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為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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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1-11
血煞盟覆滅的三天後......
揚州城內張燈結綵,人民普天同慶,一個個敲鑼打鼓,很多餐館、酒館甚至開放了流水席,以此慶祝擺脫血煞盟的魔爪。而理所應當的,周世文這位知府大人也受到了人民的共同愛戴,還有陸云熙等一眾江湖俠士也成了名人,走在路上都不停的有人送禮物。
就在這個背景下,周世文要與韓心蘭結婚的消息傳了出來,於是城內更加熱鬧了。
這天傍晚......
四月末的日落還是比較早的,此時已經很昏暗了,但是府衙內燈火通明,恍如白晝。裡面人聲鼎沸,摩肩接踵,好不熱鬧!而陸云熙等人,自然也在其中。
如果按照常規的婚禮習俗,周世文要迎娶韓心蘭,必須要先從迎親開始,然後起檐子、攔門、撒谷豆什麼的,要忙活一整天。不過,韓心蘭的父母早已過世,家門不在;而周世文又是一任知府,很多規矩也管不了他;再加上兩人心情都挺急切的,所以一切禮節就從簡了。
此時,韓心蘭剛剛與滿座賓客飲過三杯酒,被送回了卧房中,於是現場就留下了周世文一個人。大家也都知道了周世文不能喝酒,所以都很自覺的以茶代酒,一個個的與他碰杯、贈與祝福。
陸云熙:「世文兄,這一次風波過去,以後可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好好乾啊!」
婉靈:「世文公子,小女子祝您與心蘭姑娘白頭偕老、百年好合。」
張儉:「多了我也不廢話,好好過日子、好好治理揚州,有空來昆崙山找我玩。」
詩茵:「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可不容易啊。世文哥哥,有空帶嫂子來紫薇山找我玩啊。」
周世文對三人深深鞠了一躬,答:「若沒有各位相助,我只怕早就死在血煞盟手中了,也不會和心蘭走到一起。世文能有今天,全憑各位出生入死奮勇搏殺。大恩不言謝,以後各位要是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和我說,來揚州找我!我周世文別的不敢保證,但是在揚州這塊地,有我一口吃的,就不會虧待了你們!」
陸云熙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啦,別肉麻了。後面還有一堆人等著你呢,快去吧。」
周世文於是再次躬身行禮,這才緩緩向齊永楠走去。然而,此刻的齊永楠卻遇到了點麻煩——胡心月一直死死纏著他,不肯放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似是被欺負了。
「我的親娘啊,我拜託你不要再纏著我了,你到底要我怎樣啊?」齊永楠幾乎崩潰了一樣地說道。
胡心月抽了抽小巧的秀鼻,委屈道:「你看光了人家,奪走了人家的清白,你要負責啊!」
「李軍可是第一個看到你身子的人啊!你怎麼不找他要說法?」
「李軍不是人!而且,他已經死了!」
「那慕容前輩後來也瞥了你一眼啊,慕容前輩德高望重,武藝高強,人也帥,該符合你的要求了吧?」
「慕容前輩都是我父親輩了啊!而且,他已經成家了,還有兩個和我同歲的女兒,我怎麼可能找他呢!」
「可是我也不能娶你啊!」
「為什麼不能啊?難道說......我真的長得那麼丑嗎?」
齊永楠急忙擺手答:「不是不是,你很漂亮。只是......我出身將門,又是長子,將來的理想也是繼承父親的衣缽,血戰沙場。這樣的話,我能活到什麼時候都不一定,所以就不太想結婚......」
胡心月立刻反問道:「那又如何?如果當將軍就不能結婚的話,岳父大人當年是怎麼和岳母生下你的?」
「別這麼快就叫岳父岳母啊!爹的主要精力都在守衛邊關上,雖然對娘也很好,但是近些年兩國局勢緊張,所以爹很少回家。娘一個人洗衣做飯、打理家務,養育我和兩個弟弟,那是很辛苦的!」
「我無所謂啊!洗衣做飯我也會,打理家務更不在話下,一個人住的久了每天都閑的不得了,正想找點活干呢。而且,我雖然不像心蘭姐姐那樣通曉古文詩詞,但是琴藝方面我自認不會輸給任何人!你偶爾閑暇的時候,還可以聽我給你彈曲子。」
「你啊......總之,除了這個,你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沒有。是你奪了我的清白之身,除了嫁給你,我還能有什麼選擇?」
「蒼天啊!!!」
恰在這時,周世文走了過來,好奇道:「心月妹妹,永楠兄,你們這是玩什麼呢?」
齊永楠頓時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撲了過去,苦苦哀求道:「世文兄,我拜託你了,給我把胡心月弄走吧!我實在拿她沒辦法了!」
周世文於是一臉疑惑地看了過去。
胡心月見狀,便答道:「齊公子奪走了我的清白之身,如果他不要我,我該何去何從啊......」這樣說著,她竟然真的委屈地擦起了眼淚!
