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值班的鬧心事與不停鬧彆扭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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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2-03
  韓彧從跟王醫師交接後一直不大順,先是書寫病歷中不停被病患瑣事打斷,處理完那些好不容易安靜了陣子,在他以為能一口氣完成手邊工作時,桌上室內電話傳來廣播聲。

  「一病房666,一病房666!砰──」

  急促的女性聲音複誦兩次,緊接而來是用力掛上電話的刺耳聲音,韓彧本來就很嚴肅的臉瞬間變的更加難看。

  操!

  今天是走什麼霉運?

  他在心裡暗罵了聲,從電腦前跳起後快速奔出辦公室。

  666是暴力代碼。

  為了避免來院患者恐慌,各家醫院對於緊急事件都會設一組廣播代碼。像韓彧工作的這裡,666是指發生暴力事件,777則是發生火災,而999是急救,另外還有一組幾乎不會用到的333,那是指湧入大量傷患,急診或門診需要有人手過去支援。

  精神科最常發生的不外乎是暴力事件,當廣播響起666時,除了病房的留守人員外都要前往支援,包括心理師、社工師、職能治療師,簡而言之就是使用人海戰術先震攝,然後經由醫師談判、視情況指揮約束病患進行保護隔離。

  進保護室不是處罰,是一種以保護為目的隔離,可能是為了保護病患本身,也可能是保護其他患者。只要病情一控制下來或是情緒冷靜了,會立刻解除隔離。

  韓彧抵達時,被安全玻璃包圍的護理站已擠了不少人,病房區不停傳來叫罵。

  「備好約束帶待命,有人受傷嗎?」快速掃視混亂現場,韓彧向該病房的護理人員詢問。

  「輕傷而已,國華說阿武在他耳邊一直罵髒話,吃點心吃到一半他突然用飲料潑阿武,還動手揍了阿武兩拳。」主護快速回報現場狀況,並跟著韓彧一起往病房區走去,「應該是幻聽干擾,剛才護佐巡視時說阿武在旁邊安靜吃東西,根本一句話都沒說。」

  動手打人的病患已被壓制在地,但嘴裡仍不停叫罵。

  「韓醫師為什麼抓我?他罵我、還罵我媽媽、罵我爸爸、罵我全家去死,連他也要一起抓!」國華滿臉猙獰,症狀干擾下的病患力氣都特大,壓在他身上的男性護佐已經手痠。

  「他沒有罵你,那是你的症狀。」韓彧直接澄清,「你們也幫忙抓著,先讓他起來。」現場已被工作人員控制的差不多,他也對跟在身旁的幾名護佐下令。

  「國華,這是你這個月第二次打人,在你冷靜前我要讓你進保護室,你要自己走還是我們綁著你去?」

  如果不具攻擊性就沒約束的必要,韓彧嘗試釐清病患狀況。

  支援人員圍過去準備協助,壓在國華身上的護佐慢慢起身,但一感覺到背上壓制的力氣減少,國華也立刻奮力掙扎。負責壓制的護佐被身下人突然大動作撞倒,國華趁其他人還來不及動手時半爬起,雙手也跟著亂揮準備攻擊。

