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另一個守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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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3-20
  林鳴祤無語的看著江司晨,覺得厚顏無恥這四個字還不足以形容這個滿肚子黑水的男人。
  
  見妻子毫不掩飾地對他露出鄙視的眼神,江司晨也只是無謂的笑了笑,「開個小玩笑。」
  
  林鳴祤:「……」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我真是服了。
  
  見氣氛緩和之後,江司晨輕輕地撫上右手的坑坑洞洞,視線落在不遠處昏迷的藍景昇身上,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藍景昇在藍宇桀身上打了很多藥劑,症狀有幻覺、幻聽、四肢無力,每三天施打一次,這半年裡來他都是這樣過的。過程中藍宇桀曾向藍景昇質問過一次為什麼要這樣對他,他的回答就只有一句。」江司晨的指腹來到了手腕上明顯的刀傷,反覆摩挲著,接著道:「因為你是羅千瑟的寶物。」
  
  林鳴祤聽後頓時難以理解前後矛盾之處。
  
  藍景昇深愛著羅千瑟,而羅千瑟也深愛著藍宇桀,照理來說一家三口應該會是彼此相愛的,可是藍景昇對藍宇桀,卻只有滿滿的厭惡和惡意。
  
  「後來,藍宇桀因為受不了打擊,最終割腕自殺。就跟祤兒妳身體裡的那位小女孩一樣,諷不諷刺?」江司晨嘴角勾起嘲諷的角度,似乎對這事嗤之以鼻。
  
  是挺諷刺的,就連死法都一模一樣。
  
  「那藍宇桀呢?死透了?」
  
  「很可惜並沒有,他現在依然健康的活著。甚至,能聽得見我們的對話。」
  
  林鳴祤:「!!!」
  
  「說到這,祤兒,我忘記跟妳說一件事。」
  
  林鳴祤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麼?」
  
  「我的時間……快到了。」江司晨神色之間有些疲憊,「靈魂的時間。」
  
  「什麼意思,江司晨你……」林鳴祤一驚,正想問個清楚的時候,江司晨忽地被雷劈到一般渾身一震,瞳眸裡的銳光頓時消散,取代而之的是一片茫然。
  
  林鳴祤立刻止住了聲。
  
  ……該不會又切換了個頻道了吧?
  
  林鳴祤連忙退後好幾步,以防藍宇桀又抽了風想對她不利。但後來想想感覺她有些小題大作,不禁在心底鄙視自己一番。
  
  堂堂一國將軍葬襲竟落魄到要防備小屁孩到這種地步,若是被下屬知道了,恐怕要被他們笑掉大牙……囧。
  
  所幸藍宇桀只是眨了眨眼,依舊睜著茫然的雙眼盯著她看,那眼神裡摻雜著其他不知道是什麼的情緒,讓林鳴祤下意識感到一陣疙瘩。
  
  「你們想要怎麼樣?」藍宇桀的語調平淡,但不穩的尾音卻透漏了他此時的情緒起伏有多大。
  
  藍宇桀一開口提問,林鳴祤整個人都不好了。
  
  如果依照江司晨所說的,藍宇桀恐怕是知道了她並不是真正的付小小。
  
  那麼審判呢?
  
  藍宇桀知道多少?
  
  ……想來想去還是乾脆把他打趴好了,簡單粗暴。林鳴祤心想。
  
  可是現實卻很骨感。
  
  當林鳴祤意識到這些動作必須以體力為前提才能做到,而剛好她又處於剛醒來的虛弱狀態時,她整個人都懨了。
  
  見林鳴祤一臉悲催的模樣,藍宇桀的耐心頓時被消耗殆盡,忍不住向前抓住林鳴祤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地加重,惹得後者抿起唇,不得不抬眼望向他急切的眸子。
  