周世文何其聰明,一眼就看出了門道。於是他拍拍齊永楠的肩膀,讓他稍等片刻,然後走到了胡心月的身邊......
周世文低下身來,悄悄地問:「心月妹妹,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永楠兄了?」
胡心月也收起了眼淚,暗中吐了吐舌頭,答:「對呀。齊公子好帥好帥的!武藝高強、無懼生死,又有正義感,將來肯定是一個大英雄!試問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英雄呀?」
周世文聽罷,雞賊地笑了起來:「好,我懂了。」說罷,他便起身再次回到了齊永楠的身邊。
「永楠兄,你覺得心月妹妹怎麼樣啊?」
齊永楠頓時一激靈:「什麼怎麼樣?我可沒把她怎麼樣啊!」
周世文不禁好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我也不是讓你和她結婚,只是單純的問一問,你覺得心月她怎麼樣?」
齊永楠頓了頓,便答道:「我覺得......還不錯吧。首先相貌肯定是沒得挑,而且據說琴藝也很好、家務活樣樣能幹。應該說是絕大多數男人的理想妻子了吧。」
周世文點了點頭,補充道:「心月妹妹的琴藝是真的非常好,令我和心蘭都嘆為觀止。而且,她對詩詞方面也有一些研究,只是沒有我們這麼深入罷了。論才藝,心月妹妹也是首屈一指的才女呢。」
「這樣啊,那應該更受歡迎了。」
「是啊。所以,就拜託你照顧她了。」
齊永楠登時一愣:「啊?什麼?」
於是周世文笑道:「你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另一半當然也要配得上你才行,而心月妹妹就完全符合條件。再者說,你都把人家看光光了,傳出去確實不太好,所以......你就認了吧。」
「世文兄!連你也這樣!!!」
「哈哈哈!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之間的私事,我就不好參與了。祝永楠兄與心月妹妹百年好合!」周世文哈哈大笑著,跑掉了。
與此同時,府衙的屋頂上,唐飛燕正一個人坐在上面,默默地看著下方的繁華景象。
忽然,慕容毅和秦韻梅踩著輕功飛了上來,然後落到了唐飛燕的身邊。雙方相視一笑,卻都沒有說話,就這麼並排坐到了一起。
過了一會兒,唐飛燕從身邊拿起了酒葫蘆。
秦韻梅勸道:「你的傷還沒有痊癒,不要喝酒了。」
唐飛燕微微一笑:「不是酒,我已經換成水了。」
「那就好......」說罷,三人再次沉默了下去。
片刻之後,唐飛燕忽然開口問道:「慕容兄,你說......什麼是江湖?」
慕容毅微微一笑,然後躺了下來,望著逐漸明朗的星辰,輕聲說道:
「什麼是江湖?江湖虛無縹緲,卻又無處不在,它浩如煙海,卻也淺如清池。江湖,承載了我們所有的夢,也包容了我們所有的惡,所以,它既可以五彩繽紛,也可以暗無天日。」
「其實,這世上哪有什麼江湖?每個人的心中都裝著一個屬於自己的江湖,它會伴著你成長、前行,成為你生命中的一部分。所謂江湖,無非就是人生的漫漫長路啊。」
「我們必須承認,江湖並不完美,裡面既有歡聲笑語、也有黯然失魂、既有相見恨晚、也有離散匆匆、既有白頭偕老、也有生離死別......每個人的路都不一樣,所以,每個人所看到的風景,也不盡相同。但是,無論我們沉淪於何等黑暗,也總會有一些溫暖的燈火存在,無論我們承受何等傷痛,也總會從某個地方獲得些許慰藉。」
