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巫司賢的雙眼充斥著水珠，此時的他顯得有些無措，他緊抓著金尚遠的衣服，緊張又害怕的問，「主人……司賢是壞孩子嗎？」

「司賢不是壞孩子，不過再繼續這麼問可能就是壞孩子囉。」金尚遠看著他，臉上雖然笑著，但是笑意並沒有傳到眼裡。

巫司賢緊咬著下唇，看著關景逸遲疑的問道，「那麼主人，為什麼哥哥害怕司賢呢？」

「是為什麼呢？」金尚遠低笑著，面色有些猙獰，「關景逸你為什麼要如此害怕司賢你呢？他這麼一個如水清澈的孩子，你這麼害怕究竟是為何？」

關景逸緊抿著下唇，不知該如何回答。

沒錯，巫司賢的確是個好孩子，但是他一出生就不斷被灌輸著偏離價值觀的觀念，導致現在他並不認為自己的所做所為是錯的，對於他來說……金尚遠就是他的神。

創造出他，教導著他，然後為自己的私慾所用，不疑猶他的相信著金尚遠，認為他命令自己的一切都是正確的，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裡，那麼巫司賢此刻就不會如此的兩難了吧。

「如果我離開，當作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是不是一切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關景逸咬牙，他並不想這麼做，他想要拉著司賢一起脫離這已經扭曲的世界，脫離這個已經偏離正道的主人。

可是他並沒有任何資格這麼做，他只是個過客，只是在因緣際會下認識巫司賢而已，這渺小的關聯並不足以為巫司賢決定任何事。

所以只要離開就好了吧！只要把這一切當作從沒發生過，巫司賢還是可以做對他而言最重要的神心裡的乖孩子。

「你在說什麼東西？」金尚遠猙獰的大笑著，彷彿在嘲笑他的愚蠢，「你可還沒為我引來我想要見的人，我怎麼可能就讓你這樣走了？」

想要見的人？他能引來什麼……人……碧月！？

「這才是你真正把我留下的原因！？可是……為什麼？」關景逸慌了手腳，他不希望碧月插足這件事。

因為碧月一開始就給了他警告，儘管他仍舊違背了，可是後果不需要碧月來承擔啊！

「你不需要知道理由，只要乖乖的幫我引人賴來就行了。在這周圍我已經設置了多張符咒無效化的符紙，你不管如何都是不可能離開的。」看著關景逸不信邪的一次次試著從懷中拿出的符紙，金尚遠就像在看滑稽的小丑般，嘲諷的狂笑著。

「哥哥……」巫司賢的眼神裡充滿著茫然，他的世界正逐漸的崩毀。

「巫司賢，我命令你殺了關景逸。」金尚遠用著稀鬆平常的語氣說著令人顫慄的話語。

關景逸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猛然竄上，他僵硬的看著巫司賢的神情從無措到了平靜，就像個傀儡般服從，他立刻轉過身邁開腳步奔跑了起來。

「是的，主人。」巫司賢化作光點迅速的竄出門。

金尚遠低笑著，慢慢的跟上，「關景逸，你覺得你能從這如同迷宮般的城府走出去嗎？」

如果要關景逸回答的話，那當然是不可能，他跑過一個又一個廊道，轉過一個又一個轉彎，可是周圍的景象卻絲毫不見改變。

他不禁低罵著，「到底哪裡才是出口啊！」

轉過一個灣，他頓時慘白了臉，完了，死胡同。

「哥哥。」轉過身，就發現巫司賢竟然出現在身後，沒過多久金尚遠也一同出現。

巫司賢手拿著小刀，上面還帶著血跡，他看了眼金尚遠，轉過頭，哀戚的看著關景逸，一行淚滑過白皙的臉頰，「哥哥，對不起。」

只見巫司賢往前一躍，高舉著小刀就朝著關景逸一揮而下。

雖然關景逸迅速的做出反應，但在狹小的空間中，仍舊劃破衣服，在手臂上留下細淺的傷痕。

明明只是細小的傷痕，卻讓他沒由來的感到非常的疼，傷口的周圍還慢慢被怪異的綠給侵蝕，他瞪大著眼，不敢相信刀上居然抹著毒。

汗珠慢慢聚集在額頭，四肢慢慢感覺到無力，看著巫司賢嗚咽的啜泣著，他只想起了碧月說過的話。

——因為可能會死。

還真的會死呢，下次……還是乖乖的聽碧月的話……如果還有下次……

在關景逸失去意識的同時，他的前方綠光閃逝，在巫司賢驚恐的顫抖下，金尚遠歡喜的目光下，一位女子走出了光芒中。

她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人，平鋪直敘的說，「就說可能會死了。」

「神族元老，碧月。」金尚遠的眼底閃爍異樣的光芒，手指摩擦著胸口的黑水晶，一切終於要如他想像的地方前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