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3 依琳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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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31

  諾肯抱持這番想法趨前進攻,所擊出的每一拳都灌注全力,而梅麗思的心態不需贅述,對她來說當然是越快打敗敵方越好。薛德勒大帝以一擋二,三人的拳腳交錯互擊造成劇烈風壓,異能迸放的光亮亦形成複雜軌跡,戰鬥在空中與地面來回穿梭,原先狼藉的草地如今又多了數個大坑洞。

  縱使一再被擊退打飛,耐受力也會逐漸增強,諾肯和梅麗思不知被打中幾次後,終於能做到硬吃下薛德勒大帝的攻擊,不至於被那股勁力轟到遠處;趁著敵人還在攻擊範圍內,諾肯兩人瞬間集氣迅速聚勁,以毫不停歇的拳勢猛轟薛德勒大帝。

  哪怕皇帝陛下再怎麼善戰,面對這波怒濤般的攻勢也有些應付不來,在連續不斷的轟擊聲中,薛德勒大帝先是微微被逼退,而在梅麗思與諾肯的最後一拳下,帝國統治者更是往後疾飛。

  薛德勒大帝尚未自行停止退勢,他的背就狠狠撞上諾肯造的堅硬石牆,這串前後夾攻似乎總算傷到了陛下,只見他暫且不動地陷在石壁當中。

  『別停下來休息,殺了他!』梅麗思神速造出雙手大劍,而用不著她的心電感應提醒,諾肯也抄起佩劍朝敵手奔去;就算是皇帝陛下,被兩把銳劍同時刺中心臟應該也會受重傷,何況劍上投注了諾肯跟梅麗思的所有異能──

  然而,在一陣金屬碎裂的鏗鏘聲中,這樣的預期徹底化為泡影。

  劍尖觸及薛德勒大帝的胸膛時,整把劍便硬生生斷裂成無數細小碎片,皇帝陛下的護身防壁堅韌得超乎想像,令諾肯和梅麗思驚覺到自己的天真;而這對男女還來不及抽手後退,薛德勒大帝便伸出雙掌扼住他們倆的頸項。

  「可惜,還差一點。」薛德勒大帝雖笑著這樣說,但他緊掐少年少女的勁道,使諾肯兩人深切體會敵我實力仍有極大差距;下一秒,薛德勒大帝將兩名恐怖份子猛力壓制在地,由深陷的大片地面及震天巨響可知,這一擊的威力足以讓人粉身碎骨。

  而梅麗思與諾肯雖未變成一團碎肉,但兩人看起來也已去掉半條命,諾肯的意識跟視野皆模糊不清,他只感覺到自己口中湧出鮮血,眼裡所見的也只剩同樣無法動彈的梅麗思。

  姑且不論秘密武器該不該使用,多了個武器真的就能擊敗這種怪物嗎?諾肯心頭的絕望不停擴大,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想……

  「如果你們無法符合我的期待,那我也只好殺了你們。梅麗思小姐,妳要不要重新考慮使出更強的力量呢?」薛德勒大帝的口吻聽似溫和,但其間的威脅之意清晰可辨;諾肯竭力想挪移傷重的身軀,一面擔憂梅麗思真的會亮出那個秘密武器,不過今時此刻,現場響起的竟是一道出乎意料的嗓音。

  「哥哥!你還在做什麼?快點向陛下認輸,然後說你會永遠效忠帝國──快呀!」

  這陣急躁的叫嚷出自依琳之口,而諾肯雖認出了妹妹的聲音,卻一時沒意會到自己聽見了什麼;一來依琳已經跟他切割關係,按理講應該不會再叫他哥哥,二來依琳不該出現於這麼危險的戰場,究竟是誰帶她來的?