「每當我們覺得自己撐不住了,走不下去了,只消回眸一眼,那盞燈還在,瞬間,便可照亮整片天地。儘管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這條路大家走的都不容易,可是,只要那星星點點的光明還在,我們就會覺得一切都值了。」
「然後,當我們歷經滄桑、飽嘗冷暖,腐朽的身軀再也無力前行之時,就回頭看一看吧。這一路,無論是繁花似錦、還是秋風蕭瑟,也無論是康庄大道、還是坎坷曲折,最終都會化做唇角一笑,泯過這一生恩仇,嘆一句自己曾經來過......」
「你問我什麼是江湖......這,就是江湖。」
唐飛燕聽罷,自嘲地笑了笑:「我的江湖,曾經是一片地獄。」
秦韻梅答:「但是現在,你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光明。或許這一路走來,總算有了些慰藉吧。」
唐飛燕點了點頭,然後轉移了話題:「陸云熙這孩子不錯,而且無門無派,你們打算怎麼辦?」
秦韻梅欣慰地笑了:「只待這次歷練結束,我和官人就正式收他為弟子。」
慕容毅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其實比起『師父』,我更想聽陸云熙叫我『岳父』啊。」
秦韻梅輕輕拍了一下他的額頭,說:「年輕人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那張儉呢?我看他也一直跟著你們,但他不是崑崙派的弟子嗎?」
「張儉也不錯,雖然腦筋有點木,但是資質很好,而且也有一定的擔當。我和官人也會把他收做弟子,和陸云熙一樣。」
「崑崙派的人同意嗎?」
慕容毅大手一揮,答:「管他同不同意!反正是張景懷主動送過來的,我們就順理成章的收了唄。」
秦韻梅這時問道:「飛燕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唐飛燕聳了聳肩,答:「還能怎麼辦?我的寶貝閨女要『押解』我回唐門去見清窈,我也沒辦法反抗。況且......這一別十八年,我也確實有些想她了。」
「那麼,你會留在唐門嗎?」
「不可能的。」唐飛燕苦笑一聲,答:「就算唐門願意收留我,我也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
「因為太平星君啊。我這一次只是把他逼退了,卻並沒有要了他的命,而我卻幾乎打空了五年來的所有積蓄,如果他再次殺來......我必死無疑。」
「那你就更應該投靠唐門了啊!唐門勢力龐大,又有數不清的機關暗器環環拱衛,不要說一個太平星君,就算再來三個,也殺不進去。」
說到這裡,唐飛燕笑的更苦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不能留下啊。我已經把太平星君得罪透了,如果不殺了我他是不會罷休的。如果我躲了起來,那你想他會對誰下手?」
「所以,你打算自己去送死嗎?」
「呵......這,或許就是我的江湖吧......」
與此同時,大堂之內。
陸云熙與一眾青年子弟們言談正歡,忽然一抬手,發現沒酒了,於是便向四周尋覓了起來:「這麼多桌子,哪個上面有酒壺呢......」
張儉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這可是在府衙啊,還用得著自己倒酒?叫下人來吧。」
正說著,還真就有一個下人模樣的人端著盤子走過,盤子上面放著整整四壺酒!