  「約束!」一見到狀況不對,韓彧立刻下達指令,並在病患雙手亂揮毫無章法的混亂攻擊中,快速又精準的抓住了他的右手用力扭到背後。

  「啊啊韓醫師打人!我要告你!」

  國華吃痛大喊,另一名嬌小男子也趁機抓住他的左手。

  約束指令一下,在附近待命的工作人員開始動作,另一端有個綁馬尾的高挑護士推著推床過來,大家動作迅速確實又很有默契,沒多久,國華已經被綁上病床推到隔離室中。

  但整個過程他仍不斷與幻聽互罵也持續激烈掙扎,韓彧只好開了些針劑先控制住他的狀況。

  「辛苦了,兩小時候我再來看他。」

  與被約束隔離的患者簡單會談完、開好醫囑,也安慰過挨揍的患者時,擠滿護理站的大批人馬已經散光,只剩該單位工作人員,韓彧簡單慰問後也跟著離開。

  回到辦公室,他感到一陣嚴重心累,決定今天不再碰那些病歷。

  癱在辦公椅上,他回想起早上的甜蜜時光,雖然安夏氣得半死,但他覺得很幸福。

  今天才知道到安夏不只纖細,竟然連力氣都不大,只不過稍微出點力,就能將他壓制在腿上放置肛塞。如果不是一鬆手他立刻滿臉敵意的逃走,韓彧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沒認真抵抗、是不是故意欲拒還迎?

  而整個早上最讓韓彧喜歡的,是安夏叼著衣服下襬露出淺淺腹肌的模樣。那時的他臉上泛著紅暈,呼吸紊亂有點微喘,看起來美味可口極為撩人。

  鮮紅色唇瓣與黑色睡衣,那畫面讓韓彧久久無法忘懷。

  之後,他的手指沾滿軟膏在轉為暗紅色的乳粒上遊走,安夏不停倒抽著氣、發出苦悶呻吟,眼中的粼粼波光讓他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會讓人想要狠狠欺負。

  安夏乳尖上的傷不算重,大概定時擦藥就會恢復本來的淡粉色,可他突然有點擔心那人會不會好好上藥?

  該怎麼確認?

  在微甜煩惱中, 他也懷念起以前跟小狐狸共事的時光。雖然兩人隸屬不同科室,但要是發生這種突發狀況,安夏都會用湊熱鬧當幌子過來慰問,然後用好看笑容治療他的滿心疲憊。

  腦海中瞬間被戀慕對象佔滿,心也像被治癒般,韓彧臉上的冰冷全數褪盡。

  沉浸在美好回憶中,桌上手機突然響起,他回神看了顯示是邵沚來電,才不甘願的接起。

  「你到底對夏做了什麼?」

  電話那端,邵沚用嚴肅口吻質問。

  「怎麼了嗎?」韓彧皺眉反問。

  「夏剛剛打電話給我,聲音聽起來不大好。」邵沚停頓了下,「不,跟之前比起來也不是很糟,但他的聲音很徬徨。」

  「我故意激怒他,這樣有生氣多了不是嗎?」一想像起無助小狐狸的模樣,韓彧揚起嘴角淺笑。

  這答案讓邵沚無奈嘆了口氣,「你自己斟酌,別玩過頭了。」他不是不能理解韓彧的心情,只是擔心會不會對安夏造成過多心理負擔。

  「我知道,如果他實在不能接受,我也會停手。」如同被傳染般,韓彧也跟著嘆了口氣,「現在重點是把他失序的情緒拉回,雖然手段強硬了些,但我會仔細留意。」

  他的意思是「我會掌控好全局,你不用擔心」。

  「你今天做了什麼激怒他?」該提醒的都提醒了,邵沚轉追問讓安夏反應這麼大的原因。

  「也沒什麼,就讓他帶著肛塞回家而已。」韓彧語調平淡的回答,「大概讓他反彈的,還有我用氣勢威壓他吧。」

  「也才剛贏了賭局,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做準備?」邵沚有點無法置信。

  「有一半是故意激怒他,他吵著要自己回家靜靜,為了不讓他獨處時一直想那些悲傷的事。而另一半是為了享樂做準備沒錯,但之後也不見得會使用他,就算只戴戴尾巴肛塞也很可愛。」韓彧的聲音中含著笑意,是對未來有美好期待的那種喜悅淺笑。

