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付小小的執念

　　林鳴祤看著眼前的藍宇桀，她對他又有新的認知：虐待狂。

　　——誰能告訴她，付小小到底哪裡惹到他了？需要鬧付小小自殺不夠，還要來踐踏她所剩不多的自尊心？

　　若是付小小的告白惹他嫌惡那就算了，但林鳴祤自認從上學之後從未找過藍宇桀、惹他惱怒，他卻毫無原因的前來騷擾她，還把她抓來這裡執行私刑。

　　她真心覺得夠了。

　　「……」藍宇桀看著眼前的付小小，他覺得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不過，這個弱小的女人表面依舊是如他印象中的那麼腫、那麼醜陋、那麼骯髒——就算她內心有什麼轉變，他也不屑看上她。

　　不過是欲擒故縱、計畫性的引誘。想到這裡，藍宇桀的眼神更為寒冷。

　　何祭淵有興味地看著眼前兩人眼神打架，忍住不吹口哨，心情極好。

　　而蕭凡霖則是擺著冷酷的臉，一副不想干涉的樣子。

　　「小小。」藍宇桀用輕柔的嗓音開口，「妳似乎忘記了妳的身份，不過，我會幫妳想起來的。」猶如惡魔低語。

　　林鳴祤立刻不耐煩道：「你廢話真多。」

　　一聽付小小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語氣，藍宇桀臉色更黑，毫不客氣地抓住林鳴祤的領子，紳士風度什麼的全被拋在一邊，眼神兇殘地看著她：「跪下！」

　　我，跪你他媽的。林鳴祤二話不說，一個直拳毫不客氣地朝他漂亮的臉蛋毆去，藍宇桀悶痛一聲。

　　幾秒內，林鳴祤腦海裡閃過一百八十個制伏的招式，最後選一個最屈辱人的招式將渣渣壓制在地，一手執著他的左手一腳踩在他的背上。

　　藍宇桀僵著臉貼在地板，似乎完全沒想到付小小會反擊，隨即憤恨地怒罵：「付小小，妳給我滾開！」

　　哇，還有餘力可以說話耶。林鳴祤簡直要替渣渣的堅強拍拍手，原來這孩子不止渣、還很耐痛！要是平常這一招對部下使用，恐怕連男兒淚都被她給逼出來！

　　「……」林鳴祤職業病發作，不禁在心底讚許一會兒，手上動作卻不停，將渣渣的左手技巧性輕輕一拉，隨之而來『喀』一聲，渣渣終於發出慘叫聲。

　　「聽，是脫臼的聲音。」林鳴祤惡意地湊到藍宇桀的耳邊輕聲說道，像微風輕拂般撩人。

　　接著，藍宇桀渾身一抖，嚇暈了。

　　觀戰全程的兩位美少年見此傻了眼，根本來不及拯救藍宇桀，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好友半殘暈死，內心對付小小的印象產生扭曲的轉變。

　　林鳴祤倒是很滿足地拍拍灰塵，瀟灑地離開現場。

　　……只不過離開他們視線的一瞬間，林鳴祤便用著吃奶的力氣撐著身體緩慢下樓，腳抖得跟牙齒打顫一樣。

　　——喘死老娘了，老娘一世英明又差點毀在自己手上！如果剛剛渣渣的兩個朋友來找碴的話絕對會被吃得死死的。林鳴祤有些慶幸自己的運氣。

　　結果當天下午，林鳴祤還是在健保室躺平，原因體力不支。林鳴祤簡直想掩面鑽地洞。

　　躺在病床上的林鳴祤，經歷這件事情後，對藍渣渣的印象變更差，原本以為他只不過是興致上頭，利用最下三濫的感情招式玩弄付小小，可現下卻不這麼如此。

　　一想到藍宇桀想要毀掉付小小僅存的所有，林鳴祤怒氣騰騰而升，覺得這個渣渣不打個全殘她不甘心。

　　......