於是張儉招呼道:「誒!侍從!這裡沒酒了,拜託給我們一壺!」
可是,這名侍從卻低著頭,帽檐拉的很低,一言不發的就走開了。
陸云熙聳聳肩,說:「算了,這點小事我就自己來吧,不用麻煩別人了。」
恰在此時,周世文的酒杯也空了,面前的客人可還等著跟他敬酒呢!於是急忙喊道:「侍從!這裡沒茶了,拜託送一壺過來!」
剛喊完,那名古怪的侍從便走了過去,一言不發就開始倒酒。
陸云熙無意間看到這一幕,不禁疑惑了起來:「周世文是不能喝酒的,這個侍從卻不知道?而且周世文喊的很明白,他要的是茶......」
周世文自然也發現自己酒杯里的不是茶了,於是一時間皺起了眉頭,可是眼下也不好讓客人久等,於是就想「反正一杯也沒什麼大事,湊合著喝吧」,然後就要舉杯飲下。
就在這時,一名僕從突然闖了進來,神色慌張地喊道:「不好啦!知府大人,不好啦!阿福他......他被人殺啦!!!」
「阿福?誰啊?」周世文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但是陸云熙腦子轉的快——阿福很明顯是一個下人的名字,如今被人殺了,說明有人偽裝成了僕人,混進了宴席!而這個殺手的目標自不必說,肯定就是宴席的主人,也就是周世文了!於是他第一時間就向周世文沖了過去,順便一手將酒杯擲了出去。
周世文的手被擲來的酒杯砸到,於是痛呼一聲,連帶著自己手中的酒杯也摔了下去。結果酒一沾地,地面立刻就變了顏色——有毒!!!
下一瞬,那名古怪的僕從也撕掉了偽裝,抬掌就向周世文拍了過去——正是失蹤了三天的何東奎!!!周世文一介文弱書生,若是被何東奎這樣的高手拍一掌,那可就死定了!
千鈞一髮之時,陸云熙用御劍術操縱著自己的長劍恰好殺到!何東奎目光陰鷙,回身一掌拍飛了長劍。結果抬眼一看,張儉的七把飛劍也趕到了,同時婉靈等人也在急速趕來,而周世文則被旁邊的人迅速帶走。何東奎知道,自己殺不了周世文了。那......就只有轉換目標了!
心下主意已定,正好陸云熙離自己最近,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一掌震碎張儉的飛劍,另一拳向陸云熙轟了過去。
陸云熙見何東奎向自己發難,頓時有些慌亂,急忙抬手防禦。可是何東奎的力量真的太強了,論內力,他比張景懷還要深厚一點,陸云熙一介小輩如何抵擋的下來?於是隨著一聲清脆的聲響,左臂被何東奎打斷了,強大的內力直衝體內,三十六路封脈拳的力道一瞬間就鎮住了所有經脈。
與此同時,婉靈也提劍殺到了,她眼看陸云熙被一拳打成了重傷,口吐鮮血,頓時就急了,一記天星穿云就刺了過去!
何東奎冷笑一聲,側身避過,而婉靈也凌空變招——長劍歸鞘,然後一撥劍柄:寒梅傲雪!然而,何東奎卻迎著寒芒一拳打了過去,竟硬生生地將婉靈的劍芒打碎了!並且順勢扼住了她的咽喉!
陸云熙睚眥欲裂,失去理智的他再次沖了上去,結果也被何東奎毫不費力地挾持住了。
這一切,都只發生在瞬息間,直到陸云熙和婉靈兩人被挾持,慕容毅和秦韻梅才終於轟碎屋頂,落入堂內,卻為時已晚。而唐飛燕,因為重傷未愈行動不便,所以還留在房頂上沒有下來......