  「我想你會拿捏好分寸,那麼不打擾你值班了。」想知道的事都知道了,也沒太大問題,邵沚感到安心許多。

  「等等,我今天不能離開醫院,你能幫我送晚餐給夏嗎?」阻止了好友掛電話,韓彧換上認真語氣請求。

  「嗯?」

  「夏要是陷入煩惱,大概會連飯都不吃。」韓彧想了想又開口請求,「順便麻煩你幫我盯著他上藥。」

  既然怎麼樣都放心不下,他只好請邵沚幫忙。畢竟三人從小一起長大,邵沚是他能安心委託的對象。

  「好,我晚點過去。」

  邵沚搭應後簡單道別便掛上電話,韓彧則接著翻看起這陣子拍的各種照片,心裡有點澀也有點甜,明知不能強求,又忍不住想奮力一搏。最後,他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微笑,「夏,你還真是只磨人的小狐狸。不過我…」

  「在你將我推開之前,我不會輕易放開你的手。」

  溫柔嗓音從韓彧的唇瓣傾洩而出,他也跟著起身到一旁沙發稍作休息。

  ********

  傍晚,安夏家裡的門鈴響起,他一臉茫然掀開被子。伸手撈了床頭櫃上的手機看時間,這才驚覺竟然在床上窩四個多小時了。

  「唔…」一動身體,後穴立刻傳來一陣酸麻,他也想起肛塞忘記拿下來。

  半撐起身體,有點痛苦的安夏聽著再次響起的門鈴感到煩躁。

  到底是誰?

  韓彧值班應該不會過來…

  邵沚嗎?

  大概猜到來訪者的身份,他無奈嘆了口氣。

  起身撈了浴袍穿上再開門,果然是邵沚站在門後,他手上提著飯盒毫不客氣的直接進入客廳。

  「自己坐,我去下洗手間。」

  去把該死的東西拿出來!

  他在心裡咒罵了句,轉身往廁所走去。

  「你慢慢來。」

  目送安夏的背影離開,邵沚徑自在沙發坐下並打開電視隨意切到電影台。

  數秒後,從浴室傳來的淋浴聲跟電影的聲音混雜在一起,邵沚順手將買來的晚餐從袋子中拿出、擺在桌上。

  安夏再次出來時,雙眼泛著紅暈。

  「還好嗎?」邵沚放輕聲音詢問。

  「還…」安夏停頓了會,在沙發上坐下後才搖頭,「不好…」

  在邵沚的詢問目光中,他咂了下嘴不耐煩的開口,「你也是,就不能別管我嗎?」

  「那吃飯吧,韓彧說你大概會一個人悶著頭煩惱到都不吃飯,讓我幫你送晚餐過來。」他刻意提醒這份晚餐包含了韓彧的體貼。

  「那個混蛋!讓我煩惱的還不就是他…」安夏皺起眉又是一陣碎念,「他今天很過份的放了肛塞說要擴張,回來後我就這麼睡著,直到剛才要取出時又酸又脹難受得要死…」他再也忍不住的抱怨。

  「現在好多了吧?」邵沚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盡量維持平穩語調關心。

  「嗯…」突然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安夏羞的臉都紅了,「吃飯吧吃飯吧,不要討論那個討人厭的傢伙!」

  「好,烤肉便當給你,還是今天想吃魚?」

  「這兩種你都沒特別喜歡吧?」抬頭看見邵沚臉上的明顯微笑,安夏又感受一種被呵護的厭煩,「你們為什麼都要這樣…」

  「因為你是重要的朋友。如果今天立場反過來,我想你只會做的比我們更多。」打斷了安夏的話,邵沚收起笑容認真解釋,「快點挑個便當吧。」

  「我想吃魚。」

  安夏迴避話題拿過烤魚便當打開,熟悉香氣立刻撲鼻而來。

  「多吃些,你最近瘦好多。」邊勸,邵沚邊用乾淨筷子夾些烤肉到安夏的飯盒中。

  這舉動讓安夏有點來氣想拒絕餵食,但從這小動作中也感受到來自朋友的體貼跟關懷,微怒一下子散光,他也低聲道謝,「謝謝。」

  餐間異常沉默,狹小客廳只剩恐怖電影的嚇人音效環繞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