  「我看了江司晨的記憶……妳是將軍對吧?」藍宇桀每一個字都用了十分力,聽起來特別令人不適,「那殺個人對妳來說很輕鬆對吧?」
  
  林鳴祤的眼神忽地驟冷,「你想說什麼?」
  
  「只要妳殺了我父親……我就能……」
  
  「收起你那個心思,不然我把你的狗腿打斷。」林鳴祤打斷了他的話,毫無溫度可言的語調直直戳入了藍宇桀心口,使他的臉色唰地蒼白,瞬間安靜了。
  
  真是可笑。
  
  這混帳居然死到臨頭還想利用別人墊背,為他冠上罪名,而他可以在其中充分扮演好他受害者的角色,完全沒有為付出代價的人想過。
  
  偏偏藍宇桀這還是付小小想拯救的人。
  
  真夠憋屈的。
  
  總覺得揍他幾拳痛一時真是便宜他了,應該要打到他住院,疼個幾個月至半年才行。
  
  ……雖然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很淒慘了。
  
  『將軍姐姐……』此時,付小小弱弱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似乎有些惶恐。
  
  看我腦內活動把這孩子給嚇的,大概是怕我一個衝動就把藍宇桀拆解個亂七八糟吧。
  
  於是林鳴祤連忙安撫她,在心底回道:『沒事,他還沒完全惹火我。』
  
  不過付小小卻沒有安心許多,反而是更為緊張地開口,『我並不是介意這個,而是我想告訴將軍姐姐妳得小心!之前的那個聲音告訴我……接下來的審判要來了。』
  
  林鳴祤頓時懵了,『可是我剛剛才完成了第二關的審判……』
  
  「呼!終於趕上了!」突兀的少年音忽地打斷了林鳴祤的思緒,她不得不警戒地望向聲源處,查看來人是誰。
  
  而當她看到那道身影的那一刻,心中的不滿頓時爆發了個爽。
  
  「你這段時間死哪去了?」林鳴祤冷眼看著何祭淵,極度克制著自己不要出拳,否則浪費的也只有自己少得可憐的體力。
  
  「哎?哇,呃,妳妳妳、妳是大將軍?」何祭淵見到林鳴祤纖瘦漂亮的外表,嘴巴立刻撐成O型,像是被驚呆了的模樣。
  
  「需要我身體力行來證明嗎?」林鳴祤幽幽地望著何祭淵,提了提腳。
  
  何祭淵立馬摀住褲襠,毫無形象的求饒,「別,我信!我信總可以了吧!」
  
  林鳴祤這才收回了腳,不再理會門口的何祭淵,越過藍宇桀朝向藍景昇的位置。
  
  「等等!」何祭淵幾個箭步趕到藍景昇身前,擋住了林鳴祤的視線,後者盯了他一眼,又提了提腳。
  
  何祭淵立刻感受到自己的子孫袋遇到前所未有的威脅,不禁縮了縮,側身收回自己的身軀,「大將軍,審判待會就要開始了,妳不能對審判所需的物件做出毀損的行為啊!!」
  
  「審判的物件?你說這個狗東西?」林鳴祤說完朝藍景昇的方向指了指,滿臉不解。
  
  「阿淵,你怎麼……」被晾在一邊的藍宇桀在這時終於回過神來,開口打斷了他們的談話,欲想知道何祭淵來這裡的用意。
  
  結果很不幸地,藍宇桀不出聲還好,一出聲何祭淵便露出見鬼似的模樣,朝他逼近幾個大步,接著兩指一併,往他的額間一指——
  
  藍宇桀的視線立刻陷入一片黑暗,失去了意識。
  
  林鳴祤無語的看著倒在地上的藍宇桀,還有心有餘悸比著劍指的何祭淵,一股似曾相似的熟悉感湧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何祭淵尷尬咳了聲,有些不自然的抓了一下頭,「好了,審判要開始了,我們……」
  
  「你不該解釋些什麼嗎?例如我沉睡的時候經歷的那一些幻境,為什麼你不在?」
  
  「……啊?幻境?什麼意思?」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差點被淹沒在付小小的意識海裡出不來。」
  
