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忠義之心 第六章 孤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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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5
鷹眼堡壘前,真一和比姬在米格蘭之後趕過來,但是看到地面上大群神官的屍體,真一有點生氣。而她也清楚地看到了現在正在和黑騎士達奈戰鬥的米格蘭。

「那個遊俠,竟然動手了呢……這些神官,是因為她的命令而被殺掉的吧?」真一看著一地的神官屍體,很是生氣,如果自己來早點就好了。但是那邊,黑騎士達奈和米格蘭已經扛上了。

米格蘭一手抓著反刃刀攔截衝過來的達奈,達奈騎的黑暗獸速度很快,無法輕易勾到她。或許是因為同伴的死,她看上去很疲憊,手臂和腿上也被傷了好多處,但卻沒有逃跑,黑騎士的黑色鎧甲都掉落了很多,但依舊勇猛地揮動手中的黑之大劍和米格蘭戰鬥。

當真一和比姬在看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差不多的程度。米格蘭的眼中帶著強烈的殺意:「你這個黑騎士,跟隨那些盜賊同流合污殺了不少人吧?我的戀人、朋友、父母兄弟,都死在了那些卑鄙的盜賊手上!只是殺掉你,根本不足夠解除我的怨恨,我要殺光你們,然後把你們全部人的頭顱掛上你們的堡壘!」

米格蘭怒吼著,攻擊越加凌厲,但是那黑騎士達奈也完全不遜色,她咬著牙,騎著黑暗獸避開米格蘭的追擊讓后猛烈在奔跑中調轉方向,快速反擊。黑暗獸奔跑的衝擊力、手中揮動的黑之大劍的斬擊,很多敲在了重裝戰士狀態的米格蘭身上,米格蘭身上的鎧甲也因此被碎了很多。

兩隻腳很難追上四隻腳的,雖然米格蘭帶著支援團埋伏了達奈和她的那些追隨者,但是卻也無法奈何達奈這個騎士。

「放,放箭!射死她,傭兵!」米格蘭最後不得已,防禦了幾次猛衝的達奈,就揮手示意周圍觀戰的傭兵支援。

傭兵們紛紛拉開弓箭射擊,箭矢「嘩啦啦」地落在了達奈滾爬之後的地面上,她的身手還是很敏捷的,但奈何箭矢太多,手臂和腳上中了幾箭,頓時血流如注,幸好不是傷到了要害,要不然達奈當場就趴了。

「呃,這是以多欺少么?」比姬說著,一臉鄙視地看著那邊的米格蘭。原本只是單挑,但是不利的時候還是要同伴來掩護呢?

而真一皺眉:「好像算是吧。」但是她原本還是平靜,不過當那黑騎士達奈的黑暗獸被米格蘭的反刃刀重重拍中了身體一個側翻,上面坐著的騎士很狼狽滾下來的時候,周圍的一個個傭兵紛紛露出了充滿殺意的眼神,她們用弓箭和弩箭瞄準了落馬的達奈。

而就在這個時候,真一不經意地看到了達奈的胸甲領頭邊緣滑出的一個徽章。那徽章她印象深刻,哪怕過了這麼多年,她還是非常清晰。

「哎,真一?」比姬原本以為事情結束了,但真一卻突然沖了出去,還不是用一半的速度,她的雙腳本能中加持了源力,身上釋放聖光強化,然後猛地就出現在了米格蘭的面前。

「別殺她!」真一就在米格蘭揮動反刃刀的時候,突然出現,擋在了坐在地上的達奈。

「滾開,要不然把你也一起殺了!」那米格蘭的眼神中竟是殺意,她對鷹眼盜賊團的人不會客氣,這是殺了她很多親人和夥伴的死敵。

「啪」地一聲,就在米格蘭惱怒地握著反刃刀企圖衝過真一的時候,卻被她一記充滿了聖光的拳頭打中,這是聖光術強化的聖光拳,真一不用變身,只是依靠聖光強化就做到了徒手對抗米格蘭的戰力。這戰力,也完全超乎了米格蘭的想象,她的肚子中了一拳,然後「咚」地一聲,就倒下去了。

