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黑髮的女孩
本章節 2940 字
更新於: 2020-01-12
在一陣地動天搖當中，毫無預期地被從深海裡拋上海面的潛艇，很快地就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直線行軍的我們面前現蹤。
「真神閣下，請指示。」劍星保持飛馳的姿態，一手按在劍上，黑著一張臉說道。
從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氣看來，身為殺祭主祭的劍星似乎早已按捺不住揪住術神的衝動。在他的劍鋒上凝聚的殺意，濃烈地幾乎能刺傷眼睛。
「劍星，冷靜一點，這很不像你。」歷鏡渾身包覆著迅捷靈力，以自己非常不習慣的速度一面衝刺一面擔憂地說著。
我同樣憂心忡忡地望著劍星，但他緊緊抿住雙唇，絲毫不減的怒意與速度卻完全沒有絲毫的減少。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真神閣下把席月大人交給我守護的信賴。以及我背離了那份信賴，同時在巴塔的戰場上看著席月大學遭受到術神此等對待的慘況…」劍星緊緊地咬住了嘴唇，鮮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滲出，「那殘缺的身體，沈眠的身姿，被割裂而出的鮮血與五臟六腑，反覆被治癒又反覆被切割的痛苦…我要術神一絲不漏的全部嚐過一遍。」
「劍星，就像歷鏡說的，我要你冷靜一點。」我皺著眉頭說道，「你是殺祭當中最好的一位，身為主祭，有領導的職司。無論是秘影還是靈劍術，堅忍或者獨念術，你是登峰造極的存在，理當猶如冰一般理智而剛毅的戰士，作為殺祭服事們的表率才是，今天的你怎麼特別不一樣呢？」
「真神閣下，我對你的信賴有負，對席月大人的安心仰賴有負。」劍星沈著一張臉說道，「這一次，我決定渾身解數，也要把席月大人救回來。」
「好吧。」面對執拗得近乎頑固的劍星，我只有深深嘆了一口氣，「雪風，跟好妳的師傅。」
「是的，真神大人。師傅確實有些不冷靜，不足的部分，我等殺祭五芒不會讓師傅有什麼閃失的。」有著「謐影」之名的高明殺祭，奇印神國最受信賴的防務長官的雪風，在我的身邊不著痕跡地回覆了。
「唉，不要亂了分寸最好。你們就去打前鋒吧，殺祭五芒加上主祭，去給前方的敵軍下個馬威吧。」
「呼…」劍星戍地收斂起他的殺氣，隨著一聲短吁，他的存在和雪風及其他四位頂尖殺祭一起融入了空氣當中，之後不久，能夠感覺到迅捷靈力從我們的身上解除，六位最強的殺祭已經領著全身覆蓋著秘影術靈力的殺祭團離開了隊伍，前往擱淺的二艘潛艇附近。
「悠悠隱月，颯颯陰風。灼灼夭夭，花間庭樹；夭夭灼灼，葉影通幽。」
白祈正一面唱著聖言咒歌，一面將一眾英祭的詠唱增幅擴散到所有人的身上。在殺祭團上前之後，仍舊維持著夜祭的消形術以及認知干涉結界。
「在我們等待殺祭團回報的同時，也就不必特別維持匿蹤了吧，媽媽和英祭團的各位都可以先休息恢復一下靈力。」
在一陣長吁短嘆的聲音當中，永夜兵和神道眾混編而成的部隊在我的後方整齊地現蹤。英祭團與夜祭團不但需要相對強的靈力消耗，而且還在自己非常不習慣的速度之下維持著術式，適當的休整還是有必要的。
「媽媽，妳剛剛的歌謠，是自己學著唱的嗎？」我一面在手上凝聚金黃色的祝福靈力，悉數投放在我的僕人與永夜兵身上，一面詢問道。
「嗯？為什麼問這個？」白祈一面像是理所當然地吸納著我的靈力，享受著充盈靈力的豐沛感，一面狐疑地望著我。
「我知道英祭的聖言咒歌只需要配合樂音及歌謠就能夠發動，它的內容與曲調可以由英祭自行發揮。但就我所知，為了方便傳承與修練的統一性，英祭團的聖言咒歌施放者通常只唱自己練習得最為熟稔的哼唱，一般並沒有歌詞。」