  重傷倒地的諾肯沒辦法看得更遠,但薛德勒大帝倒是瞧得很清楚,皇帝陛下循著聲源望去,映入眼簾的正是滿臉悚懼的依琳和蘇珊;看護蘇珊將嬌小的依琳橫抱在手上,畢竟這一帶早已被激戰搞得面目全非,輪椅根本無法在凹凸不平的地面順利行進。

  「依琳小姐、蘇珊小姐,我應該說過這裡很危險吧?」薛德勒大帝好整以暇地笑問。

  「非常抱歉,陛下,雖然可以在螢幕上看見戰況,但依琳小姐說她無論如何都想來……」蘇珊慌張無措地垂頭解釋,抱著依琳的她不方便行跪拜大禮。

  「哥哥!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快照我說的去做!」依琳繼續激動地喊著,蘇珊見狀趕緊將她抱得更穩。

  依琳……?或許是諾肯體內的異能開始自發性療傷,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清楚,接著他進一步聽出妹妹的聲線不太對勁,其中似乎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切感情;諾肯初次聽見依琳用這種口氣講話,但他仍未認知到這代表著什麼。

  「目前的問題並不是認輸與臣服,依琳小姐。」薛德勒大帝不急不徐地解說,他的語調依舊柔和,眼神卻沒有任何溫度:「我期望梅麗思和諾肯能好好扮演預言的主角,拿出最強的力量跟我充分對決,如果沒辦法讓我盡興,那他們也就沒有活著的價值。」

  「怎麼會……陛下……」依琳的小臉唰地慘白,雙唇也無可抑遏地抖顫,如今她體認到的現實是,就算諾肯馬上跪地求饒,他也不可能從帝國統治者手中逃出生天。

  「依琳小姐,一切都太遲了,如果妳能早點承認真正的心願,那我說不定還會改變主意。」薛德勒大帝的微笑近乎殘忍,「妳之所以狠毒地跟兄長切斷關係,是為了讓他因絕望而放棄革命吧?只要諾肯不再當恐怖份子,他就不會被我殺死……」

  咦……什麼?諾肯的滿心疑惑剎時被詫異取代,他終於徹底明瞭皇帝陛下的語意。這麼說,依琳是因為擔心我會死,所以才特地要求蘇珊帶她過來?依琳之前的冷酷無情,其實全都是為了保護我嗎──?

  「對不起,依琳……我是個……沒用的哥哥,」諾肯喘著氣艱難地爬起來,他邊說邊用異能造出一把全新的劍,將之豎在身前擺出作戰姿態。「我太過死腦筋,所以無法放棄想做的事情──」

  「哥哥……」依琳六神無主地呢喃,爾後她猛然聲嘶力竭地吶喊:「你快逃!逃得越遠越好!」

  「我還能逃到哪裡去呢?我無法逃避內心的信念,也逃不開既定的預言。」諾肯直視著薛德勒大帝,這段話像似講給妹妹和敵人聽,同時又像在惕厲他自己。

  「……!」依琳登時緊咬下唇說不出話,自家兄長有多固執,她又怎會不了解呢?

  「我同意你的說法,但理念若沒有力量作為後盾,那也只不過是一場空談。」薛德勒大帝掌中的雷光延伸成刃狀,他的笑顏被銀光映照得略顯詭譎。

  「就算我在這裡戰敗了,自由之翼也不會屈服於您!」諾肯大喝著主動攻向皇帝陛下,他必須幫梅麗思爭取時間,因為她目前還躺在地上不能動。

  薛德勒大帝以手上的雷之刃應對,雙方每一次劍刃交擊都會迸發狂風,蘇珊連忙抱著依琳退開十公尺以上,而依琳似乎張嘴喊了些什麼,卻完全被交鋒的刺耳聲響蓋過。

  諾肯可不想死在妹妹面前,他使出的犀利突刺皆瞄準敵方要害,但他之前終究受了不少傷,薛德勒大帝的雷刃也砍得他氣血翻騰;才一轉眼的工夫,皇帝陛下便斬斷了諾肯的劍,諾肯雙手刺麻的同時身形亦搖晃不穩,雷之刃自然朝他的腦袋順勢劈下。

  雖然曉得逃不過這一劫,諾肯仍極力躲閃並增強防壁,這至少能妨礙雷之刃的準度及速度,好讓諾肯的傷害降低為耳朵或手臂被砍──

  然而依琳尚未驚叫出聲,諾肯預估的傷勢也並未造成,戰況就先產生意想不到的轉折;薛德勒大帝的手好像被某個東西打中,雷之刃也因此彈開完全沒砍中諾肯,皇帝陛下神色警戒地瞟向不遠的地面,而諾肯呆愣須臾後跟著轉移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