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業界保密原則

　　「好好好，對不起，我知道妳很辛苦，之後會慰勞妳的。」平白無故被罵得狗血淋頭，藍知清只能乾笑以對並誠懇安撫。

　　『哼，不跟你計較，你想親眼確認的話就自己過來吧，剩下的見了面再說。』元可禎神態放緩地表示，待藍知清明確地點頭同意後，她就逕自切斷了通話。

　　藍知清關閉投影視窗後瞧瞧盧音川，而她依舊是呈現恍惚呆萌的狀態，不過藍知清很明白，貓耳娘適才一定有聽到家人目前在哪，於是乎他帶著善意試探地笑問：「要一起去看看嗎？」

　　「……」盧音川連眨好幾下大眼，她完全不知該從何開始釐清現況，只覺得自己像在作一場荒誕離奇的怪夢；而藍知清等了又等，還是等不到對方吐出任何回答，因此他索性大著膽子直接走上前，輕抓起盧音川的纖細手腕步向房間門口。

　　藍知清盡量讓自己顯得輕鬆自在，可他仍發覺自己的臉跟耳朵不爭氣地發燙，這種佯裝霸氣的舉動並不適合魯蛇來做，然而他同時也默默感到欣喜，因為任由他牽著走的盧音川並未甩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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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職員宿舍離四年級宿舍並不遠，藍知清拉著盧音川到場之後，祈紗月和元可禎便帶路前往其中一個房間。站在安置家人的那間套房外，盧音川一度因多疑的心態而猶豫，但當她總算鼓足勇氣推門進去後，藍知清便聽見房內傳出喜悅的呼喊及啜泣。

　　留在原地對難得團聚的盧家人感覺挺失禮，因此藍知清偕同兩名女性夥伴外加楊老闆，沿著走廊來到一個適合談話的小角落；這地方在落地窗旁擺了一組簡約桌椅，目的大概是供人在白天曬太陽小憩，然而他們暫不打算坐下來，藍知清也迫不及待地想傳達滿腔謝意。

　　「多虧你們深入險境完成任務，我才不至於被刺客幹掉。」藍知清真心誠意地朝三位協助者鞠躬，他認為自己這次幾乎什麼也沒做。

　　「過獎了，藍先生，說好要替您修補的制服，您有帶來吧？」楊老闆手臂斜貼胸前回禮並詢問，此時牠已恢復成平日的羊頭樣貌。

　　「噢，當然有。」藍知清連忙把臂上掛著的紙袋遞出去，裡頭裝的正是與盧音川對決後，變得破破爛爛的西裝式制服，「不好意思，血跡跟破損的部分得勞煩您了。」

　　「哪裡，這可是您奮戰的證明呢！我會盡快幫您處理好，並且照慣例寄回宿舍櫃台讓您領取。」楊老闆以專業姿態接過紙袋說，待藍知清頷首道謝後牠再行一禮表示：「那麼，請容我在此告退。」

　　三名少年少女揮揮手示意道別，接著目送羊頭紳士步下階梯離開視野，而藍知清在內心大為感嘆，剛才楊老闆是以裁縫師的立場跟他說話，可他更想看楊老闆擔任帥氣特務的一面……不過光在這邊滿懷怨念也沒用，於是藍知清將視線移回祈紗月兩人身上。

　　「雖然已經講到爛了，但我還是要感謝妳們答應我的任性要求，而且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達成目標──」藍知清剛講到這兒，就發現兩位女孩的俏臉異常緊繃：「呃，怎、怎麼啦？我做了什麼惹妳們生氣的事嗎……？」

　　「──嚴格說來不是你的關係啦，只是我們在短短幾小時內，看了太多令人不舒服的事物而已。」見藍知清一臉戒慎恐懼的模樣，祈紗月忍不住噗哧一笑。

　　「費因城的蓄奴情形真的很噁心……雖然我們用近乎作弊的方式搶走了其中五人，但同時還有更多奴隸留在那裡受苦。」元可禎用低沈的語調說道，她的神色是不悅中混雜無奈。

　　「奴隸制就跟世襲制一樣，是魔法世界早該改掉的陋習，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回的所見所聞報告給校長聽，讓他作為改革方面的參考。」祈紗月較理性地聳聳肩說，而藍知清聞言似乎有所領悟。

　　「我說啊，魔法世界在科技跟同性婚姻方面都很先進，卻還保留世襲制跟奴隸制這類老東西──所以這世界究竟是進步還落後呀？」在詳加考慮之前，藍知清便以凡界人的角度脫口吐槽。

　　「啊～哈～～說得也是呢。」徒弟的評論像似逗樂了元可禎，她揶揄地嘖嘖幾聲後瞟向藍知清問：「別提這些鳥事了，你從盧音川口中問出什麼了沒有？我記得你當初就在懷疑，她是守舊派的幕後黑手直接派來的。」

　　「呃……幾乎沒得到任何實質情報，妳們那邊查到的消息還比較多吧。」藍知清汗顏地抹抹臉，只聽到王子殿下這幾字根本算不上線索。

　　「我們在回程途中試探過盧家母女，結果她們也不清楚盧音川的工作內容──盧音川好像只告訴家人，她在幫某位大老闆做事。」祈紗月也道出稱不上有用的資訊。

　　「畢竟暗殺工作給人負面的印象，是我的話恐怕也不願意告訴家人，況且還得顧慮到業界的保密原則。」藍知清傷腦筋地搔搔頭，他在電影和相關書籍中看過，間諜、殺手及特務多半不會向親友洩露自己的身份。

　　「哼，我們可是冒著生命危險幫她把家人救出來耶！如果她懂得感恩，就至少該透露一些真相。」元可禎擺出施恩望報的不屑貌，事實上她只是在替藍知清心急。

　　「噯，說真的我不強求……只要能消除她從事暗殺工作的動機，並且讓她停止拿刀捅我，我也就謝天謝地啦。」藍知清苦笑嘆息之餘也搞不懂自己，在看見盧音川和家人相聚後，他原先執著的目標彷彿就變得沒那麼重要。

　　「看來你還挺想得開，那就先順其自然吧！我跟可禎要先回宿舍洗個澡，之後吃晚餐時再跟你聊更詳細的事情經過。」祈紗月快人快語地提議，而藍知清當然沒理由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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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兩個女孩邊吃飯邊充分討論這次事件後，藍知清於晚間九點左右回到自己房間，然而他一進門就被嚇一大跳，因為盧音川居然已回來並坐在床舖邊緣；藍知清小心翼翼地打量她，而貓耳娘像是沒聽見英雄開門進房的聲響，她只是輕撫著右手的通訊戒指，並且露出一臉滿腹愁思的樣子。

　　「呃，那個……我還以為妳會留在媽媽跟姊姊們那兒。」藍知清十分謹慎地啟口，就怕嚇到狀似沈思的萌系室友。

　　「我原本也是這樣打算，可是媽媽她們應該很累了，該談的事一時半刻也講不完，所以我先讓她們好好休息。」盧音川進而緊握戴著通訊戒指的手，接下來的言語亦暗示著她需要獨自思考：「而且有些事……我怎麼想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