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６ 決戰之前
本章節 3892 字
更新於: 2020-01-06
當我醒來之時，自己側躺在亞修懷中。
昏倒前的記憶混亂不清，但我猜測大概是亞修發現我昏倒在地上後再次把我抱到床上。
大概。
亞修環住我腰部的手有些緊，讓我忍不住想挪動掙脫，然而他竟然把我抓得更緊。用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別動。」
第一次被他用這種語氣對待，這下，我連一根頭髮都不敢動了。「亞修？」
到底……我昏倒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會……好似在哭？
我微微抬頭，他閉著眼，但臉上有尚未擦去的淚痕。喂喂，沒這麼誇張吧？
約莫過了五分鐘，也就是到我即將開口詢問之時，他輕輕嘆了口氣。「布蕾伊，妳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窺視未來的事了？不過被發現昏倒在地上應該還好，不至於暴露吧。「我只是想要幫上大家一點忙。」
「對不起。」接著，他突兀的向我道歉。
「啊？」等等等等不對吧！要道歉的明明應該是我吧？
亞修終於鬆開我，讓我坐起身，但他馬上又捧起我的臉頰。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我看見那冰藍色的眸子中折射出自己的倒影。「我從來沒注意過妳想要些什麼，還讓妳發生這種事。從今往後，妳要什麼，我都答應妳。求求妳不要……」
「等等等等你在說什麼啊？」亞修反常的樣子讓我開始驚惶，好似在懇求著我留下，不要離開他。問題是我從來沒有要走的意思啊？
「異能者癌二期。」
「……什麼？」訊息來得太突然，讓我一時無法消化。
「我說妳。」他的手無力垂下。「妳現在是異能者癌第二期。」
「怎麼……可能？」這道訊息是徹底把我嚇傻了。我明明只用了一次，為什麼會……
亞修沒再說話，只是再度緊緊抱住我。我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溫暖，但這次，四肢卻怎麼樣都沒再暖起來。
我就要死了嗎？
「沒事的，只要按時吃藥，還是有痊癒的希望。」亞修看似很想安慰我，但我知道他先前已經不曉得哭過多少回。「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答應我，別再使用異能。從今天開始，羅絲琳的事一概與妳無關。」亞修抓著我的力道幾乎讓我快要窒息，但我動也不敢動。「我只要妳好好活著。」
羅絲琳……對！我有畫面必須告訴他！「會談過了嗎？現在是什麼時候？」
「延期了，羅絲琳主動提的，他們那方似乎也出現了些問題。」亞修的話更證實了我的猜測。「但是這些妳都不用再注意了，妳什麼都不需要再插手。」
這部分他就錯了，我必須插手。於是我把自己施展異能所看見的畫面全數告訴了他。「亞修，我們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烏托邦真正混亂的根源。」
「這件事妳就管到這裡為止，剩下的都交給我和特爾斯。」然而，他還是果決的制止了我繼續參與。「我不想讓妳因為羅絲琳的事而受傷了。」
好吧，終歸來說的確是我的錯，我也無法反駁。尤其是自己現在竟然還得了傳說中會致死的那種病症……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有點無法接受。
「布蕾伊，最後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詢問妳。」他垂下眼簾，但視線仍舊放在我身上。這次的視線帶著嚴肅，甚至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煽動妳做這個行為的，是誰？」
「是我自己想幫上大家而做的。」幾乎是反射性地，我脫口而出。
「……是麼。」亞修如此了解我，一秒便看穿了我的謊言。即便如此，他還是因為我的袒護而沒追問下去。「我了解了。」
「亞修。」我輕聲叫喚他。「若是真有其人，你要殺掉他嗎？」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亞修只是凝望著我，沒有回答。
§
「當亞修打開門時，妳抱著頭倒在地上，面露痛苦。」事後，當亞修前去開會由安卡看守我時，安卡終於向我說出了實情。「要是妳看見亞修那時的表情，諒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自己這次……似乎是真的做過頭了。
雖然得病的是我自己，但不知怎麼我就是覺得良心不安。
「布蕾伊，妳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麼亞修的反應會這麼大？」安卡的話讓我抬起頭來。我望著那雙如暴風般漂亮的灰眸，輕輕搖了搖頭。
