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第十四章 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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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04
  林鳴祤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站在一片一望無盡的鏡面之上,地面除了自己的身影,還映照著頭頂上那灰濛濛的天空。

  她站了會兒,才隱隱發現事情的不對勁。明明上一秒才被人襲擊而失去意識,下一秒怎麼來到這個奇怪的鏡面世界?

  想到這,她試探性邁向一步,卻發現移動不了,似乎被某種力量限制住行動,只能僵硬地站著。
  
  ……該不會是那一下真的把自己給弄死了吧?有沒有這麼悲催啊!林鳴祤很想扶額表示無力,卻發現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到,表情瞬間有些扭曲。

  「將軍姐姐妳好。」正當某將軍崩潰地糾結『半身不遂』的自己時,一道女聲忽地從四周傳來,彷彿3D立體環繞音效般,這種詭異現象讓某將軍本能似地緊繃起來。

  「妳是誰?」林鳴祤質問著聲音的主人,眼珠子轉了轉,試圖想找到不存在的那個『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喲。」那聲音再度開口,聽起來似乎有些愉悅、有些滿足,然而這些聽在林鳴祤的耳裡,卻又是不同程度的嘲諷。
  
  林鳴祤立刻腦子一轉,「付小小?」
  
  此話一出,顯然那聲音被林鳴祤的猜測給噎了會兒,無力道:「本來要給妳驚喜的,可惡。」

  還真的是付小小?林鳴祤簡直無語,付小小陰鬱的個性讓她印象頗深刻,如今這歡脫過頭的她又是怎麼回事?
  
  付小小似乎與林鳴祤心有靈犀,捕捉到她瞬間流露出來的困惑,於是便不假思索道:「為了不影響審判,守門人將我情緒的一部分拿走了,所以我是那個還很樂觀的付小小喲!」
  
  喲……個屁!妳知不知道老娘為妳的事情奔波多久,妳在這裡賣萌裝乖死都不回應我藍宇桀的事情嗎!林鳴祤此時此刻真想抓住她的領子大聲怒吼,卻因為付小小連身形都沒有而作罷,有些無力的閉上眼,花好一陣子平復心情。

  「先不管妳為何會在這種時機出現。我只要妳告訴我,妳,殺了誰?」林鳴祤再度睜開眼,又是那一副充滿睿智和微冷的雙眼,命令似的語句讓人不得不服從。

  對於林鳴祤一針見血的問題,空氣中沒有傳來回話,反而被打開了什麼按鍵似的,氣氛變得有些死寂,就連鏡面上都起了霧。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沉寂已久的聲音才機械似的出聲,「今天我來的目的並不是要來回答妳的問題,而是為了審判。」顯然付小小不願正面回答,略過了林鳴祤尖銳的問題。
  
  「又是審判?付小小,妳在這個審判裡到底扮演了什麼?跟妳有什麼關係?」林鳴祤聽後眼神微冷,她沒想到付小小竟然也知道審判這件事,這代表說何祭淵並沒有在誆她?
  
  可這又何嘗不是一種欺騙?一想到付小小以旁觀的視角看著自己出糗奔走,只為完成審判一事,便無法忍受這種屈辱,動了殺念。

  「當然與我有關啊……畢竟,我和妳一樣,都是如假包換的彼岸花……」付小小有些感嘆地說著,不自覺說出林鳴祤無法理解和連貫的字句。
  
  彼岸花?這又代表著什麼?
  
  付小小似乎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於是林鳴祤便暗自記下。接著,又聽到付小小用著有些飄然的聲音開口。

  「接下來的審判決定妳是否能轉生,而我則是是否墮入虛無界,那個永遠失去軀體,卻存在著意識的黑暗裡。所以將軍不必防備我,我來到這裡也是審判所需……」付小小有些無奈。
  
  林鳴祤聽後嘆了一口氣,眼神不再那麼的銳利,「好吧。」

  如今對於何祭淵所說的審判她幾乎確信了,付小小身為受害者被迫現『聲』,恐怕和這個審判離不了關係,也許她該好好地與何祭淵對談,釐清這一切。

  審判的規則似乎還是很模糊,在見到付小小之前林鳴祤幾乎是靠著自己的本能去行動,如今知曉付小小的命運與她捆綁在一起,自己的行動就必須先緩緩,在弄清楚審判的規律之前,得再更深思熟慮一些…… 

  「謝謝妳願意相信我,將軍姐姐。那麼現在,我會替妳灌入一段新的記憶,輔助妳通過接下來的審判。」付小小語帶感激,雖然見不到她的身影,林鳴祤卻感覺她在笑。
  
  語畢,鏡面上的霧斑逐漸散去,隱蔽於雲層之內的一群翩翩蝴蝶露出身形飛散於天空之中,立時形成蝶網將林鳴祤包覆在內。

  林鳴祤驚愕地抬頭,望向天空中朝她襲來的蝶海,手臂下意識地抵擋在前。但蝶網有意識地不進於她身,反而在她周圍環繞著,這才緩緩地將手垂下,恍惚之間發現身體可以動了。
  
  接著,蝶網散發出絢麗的五彩光芒,林鳴祤下意識一閉雙眼,倏地,洪流般的記憶鋪天蓋地隨之而來。下一瞬,她痛苦地雙眼一睜,雙眸綻放出蔚藍刺眼的光芒,本是靜止的空間竟隨著這道光隱隱震動起來。

