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來自他們的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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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21
  林鳴祤拖著沉重步伐回到家中,沒想到令她最無力的事情不是付小小的處境,而是付小小的情感竟然還殘留在她心中。

  也許觸發的導火線是她不小心把藍宇桀的手給弄殘了,所以付小小殘存的執念才會跑出來,否則也沒有原因可以解釋現在的痛楚。

  腦海裡佔據了藍宇桀受傷的畫面,一陣一陣疼痛麻痺她的胸口,疼惜、慌張、難過以及愛戀一陣一陣地侵蝕著心智。要不是林鳴祤還扛得住,不然她可能會忍不住找藍渣渣硬把他給強上了。

  想到這裡,林大將軍不禁大囧。

  她扶額,逼自己不斷回想著自家丈夫江司晨妖孽且欠揍的臉,努力將藍宇桀屏除腦海之外,可那感覺卻還殘留在心中不肯消去。

  「付小小……妳難道還想重蹈覆轍?!」林鳴祤只覺得滿腔憤恨,拿起枕頭發洩似地任意一丟。

  然而這句話並沒有傳達給付小小,心臟只是自顧地疼痛著,與她共享著這份糾結與苦澀。

  林鳴祤一下子氣焰全失,勾起無力的笑容。

  「……妳這樣要我如何幫妳?」

  之後連續幾天,林鳴祤把練字弄得跟集訓一樣,早六寫一小時,晚間寫兩小時,其餘時間就是鍛鍊身體和解決作業,只有這樣她才能暫時平復對藍渣渣的邪念。

  不然就真的會被噁心死。林鳴祤憋屈地想。

  她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壓到最低,避免與任何同學接觸,麻煩越少越好。所以她一下課就會鬧消失,放學則是立刻回家,並且光明正大爽約蕭凡霖好幾次課後指導。

  對此蕭凡霖不是很在乎,他從未多說一句。反正彼此都沒好感,關心就顯得多餘了。

  另外一方面,經過把藍宇桀弄殘事件後,班上似乎沒有太大反應。可畢竟他是男女心目中猶如偶像般的存在,總是會有人對他的遭遇抱不平。

  ……

  「有完沒完?」林鳴祤看著眼前傑作,惱人地說出她的感想。

  付小小原本就不是很乾淨的桌椅,被作畫似地灑上五顏六色的液體,用美工刀刻著極其難聽的話。無意間往前方黑板一督,上面寫著……

  啊,那是付小小當初寫給藍宇桀的情書內容?

  林鳴祤眉頭一皺,覺得這個舉動有些過頭,但也僅止於此而已。她不是付小小本人,這些攻擊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但還是很不爽。

  於是,她默默地把手機拿出來,對著黑板和桌椅拍幾張照片,冷漠地掃了眾人一眼,也不管是否接下來會開始上課,不匆不忙地離開教室。

  從她踏出教室那一刻,教室頓時鬧哄哄起來。

  「天啊!是誰做的啊?不是說排擠就好了嗎?」

  「可能有人對那胖子很不爽吧!嘻嘻!」

  「她剛剛拍照蒐證了,會不會是去找老師?」

  「她有這個膽嗎?」

  「當然啊!她連藍宇桀都打啦。」

  議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整個教室充滿著付小小的話題,樂此不疲地討論著自殺未遂、一回歸不久就連環砲似地進行反擊的肥胖少女。

