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章 魚肚白

　　在艾格尼絲上前跟優彌塔單挑時，托恩法爾也趕緊查看他重要同胞的傷勢。

　　一開始看莫亞渾身破爛從頭到腳都沾滿鮮血時，他還以為後者一定是命在旦夕，而等上去查看後真實狀況卻讓他大吃一驚。

　　雖然臉色白的嚇人，但莫亞總體狀況卻是非常良好，除了衣服跟盔甲被燒破外裡面卻是露出大片地雪白色漂亮肌膚，甚至上面一點傷痕跟傷疤都沒有，美麗的連一些女人看了都會自愧不如，根本就不像剛受過重傷人會有的樣子。

　　大部分衣物都被燒毀，這讓托恩法爾更方便檢查莫亞的現在狀況，然而翻來覆去幾次後，依然是那奇特的結果。

　　身上不只沒有任何傷口，就連與身俱來的痔或疤痕等舊傷也沒找到，對於這種奇怪現象死靈法師心中也漸漸有了答案。

　　「不會吧….」翻了翻莫亞剩餘衣服裡的內袋，也在四周稍微搜查一下，結果根本沒發現巫妖靈珠的蹤跡，雖然也有可能是在戰鬥中遺失了，但對於目前騎士少年的離奇現象答案也只有一個。

　　他把….巫妖靈珠融合在身體裡了嗎？

　　巫妖靈珠藉由使用者一次次的使用來融合其血肉，早晚有一天那名使用者也會被靈珠內的死靈之氣感染同化，雖然代價是迷失自我靈魂，但一年復一年還是有人在偶然間得到巫妖靈珠，一邊沉迷於其強大力量，一邊被靈珠侵蝕著。

　　直到有一天，自身成了無數負面情感的容器，狂性大發地殺光身邊所有親人夥伴，最後在眾生靈一齊創造的機構——異端懲戒所的討伐下死去。

　　之前說過，沒有任何一個生靈會對亡靈抱持好感，加上六百多年前曾發生過席捲全瑞因達斯大陸的亡靈天災，在那時幾乎是大陸上所有生靈都團結在一起共同奮戰。

　　在茫茫無盡的骷髏大軍腳步下，無數輝煌燦爛的文明崩潰，多少生命在戰爭中逝去，有戰爭之處就有亡靈，完全以戰養戰的亡靈大軍根本不須補給，它們無懼任何軍隊，而聯軍也為此付出了慘痛代價，最後雖戰勝不可一世的亡靈大軍，但戰爭過後他們卻不得不回首看看這早已滿目瘡痍之地。

　　數不盡地英雄死去，無數文明化成歷史灰煙，各種族科技至少衰退三百年，在大戰結束後就連大陸紀元都被更改，從創世紀兩千年成為現在的聖輝紀六百二十三年。

　　也就是從那時候異端懲戒所便組成了，他們並不插手世俗所有事情，只出手管理不死族或是禁忌之術的領域，聽說裡面還有些元老們是從大戰過後就一直活到現在的不死老妖。

　　異端懲戒所在大陸上可說是相當特殊的存在，其首都審判都在聖輝紀元年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國家跟軍隊敢攻擊，而這也是理所當然，先不論那些千年老妖累積至今的力量，只要有人敢出手全大陸生靈都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放下仇恨或矛盾，追殺那自不量力的傢伙。

　　雖然異端懲戒所不插手各種族衝突跟國家戰爭，但所有國家依會自覺地送一些優秀戰士到裡面填充新戰力，也會有一些對亡靈深痛欲絕的人們自願加入，這些人依戰鬥力由小到大被分成審判者、懲戒者以及裁罰者。

　　可以說大陸有現在安寧都是拜這個機構所賜，但對於天使入侵帝國這可以相比亡靈天災的大事件異端懲戒所卻不為所動，就連最近也沒對一些出沒的死靈巫師進行追捕，就好像是在計畫著什麼一般。

　　說的遠了，現在我們繼續談談莫亞的情況。

　　巫妖靈珠的使用者會在使用過程中被慢慢同化，而看樣子應該是把巫妖靈珠直接塞在體內的莫亞呢？雖然過去沒有經驗，但照理論來說應該會在幾小時內被亡靈之氣完全同化，不過現階段似乎沒什麼事？

　　現況是這樣，但幾分鐘後可就不知道了，托恩法爾只得用盡全力幫莫亞把身上魔力跟亡靈之氣友善融合，這樣做最好的結果就是變成還保有人類思想卻有亡靈體質的半人半亡靈，最壞結果就不用說了。