「你很清楚嘛。」白祈點了點頭，「但這首歌我很喜歡，是我在被幽禁在南柯的隱密實驗機構，成為實驗體時，無聊時讀的某一段短歌的其中幾句詞。帶著一點抑鬱，又有一點玄幻的幽思，有時候我一面做事情就會一邊哼唱這一小段。」
「妳在光界的時候，是都被幽禁在南柯的隱密實驗機構裡嗎？」
「是啊，但我們這些被搞得很難死透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實驗體畢竟還是很好用，自癒能力驚人，體力和體能也不低，在納契第二次侵略發生的時候，萬塔伊政府就命南柯把所有實驗體都放出來協助防禦戰了。」
「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你幹嘛這麼喃喃自語的。」白祈望著我，一臉不解地問，「我唱得很難聽嗎？」
「並不是唱得很難聽，而是很熟悉。」我苦笑著說，「媽媽妳在第二次侵略當中，都做些什麼事？」
「你知道媽媽是醫生吧，想不到七日島鏈戰爭都過了四十年，我又做回了戰地醫師呢。」
「妳有沒有曾經一邊哼著這歌，一邊救治過一位長得很漂亮的黑髮女孩？」
白祈眼睛睜得大大的，隨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確實是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你知道基於人道精神，無論哪一方的士兵我們戰地醫師都會救治吧？然而第二次侵略後期，戰場已經開始變得很奇怪了，那已經並不是萬塔伊和納契的戰爭，而是『人和人的相互掠奪戰』了。網路、電力、資訊的匱乏讓世界變得一片混沌，我所救治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樣化。」
「文明的終結，是因為納契對全世界發動的魯莽毀滅武器所致。原本就已經先進入戰爭狀態的你們萬塔伊人大概不太清楚吧？」倫坡納在一旁接口說道，「我們也是透過人們奔相走告才稍微知道一些事件的原貌，相信正身處於戰亂核心當中的白祈小姐應該也不會太清楚才對。」
「是這樣嗎？總之後來萬塔伊島的戰場上，經常會看到納契人和納契人、萬塔伊人和萬塔伊人在互相爭鬥，直到後來，我們戰地醫療所也遭到某個納契派閥的掠奪，之後我就被迫變成那個納契軍閥的隨軍醫師了。」
「而你在那個派閥的部隊裡，曾經見過像這樣特徵的女孩？」
「是啊…」
白祈瞇著雙眼，回想著超越千年以前，在另一個世界的回憶。
「那是有著一雙紅褐色雙眼，有著又長、又滑順如薄霧絹絲的黑髮，紅褐色眼睛的不可思議少女。要說的話，她的過份漂亮和不符合年齡的妖豔氣質，彷彿會把男人全都給吞噬掉的魅力，簡直不像是這個世間的人類。」
「哦啊…」我扶著額頭，發出嘆息。
「後來我成為隨軍醫師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到我的帳棚來看我治療傷患。後來就有點黏我，大概半年左右的時間，不管我是在吃飯、準備就寢、救治傷患、準備糧食的時候，她經常就會出現在我左右。」白祈歪著頭想了想，「仔細想想，也只有在我的身邊時，她的樣子才像個普通的小女孩，而不是那種過份妖豔的氣質，有天真也有脆弱，不多話但聲音十分地好聽。」
「她有說過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呢…她從來不講自己的事。」白祈回想著說，「每次我問她名字，或者是怎樣在這個軍閥充斥的亂世裡獨自活下來的，她總是帶著有點憂傷的表情，閃爍著避開了這個話題。後來她就開始擅自叫我『媽媽』，我也就只叫她『女兒』…」
「媽媽。」我正色地望著白祈，她則是略顯遲疑地望著看來特別認真的我。
「怎麼？你也想要撒嬌嗎？」
「媽媽，我們這次的行動一定要成功。」
「那是當然的，如果異神席月小姐被術神殺害、用作光界之門的『撬門器』，不是後果會很嚴重嗎？」
「不是。欸…也是，不過現在又有一些理由讓我覺得非得要做到不可了。」
