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心

本章節 2279 字
更新於: 2020-01-30
槍,火藥,彈頭。
倒霉蛋們,一個腦袋的雙頭怪物,屍體。
血,肉,少女。
哦,還有一把小鋸子。
搶戰利品沒搶到的雇傭兵們悲慘地被還剩一口氣的異常生物屠戮著,它撕咬他們的身體,掏出腸子,扯斷脊椎,把腦袋西瓜般地技術性調整,換來他們令人愉悅的哀嚎與慘叫。
更悲慘的是,在他們企圖恃強凌弱的人們,可不會忘記這些倒霉的人們方才的醜惡嘴臉。
「吼——」
「啊啊啊!」被掙扎的怪物一腦袋撞飛的人慘叫地飛出幾米遠,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感覺整個人被火車撞了一樣,動彈不得。
幸運的是,那個怪物似乎找向他的同伴們了,他要是走運,恢復點力氣后就可以趁機溜走。
怪物似乎是遠去了。
可為什麼,一個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是,你?」雇傭兵痛苦地捂著碎了的胸膛,抬頭看。
一位臉色冰冷,銀灰發少女,居高臨下,滿臉嫌惡地望著他。
「哦好吧,這些賞金屬於你們了,我們這就走,拜託。」
「哦。」UZI(微型烏茲)換彈時發出了喀喇的碰撞聲響。
「嘿,嘿!你要幹什麼!?那頭怪物還在這裡跑啊!那頭怪物會把我們都殺掉的!」
「嗯。」拉栓,槍口瞄準了他的肚子,不知為什麼,她沒有像其他人那樣,處決的時候選擇瞄準頭。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要多少?我們沒多少錢,我們是雇傭兵!向來沒儲蓄的習慣你知道的!除此之外你要什麼?我們老大有很多錢我可以幫你們偷出來!」
少女的威脅,卻並沒有瞄準他腦袋的舉動讓他以為自己有一絲希望,瞥著被怪物屠殺的同伴們,心裡不禁泛起了希冀。
「知道了。」
一個32發9mm彈匣的子·彈,在烏茲潑水般的火力下傾瀉,把那人來了個開膛破肚。
「嗯」、「哦」、「知道了」。
海德拉素質三連,她最近忽然覺醒的口癖。
等同於「我聽見了」,約等於「我不想聽」。
打壞戰利品就不好啦。
海德拉理所當然地想,血液順著手鋸的鋸齒嘀嗒。
雖然這樣的舉動總是會給別人一種虛幻的錯覺,以為自己有一線說服求生的希望。
怎麼說呢,今天是她第一天殺敵人,而且是殺人類。
但她卻出奇的沒有任何不適,就算是在暴力遊戲影視劇里身經百戰的鍵盤殺人魔,當同類的血和肉,飛濺到自己的身體肌膚上時,也會產生生物天性中的噁心與恐懼,可海德拉……
哦,海德拉不是人類呢,更何況,她就是以殺戮為目的製造出來的自律人形。
那麼當她的同類們的身體部件飛到她身上時,她會感覺到不適嗎?
又是一個複雜的問題,總之,第一次把子·彈和鋸子打向人類的海德拉,感到一種初次體驗的興奮與緊張,終歸是樂在其中。
殺死敵人的感覺……好奇妙啊。
繼續,繼續!海德拉想看到漂亮的血花!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興奮地輕笑,水靈的血瞳里是歡愉歡快,手頭做著和快樂完全相悖的事情。
下一個敵人死掉的樣子有多漂亮呢?
她這樣歡快地想著,她快樂又迅速更換彈匣,將手中UZI的槍口向另一個正糾纏於怪物的雇傭兵,槍彈如雨傾瀉!
「請死一死吧。」
結果……
呃,有一點要註明,她並不是主戰型戰術人形,她抗不動火箭筒,造不了米奇妙妙木星炮,沒法雙持重型榴彈炮,更沒法變成一條大狗……
所以,當她單手持著UZI,對著50米開外的人死扣扳機,而且這一切是發生在她護甲&負重只升了區區一級勉強帶上這把像樣武器的情況下……悲劇理所應當地發生了。
她勉強能裝備UZI的纖細胳膊根本把持不住潑水般的槍支后坐力抖動,32發子·彈真的如潑水般鋪天蓋地地栽到天空白云與田野草地里。
這水到不行的射擊被射擊的那人甚至沒察覺到。
直到終於有一發好死不死地飄過有效射程,悠悠地栽進那人的屁股里……
「啊————」
驚天慘叫,哀慟悲愴,給海德拉剛為第一次殺敵興奮起來的情緒潑了一盆冷水。
「啊啊!婊娘養的!」雇傭兵發出殺豬般的慘叫,陰怨狠毒的面孔生生扭曲如惡魔一般,捂著流血的屁股縫,步履艱難,不知為何,脂肪最多最不痛的屁股傷卻造成了極度嚴重的後果。
「怎,怎麼會……為什麼你沒死?」
看到自己要殺死的對象好端端地站在那裡,這時她惶恐惴惴的心才想起……
敵人也是會殺她的。
死亡的恐懼反過來籠罩了海德拉,她喃喃地扣動著不會發射的UZI,不住後退。
「我今天要把你屁股開花!開得的當天吃飯當天拉,婊子!」男人悲憤與瘋狂地怒吼,丟下被撕咬哀嚎的同伴不顧,朝嚇呆了的海德拉衝過來。
「哇,不要啊!」她哇哭一聲,下意識地蹲下來護住自己的腦袋。
「小女孩,蜀黍會好~好~教育你的。」雇傭兵臉上的痛苦與扭曲的獰笑逐漸浮現,「以後別朝別人的屁·眼兒子……」
【噗。】無線電里傳來PTRD淡漠的輕噗聲。
喀喇嚓。
雇傭兵的腦袋西瓜般地技術性調整。
【我回去后一定要把AK那條大狗好好教訓一頓。】
「對不起,前輩,我……」
【沒事,你本來就不該干這兒活的,要怪就怪金毛母狗給你胡搞亂搞。】遙遠狙擊點的PTRD在瞄準鏡里淡漠地將所有事物看在眼裡,【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海德拉,保護好自己。】
「可是我……」
【記得攢錢把你的偵查面罩升級了。】
「前輩……」海德拉很失落。
她不喜歡這樣子。
否認嗎?不被承認嗎?
也許她就是該這樣呢……一文不名地被埋在自己工廠的灰燼里,忍受弱者的屈辱,像小草那樣不值一提……
她就是弱者啊。
可是,那樣為什麼又要把她從她該埋著的廢墟里挖出來,站在這裡,拿起武器呢?
她海德拉喜歡血啊,前輩。
海德拉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名字。
鋼鐵的血,鮮血的鐵……鐵血鐵血,名字里有血,不就應該喜歡上血嗎?
答案當然是……
「哈……哈哈。」
少女詭異的笑聲在哀嚎的田野里回蕩,笑聲、歡喜、透明、消散,那嬌小的身形逐漸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魑魅魍魎,血滴順著已經消失的鋸齒低落,消失在田野的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