「米格蘭小姐?」周圍的一個個傭兵紛紛過來。

而真一則是對著那些傭兵道:「幫我把這個傢伙帶回去休息,只是暫時暈了而已。等她醒的話,我會跟她說清楚的,這個黑騎士,不是敵人。」命令傭兵抬走了米格蘭,這時候真一才轉身面對一臉驚訝的達奈。

「喂喂,真一,你瘋了么?那傢伙?算什麼同伴啊,黑騎士啊,你竟然會認識黑暗大陸的這種高手么?」比姬慌張地過來,看著一手拉起了達奈的真一。

真一則是對著比姬道:「幫我把那些神官安葬了,女孩子的屍體隨便曝露在荒野也是很不好的,至少給她們最後的尊嚴。」

看到真一明顯不想回答,比姬鬱悶,但看了眼那一臉驚訝的達奈,還是轉身離開。

「你是源女吧?創世神一族的打手,最近反叛了。你們現在也是神之源的公敵,和我們這些盜賊又有什麼兩樣。」達奈厭惡的眼神看著真一,她的鼻子很靈,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真一身上那純粹的源女氣息。

而真一則是過來扶住了達奈,然後一手抓住了達奈脖子上掛著的徽章:「這是懲戒者傭兵徽章,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小達奈吧?都七八年了,一下子都認不出來了。」

達奈愣了下:「嗯……你……」

而真一微笑著:「真一,當初懲戒者傭兵團的一員,最後沒有保護到你母親……真的很抱歉。不過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被人擄走,我追殺偷襲你母親的盜賊團,結果也沒有找到你……你母親一直照顧我,讓我融入懲戒者傭兵團,是我的恩人。話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眼睛眨巴了下,達奈露出了欣喜的神情:「你……你真的……真的是真一姐姐?」那時候達奈還是八九歲的樣子,當然看清楚了真一,因為她的話語也終於想起來:「不過……你不是……黑暗族啊?」

「懲戒者傭兵團的人,不就是大群異界傭兵組成的?為什麼,你會為盜賊團效力?還擁有了黑騎士的能力?」真一疑惑著,接著一手釋放聖光術給達奈治療。

達奈深吸了口氣,驚訝地看著身上的傷因為真一的聖光術而快速恢復的奇迹。但是接著很快就認真道:「剛才那個要殺我的米格蘭……幾年前她的家人和戀人被襲擊的時候,我也有參加,還是我當年為了加入鷹眼盜賊團的考驗,我親手殺掉了她的戀人,算是她的死敵吧。作為懲戒者傭兵團的一員,竟然淪為了盜賊團的打手……真一姐姐,真的很抱歉,我實在沒辦法,為了生存下去。」說著,低下頭,黑騎士的頭盔下,是一張充滿愧疚神情的少女臉蛋,她無奈的淚水在眼眶打轉。

「那麼,將功贖罪怎樣?懲戒者傭兵團的精神……我打算用自己的行為來實踐,如果你也想要跟當初你的母親一樣勇敢的話,一起來抗爭命運怎樣?」真一說著,拉起了達奈的手,達奈的母親雖然年輕的時候淪為女奴、當過妓女和娼婦,後來有了達奈才改邪歸正,成為了一個充滿正義感的懲戒者傭兵,不過後來被盜賊團埋伏,陷入重圍,真一想要去救的時候,戰場已經空空如也,今天能再次遇到達奈,算是幸運吧?