　　莫亞老兄，儘管救起來你很有可能會喪失味覺跟神經觸覺，但現在還是小命重要阿，就不要怪我了……

　　從莫亞口中聽說，這巫妖靈珠是從那正跟自家無頭騎士戰鬥的黑暗大法師——優彌塔那裡得來，而這優彌塔又是另一個穿越者的手下，所以這顆珠子幾乎可以確定就是那名為塔奇穿越者的持有物了。

　　在珠子內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意識，身為穿越者前輩的巫妖靈珠此時正配合著托恩法爾一步一步地進行融合，而就在過程差不多快完成時，天上卻突然出現道道裂痕。

　　隨著碎痕越裂越大、越裂越開，最後整個空間都崩塌掉，雖然聽聞空間魔法崩潰後也只是被傳送回現實世界，但第一次面對托恩法爾還是緊張地扶著莫亞並立即展開魔法護盾。

　　轟！ 轟！ 轟轟！

　　經過幾十秒空間終於崩潰，感受到魔力亂流托恩法爾不適應的閉起眼睛，而等張開眼後則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艾格尼絲也不知何時在離自己不遠處走來。　

　　不知道為何，看到了艾格尼絲完好無傷他心中就像有塊巨石放下來般。

　　「大人十分抱歉，屬下讓那個魔法師逃走了，不過屬下敢保證，那位魔法師受的傷足夠讓她半年內十分安分。」忠心地無頭騎士把長劍收回劍鞘，頭抱在右手裡行了個單膝跪拜禮，而托恩法爾也沒說什麼，他本來就是為了解除莫亞的危機而已，敵人殺不殺並沒有多大關係。　

　　而在無頭騎士報告完戰鬥結果後，又把頭放回脖頸，並拔出長劍滿臉戒備地護在托恩法爾面前，「另外，大人，還有兩個人類正在接近。」

　　不知是不是魔法空間崩潰的原因，四周產生的煙霧也很快散去，那兩道看起來小心翼翼的身影也顯示出了真身。

　　一名金髮騎士裝的少年，還有一位穿著王國制式盔甲的紅髮女人。

　　托恩法爾微微瞇起眼，這應該就是莫亞跟他聊過的亞德斯跟露西吧？

　　轉頭瞄了眼依然不省人事的莫亞，他把身上棕色斗袍一甩蓋在後者身上，露出身上灰白色長罩衫整理一下衣物向前走去。

　　他先咳了幾聲，擺手示意身邊艾格尼絲收起武器，大聲道：「我是莫亞先生的同伴，剛剛在魔法空間內與黑暗大法師戰鬥並將其擊敗，你們是他的夥伴嗎？」

　　說完後，對面的兩人似乎遲疑了一下，似乎想不透為甚麼剛剛一直沒看見的人會突然闖入優彌塔所謂的」魔法空間」，他們兩人都對魔法沒有太深的了解，所以也只是想了一下。

　　然後就用，恩……這應該就是奇妙的魔法吧，這樣帶過。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不過兩人也看到了遠處生死不明的莫亞，露西率先發話：「誰是他的同伴阿？要不是小娜堅持跟著這傢伙，我也不可能會在這裡，更不可能牽連到這什麼鬼恩怨。」雖然這麼說，但她一點都沒有怪蓮娜的樣子，這從她看向披著棕色斗篷莫亞時充滿恨意的眼神就能看出來。

　　其實在少年被吸進魔法空間後他們也不是沒有動作，但因為優彌塔的不死大軍還在跟雷伊絲的元素生物戰鬥，所以根本無從逃跑，而優彌塔如果活著出來他們也不會是後者對手，不能逃也不能戰，就是從不放棄希望的亞德斯心裡也有些灰暗，雖然很令人難以啟齒，不過這就是弱者的悲哀。

　　不只是這兩人，對於所有在場的眾人來說，莫亞被捲入魔法空間的這五分鐘就像五個世紀那般漫長。

　　「阿….？那好吧，反正你們就先照顧他吧，我必須要回去了，那個黑暗大法師也元氣大傷，至少半年內不會來找你們的麻煩，祝各位武運昌隆，再見了。」這些人跟自己想的有些不同，不過也不能強求每個」夥伴」都會跟艾格尼絲一樣忠心，況且就連系統都在催促自己了。

　　叮！ 完成對人類穿越者」莫亞」的支援行動，請在三分鐘內返回。

　　於是，就算托恩法爾想在確認莫亞醒來後在走也沒辦法了，只能在這叮叮叮的煩人提醒聲下無奈離去。

　　而在那奇特白光帶著兩人離去後眾人也沒感到什麼詫異，畢竟在這世界魔法就是奇蹟的代名詞。

　　不死大軍在優彌塔離去後也跟著撤退，元素生物也因暫時沒了危機逐漸融於地面或著空氣中，在這發生無數事情的夜晚過後，地平線上也終於泛起一絲地魚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