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條沙丁魚

　　……研製遊戲社？


　　沒聽過的社團名字。


　　「研製遊戲社，這是什麼社團？」我問。


　　「正確來說，全名是『研究與製造遊戲社』。因為三年級學長姐畢業後缺乏社員的關係，從去年開始，這個社團已經從社團編制上被除名了，就連教室裡的擺設，都逐漸被其他社團瓜分……如你所見，這裡就只剩下笨重的酒櫃跟桌子而已。」


　　說到擺設被其他社團瓜分時，大概勾起輝月某些不愉快的回憶，她露出不滿的表情。


　　「算了，先不提那些令人不愉快的事……總之，要提出重建社團的申請，至少要湊滿四名社員，現在還差兩人，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面對輝月的提問，我愣了一下。


　　接著我提出質詢。


　　「等等，兩人？妳不會已經把我算進去了吧？」


　　面對我的提問，輝月輕輕哼了一聲。


　　「……自詡為『真闇黑邪凰』的擁有者，卻連這麼簡單的算術都不會嗎？」


　　聽了輝月的答覆，讓人忍不住氣得大叫。


　　「妳明明就知道邪魂的名字嘛？之前是故意叫錯的對吧！！」


　　「……」


　　輝月陷入沉默，竟然無視我的怒火。她雖然目光盯著我看，眼神卻十分冷淡，就像盯著一團空氣看似的。


　　被這樣直截了當地忽略，讓行事作風一向充滿格調的我也忍不住失態。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藉此平緩情緒。


　　在兩人都安靜下來的同時，教室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也是，從一見面就開始針鋒相對的兩人，如果關係會好才怪呢。


　　不管怎麼說，我柳宗二可不能被困在這小小社團，不管是為了拯救世界還是獲取更多邪魂，都必須想辦法脫身才行。


　　於是，我試圖動之以理。


　　「那個，我其實已經有社團了，真是遺憾。Ｖ高中有規定學生只能掛名一個社團對吧？所以我不能加入『研究與製造遊戲社』。」


　　「……你有社團？真的嗎？居然有人願意邀請你？」


　　連續拋出的三個提問，聽起來很像諷刺。而且語氣中帶著的驚訝感，讓我心裡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這麼有格調的人，像是會撒謊的樣子嗎？」


　　「…………………」


　　再一次，輝月在我想彰顯自身格調時毫無反應。那份冷淡，讓正想誇讚「真闇黑邪凰」力量的我一陣尷尬。


　　喂喂，妳這傢伙如果在相聲裡，就是專門破壞節奏的那種臭手喔！


　　「咳咳咳。」


　　我清清喉嚨，藉此打破沉默。


　　「是真的，我從一年級開始就有社團了。」


　　「這樣啊，真是遺憾……」


　　輝月那一對很漂亮的淺紫色雙眸，忽然帶上殺氣。


　　在說話的同時，輝月將那張漂亮的臉蛋向我湊近，像是要檢查出我所有的情緒變化那樣，與我近距離相望。


　　「……你以為本小姐會這麼說嗎！少騙人了，你是『回家社』的對吧，在下課鐘響前就已經收拾好課本，急著縮回窩裡逃避現實的那種人。」


　　原本自信滿滿能夠脫身的計策，在瞬間就被輝月給識破。謊言遭到揭穿，氣勢也頓時大減。


　　「唔……」



　　「……」


　　輝月以凌厲的眼神步步進逼。


　　糟糕，我有種預感……再這樣下去，就要敗給她了。

　　如果敗給她的話，我就會被迫加入這奇怪的社團。

　　「……！！」


　　然而。


　　然而……每天都在學校頂樓汲取格調的我，畢竟非常人所及。


　　在幾乎被逼到絕境的這一刻，自那缺乏希望的黑暗之中，我柳宗二，依舊找出了……那微不可見的一線曙光。


　　「這、這樣吧，簡單來說，妳不就是想重建社團，所以缺三個社員嗎？」


　　我舉起手掌擋在身前，藉此稍稍阻隔輝月的壓迫感，接著仔細分析：


　　「這樣的話，我幫妳出個主意，找來三個社員，這樣就行了吧？人數足夠的話，當然我也不用入社了。」


　　「哦？」


　　輝月一怔。


　　「什麼主意，你說說看？」


　　其實我也還沒想好答案。

　　情急之下，我只好一邊急速思索，一邊出口說明。


　　「簡單好記的社團名字，是非常重要的，現在的社團名字……太難念也太長了。妳想想，『研究與製造遊戲社』這種平凡無奇的名字，在殘酷的搶人大作戰理，根本毫無戰力可言！」


　　見我說得有理，輝月又是一怔。


　　我越說越是順口，同時也越來越放心……就連這個難纏的女人也被我唬倒了，不愧是我柳宗二。


　　於是，我信心滿滿地說出已經想好的答案。


　　「不如這樣，將社團名字……留頭取尾，改叫『研社』如何？」


　　「研社……」


　　哐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整張臉在瞬間變得通紅，輝月猛然站起，朝我發出羞憤的大叫聲。


　　「這、這種帶著色情意味的諧音，我們社團怎麼可以使用！！再說，小心我不客氣！」


　　我則是更加氣憤，抱著痛到快裂開的頭，叫得比輝月更大聲。


　　「呸！妳什麼時候客氣過了？剛剛才用槍托在本大爺頭上揍出無數腫包，妳就不心虛嗎？」


　　「那、那是因為，那個名字太——」


　　本來正想替自己辯解的輝月，彷彿不敢再將那兩個字出口，紅著臉，忽然偏過頭去。


　　見狀，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該不會，這是這個女人的弱點？雖然看起來冷冷傲傲的，似乎什麼東西都不在乎的樣子，但其實受不了黃段子的騷擾。


　　雖然平常十分冷淡，但是必須坦白承認，此刻帶著不知所措，臉上依舊泛起紅暈的輝月，忽然之間變得非常可愛。


　　「嘶——呼——嘶——呼——嘶——呼——嘶——呼——」


　　撫著胸部，輝月在短時間內深呼吸了幾次，接著才慢慢坐下。


　　「剛剛的不算，重新來過！」



　　雖然我很想對輝月說：「很抱歉，名為人生的遊戲是沒有『重新來過』這回事的。」只是這種落井下石的事，與高尚的格調不符，所以我裝作沒聽見。


　　於是，輝月再次要求我提出建議，以便招齊四個社員。


　　我皺著眉頭苦想，思考了五分鐘後，我腦中靈光一閃，忍不住打了個響指。





　　「妳影分身變成四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