而達奈高興道:「如果是真一姐姐的話,我一定跟隨!但是……米格蘭的話……」

看著達奈懊悔的樣子,真一則是一手小力地敲了下她的肩甲:「米格蘭不是個小心眼的遊俠,雖然你是她的仇人,但是那時候也是迫於無奈不是?把一切事情和她坦言,讓后坦蕩地道歉,就算不能彌補她失去的家人,但是,你也應該按照自己的想法生存下去,來跟隨我,一定實現懲戒者傭兵團當年的理想。」

看著真一意氣風發的樣子,達奈皺眉,但是很快微笑地點頭:「好吧,真一大人,現在起,我就是跟隨您的黑騎士達奈,我的黑之大劍,以後只為您揮動!」

看到真一勸服了敵人的前鋒大將,阿迪絲過來,一臉鬱悶地看著真一:「現在回去么?」

「等下,真一姐姐,你知道你的隊伍中有姦細么?」這時候,達奈走過真一,朝阿迪絲走去。

「嗯?」真一愣了下,而那達奈靠近過去的阿迪絲也一頭霧水。

「不……我,我不是間諜!」阿迪絲轉身就想逃跑,但是卻被達奈猛地一手拉住。稚弱身體的修女阿妮絲當然跑不過達奈,力道也沒黑騎士的強,她就好像兔子一樣被達奈拎住。

「是你把巨劍支援團的一切情報出賣給鷹眼盜賊王伊格的吧?我可是很清楚的。見面的時候也完全不隱藏呢?修女小姐。」達奈說著,把達奈拎著強行拽到了真一面前。

「阿妮絲……是真的么?」而這時候最傷心的,當然就是她的姐姐阿迪絲了,沒想到妹妹竟然會背叛自己,背叛同伴。

「不,我沒有,真不是我……我,我也是被逼的……」口中語無倫次地狡辯著,但是卻因為詞窮吐不出任何理由。

比姬則是拔出長劍,走向阿妮絲:「叛徒就由我來處理吧,我最討厭叛徒了!」

「別這樣,比姬。」真一一手按住了比姬握劍的手。

「真是的,我就說為什麼敵人對我們這麼清楚,原來是真的有間諜呢?」這時候,米格蘭卻已經清醒,她摸著頭走了出來。

「你不去休息么?」看著米格蘭,真一疑惑道。

而米格蘭則是瞪了眼一邊的達奈,然後轉頭對著真一道:「你也真的不知道輕重,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同伴吧?不用動手,我也會聽你話的,畢竟你才是巨劍支援團的團長不是?真一閣下。」

看著米格蘭,真一一臉歉意道:「是這樣沒錯……你也知道了全部吧?別傷害達奈呃,她可以通過其他事情償還,無可挽回的事情,只是填上命的話,就太廉價了。」說著還伸手擋在達奈面前,竟然是要護犢?

而米格蘭則是露出冷笑:「你想多了,雖然達奈小姐確實和盜賊們一起偷襲了我家人的車隊,不過最後殺死我親人和戀人的,是伊格那伙人而已吧?還有玷污我的身體也是。那時候你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又懂得什麼呢。」說著,她就想起了當年那不堪回首的記憶,嘴角不自主地抿緊。

說得很輕巧的樣子,但是語氣中帶著估計,本以為自己是個孤寂的騎士,但是從米格蘭身上,感受到的卻是更加強烈的孤寂傷感。看著她,達奈反而想起了當初那不堪回首的一天,伊格偷襲了當初米格蘭的商隊,然後當著米格蘭戀人的面把這個可憐的女人玩弄,還讓自己兄弟輪流享用,最後還殺了那些痛苦不堪的可憐人,留下米格蘭一個人自身自滅,而那一切,只是盜賊們為了讓達奈臣服,讓她忠心地效命盜賊團。想在想起來,真的各種後悔,如果當初的正義心能強一點就好了,所以那之後,她一直做惡夢,而現在也不會停止,儘管人不是她親手殺的,米格蘭的處子也不是自己奪的,但那一切後果,卻讓她一直在害怕和悔恨中徘徊。伴隨一次次罪惡的加深,傷害米格蘭和她的家人的那一刻開始,自己原本泯滅的正義感也漸漸成為了被威脅控制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