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根羽毛 暗夜

本章節 4947 字
更新於: 2018-07-13
  我有種衝動想再去踹他的胯下。

  我忍住那種衝動,抽出腰間的匕首。「一瀨,你這混蛋還敢回來?」

  一瀨假裝無辜地眨眨眼。「墮天使小孩的靈魂不會被天界所接受,而地獄又以我們有人類血統為由拒絕。唯獨這座島願意接納我們,給予我們安歇之地,讓我們在這裡能同時擁有靈體及血肉之軀。那麼……我想是時候完成上次被打斷的品嘗了。」

  ……我可以罵髒話嗎?

  「滾。」我廢話不多說,使出暗影擊。一瀨是飛出去了沒錯,但是他在半空中穩住自己,就這樣漂浮在我面前。

  「呵……妳的暗影擊已經沒用了,快點死心吧。」一瀨似乎很享受我的表情。「該我了,好好享受我的能力吧。」

  我感覺到冰冷的東西滑過我的脊椎,下一秒,我已經癱倒在地上。

  「被麻痺的感覺如何呀?這次我可以保證妳那詭異的金色力量絕對傷不了我。」一瀨洋洋得意的說道,降落在我面前。

  「你這卑鄙的懦夫,知道打不過我就耍陰招。」我嗆他,希望他能因此亂了陣腳,使我有機會逃脫。

  「但是親愛的潔艾兒,妳阻止不了我呀。我可是很清楚妳和秦颺之間的感情哦,真遺憾妳還沒獻出妳的第一次他就去世了。不過沒關係,我會幫他達成的。」一瀨冷笑。「我看這次就從下面開始吧?」

  可惡,這個時候就會恨自己沒有解除麻痺的能力。

  「你這個變態!我總有一天會殲滅你的靈魂!」我咆哮,試圖掙脫他的魔法。

  「啊,我蠻喜歡妳掙扎的樣子,不知道等一下妳的呻吟聲是甚麼樣子呢?」一瀨口出淫言,一邊拉下他的褲檔。

  拜託,誰來救我都好,我不想被他強姦啊啊啊!

  「哎呀,是誰這麼明目張膽在這裡搞床戲啊?喂,一瀨,你是沒有羞恥心嗎?竟然公眾強暴?」救星的確是來了,但很不幸的是解離。

  「要你管。」一瀨不滿的說,但神色多了幾分謹慎。

  解離用悠閒的步伐晃到我旁邊,抱起我就跑。

  「解離!你給我站住!那是我的獵物!」一瀨怒吼,示意他的人馬來追我們。

  「老兄,我看你就一輩子單身吧。不然降一下標準會比較好。」解離嘲諷。

  「解離……」麻痺的力量已經稍微減弱,我伸手環住他,固定住自己。

  「不好意思,我來得有點晚。」解離邊跑邊喘氣道。「還好有趕上。」

  解離帶我跑出樹林,讓我靠在他肩上休息。

  「你為什麼要救我?」解離不是叛徒嗎?

  「為什麼妳要這樣問?」解離反問,把他的手放到我的手上。

  「我……」我鼓起勇氣,誠實的說。「我看到你去找派希。」

  「妳知道多少?」解離的語氣中沒有怒氣,也沒有心虛。

  「我知道你和他達成某種交易,而你所告訴我秦颺還活著的這件事也是他要你說的。」我全盤托出。

  「是的,我的確去找了派希,但是我可以保證秦颺真的還活著。」解離嘆了口氣。「我向妳保證那筆交易是為妳好,只是我不能說出交易內容,否則交易就會破裂。」

  「我可以靠自己,你知道的。」我倔強地看向他,我最不喜歡被人看扁了。

  「要是我剛才沒有及時出現,妳可就完蛋了哦?」解離立刻戳到我的痛處。

  ……你有看過一個救命恩人能在十秒內變成混蛋的嗎?