「嗯？反正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成功的吧，小豫你就好好加油吧？」
我臉色凝重地望著正發出慘烈戰鬥聲響的潛艇處，隨即看見一位身穿黑底紅紋袍的殺祭一面閃現著姿態，一面望我們這邊急馳而來。
「真神大人，已經大致壓制住潛艇隊的人了，可是沒有發現術神的蹤影！」
「你說什麼？」我的凝重臉色逐漸漫上了焦急的色彩，「全軍，往敵方設施前進！」
「真神閣下，請指示。」劍星保持飛馳的姿態，一手按在劍上，黑著一張臉說道。
從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殺氣看來，身為殺祭主祭的劍星似乎早已按捺不住揪住術神的衝動。在他的劍鋒上凝聚的殺意，濃烈地幾乎能刺傷眼睛。
「劍星，冷靜一點，這很不像你。」歷鏡渾身包覆著迅捷靈力，以自己非常不習慣的速度一面衝刺一面擔憂地說著。
我同樣憂心忡忡地望著劍星，但他緊緊抿住雙唇，絲毫不減的怒意與速度卻完全沒有絲毫的減少。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真神閣下把席月大人交給我守護的信賴。以及我背離了那份信賴，同時在巴塔的戰場上看著席月大學遭受到術神此等對待的慘況…」劍星緊緊地咬住了嘴唇，鮮紅色的血液從他的嘴角滲出，「那殘缺的身體，沈眠的身姿，被割裂而出的鮮血與五臟六腑，反覆被治癒又反覆被切割的痛苦…我要術神一絲不漏的全部嚐過一遍。」
「劍星，就像歷鏡說的，我要你冷靜一點。」我皺著眉頭說道，「你是殺祭當中最好的一位，身為主祭，有領導的職司。無論是秘影還是靈劍術，堅忍或者獨念術，你是登峰造極的存在，理當猶如冰一般理智而剛毅的戰士，作為殺祭服事們的表率才是，今天的你怎麼特別不一樣呢？」
「真神閣下，我對你的信賴有負，對席月大人的安心仰賴有負。」劍星沈著一張臉說道，「這一次，我決定渾身解數，也要把席月大人救回來。」
「好吧。」面對執拗得近乎頑固的劍星，我只有深深嘆了一口氣，「雪風，跟好妳的師傅。」
「是的，真神大人。師傅確實有些不冷靜，不足的部分，我等殺祭五芒不會讓師傅有什麼閃失的。」有著「謐影」之名的高明殺祭，奇印神國最受信賴的防務長官的雪風，在我的身邊不著痕跡地回覆了。
「唉，不要亂了分寸最好。你們就去打前鋒吧，殺祭五芒加上主祭，去給前方的敵軍下個馬威吧。」
「呼…」劍星戍地收斂起他的殺氣，隨著一聲短吁，他的存在和雪風及其他四位頂尖殺祭一起融入了空氣當中，之後不久，能夠感覺到迅捷靈力從我們的身上解除，六位最強的殺祭已經領著全身覆蓋著秘影術靈力的殺祭團離開了隊伍，前往擱淺的二艘潛艇附近。
「悠悠隱月，颯颯陰風。灼灼夭夭，花間庭樹；夭夭灼灼，葉影通幽。」
白祈正一面唱著聖言咒歌，一面將一眾英祭的詠唱增幅擴散到所有人的身上。在殺祭團上前之後，仍舊維持著夜祭的消形術以及認知干涉結界。
「在我們等待殺祭團回報的同時，也就不必特別維持匿蹤了吧，媽媽和英祭團的各位都可以先休息恢復一下靈力。」
在一陣長吁短嘆的聲音當中，永夜兵和神道眾混編而成的部隊在我的後方整齊地現蹤。英祭團與夜祭團不但需要相對強的靈力消耗，而且還在自己非常不習慣的速度之下維持著術式，適當的休整還是有必要的。
「媽媽，妳剛剛的歌謠，是自己學著唱的嗎？」我一面在手上凝聚金黃色的祝福靈力，悉數投放在我的僕人與永夜兵身上，一面詢問道。
「嗯？為什麼問這個？」白祈一面像是理所當然地吸納著我的靈力，享受著充盈靈力的豐沛感，一面狐疑地望著我。
「我知道英祭的聖言咒歌只需要配合樂音及歌謠就能夠發動，它的內容與曲調可以由英祭自行發揮。但就我所知，為了方便傳承與修練的統一性，英祭團的聖言咒歌施放者通常只唱自己練習得最為熟稔的哼唱，一般並沒有歌詞。」
「你很清楚嘛。」白祈點了點頭，「但這首歌我很喜歡，是我在被幽禁在南柯的隱密實驗機構，成為實驗體時，無聊時讀的某一段短歌的其中幾句詞。帶著一點抑鬱，又有一點玄幻的幽思，有時候我一面做事情就會一邊哼唱這一小段。」
