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維德克斯與鐵人兵團

甫踏出教堂那狹長高聳的拱門，維德克斯便感受到了重大的錯誤，周遭環境與儲存在他記憶迴路中資料的不同，是無須進行分析比對也能看出的明顯差異。

九環地獄的地上面積並不大，僅僅只有一個破敗的大教堂及周圍的些許荒草地，加上最外側的一圈鐵柵欄圍籬而已，總面積大約不到0.1平方公里，與其她龐大的地下吽曾相比十分迷你。

正因此，四周的景色在維德克斯一走出便毫無遮擋的進入了他的視覺傳感器中。

入目所及，皆是一片生機盎然的青綠，抬起頭，是沒有一絲雲朵，澄澈的靛藍。

植被可能會因時間而改變，不過土壤和地形的變遷恐怕不會是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完成的，維德克斯靜靜地站在拱門之下，散發著藍色光芒的視覺受器凝視著遠處陌生的景色。

唯有在近處，才能見到自己所熟悉的那一片腥紅，那是由數百名穿著紅色罩袍斗篷披風的軍隊所匯聚而成的獨特顏色，其中夾雜著鐵灰或銅黃的機械零件反光，加上偶爾幾絲的銀藍電弧從它們身上的部件或手中武器一閃而過。
這是直屬於維德克斯的私人武裝「鍛爐衛隊」，由一群狂熱的機械崇拜者所組成，每個都經過了不同程度的身體改造，器官、軀幹、四肢都已被替換成各種機械，甚至連大腦大被插入電路晶片。

而這也讓它們對維德克斯擁有絕對的忠誠，能夠無懼任何危險的遵從一切被主人下達的數據命令。

不需耗費多餘心力指揮，這些士兵便像是被預先編程一般有組織的分成整齊的序列，在教堂前長滿雜草的石磚廣場前肅靜等待。

散發著幽邃藍光的電子眼隨著變焦而微微旋轉，維德克斯注視著眼前這些捨棄了腐朽的肉身和人性，與聖潔的金屬構件融為一體的優秀戰士，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隨著一串刺耳的尖銳二進制指令從維德克斯頰下的發聲裝置中傳出，底下的士兵彷彿被人按下開關一樣，上百人同時開始了動作。

首先是擔任先鋒的輕裝獵兵，在各領隊的帶領下分成三人為一個單位，迅捷且無聲的隱入了樹叢之中，各個單位以教堂建築為中心，向四方散開挺進。

在前額與眼部加裝了特化視覺以及感知的組件，加上能夠在複雜的地形中快速穿梭，鏤空加長的腿部碳纖義肢，使得它們不管在什麼情況之下都是優秀的偵查單位。

等到最後一支獵兵小隊也消失在視線之中時，接著便是作為主力的一般步兵上場，它們端著各式造型奇特的槍械或是近戰兵器，邁著規整的步伐進入森林，以十至十五人組成的縱隊尾隨在獵兵小隊的後方。
而在這支軍伍中擔任殿後的則是智械兵團，其主要成員為數十尊由稀有合金打造，表面被漆成紅色、烙印上編號的智能機械魁儡，它們接近四米的龐大身形擁有一致的外表，從厚重板甲外殼的縫隙中可以窺見它們內裡精密複雜的機械構造。

其凡人所無法比擬的可怕力量，使得它們能夠被裝備上許多本該安放於要塞堡壘之上的毀滅型武器。

由數據工匠及技師們低聲吟唱著禱文，手中的金色吊爐焚燒著多種化合物製成的薰香，導引這些飽受祝福的機械造物，不含任何低等生體零件的純粹金屬巨人們，踏著震撼地面的沉重腳步，以萬鈞之勢向前進發。

見到部隊皆已有序的出發，但維德克斯依然站在教堂門前，像尊雕像般一動也不動。

它絲毫不擔心與他的部下們失去聯絡或無法掌握現場狀況，因為埋藏在那些機械戰士大腦皮質中的生體元件早已將它們與自己的主人栓在了一起。

直到西邊方向的隊伍傳來報告，它們探索到了森林的邊界，一處一望無際的草原為止，在終止到了邊界的各個小隊的探索任務後，維德克斯向著東方的森林進發。

肉眼無法看見的訊息鏈結讓他能猶如站在第一線般的即時得到所有訊息，分享著所有偵查小隊的探知結果，不僅僅只有視覺的共享，還包括了聲波、電磁探測、生體感知等等。

因此它也不急著趕上前方部隊，而是在一群裝備著重型裝甲的衛兵簇擁之下，在樹林中悠閒地一邊漫步行進一邊分析著由前方傳回的數據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