  「你閉嘴。」我氣呼呼地吼道,頭也不回的離開。

  §

  隔天,銀奈睡眼惺忪的問我:「咦?妳昨天是不是有離開?我半夜醒來沒看見妳。」

  「呃……對,我去上廁所。」我用了個理由矇混過去。

  「原來是這樣。」銀奈也不追究,逕自跳下水。

  「嗨,我是夜熙蕾。」一個輕柔的聲音在我耳畔響起,我有些被嚇到,因為我完全沒聽見她靠近我的聲音。

  「妳好,我是潔艾兒。」我禮貌的對她點頭。

  「要一起游嗎?」她指著湛藍的海洋。

  「好。」我們一起躍入水中。

  一路上兩人鮮少交談,頂多互相對視了一下。到了第七個休息點,夜熙蕾突然開口:「我弟弟在家鄉等我回去。」

  「妳的同父異母弟弟?」我不確定的問。

  「是的,他叫夜月曉,是個很活潑的男孩子,今年才十四歲。」夜熙蕾重重的嘆了口氣。「我答應過他我會拿到冠軍。」

  「加油。」我鼓勵她。因為我是獨生女,所以並不太知道有兄弟是什麼感覺。

  前方忽然傳來喧囂聲,我和夜熙蕾迅速上前查看,原來是蕾緹亞和黛琍。蕾緹亞不斷的往黛琍發射子彈,但黛琍敏捷的在水中穿梭,子彈連個影子都沒打到。我看見蕾緹亞的臉色漸趨暴躁。

  「別再躲了,好好讓我殺了妳──呀!」黛琍拉住蕾緹亞的腳,把她拉到水面下。

  接下來我只看到炙熱的水柱四射,我和夜熙蕾也險些被波及。水面下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任誰都能看出戰況的激烈。最後結束兩人之爭的廣播終於響起:「組別黑組,參賽者黛琍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一人,黑組兩人。」

  蕾緹亞從水中浮起,她的手臂有大片被燒傷,也連帶的影響到了游泳的速度,但她完全沒有理我們,只是奮力向前游。到了第八個休息點,我們很不幸的遇到了站在平臺上的愛爾蘭。愛爾蘭一定也聽到廣播了,當她看見我們表情便變得十分冷酷。

  「我要代替月亮懲罰妳!」愛爾蘭看向夜熙蕾,夜熙蕾想掙扎,卻來不及說任何一個字便沉下水面。

  「組別白組,參賽者夜熙蕾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人,黑組兩人。」

  「月亮代表我的心!月亮代表我的心!不準動!」愛爾蘭迅速跳下水遊走。

  我的四肢有如灌了鉛,就這樣沉下水面。不行!這樣我會溺死!我將力量灌注在左腳上,麻麻的酸痛差點害我叫出聲,還好沒有,否則寶貴的空氣就沒了。幾秒後,我的左腳能動了。我對我的右腳如法炮製,雙腳一能動我馬上踢腿向上。新鮮的空氣一灌入腦中,我開始著手讓自己脫離定身咒。

  我四下張望,在不遠處發現一個白色的身影。然而此時,我卻猶豫了,我應該救她嗎?她不是殺了我的朋友嗎?然而最後,救人的心還是勝過了仇恨。我深吸一口氣,潛下水。

  蕾緹亞因為剛才的纏鬥已經無力抵抗愛爾蘭的定身咒,正直直往水底沉去。我抓住她的臂膀,將她往上拽。蕾緹亞銀白的髮絲在水中無力的飄蕩,反應出她的狀態。我將蕾緹亞拉到平臺上,還好愛爾蘭三十秒的限制已經過了,蕾緹亞能自行移動,她虛弱的趴在平臺上。

