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之二十二

「驅魔？你們這是綁架耶！」

在白家晴車上，蘇天行對這對表姐弟大叫。

「你不是也親耳聽到她承認對家崎下咒嗎？還有，你剛被她打飛多遠？五公尺？十公尺？」白家晴頭也不回地開著車。

「三公尺啦！」

「隨便啦，反正那不是正常女人做得到的事！既然她是妖怪，當然就要驅魔。我這次找的法師很有名，比你介紹的那個冒牌華祐真人有用多了。」

阿木也一臉無奈地幫腔：「天行，只能這樣了，這也是為玟玟好啊。」

蘇天行完全無法反駁。

來到法師的道場，果然規模比華祐堂氣派多了。

法師正在忙，助手要他們先等候。蘇天行眼巴巴地看著白家晴和阿木把昏迷的玟玟帶進佛堂，將她五花大綁放在椅子上，為了防止她醒來大叫還在她嘴上貼膠布。

然後三人坐在佛堂裡大眼瞪小眼。

蘇天行向來是壓力越大越管不住嘴巴，這時又發作了。

「家晴姐，妳綁人的手法真的好熟練，原來妳有這方面的嗜好啊？太狂了。」

白家晴瞪他，「你不說話沒人當你啞巴！」

「沒辦法，我的嘴巴一進入自動駕駛就關不了了，還是妳要把我也綁起來？妳的話我可以哦——拜託不要告我性騷擾，我真的控制不住……」他很想哭。

白家晴快瘋了。「沒空理你！我要出去透氣！」大步走了出去。

阿木搖頭。「天行，我知道你很內疚，但這次真的是不得已。男子漢大丈夫，這種壓力要頂住啊。」

「『男子漢應該怎麼樣』這種說法有性別歧視的含義，可能會被罵。雖然我天天被罵白痴，但我不想被罵性別歧視！」

「好好，你冷靜點。總之我們是在做正確的事，懂嗎？還是你要放著玟玟不管？」

蘇天行連連搖頭，卻無法甩開心中的罪惡感。

「阿木，你把我也綁起來吧。」

「喂！你當真啊？真的有那種嗜好？」

「不是啦！我覺得我至少應該承受跟玟玟一樣的痛苦，良心上比較說得過去。」

「什麼良心，根本是偽善！」阿木很不屑，「如果真的有誠意，就先把你的嘴巴貼起來啊。」

「……不要。」對蘇天行來說，不能講話比不能吃飯還痛苦。

「看吧！就只會出一張嘴。」阿木搖頭，「我要出去打電話跟補習班請假，你看著她。」走了兩步又回頭，「你可千萬不能心軟放她走哦。」

「你要是擔心，就扛著她去打電話啊！」

阿木朝他比了個中指，走了出去。

蘇天行望著玟玟緊閉的雙眼，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裂開了。

他真的不願看到她受這種待遇，但是……

玟玟已經承認了，白家崎床墊下的犬神咒是她貼的，憑她剛才展現的力氣，她絕對有辦法獨力掀開床墊。那尊黑狗雕像，顯然是她做為禮物送給白家崎，藉以控制他。

所以白家崎才會出現種種詭異的行為。

一切……都是玟玟做的……

他拚命想否認腦中這個聲音，卻完全找不到著力點。他只覺得好無力，好孤獨。

這時候，他直覺地撥了一個號碼，打給那個總是能給他安慰的人。

「什麼事？」詩堯的聲音冷冷的，顯然還在生氣。

「我……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麼……」

他把發生的事全告訴她，包括他心中的掙扎。詩堯從頭到尾一言不發，等他講完才開口。

「我正好要告訴你最新的調查結果。」

「現在不是時候……」

「關於玟玟的大伯，」詩堯一句話讓他閉嘴，「因為你說他不是車禍死的，我就去查車禍受傷的紀錄，發現那年有個年齡姓氏都符合的男人超速翻車，斷了右腿跟好幾根肋骨，奇怪的是他身上有動物的爪痕跟咬痕。」

「……」蘇天行額上冒出冷汗，靜靜聽著。

「男人醒來後，說有隻白貓跳到他車上攻擊他，但是車上完全沒有白貓的影子。我再去查幾年後的火災報導，查到那個人車禍後精神一直不穩定，整天胡言亂語說貓在追他，最後酒醉放火自焚而死。」

詩堯的結論是：「由此可以證明，你們當年的碟仙事件不是錯覺，玟玟的大伯確實是被碟仙弄死的。」

「而且是玟玟要求的。」蘇天行痛苦地說：「所以已經確定了，玟玟被碟仙控制，開始到處害人，還對白家崎下犬神咒……」

「等等。」詩堯注意到一件事：「兩次碟仙事件，出現的動物不都是貓嗎？」

蘇天行心中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