  「全部給我閉嘴。」一道尖銳女聲劃過,吵鬧聲頓時沉寂下來。

  此時林宇喬陰著臉,美眸裡浸滿怒氣,平時嬌弱與甜美的形象全無,取代而之是強硬、不容反抗的氣息。

  ——她對這個付小小再也忍無可忍!要不是藍宇桀吩咐,她絕對不會像這樣坐以待斃,任由付小小狐假虎威!要是她主導這場戲,付小小的處境絕對會比之前更淒慘。

  藍宇桀受傷,完全在她預料之外,根本沒有想到付小小會對藍宇桀下得了手。所以為了給付小小一個教訓,她才準備這場戲。

  可是付小小卻全然不在乎?不可能!以前那個付小小隻要扯到藍宇桀便會一副心傷的樣子不是嗎?然而現在付小小根本不是這樣!林宇喬咬牙切齒地想。

  ……

  「所以妳要跟我說的就是這個?」班級導師嚴鎮旭正用著複雜的眼神看著林鳴祤。

  「對。」先前林鳴祤將照片以及被霸凌過程一一敘述出口,嚴鎮旭倒也沒什麼驚訝,只是露出為難的表情。

  林鳴祤看見他這麼不安的神色便一目了然,這才理解到之前付小小的處境有多麼難堪。

  她並不是不懂得求救,而是求救本身對她來說是自取其辱。

  「……會不會他們只是開開玩笑?我相信他們沒有這麼壞,妳也別放在心上吧?之前我跟你說過了,我覺得妳可以試著融入他們。」嚴鎮旭拍拍林鳴祤肩膀,同時也在表態他不願對這個事情過問,希望她能就此打住。

  檢討被害者嗎?林鳴祤嘲諷地笑了。

  「我不會放在心上……」林鳴祤眼神裡帶著凌厲,盯得嚴鎮旭有些發毛,「因為他們下次再惹我,我會打斷他們的狗腿,你就等著幫他們收屍。」

  「付小小!妳這什麼態度?有妳這樣跟老師說話嗎?」嚴鎮旭被她不知天高地厚的話給激怒,說話分貝刻意提高了些。

  「我就是這樣的態度。還有,光是你任由暴力發生這點,就不配我尊稱你為老師。你可以選擇上報通知我父母來,不過到那時我會公布所有照片,看看誰比較站得住腳。」林鳴祤說到越後面,嚴鎮旭臉色越來越黑,看樣子氣得不輕。

  「付小小!妳……」嚴鎮旭咬牙切齒道。

  「如果你還想保留這份工作,就別干涉我。」林鳴祤轉身離去,也懶得再跟嚴鎮旭多說一句。

  不過這次嚴鎮旭的確是被她噎得閉嘴了。

  林鳴祤回到教室之後,一道道視線有默契地一致投向她,不過似乎安分許多,幾秒間便裝作沒事地各聊各的。

  令人不舒坦的氣氛。

  林鳴祤看著付小小髒兮兮的座位,又忽然回想到班導嚴鎮旭那事不關己的態度,突然覺得無比悲哀。

  這副身子真的有這麼面目可憎嗎?

  林鳴祤掃過班上所有同學,心中死寂的混濁被激起一波漣漪。

  真心打從心底想把這裡每個人都送上西天。林鳴祤冷漠地想。

  要是在她的世代,恐怕這些人死百遍都不夠;要是在她的世代,她不會這麼委曲求全,而是把事情處理得俐落乾淨。

  她會如此動搖,受情感左右,完全都是因為付小小。

  容忍根本不像她的作風,她一直以來都顧慮著這裡的規則,所以選擇不去觸犯界線。可這些人一再地挑戰她底線,這要她如何忍?如何寬容?

  所以當林宇喬神不知鬼不覺地走到林鳴祤面前,欲將手中鮮紅的果汁倒在她身上時,林鳴祤是真的起了殺意——

  「……軍令第十八條,以下犯上,處以軍棍八十。」林鳴祤死沉地唸起軍規來,手將執起的是一張完好椅子。

  可正當林鳴祤要砸人時,一道突兀聲響劃破天際。

  「等等等等!暫停!暫停!STOP——」

  因為這道聲音過於熟悉,所有人不約而同望向教室外喘息的少年。然而知道來人是誰後,眾人皆驚愕了一會兒,神色各異。

  「付小小!」少年露出爽朗笑容,一副興奮的樣子看著林鳴祤,「也讓我來參一咖吧!」

  接著,在所有人注目之下,牽住林鳴祤摸著椅子的右手。

  ……何祭淵,找死嗎?林鳴祤看著少年無雜質的笑容,表情變得更加兇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