  「潔艾兒……妳為什麼願意救我?」蕾緹亞啜飲著休息點提供的水,眼神茫然而疲憊。

  「我也不知道,人是一種很矛盾的生物。」我雙手抱膝。休息了約莫半小時,我看蕾緹亞沒有要走的意思,自己便先行離開了。

  這天,我沒再遇到任何不懷好意的人,平安到了戰鬥之島。毫不意外地,兩位黑組都躲起來了,不見人影。我們這組很幸運,目前都沒有人喪生。當大家聚在一起時,我很高興的發現我們是最大盟。

  「恭喜大家活到最後一晚,現場附有無限水彈,食物大戰可以享受。」多莉絲模仿派希的語氣,指著超過十二人份的食物山。

  「多莉絲,別鬧了。」雅維娜無奈地嘆氣。「不要隨便消費死者。」

  「我這是在提升士氣好嗎。」多莉絲見抗議無效,只好悶悶不樂的去啃晚餐。

  我再三檢查自己的匕首在身邊才安然入睡……也沒多安心啦,我保證半夜一定會發生事情的。

  深夜,我迷迷糊糊的被蘇菲亞搖醒,還不太了解發生了什麼事。蘇菲亞呼吸急促,就好像跑了一場馬拉松一樣。「有狼!」她叫道,接著便跑不見了。

  「狼?」我站起身握緊匕首。環顧四周,我看見大家正在和十幾隻狼纏鬥。

  我衝上前,亮出匕首加入戰場。狼群就如敏捷的黑影,亮出利爪都只不過是幾秒的時間。晚上的視線及暗,非常影響到戰鬥的發揮,還好我的武器是刀刃,並不會太波及到別人。我試著戳瞎其中一頭狼的亮黃色雙眸,但牠卻總是能預測到我的動作,輕易閃開。這一來一往下,我也有些厭煩了。見四周無人,我便立即發動了暗影擊。

  敵人被彈飛了好幾公里遠,就這樣落進水中消失了。

  「潔!小心!」就在我鬆了一口氣,準備喘會時,我被解離猛然撞開。下一秒,一隻狼的爪子狠狠的刺進解離的胸膛。

  「解離!」我舉起匕首,往那頭狼攻去。我壓低身子,避開與牠正面交鋒,並狠狠的往狼的腹部一劃。狼發出淒厲的哀號,在地上抽搐,最後終於靜止不動。我看向解離,他跪在地上,手摀在自己的胸口。

  「解離。」我奔向他,整顆心彷彿都被揪緊。

  「妳……恨我嗎?」他喃喃自語,低頭盯著地板。

  「我為什麼要恨你?」我蹲在他面前。

  「答應我……妳要拿到冠軍。」解離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輕聲擠出最後一句話。

  「好,我答應妳。」我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解離淡淡的笑了,往前一傾,不再移動。數秒之後,白光帶走了他。

  「組別黑組,參賽者解離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十人,黑組一人。」

  §

  黎明的光輝探出天際。大家都知道決戰的這一天,到了。

  參賽者爭先恐後的向前游,深怕自己是最後一個,唯獨愛爾蘭不見蹤影。一路上沒有任何戰鬥,與其耗體力在這裡打架,搶先到終點還比較重要。我能感覺到眾人之間的緊張感逐漸升高。大約在距離終點兩百公尺處,緊張感終於超越負荷量。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前面開始扭打起來。我看見冥悠和史塔克互抓臉,雅維娜向冰晞揮拳。史塔克雖然表情兇狠,卻沒有傷到冥悠,看來是存心愛著她。最後冥悠勒住他的喉嚨,獲得了順利。怎知在這生死關頭,史塔克卻艱難的表達他最後的愛意:「冥悠……我永遠……愛妳……」

  而冥悠回應他告白的方法則是毫不留情的將他踩到水面下。

  「組別白組,參賽者史塔克˙福爾摩斯確認死亡。剩餘白組九人,黑組一人。」

  「白痴。」冥悠冷笑,追上靠近終點的眾人。我感受到一陣寒顫,彷彿到此時才明白以往那高冷優雅的女神形象其實全是冷麵殺手的面具。

  我的腳終於接觸到陸地的沙子,約莫五十公尺外就是紅色的終點線,現在只要找到愛爾蘭就行了。我看見其餘九位白組也在搜尋她的身影。「該死!她一定是留在第三座島上嘲笑我們呆站在終點線前!」雅維娜生氣的跺腳,結果因為踹到尖石而痛得哇哇叫。

