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戰友

　　林鳴祤一直在思考著，什麼是付小小真正想要的。

　　遇見藍宇桀之前，付小小對於他，比起愛戀的情感，林鳴祤感受更多的是憎恨。

　　但是她不能理解的是，付小小能容忍藍宇桀傷害她，卻不能容忍自己傷害藍宇桀，甚至為不惜阻止林鳴祤而釋出排山倒海的戀慕之情。

　　是的，沒錯，她又被付小小的情感侵佔了。原因是藍宇桀那副傷痕累累的身軀，激起付小小本尊莫名的心疼，林鳴祤曾嘗試與『她』對話，卻依舊沒有迴音。

　　……忽然很想直接砍了藍宇桀一了百了。

　　如果說要解決這種心境，何祭淵那奇怪的術法是一種選擇，但他那別有居心的行為實在讓她放不下心。

　　那麼選擇性忽略？林鳴祤心中預估一番，目前還能壓製得住，卻比起前次還要難以控制。

　　現在只要一個愣神，林鳴祤怕是要把藍宇桀壓在地上OOXX、XXOO。

　　這讓從來沒有遇過這種情形的林將軍，頓時無語問天，表情難得出現一絲迷茫。

　　果然還是戰場簡單粗暴啊。林鳴祤突然很想念她的世界。

　　甩了甩思緒，林鳴祤決定先拋開問題，在美麗的假日進行社區路跑，持續以往軍事路線的訓練。相信不久之後，付小小的身體會漸漸瘦下來，到時候她就能重新掌控她的武技，而不是揮舞個兩三下宣布陣亡。

　　當她換裝成體育服、扎了個馬尾全副武裝出門時，付小小的母親在她背後開口了。

　　「小小，妳的朋友已經在外面等妳囉。」說起這句話時，婦人還帶著曖昧的語調。

　　「……………」林鳴祤心中髒字萬遍。

　　到底有完沒完！這種找麻煩的NPC到底還有多少個！

　　躊躇之間，林鳴祤終究還是打開家門，便看見陳柚寧正不耐煩地看向林鳴祤，手上拿著剛剛打發時間的手機。

　　「理由。」林鳴祤同樣沒有好臉色，瞪視著陳柚寧。

　　「我找妳還需要什麼理由嗎？」陳柚寧厚臉皮地說，絲毫不在意她臉上的扭曲。

　　很好，現在她不止心痛（付小小害的），還開始頭痛了。在這種雙重打擊之下，開始有些後悔當初沒有明確的拒絕陳柚寧，畢竟依他這種古怪的性子，她實在難以揣測他的行動，萬一在未來成為隱患就不好了。不過，現下無路可退，也只有在他身上賭一把了。林鳴祤暗自計算著。

　　「走吧。妳不是要運動？」陳柚寧奇怪地看著林鳴祤一動也不動，悶悶發問。

　　林鳴祤沒有回應，臉色極差地邁出腳步，陳柚寧則是安份跟上，倒也沒有對林鳴祤的態度感到不滿。

　　一路上兩人竟是無言以對，畢竟兩人從未在私底下相見……等等，他怎麼知道付小小的住址？！

　　「……你怎麼知道我家？」林鳴祤質問道。

　　陳柚寧撇了她一眼：「妳出事之前我給妳送過講義。」

　　林鳴祤皺眉，嫌棄道：「為什麼是你送？」

　　「妳這什麼嫌棄的眼神？我如果不是班長，誰還會給妳送？」

　　林鳴祤嘴角微微一抽：「……我忽然不懂選班長的條件是什麼了。」

　　「沒關係，我也不懂。」陳柚寧無謂地附和林鳴祤的話。

　　接著，陳柚寧忽地想到什麼，嚴謹道：「關於上次妳說的失憶，目前還記得多少？」

　　林鳴祤內心一驚，她都忘了跟他說過假失憶這回事，於是半真半假回答道：「有些事情是挺模糊的，不過藍宇桀的事情我可是記得很清楚。」

　　陳柚寧思考了會兒，一下子抓住重點：「所以妳才因為藍宇桀而性格大變？」

　　「……」林鳴祤一下子不知該如何回答，心想全部推給藍渣渣算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針。」陳柚寧搖搖頭，「難怪妳這段時間像開了掛似的，誰也不怕。」

　　林鳴祤冷笑一聲，「都有勇氣死過一次了，你覺得我還會害怕誰？」

　　陳柚寧似是沒想到林鳴祤會說出這句話，有些微愣。的確，付小小做出所有人無法預料的事情，並且不惜賠上性命。最後，死而復生的她，天不怕地不怕似的回歸校園，像極浴火重生的鳳凰般。

　　其實，他心底是有些佩服她的。

　　「陳柚寧，我就跟你打開天窗說了。我不喜歡玩朋友遊戲，如果你是因為林宇喬而想利用我，我不介意讓你傷更重一點。」林鳴祤停下腳步，面色淡然，眼神銳利地對著陳柚寧道，卻無意識攥著手心，那是她面臨無法把握的事情出現的小動作。

　　啊，又來了，做出如此防備的模樣。陳柚寧心想。

　　只要有任何人妄想接近她，就擺出全副武裝的模樣，這點倒讓他覺得很不爽。不過這股不爽也不知為何而滋生，對付小小全身上下掃過一遍，腦海中忽地閃過上次她無意間露出的笑容。

　　呵，真是瘋了。陳柚寧立刻將那畫面摒除在外。

　　「付小小，我不是藍宇桀。那種繞腸子似的玩法我不會用在妳身上，我就只是單純想站在妳這邊而已。」陳柚寧知道現在的付小小已不如從前那麼好說服，認真回應著她。

　　林鳴祤不解，下意識立刻道：「為什麼？」

　　陳柚寧扭曲一笑：「因為我發現，我比較喜歡看那一群霸凌狗，被虐的亂七八糟、扭曲的臉。」

　　「……………………………」這熊孩子真的有病。林鳴祤對陳柚寧的印象有了不同層次轉變。

　　「所以，為了能夠幫助妳更順利得報復他們，我會盡我所能的幫助妳。」陳柚寧又道。

　　——也趁這個機會，弄清楚真正的妳，付小小。這句話陳柚寧並沒有說出口。

　　林鳴祤看著如此認真的他，眼神沒有晃悠，不像是在說謊，只好哀嘆一聲認命道：「好啦好啦。」

　　「真的答應了？」見林鳴祤鬆口，陳柚寧不自覺流露出喜悅，那副樣子像極得到骨頭的狗兒，彷彿能看見無形的尾巴在他身後搖擺著。

　　——等等，這又是什麼奇怪的反差？林鳴祤見狀，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麼小小，這個給妳，運動完口渴了可以接著喝。」陳柚寧隨手把運動飲料遞給林鳴祤，後者一看，發現這飲料牌子熟悉得令她眼皮一跳。

　　「教室桌子上……你給的？」

　　「啊，沒錯，是我給的。」

　　「……………………」

　　「那啥啊，不經一事，不長一智。付小小，妳就驕傲吧，那一踹讓我清醒後改邪歸正，這點小禮就當我對妳的感謝吧。」

　　……………我拜託你永遠都給我躺著不要給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