「哈哈哈!」何東奎瘋狂地仰天長笑,「慕容毅!秦韻梅!你們不是能打嗎?不是武藝高強嗎?現在怎麼樣?有本事來殺我呀!!!」
秦韻梅急的眼眶都紅了,急忙說道:「你只要放了他們,我什麼事都願意做,千萬別傷害這兩個孩子!」
慕容毅也面色嚴峻道:「別廢話了,直接說條件吧。」
於是何東奎笑的更狂了:「我要你們給我跪下!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起來!然後磕三個頭!」
慕容毅和秦韻梅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可以。」
說著,他們便真的在眾目睽睽之下跪了下來,然後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次頭。
「哈哈哈!這麼聽話啊!可是我還是不過癮呢......你們害得我這麼慘,我怎麼著也得殺一個人解解恨吧?」
「別!千萬別!」秦韻梅急忙喊道。
慕容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冷聲道:「放了他們,我讓你活著離開這裡。」
結果何東奎聽罷,直接向慕容毅的臉上吐了口吐沫,惡狠狠的說:「你放屁!你當時還信誓旦旦地跟我說你們和血煞盟互不干涉,結果呢?你們出爾反爾,徹底毀了血煞盟!我憑什麼相信你?啊?」
「那你想怎麼樣?只要放過婉靈和云熙,我可以做任何事,即便是......自殺。」
「爹!不行啊!」詩茵和婉靈都急忙喊道。
而何東奎,則陰笑兩聲,答:「我不會讓你們死的,那樣太輕鬆了。我要讓你們生不如死!現在,來選吧。慕容婉靈和陸云熙,你們只能選一個,被選中的人可以活下來,另外一個嘛......抱歉,只能死了。」
慕容毅和秦韻梅頓時沉默了。如果從心裡選,肯定是自己的孩子為第一優先。可是陸云熙這孩子也很好,就這麼死掉未免太過可惜......
周世文這時站了出來,說:「放了云熙兄和婉靈姑娘吧。你本來是想殺我的不是嗎?那麼,我就自己了斷好了。」
何東奎瞥了他一眼,冷冷道:「現在沒你的事,給我滾遠點!慕容毅、秦韻梅,快點選!我的耐心有限!」
婉靈見狀,不禁開始在暗中運氣,想要犧牲自己拚死一搏。陸云熙看在眼裡,於是心中一狠,做出了決定......
「婉靈,住手吧,憑我們的力量,就算豁出性命,也無法逃脫何東奎的魔爪。」
婉靈悲憤道:「那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著爹娘內疚為難、然後我們還要死掉一個嗎?」
陸云熙嘆了口氣,然後開始逆轉經脈。一瞬間,徹骨的劇痛傳遍全身,各處關節都發出了「噼啪」的脆響,巨大的痛楚讓他一下子就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何東奎不禁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問道:「你小子在幹什麼?」
此刻,慕容毅和秦韻梅都看出了門道,但是他們猶豫再三,並沒有阻止。
終於,準備階段完成了,一股無比強橫的力量開始從體內湧出!陸云熙慘然一笑,對張儉說:「張儉,以後沒人跟你搶婉靈了,可要對她好一點啊......江翻海沸!!!」
隨著最後一聲怒吼,一股不弱於張景懷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何東奎毫無準備,一下子被震得渾身發麻,手一松就向後退了三步!就在同一時間,慕容毅一把飛劍就擲了出去——大道沖陽!秦韻梅也撥動劍柄——寒梅傲雪!
何東奎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卻見兩道絕強的攻擊已經打到眼前了!於是發出了絕望的哀嚎:「不——!!!」
「轟——!!!」一聲巨響,巨大的力量直接轟碎了半個大堂,而且趨勢不減的推平了整個府衙的四分之一!慕容毅和秦韻梅兩人都是含怒出手,毫無保留,力量可怕如斯!至於何東奎......自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整個身體被轟得四分五裂,慘烈至極。
可是,眾人還沒來得及歡呼,陸云熙卻七竅出血,無力地倒在了地上,轉眼間意識就開始模糊了。《江翻海沸》這門功夫在江湖上很少見,因為這是由一個西域魔功改良而來的,那個魔功叫做——天魔解體大法。所以,即便《江翻海沸》經過改良,已經不會致人於死地了,但是對施術者自身依然會造成很大的傷害。再加上陸云熙之前就已重傷,經脈自然無法承受住如此重創,眼看已經搖搖欲墜。
如果全身經脈悉數斷裂,這個人就算不死也廢了......
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瞬,陸云熙看到慕容毅和秦韻梅在給自己渡真氣,全力保護自己的經脈,也看到了婉靈哭的梨花帶雨的凄美臉龐,還有張儉他們那焦急地表情......可惜,自己已經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了。
「別哭啊...婉靈......都不好...看了......」
說罷,陸云熙便微笑著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