就要壓過被耍的憤怒,簡直就像是能衝垮一切的洪水。再差一點點,他就要完全棄守,淹死在名為兩情相悅的快樂洪流中。
真沒出息。
「那不是啊。我發誓了,要說實話,所以我說了。我不能騙你呀。」狄倫見戴寧沒有再推開自己,得寸進尺地往前進逼。他的唇貼在少年的唇上,氣息曖昧得不行。
「……那你總是要交代一下一開始的目的……嗯……」
戴寧還想說什麼,但狄倫的唇已經壓了上來。他象徵性的輕推了占卜師幾下,但最終還是放棄掙扎,順從地張開嘴,迎接青年的進攻。
戴寧很快就發現這是個錯誤的決定。狄倫靈活的舌頭只在他嘴裡轉了兩圈,他就不爭氣地軟了,要不是狄倫摟著他的腰,戴寧肯定自己能整個人跌到地上去。青年側頭輕咬他的嘴唇時,戴寧還想說些諸如「等等、你在親之前,不至少直白的說一句『我喜歡你』嗎」、「循序漸進懂不懂啊,你到底是流氓還是占卜師啊」的話,但都被一下一下的親吻給斷得支離破碎。他喘著氣,瞪著眼前笑得狡猾的青年,抬腿踹了他小腿一腳,「你……你讓我說話啊!混蛋……!」
「好好好,我讓你說話。」狄倫又親了他一下,然後俯身咬他的耳朵:「小少爺要在這裡說?還是到我家去?」
「……」
戴寧皺著眉頭,開始評估去了他家之後有可能發生什麼事,自己到底要不要答應。但腦內分析的行動並不太順利,青年的唇舌原本是在耳朵邊,接著卻往下游移,來到了他頸側那塊敏感的皮膚,並一口咬了上去。他忍不住嗯了一聲,接著被這個過於甜膩的聲音嚇得一把摀住了嘴。
「怎麼樣,去不去?」
狄倫看著他。
「……去!」
不管去哪裡,總比一直待在這裡好。戴寧自暴自棄地想著。
倒是朱利安那邊,該怎麼交代才……
少年抬頭望著牆。原本被夕陽照得明亮如火的牆面,已經開始染上濃郁的紫色。
在這之前……自己今天晚上,能回得了魔法師塔嗎?

◆    ◆    ◆    ◆

戴寧沒事的時候曾經試著想像過狄倫的家是什麼樣子的。占卜師的話,大概不是很有錢,所以應該是又窄又小的。也許會堆滿了書,也許堆滿的是自己看不懂、不知道做什麼用處的占卜道具、水晶球等等。
當然,這是在『狄倫真的是占卜師』的前提下推測的。其它的可能性戴寧沒有想過……或者說無從想像起。這男人他摸不透,雖然覺得『可能』不是占卜師,但也想不出他到底會是什麼人。
而當他真的踏進狄倫家裡的時候,戴寧覺得……
超乎想像的……
整潔……?
青年帶著他來到位於海港另一邊的小平房。房子位置稍微偏僻些,離開了熱鬧的海市,孤伶伶地靠在山壁邊。房子一如他預料的不是很大,但是雜物並不多,或者說……太少了一點。整個房子沒有隔間,一組桌椅擺在中間,側邊是廚房,窗邊放著一張床,然後……沒有了。不到一塵不染的程度,但還算是乾淨,就是哪裡有點怪怪的。
沒有生活感。
「你……真的住在這裡嗎?」
戴寧一邊踏進大門一邊有些猶豫地問。
「是呀。」
「……你睡覺不蓋被子?」
看著那張光禿禿的床,戴寧忍不住挑了挑眉。
狄倫瞇著眼睛笑了笑,「小少爺不要觀察得這麼仔細啊,我會害羞的。」
「害羞你個頭……」少年有些不高興地道:「我都跟你回家了,你還想唬我?」
「我也不是故意的,習慣使然唄……不過你也別總是這麼快就下結論啊,後頭還有呢。來吧。」
占卜師走回去牽著他的手,輕輕捏了兩下以示安撫。戴寧努了努嘴,算是接受了。青年牽著他往房子後面,靠向山壁的方向走,戴寧這才注意到,那裡有一扇門。
在那裡開門?出去撞牆嗎?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狄倫已經手將門拉開了──門後竟然是一條點著燈的地道。
戴寧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讓他震驚的不是地道……好吧,地道的確也蠻驚人的,但最驚人的,是那些燈。
水晶燈!還這麼多!地道點油燈就夠了吧,是哪裡來的凱子才會在地道裡裝滿水晶燈?這傢伙其實很有錢嗎?
戴寧小朋友並不知道,在兩年前,朱利安第一次踏進哈爾的地下書庫時,也有過幾乎一樣的反應。
「走吧,我的確是住在這裡……住在裡頭。」
狄倫拉著他的手走進了地道,木門在戴寧進入之後輕輕地自己關上了。
住在裡頭?住在地底下?
戴寧被他拉著一路往下走。地道相當寬敞,四周都用石磚整齊地砌好,腳下的地面也十分平坦。這是往山壁裡鑿,然後砌上石磚?這種工程……現在做得出來嗎?