  「等等等等等!我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妳聽我說!」
  
  「不必說了。」一道沉穩的女音倏地響起,兩人身軀一震,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女性站在那,手裡拿著一疊資料,她推了一下臉上的鏡框,接著不急不徐的走進房內,高跟鞋一下一下的在高級地毯上敲擊著。
  
  『這個聲音是……難道是那個人?』付小小吃驚的聲音在腦海響起,林鳴祤還未能岔開心思問她話中的意思,便被兩人的互動給吸引了過去。
  
  何祭淵的臉此時已經不能用扭曲來形容了,看著越來越逼近的女人,皮肉不笑道:「真是稀客啊,妳怎麼會來?」
  
  女人聽後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道:「那是因為吾神的忍耐度已經到達極限了。你的能力不足導致彼岸花的靈魂純度開始出現混濁,這就是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裡,準備收拾你的爛攤子。」
  
  「……」何祭淵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女人又推了推眼鏡,望向林鳴祤的眼中有一絲狂熱,「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彼岸花,你再怎麼想受到吾神的眷顧,也不該一次把兩個彼岸花給獨吞掉。」
  
  「難道我還讓妳分一杯羹?哼,換做是妳也一定會這麼做!」
  
  「說分一杯羹太傷感情了。你可以理解成我這是在自己能力所及內幫一點小忙而已。」
  
  鬼才信啊!何祭淵在心底吐槽。
  
  另外一方面,林鳴祤被女人盯得渾身不舒服,正想挪動腳步遠離她的視線,那女人卻能及時感應到她的想法似的,稍微收回她視線中的灼熱,表情立刻變回平淡的模樣。
  
  「大將軍林鳴祤,初次見面,我叫做千尚九,是上一關負責妳審判的守門人。想必付小小對我的聲音並不陌生,妳可以問問她,那道聲音和我的相不相似?」千尚九禮貌性的問候著。
  
  『根本一模一樣!』下一秒,林鳴祤還沒來得及問,付小小就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林鳴祤的眼神變了變,「嗯,的確是妳沒錯,妳好。」
  
  「嗚嗚嗚!大將軍妳差別待遇!為什麼妳對其他的守門人這麼客氣?對我卻是這樣?」何祭淵在一旁嚶嚶喊著,讓人煩不勝煩。
  
  林鳴祤額間青筋浮出,只說了兩個字,「閉嘴。」
  
  何祭淵立刻蹲角落畫圈圈去了。
  
  千尚九忍不住噗哧了聲,但表面還是維持著平淡,努力保持以往的語調,繼續道:「容我對妳說聲抱歉,礙於守門人何祭淵的不稱職,竟讓你處於孤軍奮戰的地步……從現在開始我將輔助妳今後的審判,脫離彼岸花的印記,讓妳得以進入轉生門。」
  
  「那江司晨呢?他的審判由何祭淵負責?」
  
  千尚九聽到江司晨的名字時愣了愣,望了一眼滿臉青色的何祭淵,頓時明白了什麼,於是思考了一下開口,「沒錯,何祭淵他將全心全意的輔助江司晨的審判,請放心。」
  
  林鳴祤自然看出了千尚九的小動作,雖然心中有異,但還是沒有拆穿她,「嗯。」
  
  千尚九在林鳴祤這裡交代好了之後,下一刻,她用腦內傳音霹靂啪啦的在何祭淵的意識海裡炸開。
  
  『何祭淵!你這個守門人是怎麼當的?你騙了她江司晨要接受審判?』
  
  『等等等,太大聲啦尚九我的腦袋要炸裂啦!當然不是!我只告訴她我找到別的方法能夠讓江司晨接受審判而已!』
  
  『方法?等等,你該不會是想……』
  
  『對啦。也就只有那個方法能讓江司晨通過審判了!』
  
  『但那可是會傷及靈魂……甚至記憶,江司晨他願意?』
  
  『……嗯。』
  
  千尚九頓了一會兒,眼神複雜的看向倒在地板的藍宇桀一眼,然後道:『……千萬別讓林鳴祤看出端倪。』
  
  ——否則一切將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