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皇不插手嗎?那種會變身狂化的魔物,換作是我,單獨對上也未必能贏啊!」
哈洛德沉著灰眸直望二名青年跳到離此處稍近的懸崖上,餘光瞄過焦坑碎石,隱約可見視野下方的裊裊升煙,空氣也多了一絲葉肉燒味。
「他剛才好像有動搖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身旁的綠髮男子摀嘴低語,同樣凝重的雙瞳也附上淡金微光,注目的對象則是一招破壞大範圍環境的異界魔物,那般實化的焦油色氣息就算相距半公里之遙,看在他眼裡仍舊不寒而慄。
那是濃郁的死亡氣息,時常在戰場後方救援的他是不會錯認的。
「阿貝爾,你的結界再疊上幾層,要是被那種怪物掃到,這裡可支撐不住。」
「我已經疊了!你不放心就加減攔下它的攻擊。」
阿貝爾白了便宜夥伴一眼——說什麼疊上幾層?他頂多疊上三層!而尚未波及此處的現在,為了保持臨機應變的腦力,兩層足矣。
「吶,我說⋯⋯那個怪物是不是殺不死?他們剛才明明給它致命一擊兩次了!」
躲在離洞口稍遠內部的趙豪傑弱弱提問,在一次又一次的三觀崩毀重構後,他已能坦然接受眼前光怪陸離的畫面,只留下本能性的恐懼和對友人的憂心,但說出來的話語卻詞不達意。
「你沒聽到嗎?我剛才說了,它是會變身狂化的異界投影體,就連聖子聖女都很難獨自對付的那種類型!」
「嗯,通常這種的都是雙人進行,不然就是讓副長老水準的去接手。」
哈洛德有些不耐煩地回了他一句,阿貝爾也蹙著眉頭補上說明。
趙豪傑愣了一下,腦子還在轉譯言語,二人的話題又進入抬槓似的氛圍。
「嘖,副長老只有三位而已吧?你們護王派的留著克斯那種死靈變態有何用意?」
「我才想問你們變革派的,明目張膽塞他這種間諜過來到底想幹嘛?」
暗金短髮青年提到話中某人時,嫌惡的表情展露無疑,而抱著刃杖的憂鬱男子則是一臉鄙視地反問對方。
「哈啊?他是間諜?」哈洛德呆了一下。
「你不知道?」阿貝爾也微瞪大眼。
(砰轟——)
五百米外的懸崖又被異界黑火夷為平地。
他們眼角留意二名考生的戰況,互相確認雙方已知的情報。
「他不是南城派過去的,而且我對他們鉤心鬥角的事兒沒興趣。」
「嘖,原來你是南城的⋯⋯」
對方吐露的語氣意味深長,這讓平靜下來的哈洛德又被挑起纖細的神經似地,再度語帶挑釁。
「怎麼?我不是東城的,你很失望啊?」
「不不,正好相反。」
阿貝爾牽了牽嘴角,勉強擠出微笑應對。
——雖有聽聞雷電系的魔法師很神經質,但自己就只是說著說著,想到別處沒留意語氣而已⋯⋯這傢伙有沒有這麼敏感啊?