「你到底是什麼人……這地方該不會是你自己蓋的吧?」戴寧輕聲問。
「太看得起我囉。我雖然很厲害,但這種土木工程不是我的強項啊。我請世界上最厲害的土木技師幫忙蓋的。」
「世界上最厲害的土木技師?」
「矮人唄。」狄倫回頭朝他笑了笑,「這個窩,可花了我不少寶石跟金子才換來的。」
「矮、矮人?」
戴寧驚愕地重複了一次這個名詞。這個只有在歷史課本裡會看見的種族,在覆滅戰爭以前就極少與人類往來,而覆滅戰爭以後,更是完全消失在人類的視野裡。一些學者與冒險家曾經試圖尋找過矮人,但是都一無所獲。在人類能夠踏足的地方,矮人們就像是蒸發了似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來。
「你不是在唬我吧……」
「當然不是啊。」
如果狄倫明確地表示自己說的哪句話是真的,那大概就是真的。戴寧摸了摸石牆,是令人驚異的平滑手感,而且石磚與石磚的接合處也都幾乎沒有縫隙,不仔細看就像一大片似的。
「很厲害吧?他們可是為了建築而生的種族,有機會的話應該帶你去看看他們的地下宮殿……啊,但是你是人類呢……他們不知道會不會把你擋在門外啊……」
狄倫很輕鬆地一邊閒聊一邊拉著他繼續走。戴寧望著眼前的青年,心中的疑惑愈來愈甚。
你到底是誰?
地道拐了個彎之後就到了盡頭。狄倫帶著他走到出口,接著做了個誇張的歡迎手勢,往旁邊稍微讓開。
「小少爺,歡迎光臨敝宅!」
戴寧原本還想吐槽一下狄倫這個太過誇張的語氣,但當他看清地道外的光景後,硬生生地怔在原地好半晌,完全說不出話來。
眼前是一個廣闊的地下洞窟,整體呈現圓桶形,周圍往岩壁內鑿出一個個方方正正的房間,裡頭放著書、各種大大小小的寶石、許多數不清數量的貴金屬、裝飾品、奇妙的儀器,還有更多他沒見過的東西。一條環形的走廊連接同一層的房間,在洞窟的四個角各設有一個向下的樓梯。中間圓形的廣場中央,放著一張茶几、一個站立式的水晶燈,以及一個看起來簡直像一張小床的圓形沙發。地上鋪著一張非常巨大的、不知什麼獸類的毛皮做的地毯,幾乎佔了一半的空間。
「你……」
戴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超乎自己預期的『家』,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這裡……到底……」
狄倫抓起他的手,笑著說:「會告訴你的。先進房間再說吧。」
進房間……
戴寧覺得背後一股涼意竄了上來,他退了一步,卻被占卜師一把拉了回來,抱在懷裡。沒等他抗議,狄倫就一腳踩上了欄桿,道:「抓好啦。」
戴寧還沒來得及問青年要做什麼,就先感受到了失墜感──狄倫抱著他往外頭就跳了下去!他剛要尖叫,卻立刻發現他們沒有繼續往下掉,而是……
「這……」
他驚愕地往下望著依舊與自己保持著相當一段距離的地面,正想問狄倫這是怎麼回事時,就看見青年背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寬大的黑色皮膜翅膀。翅膀張開的長度幾乎就是整個寬闊地下洞窟的直徑,狄倫輕輕拍了下翅膀,上頭閃著星星點點的光芒──少年仔細看了看,發現跟他眼睛裡一樣,像是點點星光。
「我是龍,以人類的語意來說,我是星空龍。這不是我的本相,不過因為活動很方便,所以我也喜歡用人的模樣出現。」
狄倫抱著他又在空中浮了一會,甚至稍微繞了一圈才降落。他輕輕地將戴寧放在中間那個區域的地毯上,踩上去的時候,少年覺得有些暈眩,伸手抓住了狄倫的手臂。
龍。
要不是親眼看見,他都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種生物。
五百年前的……覆滅之戰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的,強大得足以與神匹敵的生物……
戴寧楞楞地看著他,狄倫見他恍惚的樣子,苦笑了一下。
「會怕嗎?覺得我是怪物?」
「這倒是……不會……你也沒害過我。只是老騙我而已。」戴寧搖搖頭,咕噥著道:「是條龍……所以占卜師果然是騙人的……」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占卜師,那個證照也是真的啊!我就不能一邊當龍一邊當占卜師嗎?沒見過占卜師龍嗎?」
星空龍有些不滿地抗議著。聽見這句話,少年反而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一邊當龍一邊當占卜師……哈哈哈哈……好,我信了。這麼說來,你還真的一句假話都沒有……只是沒說而已。」
「早就說過了嘛。」狄倫摟著他的腰,愉快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不要老是把我想得這麼壞啊。」
「你就長了一張壞人臉……嗯……」
戴寧話只說了一半,就被親吻打斷了。光是把他壓在自己懷裡還不夠,狄倫一邊親還一邊摸,原本放在腰上的手已經往他挺翹的屁股摸過去了。
「喂、喂你……等……嗯……」
戴寧試著推開他,但是青年卻不依不饒地一次又一次地黏上去。戴寧一直往後退,退著退著踢到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一聲驚呼含在狄倫嘴裡,整個人就帶著青年往後一倒,躺進了那個圓形的沙發裡頭。
「呼……你……讓我說話啊!」
少年恨恨地在他肩膀上用力搥了一拳,但這一拳很顯然地沒給皮糙肉厚的星空龍帶來什麼傷害。狄倫把頭埋在他頸窩蹭了蹭,有些委屈地說:「你只會說不要吧,我不想聽啊。」
「這口氣聽起來……好像我欺負你一樣……」戴寧一邊喘一邊說:「你……你不會今天才剛確定關係,就想怎麼樣吧?」
「嗯……關於這個,我來給你說明一些跟龍有關的知識。」
狄倫撐起了身體,整個人籠罩在戴寧上方,笑容看起來很邪惡。看著那張不懷好意的笑臉,少年露出了狐疑的表情。「什麼知識?」
「在我們的習慣裡,互相確定對方的心意之後,首先要做的事就是交尾。」
「這是你剛剛才掰出來的吧?」戴寧堅決不信。
「不是啊,真的……大家都是這樣的……而且,龍是性慾很強的種族啊……」
戴寧皺了皺眉,將目光往斜上方撇,認真地回想著。
這個好像有聽說過。在一些幻想小說裡面,似乎是有過這樣的描寫……
等等,幻想小說的內容可以當真嗎?