「妳的死亡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害怕的東西。」雖然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我還是在聽見這句話時明顯震了一下。「若妳真的死去，就會讓亞修再次看著自己所愛的人死去，而自己依舊無能為力。這無庸置疑會直接壓垮亞修的意志。妳會讓他再次想起薇朵。」
雖然安卡語氣平淡，但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我心底震起了巨大的波瀾。「亞修已經幾乎放棄了自己的所有，只一心求妳平安。甚至，就算因為妳而與全世界為敵，他也已經不在乎。」
我陷入沉默。
我值得他這麼做嗎？他那麼好的人，我根本配不上──
「布蕾伊，我猜妳現在是在想妳值不值得吧？」安卡沒有否定我，也沒有回答我的疑問。「事到如今，他已經為妳這樣做了，因此妳能做的便是讓他安心，能好好對付羅絲琳。我不否認現在的亞修真的很可憐，因此妳必須回報他，用不傷害到妳自己的方法。而第一步，就是好好活著不要犯險。」
我慎重的點點頭，不再胡思亂想。「我還能做些什麼？」
「第二步的話──」安卡轉過頭，直視緩緩開啟的門。「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可不是妳的戀愛顧問。」
然後，亞修走了進來。「怎麼了？」
「布蕾伊今天有乖乖吃藥，那我先走了。」安卡毫不猶豫起身走人，直接把我丟包給亞修。
好喔，我慘了。
「身體還好吧？」亞修側過身讓安卡過去，走到我的床邊。
「完全不會痛，我很好。」我主動伸手擁抱他。亞修發出輕笑，似乎對於我的舉動感到很開心。好啦，我大概做對事了。
等等，亞修……該不會是很喜歡撒嬌型的？
不等我問出這個蠢問題，亞修已經在我唇上啄了下結束這個短暫的幸福時刻。「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否有榮幸邀請您共進午餐？」
「啊？平常我們不都是一起吃的嗎？」我下意識脫口而出，直接破壞浪漫氣氛。呃，安卡，我好像第二步就毀掉一切了怎麼辦。
「今天有些不一樣。」亞修倒是沒怎麼掃興，依舊笑咪咪的抬起我的手，在手背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如何？願意隨我去啊？」
當然願意啊，你這不是廢話嗎？
今天的亞修只提了簡單的竹籃，蓋起來的板子讓我看不見裡面的食材。我們搭著電梯來到一個我從未到過的樓層，遠遠的，我便看見了亞修準備的驚喜。
在政府大樓中，藏著整整一層的溫室花園。
亞修牽著我的手推開玻璃門，踏入鳥語花香之中。
這裡就像是世外桃源般，完全沒有遭遇外頭戰事侵擾。各色花朵一如往常地盛開著，無論現在是不是它該開花的季節。所有植物都用特殊科技培養及繁殖，因此裏頭除了幾隻特別放入的鳥類之外並無其他生物存在。毫無疑問地，那些鳥也只是極像鳥類的人造物罷了。因為在這烏托邦中，所有東西都是人造物。甚至，我們這些人類搞不好也是。
查覺到我臉色凝重，亞修回頭望了我一眼。但我馬上漾起大大的笑容，讓他安心。「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我們走到溫室中央的一塊空地。接著，亞修把餐籃放到草地上，從裡面抽出了藍色格紋的野餐布。「沒辦法做到和當時在溫泉時一樣奢華，只好將就一下了。」
「不不不，這樣就很好了，風格不一樣嘛。」我們一起把野餐布鋪平，各坐在野餐墊一角。
亞修小心翼翼從餐籃拿出兩個小巧別緻的便當，猶如對待至寶般將它擺正到我面前。「請用。」
「這是……」我移開鐵蓋，看見別具心思的裝飾擺放。「你做的？」
飯盒中擺放著好幾個捏成貓咪形狀的飯糰，並用火腿代替上頭的花紋。其餘空位部分插上了一朵朵花椰菜。雖然並沒有很多東西，但足夠讓人驚豔了，畢竟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亞修做菜。
「其實我會做菜，只是因為妳做的都太好吃，所以我不敢獻醜。」亞修似乎有些緊張，眼神飄移著不敢和我對上。「希望妳別嫌棄。」
「你做得很棒！我很喜歡！」我不假思索開口。「我的天啊，這是我收到過最棒的禮物！」
對於我把他吹上天的稱讚，亞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妳。」
吃了幾口之後，我往亞修的便當裡看，卻發現他並沒有裝飾他的飯盒，雖然菜色跟我一樣，但只是整齊鋪在飯上而已。於是我笑嘻嘻地夾起貓咪頭，把飯遞到他嘴邊。「吃。」
「我也有……」他話說到一半，才發現原來我在幹什麼。「這難道就是……情侶之間都會玩的小遊戲？」
先生，話講出來氣氛就沒啦！
亞修微微一笑，一口吃掉我筷中的飯糰。「很好吃。」
他將飯糰咀嚼吞下肚之後，冷不防湊近我。「這個，更好吃。」
熱意燃燒上我的臉頰，讓我的心跳瞬間亂了調。我閉上眼，感受到濕熱的溫暖沾過我唇邊。帶著困惑睜開眼，我看見亞修俏皮地對我眨眨眼。「帶便當。」
原來只是舔走我臉上的飯粒而已嗎……
「難不成，妳在期待其他東西？」惡作劇的笑容爬上亞修的臉。
明知故問！
為了躲避他的眼神，我趕緊低頭苦幹，把便當全部掃完。哼！不餵你了！
把空盒收拾回飯盒之後，我和亞修肩並肩坐著，看著庭院發呆。