「妳在光界的時候，是都被幽禁在南柯的隱密實驗機構裡嗎？」
「是啊，但我們這些被搞得很難死透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實驗體畢竟還是很好用，自癒能力驚人，體力和體能也不低，在納契第二次侵略發生的時候，萬塔伊政府就命南柯把所有實驗體都放出來協助防禦戰了。」
「會有這麼巧的事嗎…」
「你幹嘛這麼喃喃自語的。」白祈望著我，一臉不解地問，「我唱得很難聽嗎？」
「並不是唱得很難聽，而是很熟悉。」我苦笑著說，「媽媽妳在第二次侵略當中，都做些什麼事？」
「你知道媽媽是醫生吧，想不到七日島鏈戰爭都過了四十年，我又做回了戰地醫師呢。」
「妳有沒有曾經一邊哼著這歌，一邊救治過一位長得很漂亮的黑髮女孩？」
白祈眼睛睜得大大的，隨即陷入了沉思當中。
「確實是有一件令我印象深刻的事情。你知道基於人道精神，無論哪一方的士兵我們戰地醫師都會救治吧？然而第二次侵略後期，戰場已經開始變得很奇怪了，那已經並不是萬塔伊和納契的戰爭，而是『人和人的相互掠奪戰』了。網路、電力、資訊的匱乏讓世界變得一片混沌，我所救治的人開始變得越來越多樣化。」
「文明的終結，是因為納契對全世界發動的魯莽毀滅武器所致。原本就已經先進入戰爭狀態的你們萬塔伊人大概不太清楚吧？」倫坡納在一旁接口說道，「我們也是透過人們奔相走告才稍微知道一些事件的原貌，相信正身處於戰亂核心當中的白祈小姐應該也不會太清楚才對。」
「是這樣嗎？總之後來萬塔伊島的戰場上，經常會看到納契人和納契人、萬塔伊人和萬塔伊人在互相爭鬥，直到後來，我們戰地醫療所也遭到某個納契派閥的掠奪，之後我就被迫變成那個納契軍閥的隨軍醫師了。」
「而你在那個派閥的部隊裡，曾經見過像這樣特徵的女孩？」
「是啊…」
白祈瞇著雙眼，回想著超越千年以前，在另一個世界的回憶。
「那是有著一雙紅褐色雙眼，有著又長、又滑順如薄霧絹絲的黑髮，紅褐色眼睛的不可思議少女。要說的話，她的過份漂亮和不符合年齡的妖豔氣質，彷彿會把男人全都給吞噬掉的魅力，簡直不像是這個世間的人類。」
「哦啊…」我扶著額頭，發出嘆息。
「後來我成為隨軍醫師的時候，她就經常跑到我的帳棚來看我治療傷患。後來就有點黏我，大概半年左右的時間，不管我是在吃飯、準備就寢、救治傷患、準備糧食的時候，她經常就會出現在我左右。」白祈歪著頭想了想，「仔細想想，也只有在我的身邊時，她的樣子才像個普通的小女孩，而不是那種過份妖豔的氣質，有天真也有脆弱，不多話但聲音十分地好聽。」
「她有說過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沒有呢…她從來不講自己的事。」白祈回想著說，「每次我問她名字，或者是怎樣在這個軍閥充斥的亂世裡獨自活下來的，她總是帶著有點憂傷的表情，閃爍著避開了這個話題。後來她就開始擅自叫我『媽媽』，我也就只叫她『女兒』…」
「媽媽。」我正色地望著白祈，她則是略顯遲疑地望著看來特別認真的我。
「怎麼？你也想要撒嬌嗎？」
「媽媽，我們這次的行動一定要成功。」
「那是當然的，如果異神席月小姐被術神殺害、用作光界之門的『撬門器』，不是後果會很嚴重嗎？」
「不是。欸…也是，不過現在又有一些理由讓我覺得非得要做到不可了。」
「嗯？反正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成功的吧，小豫你就好好加油吧？」
我臉色凝重地望著正發出慘烈戰鬥聲響的潛艇處，隨即看見一位身穿黑底紅紋袍的殺祭一面閃現著姿態，一面望我們這邊急馳而來。
「真神大人，已經大致壓制住潛艇隊的人了，可是沒有發現術神的蹤影！」
「你說什麼？」我的凝重臉色逐漸漫上了焦急的色彩，「全軍，往敵方設施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