但狄倫沒有再給他反駁的機會了,青年將他整個人抱住,全身都貼在他身上,那重量把少年又往柔軟的沙發裡又壓進了幾分。戴寧覺得被壓的有些悶,才想叫狄倫起來點,就覺得自己的大腿內側好像卡著什麼東西。
有點硬,有點……
反應過來時,他猛地望向狄倫,一張白淨的臉也瞬間通紅。
「你……你那個……」
「對啊,你看,我都這樣了。」
狄倫故意頂了他一下。小少爺整個人僵住了,一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赫倫家算是非常恪守規矩的家族,他從小就被教導,跟女性交往時,不可帶著非分之想,即使兩情相悅,也必須時時僅記尊重對方。雖然不禁止婚前性行為,但總之一切必須在取得女性同意的前提下進行……
但……現在……那些原則好像都不太適用啊?
「戴寧……」
狄倫低低地在他耳邊喊他的名字。少年倒抽了一口氣,用力閉起眼睛,雞皮疙瘩立刻竄了上來。青年幾乎沒有叫過他的名字,總是小少爺、小少爺的喊。對他會叫朱利安但對自己卻總是喊小少爺這點,戴寧其實也有偷偷地不滿過;而現在這個人就在自己耳邊,低低地喊著「戴寧」……
戴寧隱隱覺得,自己心裡的那條防線就要崩毀了。
龍真是……真是可怕的生物。
「可以吧?你不會吃虧的,真的,我保證,哈爾對朱利安多好,我只會對你更好!我才不會在疼老婆上輸給那傢伙呢。」
哈爾?戴寧想了一下。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哈爾是……朱利安家的那位大人?」
「別問了,不重要。」
似乎特別不想聽見少年口中說出這個名字,狄倫有些賭氣似地咬上了他的唇。「現在解決我倆的事就好,其它都不重要……」
「嗯……」
戴寧被動地接受他的吻,越親越覺得自己的理智跟思考能力都緩慢地融化在甜膩的親吻裡面。狄倫一邊親一邊摸他,大手先是撫上他的胸揉了兩下,接著往下一路摸到同一邊的大腿,輕輕一抬,就將他的腿往旁邊掰開了一些。兩人的下半身貼得更近了,戴寧恍惚地覺得,頂著自己的東西又漲了一點。
「呼……嗯……」
親吻甜美而綿長,狄倫就算鬆了口讓他喘氣,但卻也沒有放過他,而是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咬他的嘴唇,不時輕輕吮吸。少年的唇很快就被他舔得發紅,嫩紅的顏色配上唾液反射的水光,以及戴寧被親暈了有點恍惚的表情,都讓狄倫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繼續蹂躪他。
「停……停一下……嗯……」
戴寧在濕熱的舔吻間試著稍微喊停,想要讓自己冷靜地思考一下,但是沒有任何效果。狄倫不停在他身上用隔靴搔癢的方式點火,而且他還無法不同意,男人摸的他很舒服。那雙大手色情地在自己大腿內側遊走了半天,接著往下包住一邊的臀肉揉捏,他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不安地扭動著。
「好不好?」
狄倫再次向他確認。戴寧望著這個狡猾的傢伙,皺了皺眉,然後把頭一撇,小聲地囁嚅道:
「只要晚上能把我弄回魔法師塔的宿舍……你……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吧。」
聽見這個回答,星空龍滿意地笑了起來。他又親了一下那被自己咬腫的唇,接著頭一偏,一邊咬少年的耳殼一邊得寸進尺地說:「你說的?那我就怎麼高興怎麼來囉。」
聽見這句話,戴寧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自己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