  「不會的,她一定知道糧食有限,何況我們在離去前事先把糧食都處理掉了。」真不愧是冥悠,連這點都想得透徹。

  「哈哈,看著妳們苦惱的樣子好好笑。」愛爾蘭站在離大家幾公尺外的沙灘上,她看向冥悠。「月亮代表我的心,替我殺光他們。」

  冥悠舉起手,一隻純黑的劍憑空出現。蘇菲亞拉我往後。我看見冥悠把血滴在劍身上,黑劍飛起,直接刺穿雅維娜的胸口。

  就在這一刻,眾人,慌了。

  雅維娜撲倒在地,試圖抓起她的弓,但冥悠的劍並沒有罷手,繼續往她的頸部攻去,雅維娜被一秒斃命。

  「組別白組,參賽者雅維娜˙艾莉莎˙汝克拉瓦確認死亡。剩餘白組八人,黑組一人。」

  「雅維娜!」多莉絲尖叫,袖口一揮,銳利的飛鏢飛出,深深插入冥悠的脖子。昔日的盟友,到了今日卻成為了不得不殺的對象。

  「組別白組,參賽者冥悠確認死亡。剩餘白組七人,黑組一人。」派希的語調異常亢奮,搞不好他有濺血興奮症。

  愛爾蘭發出瘋狂的笑聲。「沒錯,就是這樣。快點互相殘殺吧,然後冠軍就是我的!」

  冥悠一死,她的黑劍便掉落在地上,又恢復無害的樣子。一隻狼……我真的受夠狼了……往愛爾蘭撲去,愛爾蘭被嚇得絆倒在地上。但是狼沒有碰到愛爾蘭便消失了,我看見萊諾兒雙手發出綠光,原來這是她製造的幻影。銀奈趁愛爾蘭跌倒時衝上前補一刀。「妳這個殺人魔也活得夠久了!」銀奈把她踩在腳下。

  「不行!冠軍是我的!」愛爾蘭在銀奈的腳下掙扎扭動,卻被壓製得死死的。她瞪大佈滿血絲的雙眼,和我四目相接。「我不甘!為什麼一開始黑組就要這麼站在劣勢!為什麼路西法的女兒總是會獲得勝利!」

  我別開視線,不想對上那令人不寒而慄的雙眼。然而在愛爾蘭消失前,我還是聽到了那聲最後的詛咒。「路西法的女兒,我詛咒妳。妳會被深信的人所背叛,妳會痛苦的死亡。最後的最後,妳的愛人也會為了妳而死去!」

  然後,她的喘息停止了,廣播隨後響起。

  「組別黑組,參賽者愛爾蘭確認死亡。剩餘白組七人,黑組零人。終點線已開啟。」紅色的終點線後出現了一個白色方形的傳送門。大家爭相向前,我也不例外。現在不是研究那詛咒的時候,我必須先獲得勝利!

  多莉絲第一個跨越終點線,雙手比耶後便消失在門中。第二個是蘇菲亞和萊諾兒,我衝向那條紅線,二十公尺……十公尺……

  背上突然傳來錐心刺骨的劇痛,我感覺到一把刀子由上到下,深深的劃穿我的背部。我撲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我聽到有人的尖叫聲,但無從分辨她是誰。 大量的鮮血自背部噴濺而出,身體虛軟無力。我試圖掌控自己向前爬,身體卻不再服從腦部的命令。眼前開始發黑,接著,我終於失去了意識。

  「組別白組,參賽者潔艾兒確認死亡。第二輪順利結束。剩餘白組六人,黑組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