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十三章：兩槓與兩點‧1

　　劉亞傑手中的水杯落地。

　　田瑤光十指緊扣著，她說完「冥宙不見了。」後，凝結在空氣中的沉重感壓迫得她心臟怦怦跳。

　　詹古廷驚訝得闔不攏嘴，楊子歐睡眼惺忪的表情也消失了，他吶吶地道：「……她該不會是跑去吃消夜了吧？」

　　說完，楊子歐拿出手機試圖打給冥宙。雖然田瑤光已經打了好幾通，但她沒有阻止楊子歐，她滿心希望楊子歐這一通能被接起。

　　但很可惜地，楊子歐撥打的電話跟田瑤光剛才打出去的一樣石沉大海。

　　楊子歐把手機收起，表情嚴肅起來。「我們都先別出去。」他謹慎地盯著窗外。「見鬼了，為什麼他們有辦法潛進這家旅館……」

　　「妳怎麼發現冥宙不見的？」劉亞傑問，他的臉上波瀾不經，雙手卻握成拳且顫抖不止。「是睡到一半被吵醒才發現的嗎？還是妳本來就沒睡？」

　　田瑤光猶豫一陣，還是將自己半夜跟鍾靈育的會面說了出來。「……我回來以後才發現冥宙不見的。」

　　其餘三人紛紛顯露出深淺不一的驚訝，詹古廷率先開口：「妳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啊？這麼重要的事……」

　　「我本來以為韓燕也會在場的。」田瑤光道：「如果我真的說出來，亞傑一定會不顧一切也要去的。」

　　楊子歐盯著她，他原本因為田瑤光隱瞞這件事憤怒不已，但知道她拒絕鍾靈育的提議後，怒氣便冷卻下來了，只是沉默。

　　劉亞傑閉上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田瑤光說得沒錯，如果知道那個小弟弟說的話，他一定冷靜不下來。

　　不過，聽田瑤光說完過程，劉亞傑心中已經有譜了。

　　「我想，冥宙一定是偷偷跟妳出去了。」劉亞傑說：「昨天吃晚餐的時候，我發現妳的話比平常少，常常不吭一聲地悶著，冥宙一定也發現了，何況妳跟她住同一間。」

　　田瑤光唔了一聲，沒想到自己這麼不會隱瞞。

　　「的確，這樣就很好理解，為什麼田田回來後才找不到她。」詹古廷說：「她一定是裝睡，確定妳走了之後才偷偷跟蹤妳。」

　　「可是她怎麼沒有回來？」楊子歐問田瑤光：「妳回來的路上有發現冥宙的蹤影嗎？」

　　田瑤光搖搖頭，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冥宙有跟蹤自己。

　　劉亞傑拿出手機，開始撥打電話號碼。

　　「你要聯絡警察嗎？」詹古廷問。

　　「我要打給穹姊。」劉亞傑說：「冥宙不見了，這件事穹姊有權力第一時間知道。」

　　電話撥打後過了一段時間，穹姊的聲音從手機出現。「亞傑？什麼事？」

　　「冥宙不見了。」

　　沉默壟罩了整間套房，胡穹過了許久才回應。

　　「……發生了什麼事？」

　　「剛剛田田起來上廁所，發現冥宙沒有在床上，我們打電話給她也沒接，沒有人知道她去哪裡了。」

　　田瑤光摀住嘴，忍住即將奪眶的眼淚。冥宙因為她的行動才失蹤，其他人沒有為此責備她，劉亞傑甚至幫她掩蓋這件事，這比嚴厲地指責更讓她難受。

　　「原來如此。」胡穹深呼吸的聲音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很明顯她是用盡全力才壓制住情緒。「我現在就去臺北找你們，等我到了以後，我會聯絡我在臺北認識的所有人脈找她，你們不要自亂陣腳。」

　　「我知道。」劉亞傑道，他的眼神望向窗外。

　　「還有，在找到冥宙之前，你就是曦光的隊長。」胡穹道：「照顧好其他人，知道了嗎？」

　　還好胡穹把我要說的話講了，楊子歐心想。詹古廷完全不懂戰鬥、田瑤光就是冥宙消失的起因、他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脾氣，現在的四個人中，劉亞傑的確是最適合當領袖的，楊子歐本來打算等劉亞傑的電話打完，就立刻推舉他。

　　劉亞傑掛掉電話以後，起身走向玄關。「我們走。」

　　「去哪？」楊子歐問。

　　「派出所。」劉亞傑說：「如果田田跟鍾靈育見面的地方是市區，那應該有監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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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個青少年要在深夜上警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為他們剛離開飯店，到街上走了一會就被巡邏的警察攔了下來。

　　「同學，你們這麼晚出來幹什麼？」停在他們身旁的警車車窗搖下，警察的臉出現。

　　劉亞傑正要開口，詹古廷就先站了出來。

　　「長官，我們是滅形者，不是可疑份子。」詹古廷說完將他的執照取出，其餘三人也照做。

　　那名警察檢查過執照以後，對他們點了點頭。「你們有任務要處理嗎？我送你們過去吧。」

　　「我們有同伴在這附近失蹤了……」劉亞傑把剛剛發生的事簡略說了一遍，他把鍾靈育的部分輕描淡寫地帶過。「……我們想去這一帶最近的派出所看看，有沒有錄到她的畫面。」

　　那名警察很樂意幫忙，他讓曦光眾人坐上警車，來到距離文生東路最近的派出所，並和駐守的員警說明了他們的要求，員警便領著他們到這一帶監視器連接的電腦室。拜時空協會證照所賜，他們不用處理申請手續就能調閱監視器的內容。

　　「文生東路嘛……給我兩分鐘啊。」那個年紀不小的員警在電腦前搜尋了好一陣子，電腦螢幕接連變換數次，都是不同地方的街景，在經過數十次調換後，畫面呈現出一條街道，畫面的左方是一間便利商店，一個細瘦的人影站在店前。

　　詹古廷瞇起眼睛。「那個人穿的衣服跟田田一模一樣！」

　　田瑤光仔細看去，雖然畫面中出現的路燈僅有一座，所以光線有限，不過田瑤光還是看得出，那個人的身側有一排灌木，自己和鍾靈育見面時也是這樣。

　　「那是我沒錯。」田瑤光說：「警察伯伯，請你把畫面調到三分鐘前。」

　　員警調整了時間，畫面倒轉到田瑤光出現以前，便利商店前空無一人。

　　幾秒後，田瑤光從螢幕的左側出現，她走到三分鐘後的站的位置探頭探腦。

　　接著，一個少女的背影出現在從螢幕下方，她縮在灌木叢後面，擁有一頭黑色長髮。

　　曦光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那絕對是冥宙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