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2　眾神的權力

　　「為了遵從命運。」薩托以心不在焉的態度淺笑解釋：「講起來挺矛盾，我們種子庫在數百年間促使人類進化，但同時又不敢違背天意和預言；既然預言師說會有個強大帝王，還說會有神兵去推翻國家，那我們就得按照劇本演出，免得引發更加難以預測的後果。」

　　「所以，對你們來說──目前演出已經告一段落，接下來可以照你們的意思去做了？」諾肯的口氣相當陰沈，無論隱藏的真相是什麼，最令他不悅的都是種子庫想操弄一切的做法。

　　「諾肯先生，你也該有點自覺吧？皇帝陛下已經陷入昏迷，換言之你的革命算是完成一半啦。」薩托宛如在講制式的生涯規劃：「梅麗思小姐是你的神兵，她也已經達成擊敗陛下的任務，接著你只要將兵器繳回種子庫，和夥伴們繼續改革國家就行了。」

　　「梅麗思不是任你們擺佈的物品，她也是我重要的同伴之一！」諾肯提高聲量吼道，而梅麗思在旁以複雜的神色盯著他。

　　「比起革命是否能成功，你更在乎梅麗思小姐的人身自由嗎？不過很可惜，梅麗思小姐打從一開始就與種子庫緊密相連。」薩托語尾方落，事態便產生急遽的變化，這番轉折也突顯了他真正的語意──但見梅麗思忽然纖軀一軟往旁癱倒，大吃一驚的諾肯連忙接住她，其後卻睇見她雙目緊閉猶如重度昏迷。

　　諾肯頓時心頭狂跳，莫非這正是七聖所說的異常昏迷狀態？梅麗思的命運掌握在種子庫研究員的手裡，這樣的她根本沒有所謂的自由！

　　「現在你明白了吧？只要我一個動念，梅麗思小姐就得乖乖躺下……」薩托話未講完，突發攻勢便令他側身閃開，一根尖銳的岩槍劃傷他臉頰，他的無效化力量甚至來不及將其化解；那根石槍劃過薩托後持續疾飛，撞碎岸邊的一座岩坡才宣告停止。

　　在石塊崩落的轟隆巨響中，薩托驚覺諾肯已不在原本的位置，抓不住對方的行蹤使薩托短暫慌亂，但他不久後便感應到一股明顯的殺氣。

　　殺意的來源就站在快艇的鐵欄桿上──諾肯橫抱著昏迷的少女，他冰冷的臉色及口吻都對準薩托：「馬上讓梅麗思醒過來，這是最後通牒。」

　　「要讓她沈睡很容易，但反過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薩托回復沈著如此表示，姑且不論他的話是真是假，諾肯都早已料到敵方不會配合；於是諾肯轉過身躍至甲板，將昏睡的神兵少女輕輕安放在船上，他的動作極為柔緩，可是之後轉向敵人時神態又變為冷沈。

　　「──那我只好殺光你們這些研究員，然後再到種子庫尋找讓梅麗思甦醒的辦法。」諾肯動了貨真價實的殺念，基利希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麼生氣。

　　「說的當然比做的還輕鬆囉。」薩托看似維持玩世不恭的心態，但他其實已認真起來，基利希見狀趕緊將目光收回，無論如何都得盡快查清研究人員們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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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爾妮跟修一在島上的針葉林中飛奔，共同追擊前方那名女性研究員；令人意外的是，種子庫並未在這座島設置陷阱機關，彷彿對研究員本身的實力有信心，而菲爾妮兩人一路上射出的雷電與黑影，確實也沒有任何命中目標的跡象。

　　所有攻勢都在逼近研究員身周時消失不見──假如是用防壁擋下來，那應該會有力量衝突的聲響才對，但實際上不僅沒有聲音，該位女研究員也沒受傷甚至白袍完好無損，這感覺簡直像泥牛入海，不管我方怎麼打都毫無反應。

　　「怎麼搞的，難道我們追的是幻影嗎？這一切該不會都是幻覺吧……？」縱使鍥而不捨地持續嘗試進攻，時間一久修一也不由得懷疑起自己。

　　「──不，雖然你說的也有可能，但我認為說不定是……敵人吸收了我們的攻擊。」菲爾妮面色凝重地手掌舉起，卻不曉得該不該發射掌中蓄積的電光。

　　「呃……什麼？可是我們攻擊了那麼多次，真的都被對方吸走了嗎？」也難怪修一會不敢置信，畢竟那位女研究員毫無異能氣息，教人看不出她是以什麼為基礎來吸收衝擊。

　　「我想恐怕是──」菲爾妮尚未道出臆測，敵人便在前頭的陡坡頂端霍然停步，兩名恐怖份子警戒地跟著急停，而後那位女研究員轉過身來，以居高臨下的狀態面向菲爾妮他們。

　　「薩托先生說，此行的目的是回收神兵，因此其他人都可以殺掉沒關係。」女研究員的高科技護目鏡雖擋住半張臉，但她的嗓音聽來是屬於年輕人。

　　「喂，麻煩你們別把梅麗思當成無機物好嗎？」即便聽見敵方的殺戮宣言，菲爾妮仍選擇先吐槽不爽的部分。

　　「反正你們都要死了，告訴你們真相也無妨，我的確能夠吸收你們放出的異能，再將其轉化成自己的力量。」女研究員直截了當地如是透露，她伸出的那隻手令修一與菲爾妮萬分忌憚，「異能者終究是在種子庫的催化下誕生的，身為神的我們要如何利用你們的能力，決定權自然都操之在我方。」

　　「誰知道妳這樣說是不是虛張聲勢──」修一的冷笑發言尚未結束，敵方掌心噴發的能量便令菲爾妮兩人震懾；大片森林剎時籠罩在毀滅性白光裡，群樹瞬間灰化且地面整個被刨掉，煮鐵熔金的高溫使現場有如煉獄，沖天巨響幾乎要震裂人的五臟六腑。

　　待這陣驚人破壞平息以後，菲爾妮跟修一心有餘悸地不斷喘氣，他們方才是以最快速度閃出爆炸範圍，並竭力架起防禦壁才得以倖存下來。

　　觸目所及的盡是灼燙的焦土與白煙，剛才那片美麗的森林已不復見，林木燒燬的殘忍氣味充斥鼻間，但更教菲爾妮兩人震撼的是另一個要點。

　　適才敵手放出的破壞力當中，確實含有修一和菲爾妮的異能成份，可那股能量已徹底脫離原主人的控制，完完全全成為了女研究員的東西；無法掌控原屬於自己的力量，這種感覺著實讓人毛骨悚然，兩名叛亂份子登時擠不出話，但女研究員的威嚇倒還有得講。

　　「我可以將吸收的異能儲存起來，也能夠任意增幅能量的強度，你們盡管賣力攻擊吧，反正終究會成為我的力量。」女研究員的語調淡漠無情，而菲爾妮及修一咬牙陷入了兩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