  『嘩!』就在林鳴祤還沒記憶吸收完全,一桶冷水便嘩啦啦地倒在她身上,咯咯笑聲立刻在周圍響起。

  林鳴祤努力將視線聚焦,發現她身處之地是異常陌生的地方。有幾張模糊不清的臉周圍晃動著,想要擦乾面上的水痕卻發現雙手動彈不得,手腕上粗糙的觸感與一般繩子無異,她稍恍了神,才知道她這是被人給綁了。
  
  「喲,小胖貓醒了,讓我們來看看接下來小紫會怎麼做吧?」戲謔的聲音響起,聲線與先前那一記悶棍的肇事者完全吻合,卻不曾想起聲音的主人是否曾與她接觸,林鳴祤皺起眉頭,努力地讓腦內的運作更快些。
  
  現在她的思緒還尚未完全清晰,處於混沌之中,交雜混亂的片段記憶依然在腦海中滋生,令她幾欲想撞牆弄昏自己。
  
  這種像是被強行吃了一坨屎的感覺到底是怎麼回事?林鳴祤在內心又爆了幾個髒字,表情扭曲著。
  
  「小紫,我說,刀不是這樣握的哦。」那毛骨悚然的女音再度響起,聽見關鍵詞的林鳴祤頓時清醒幾分,生存的本能立即讓她眼前的視線清晰許多。
  
  只見一名雙眼浸滿恐懼的少女,被身後的女人輔助拿著刀刃,將刀口直直對向她的胸前,差十公分就能完全的沒入她的軀體。可林鳴祤對此卻感到無比的平靜,與常人的反應相差甚遠,反而對著種事情見怪不怪的樣子,似乎還意外地使她懷念起這副景象。
  
  「妳那樣是刺不死我的。」林鳴祤異常冷靜的語調似是嚇到了那名少女,那語帶陰森聲線的女人內心也不禁驚訝,驚訝之餘隨之而來的滿腔的興奮之情。
  
  聽見林鳴祤平穩的聲音,女人頓時望向她,眼底帶著不自然地瘋狂和混濁,同時摻雜了她無法理解的情感。
  
  似乎是整個人被搞壞一樣,靈魂的形狀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裝滿負面情緒的軀殼似的。
  
  和陳柚寧不同程度上的古怪,眼前這個女人是真的有病。林鳴祤斂住些許呼吸,忍住想扶額的衝動,卻又苦逼的發現自己被綁著無法行動。
  
  這奇怪的既視感是什麼……
  
  另一方面,女人又自顧地對林鳴祤的反應解釋成不同的意思,那般游刃有餘的模樣令她產生極大的不悅,於是她用著陰森的口氣再度開口,「殺不殺得死妳還不一定,如果多刺個幾刀呢?!付小小,妳覺得妳刺幾刀會死呢?十刀?二十刀?」
  
  女人發了瘋似地一邊詢問林鳴祤的意見,一邊握著身前少女的手在她身前揮舞著,像是要思考怎麼把她給大卸八塊好好料理一番。
  
  「……………………」
  
  ……我靠,怎麼遇到的人盡是些邪魔歪道?

  從前被藍宇桀這變態考驗著底線不說,如今還要再面對一隻魔王,卻不能倚靠著從前那開外掛般的身軀反擊。現在真正是苦逼的病貓一隻、衰鬼上身。
  
  某將軍怒得吸吐幾口氣,恨不得朝那瘋女人踹上一腳,可是她卻忍住了。
  
  林鳴祤自知這種類型的人越是流露出慌張害怕的神色,越能引起她的成就感,也越容易讓她失去分寸得瑟起來,這時露出破綻就容易多了,活命的機率就越大。於是她卸下異常的冷靜的語氣,故作慌張,「妳要殺我?」
  
  女人見林鳴祤的反應慌了手腳,嘴角的幅度更深,「不是哦!要殺妳的是小紫,妳說是不是?小紫?」
  
  被喚作小紫的少女恐慌地看著身後的女人,不敢反駁她的話,乖巧地用力點點頭,後者滿意一笑。
  
  「小紫?妳要殺我嗎?」林鳴祤不知道這名少女是從哪冒出來的,又和她有什麼怨恨,抑或是被那瘋女人給指使,不管哪邊的情況都好不到哪去啊。
  
  小紫眼裡露出瞬間的猶豫,林鳴祤不差分毫地接收了,恐怕這小女孩真的是被迫這種事情的被害者。
  
  那麼,現在思考的時間到了。
  
  剛剛在談話之間,已經接受完成付小小賦予給自己的一段記憶,只是腦海中的畫面和情節盡是些陌生女人模樣,絕非眼前這個瘋女人。
  
  然後,那名陌生的女人,叫做許若錦。
  
  藍宇桀的繼母。  

  跟眼前的她又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