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2 所有事情都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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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23

  「與其聽妳解釋,我更希望妳把劍放開!」諾肯沒發現自己正持續對女性說話,此時最令他悚懼的是梅麗思死意甚堅,而且她的神情淡漠到詭異的程度,簡直就像被誰給洗腦。

  「只要我還在呼吸,陛下就不會真正死去,但如果我在這裡消失,你革命過程的最大敵人也會被消滅;這最後的程序必須在道具失效前完成,請你不要攔我。」梅麗思在拉鋸中又將劍挪近些許,使諾肯的心臟跳得更加急遽。

  「我聽不懂妳在扯什麼,妳的命和陛下的命不能相提並論!梅麗思,快點放手!」諾肯只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棄阻撓,況且他還聽出一項重要的訊息──絕對要設法拖延至道具失效為止!

  「你不想推翻帝國了嗎?這是唯一的機會啊!我的使命是幫你剷除最大阻礙,然後我就必須按照安排──」梅麗思的聲量倏地提高,不過她話未講完就被猛然打斷。

  「我才不管那是誰做的鬼安排!我不要妳消失──!」諾肯怒吼的當兒猝然發勁,因為他頓悟到繼續跟梅麗思拔河也不是辦法,既然少女是用地系能力製造出短劍,那諾肯當然能用自身的力量將其反轉。

  在這剎那諾肯的異能值竟高過梅麗思,少女手中的短劍瞬間分解並散逸無形,失去自殺工具的梅麗思面露詫異,而諾肯自然不給她機會再造新劍!

  諾肯緊接著採取的舉動,連他自己事後回想起來也覺得超神奇,他牢牢制住梅麗思的兩隻手腕,以防她又做出自殺行為,之後,諾肯挨近了梅麗思的臉──是的,在這緊要關頭諾肯暫且突破心理障礙,吻了眼前少女的嘴唇。

  其實諾肯也搞不懂自己在幹什麼,他似乎找不到比這更好的表達方式,只要能順利阻止梅麗思,不管多丟臉多荒唐的事他都願意去做……!

  梅麗思整個人都僵住了,她萬萬沒料到恐女症患者會有此驚人之舉,諾肯紊亂的呼吸與急切情緒從唇上傳遞過來,震得梅麗思無法動彈腦子像要炸開;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梅麗思的心緒在不同的地方停留,諾肯雙唇的熱度和觸感、彼此交織混雜的吐息、自己心跳的加速頻率,以及──

  身為神兵的最後使命!

  梅麗思的明眸驀地睜大,她想起了自己該做的事情,於是她猛力掙脫諾肯的箝制,再重重推開面前的男人;諾肯跟梅麗思都劇烈喘息著,彷如剛跑完百米衝刺,而梅麗思正想繼續履行自身的義務,卻又警覺到一切都已趕不及。

  首先是周遭景色再度轉變,梅麗思和諾肯回到了萊特帝國,更正確地說是殘破傾倒的軍方高等監獄,也就是他們瞬移至新戰場之前所待的地點。薛德勒大帝畢竟已陷入昏迷,他預設的瞬移功能難免會逆向倒轉,所以,陛下本身跟諾肯兩人才會返回原處。

  不過比起最糟糕的部分,場景轉換根本算不了什麼,梅麗思聽見自己脖子上的道具迸出斷裂聲,爾後頸飾的球形晶體便碎成兩半,導致整條頸飾滑下來跌到腳邊;這只激發力量的道具已不再發光,連諾肯也看得出這就代表失效,但他尚未定義自己的心情是高興還難過,一記熱辣的巴掌便呼到他臉上。啪!

  「我的使命全被你給毀了……唯一的機會也被你浪費掉──你真的想革命嗎?令我失望透頂。」梅麗思的聲線陰沈無比,若是平日的諾肯鐵定會嚇到發抖,然而如今的諾肯只感到一股無名火湧上來,這使得他竟有勇氣轉頭直瞪少女。

  但這種大眼瞪小眼的狀態並未維持很久,因為諾肯仍保有一絲理性,知道這場戰爭還沒結束──於是乎,他耐著火氣朝梅麗思問道:「現在道具壞了,妳跟陛下的生命就不再同步了吧?所以就算我去殺了陛下,妳也不會因此受害對不對?」

  「是這樣沒錯,但事情真有那麼容易嗎?」梅麗思的態度依舊冷到骨子裡,而諾肯尚未弄清她的語意,現場狀況便揭曉了答案。

  「陛下、皇帝陛下!您醒醒~~混帳東西!我才不讓陛下死得這麼痛快,把我的陛下還來~~!」這串尖銳喊嚷當然是出自蒂露雅之口,她歇斯底里地猛搖昏迷的陛下肩膀。

  「這位前輩,請妳安靜點,陛下還活著……不要那樣搖他,先把他送回宮去!」耶蒙沒好氣地彙整現況,他臨時拋開了跟敏旭及艾斯克的對決。

  「蕾夏妳這混蛋,不準妳接近皇帝陛下!妳跟那些恐怖份子是一夥的,八成是想趁機對陛下補刀吧!」波恩沛氣急敗壞地敞開雙臂,擋在蕾夏和薛德勒大帝中間。

  「那種卑鄙的事我才不幹!我只是追著蒂露雅來的──話說,你就不能把褲子穿好嗎?」蕾夏大姊蹙眉瞥了對方下半身一眼,波恩沛的褲頭至今仍鬆垮垮的,充滿了暴露狂的嫌疑。

  七聖趕來了……諾肯剎時明瞭大勢已去,縱使激戰是在荒涼大陸進行,當陛下回到帝國首都後,七聖們也必定會感應到他的氣息異常微弱;姑且不論我方還剩多少戰力,蕾夏以外的七聖一定會死命守住陛下,最佳的時機確實已過去──

  「這下你明白了吧?沒了道具,我們就無法再使出那股打敗陛下的力量,等到陛下傷好了之後……」梅麗思並未把話說完,反正諾肯已心知肚明,接著她就默默地轉身走開,沒再望向敵方也不願再看諾肯一眼。

  望著梅麗思的背影,諾肯忽然感到一陣虛脫,他無力地跪倒下來雙手撐地,這才意識到四肢及全身應有的劇痛。諾肯為了梅麗思還活著而喜悅,同時也為了無法推翻帝國統治者而絕望,這複雜的心境連百感交集都不足以形容,他忍不住精疲力盡地翻身仰躺在地。

  「或許我……把所有事情都搞砸了……」諾肯抬起手臂遮住眼睛,以乾澀的音調沮喪自語,隨後菲爾妮、修一、艾斯克和敏旭也趕到這裡,但諾肯已沒有力氣回覆夥伴們的任何問題。

  可喜可賀的是,基利希成功消除程式化的隱者,解救民眾脫離了被機械襲擊的風險,而諷刺的是,與其他不了了之甚至錯失良機的戰役相較,基利希的勝利也許是這次唯一有意義的成就。

◎    ◎    ◎

  結束了混亂糾結的戰鬥後,自由之翼退守至首都外圍的一個據點,而氣氛暫歸平靜的翌日,留在據點的諾肯接到一通來電。

  『父親大人沒事。』話筒彼端傳來約瑟的聲音,諾肯聞言無聲地鬆了口氣,『多虧你跟梅麗思小姐的幫忙,我才能更快救出父親大人,所以……我該向你們道謝。』

  「沒什麼好謝的,應該是我要找時間登門致歉,畢竟父親大人是受到我們的牽連……」諾肯語至此便不知該如何接下去,一來這次的事件發展太出乎意料,二來他聽到梅麗思的名字就不禁微微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