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案之十六

「你幹嘛不直接拆穿她？」
在社團會議上，蘇天行被劉德禎轟得滿頭包。
蘇天行揉著疼痛的額角，說：「就說不出口啊。而且就算我說了，她只會轉頭就走，什麼也不會告訴我。」
「也對，再問只會讓她起戒心。話說回來，」易商禹說：「她討厭阿木，你最近又跟阿木走很近，搞不好她已經起戒心了。」
「看來得換個方向。」劉德禎說：「找個跟白家、跟你和阿木，還有跟六年前那件事完全沒關係的人去接近她，試著套她的話。」
「可以是可以，但是要找誰去啊？」
「當然是我嘍。」劉德禎得意洋洋地說：「我這樣的高富帥向她表示善意，她一定會受寵若驚，問一句答兩句的！而且我還可以教她搭配服裝的技巧！」
「省省吧，她看到一個男扮女裝的怪咖接近她，只會倒彈三尺！」蘇天行說：「應該要找一個感覺很正常，讓人覺得很安心的人。就像，就像……」
左看右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詩堯身上。
「咦？我？」詩堯大吃一驚，「怎麼會？」
「說的也是，妳看起來很平凡，不像我會招其他女生嫉妒。」劉德禎遺憾地說：「長了一副罪惡的美貌，我也很無奈啊。」
「你的腦力才是罪惡！」蘇天行嗆他。
「我，我不行啦！」詩堯很驚慌。
「妳是女生，要接近她比較容易。男生的話，大概離她三公尺就被她經紀人消滅掉了。」易商禹幫腔。
「玟玟一定會喜歡妳的。」蘇天行贊同。
「可是，」詩堯面紅耳赤，「我連跟陌生人講話都會結巴，更何況要套話？我搞不好會自己先把家庭背景祖宗三代都招出來！」
進行社團活動的時候，因為旁邊有人壯膽，詩堯可以自然地和陌生人交談。這回她不但得獨自面對玟玟，還得跟她玩心理戰，用言語套出真相，這簡直是要她的命。
別的不說，「套話」不就等於「詐欺」嗎？明明是要追求真相，卻必須使用虛假的花言巧語，這種完全不合邏輯的事，對她的大腦造成沉重的負擔。
三個男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理。
最後劉德禎做下結論。
「看來得先幫妳特訓一下了。」

5

「來，妳模仿我的語氣。」
擔任教練的劉德禎，正在非常努力地嘗試把自己魅惑眾生的秘訣傳授給詩堯。
「說『哇，妳這件上衣好漂亮，在哪裡買的？』」
「學長你這件上衣太紅了，讓你看起來有點腫……」
「沒人要妳評論我的衣服！妳要假裝我是玟玟啊！還有我的品味不是妳能了解的！」
「拜託，這位教練你也太沒耐心了吧？」副教練蘇天行嘖了好幾聲：「要先從簡單的地方開始啊。來，詩堯，妳先做出驚喜的表情，然後說：『啊，我有在○○雜誌看過妳耶！』」
「驚喜的表情是怎樣？」詩堯小心地問。
「妳想啊，驚喜的時候，首先是不是眼睛會瞪大？然後會笑得很燦爛？」
「嗯，好像是。」
「我現在示範一下，像這樣。」他做出一個心花朵朵開的表情。「這是我的『焗烤麵表情』。每次我老爸晚餐做我最愛吃的焗烤麵，我都會露出這種表情哦！」
詩堯試著做了一次，讓她的顏面神經的活動量達到歷史新高。至於效果……
「……詩堯，妳這不是『焗烤麵表情』，是『我家門口有殭屍在吃人』表情……」
練了一個下午，蘇天行的臉快要抽筋，劉德禎也快把自己頭髮拔光了，詩堯還是沒進展。
「對，對不起，我真的很累，想休息一下。」詩堯癱在椅子上，低垂著頭。「我真的很沒有用，對不起……」
「別這樣講啦，」蘇天行看她那副柔弱的模樣，心都快碎了，「妳這樣我們看了會很難過……」
「沒錯，就是這樣！」劉德禎忽然大叫一聲，蘇天行和詩堯都被嚇得跳起來。
「幹嘛鬼叫啦！」
「我明白了，我們要她假扮很活潑的女生向玟玟搭話，根本行不通。詩堯學妹最強大的武器，就是這副沒用又可憐的鵪鶉樣！」
「你講話可不可以客氣一點啊？」蘇天行瞪他。
劉德禎不理他，雙手按住詩堯雙肩。
「學妹，妳就做妳自己，盡情發揮吧。一定會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