　　「付小小，我說妳在開玩笑嗎？這些字是怎麼回事！」國文老師拍拍手中的作業，那是林鳴祤費九牛二虎之力的成果。

　　「稟告老師，我沒有開玩笑。」林鳴祤一下緊張過頭，無意識用上古代用語，國文老師誤會是在調侃她，一下子氣炸地唸著林鳴祤不尊師重道。

　　林鳴祤的臉頓時吞了黃蓮似地青著臉，一聲不吭地受罵。

　　沒辦法，她真的是不會用現代的寫字工具，寫出來的字簡直比幼稚園的小孩寫得還醜，讓林鳴祤的自尊心嚴重受挫，乖乖回去重寫一遍老師吩咐的作業。

　　於是，她的日常多了一個練字的行程，咬牙也要把這個技能給練好。

　　只是老天爺似乎還嫌她不夠衰小，這位國老師還安排了一位煞星來指導她的進度。

　　藍宇桀的同夥兼幫兇──蕭凡霖。

　　蕭凡霖還是如初見時那樣冷淡，對於這種戲劇化的相見連眉頭也沒皺一下，只是本來就沒有溫度的眼神更加冰涼。

　　林鳴祤對他也沒好感，面無表情的坐下開始練字。

　　蕭凡霖則是默默打開課外書，細細咀嚼著文字，完全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在她練字的期間，他很好的扮演了木雕的角色，一副完全不想干涉的樣子。

　　直到他偶然看見林鳴祤那醜到驚為天人的字時，那副淡然終於有一絲破裂。

　　「妳在開玩笑嗎？」

　　林鳴祤聽見蕭凡霖的質問聲，從紙堆抬起頭，緩慢地意識到他是暗指什麼後，面上頓時有些燥熱：「沒有。」

　　蕭凡霖啪一聲合上他的書，抽走林鳴祤手下的紙張亮給她看：「鬼畫符？」

　　「……」林鳴祤被噎得一聲也發不出。

　　「妳按照這個下去臨摹。」蕭凡霖抽出白紙在上頭寫了幾個字，將紙遞給林鳴祤。

　　「哦。」林鳴祤態度不鹹不淡地接收，埋頭繼續練習字體。

　　後來，兩人直到練習結束都沒有再交談。

　　然而在這期間，林鳴祤不知道什麼時候進入夢鄉，並且還做了一場真實且驚悚的夢境……

　　她夢見付小小蜷縮著身體，嘴裡呢喃著藍宇桀的名字。也許是悲傷的情緒感染到林鳴祤，不禁為她的境遇感到心痛，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正當她要過去安撫付小小的時候，發現腳下一頓，彷彿被綁上千斤重的巨石，反作用力逼得她往後一跌，痛的蜷縮在地板。然而，付小小的聲音依舊迴響著整個空間。

　　林鳴祤緩和痛楚後，望向付小小的方向，卻早已沒有她的身影。

　　……聲音卻還是持續著。

　　「藍宇桀……」林鳴祤被自己發出的聲音嚇一大跳，發現不知從何開始她便代替付小小念著藍宇桀的名字。

　　「藍宇桀……藍宇桀……藍宇桀……藍宇桀……」

　　林鳴祤每念一次，心臟不受控制地抽痛著，痛得她在地上打滾。直到她發現不遠處的小刀，顫抖著身子緩慢拿起它，毫不猶豫地向胸口刺去——

　　夢醒了。

　　林鳴祤臉色蒼白、發著虛汗，她發現桌上的白紙早已被她寫滿字，對面坐著的蕭凡霖不見蹤影，只剩她孤伶伶一人在教室。

　　雖然蕭凡霖丟下她很沒心沒肺，不過她無暇去糾結這些，只是有些六神無主地撫上臉龐，發現淚水早已不聽話地淌下，遲遲收不住。

　　「付小小？」林鳴祤對著空氣發出疑問，回答她的只有窗外吹來的一陣風。

　　多麼刺骨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