「⋯⋯我們南城的變革和東城的變革不一樣好嗎!」
「是是,誰叫你一開始罵我是護王廢物,我當然把你當成東城那群激進分子啦。」
阿貝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眼神死地回瞥惱羞脹紅的便宜夥伴——對方的反應還算冷靜,沒有記憶錯亂否認事實,僅是閉嘴生著悶氣。
「嘛,反正不管是哪一派的,我們現在都在同一條船上了。」
他呢喃一句,視線再次聚焦二人的戰況。
管他臉皮薄或嘴硬心軟,還是自己的印堂豎紋——反正在黎明會長大的孩子沒幾個身心健全,跟某些養出戀屍癖的比起來,他們這樣已經萬幸了。
「同一條船上⋯⋯嗎?」
哈洛德細語一聲,有些彆扭地拱起一腳,手肘靠著膝蓋撐起臉頰,另一手則是維持安放劍柄的狀態,灰瞳照映著對異界魔物發起遠攻的兩名星雲青年。
(啪滋。)
一支電光箭矢疾射而出,即將命中目標之際被黑焰戰戟的尖刃彈了開來。
手持戰戟的亡者少女隨後消融凍結額頭的冰晶,一雙詭瞳各別追跡二人的動靜。
「呿,沒射中。」
「它有阻擋,攻擊未必無效。」
石千樂直望狂化的杜拉罕,迅速凝出新的瑪納箭矢搭弓上弦,瞪大貓瞳抖動立耳,觀察敵方的一舉一動。
一旁的戰友則是碧水劍尖遙指亡者少女的眉心,另一手兩指按在劍脊上,貼合一條簡短的銀藍符紋,大幅度限縮掃出寒氣的範圍,並將凝聚劍尖的冰晶輔以疾風超速打出。
「真好哪!小樹樹你的武器可以這樣玩,我的太大舉久了手會痠呢。」
「你也這麼做的話,會變成光束砲吧?」
「嘿,好像不錯耶⋯⋯」石千樂不免腦中模擬了下,趕緊打住思緒咕噥:「算了,沒搞好反而會浪費更多瑪納,還是照著目前的方式找破綻吧。」
「破綻嘛⋯⋯你有看出它的毒氣是從哪個部位外放的嗎?不先解決這個問題,我們勝算渺茫。」
實夏樹緊盯敵手低語提問,檢視自身尚存的瑪納量,已經少到不可大意的地步。
——而且就算不出手,他們光是迴避敵方攻擊所用的飛躍加速,再拖上半個時辰都能耗光自身瑪納。
「它的毒氣就像混沌一樣,每個部位都能發出,它的鎧甲只有延遲擴散的速率。」
「嘖,不好辦哪⋯⋯」
他抿抿嘴,與戰友一同飛躍至另一側懸崖,迴避杜拉罕掃來的黑焰氣刃。
(轟隆。)
(吱吱、嗚嗚⋯⋯)
山谷境內再度迴盪巨響,短短一個時辰內又一處高崖被硬生砸爛。
岸邊樹林早已化作一片火海,驚嚇逃竄的動物沿著河水直奔下游,未能及時脫身的生物則被燒成一具具焦屍,在死前痛苦地爬向河邊倒地。
完好的懸崖所剩無幾,再被異界魔物破壞三次,他們倆便只能正面對上。
實夏樹吞了吞口水,餘光瞄過谷間災情時心頭糾結了半秒——只因他們二人的考核就連帶葬送不計其數的無辜生靈。
然而,倘若他們未能一舉殲滅縱火的亡者少女,戰敗要被逼著休學不說,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會讓他們破壞更多的自然環境,甚至將整座玄玥山脈夷為平地。
「阿樂,我們乾脆賭一把吧?」
「哈,終於要跟它來拚個你死我活了嗎?」
亞麻棕髮青年懶得挑出戰友的語病,灰眸掃過整片山谷地貌,分析自拉開距離後,該名魔物的行為模式。
它的遠程攻擊只有一種,就是利用戰戟掃出黑焰氣刃,宛若砲彈地重擊目標,並且從頭到尾都站在召喚崖上,僅有走動、未曾離開,追擊他們的時候,靠近虛梓白的那一側毒氣會特別濃郁。
「它似乎很在意白哥哥。」
「小樹樹,你竟然想把你的白哥哥當成誘餌?」
石千樂瞪大貓瞳,故意裝作吃驚的模樣,立刻被對方白了一眼。
「我是指,它打向我們的時候不是特別防著白哥哥嗎?」
「對啊,然後呢?」
「它下一次攻擊,我們直接竄到白哥哥的下方,從那個方位給它全力痛擊!」
「哈,好啊。反正瑪納快見底了,就直接豁出去!」石千樂看上去更亢奮了,早已治好的潮紅面頰隱隱復現,迫不及待地說:「你可要把它的毒氣冰好冰滿哦!不然你的樂樂貓就只能上天堂啦。」
「什麼樂樂貓⋯⋯」
實夏樹咕噥一聲,強迫自己隱隱浮躁的心緒冷靜下來。
——這是他目前想到唯一可能取勝的機會,也是在做最後攻擊後,萬一不幸失敗,還能以最近距離讓他們的導師出手相救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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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堇 FreeTalk
安全上壘!幸好今天沒有開天窗。
最近某莎想著卷三的番外要寫什麼呢~
想著想著有點意淫遠了,結果正文有些卡住⋯⋯ (つд⊂)
還好,到最後兩邊都有些想法了✦ (゚∀。)
卷三番外或許可以看到虛梓白不為人知的一面。(X)
文末附上某莎的「堇琉璃閣」,歡迎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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