之前總會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都不說話很顯得尷尬，但我後來發現自己反而喜歡這種靜靜陪伴的片刻。甚至只要感覺他在身邊，似乎什麼都已不重要。
「布蕾伊，今晚，我們要偷襲攻堅。」他的聲音突兀在身旁響起，讓我花了幾秒鐘才理解這句話。
「你是認真的？」過去特爾斯的方針不是和談就是簽條約，很難想像他現在竟然要來硬的。
「特爾斯和會議中的所有人決議的，聽了妳的預視內容，羅絲琳陣營似乎正面臨風雨飄搖的危機。我們相信現在正是一舉擒拿的最佳時機。」亞修對我露出笑容。「多虧了妳，我們才能知道這些情報。」
看來，我使用這項能力，至少還是得到了些許回報。「你今晚就要行動了嗎？」
「嗯，我們總共帶了特爾斯、切、歐文、以賽亞、艾妮絲、萊拉和安德亞。」接著他的表情轉為深思。「至於妳──」
我知道，我得讓亞修安心才行。我已經做了太多麻煩亞修的事，甚至每次幫忙都越搞越雜。因此最正確的答案是……「我會乖乖待在政府大樓不亂跑的。」
「不，妳要跟著去。」
……啥？
昏倒前的記憶混亂不清，但我猜測大概是亞修發現我昏倒在地上後再次把我抱到床上。
大概。
亞修環住我腰部的手有些緊，讓我忍不住想挪動掙脫，然而他竟然把我抓得更緊。用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他的聲音低低響起。「別動。」
第一次被他用這種語氣對待，這下，我連一根頭髮都不敢動了。「亞修？」
到底……我昏倒的期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他會……好似在哭？
我微微抬頭，他閉著眼，但臉上有尚未擦去的淚痕。喂喂，沒這麼誇張吧？
約莫過了五分鐘，也就是到我即將開口詢問之時，他輕輕嘆了口氣。「布蕾伊，妳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難道他已經知道我窺視未來的事了？不過被發現昏倒在地上應該還好，不至於暴露吧。「我只是想要幫上大家一點忙。」
「對不起。」接著，他突兀的向我道歉。
「啊？」等等等等不對吧！要道歉的明明應該是我吧？
亞修終於鬆開我，讓我坐起身，但他馬上又捧起我的臉頰。他的額頭抵著我的額，我看見那冰藍色的眸子中折射出自己的倒影。「我從來沒注意過妳想要些什麼，還讓妳發生這種事。從今往後，妳要什麼，我都答應妳。求求妳不要……」
「等等等等你在說什麼啊？」亞修反常的樣子讓我開始驚惶，好似在懇求著我留下，不要離開他。問題是我從來沒有要走的意思啊？
「異能者癌二期。」
「……什麼？」訊息來得太突然，讓我一時無法消化。
「我說妳。」他的手無力垂下。「妳現在是異能者癌第二期。」
「怎麼……可能？」這道訊息是徹底把我嚇傻了。我明明只用了一次，為什麼會……
亞修沒再說話，只是再度緊緊抱住我。我依舊能感受到他的溫暖，但這次，四肢卻怎麼樣都沒再暖起來。
我就要死了嗎？
「沒事的，只要按時吃藥，還是有痊癒的希望。」亞修看似很想安慰我，但我知道他先前已經不曉得哭過多少回。「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答應我，別再使用異能。從今天開始，羅絲琳的事一概與妳無關。」亞修抓著我的力道幾乎讓我快要窒息，但我動也不敢動。「我只要妳好好活著。」
羅絲琳……對！我有畫面必須告訴他！「會談過了嗎？現在是什麼時候？」
「延期了，羅絲琳主動提的，他們那方似乎也出現了些問題。」亞修的話更證實了我的猜測。「但是這些妳都不用再注意了，妳什麼都不需要再插手。」
這部分他就錯了，我必須插手。於是我把自己施展異能所看見的畫面全數告訴了他。「亞修，我們必須想辦法解決這件事，烏托邦真正混亂的根源。」
「這件事妳就管到這裡為止，剩下的都交給我和特爾斯。」然而，他還是果決的制止了我繼續參與。「我不想讓妳因為羅絲琳的事而受傷了。」
好吧，終歸來說的確是我的錯，我也無法反駁。尤其是自己現在竟然還得了傳說中會致死的那種病症……老實說，我到現在還有點無法接受。
「布蕾伊，最後我還有一件事必須詢問妳。」他垂下眼簾，但視線仍舊放在我身上。這次的視線帶著嚴肅，甚至讓我感到有些不自在。「煽動妳做這個行為的，是誰？」
「是我自己想幫上大家而做的。」幾乎是反射性地，我脫口而出。
「……是麼。」亞修如此了解我，一秒便看穿了我的謊言。即便如此，他還是因為我的袒護而沒追問下去。「我了解了。」
「亞修。」我輕聲叫喚他。「若是真有其人，你要殺掉他嗎？」
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亞修只是凝望著我，沒有回答。
§
「當亞修打開門時，妳抱著頭倒在地上，面露痛苦。」事後，當亞修前去開會由安卡看守我時，安卡終於向我說出了實情。「要是妳看見亞修那時的表情，諒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自己這次……似乎是真的做過頭了。
雖然得病的是我自己，但不知怎麼我就是覺得良心不安。
「布蕾伊，妳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麼亞修的反應會這麼大？」安卡的話讓我抬起頭來。我望著那雙如暴風般漂亮的灰眸，輕輕搖了搖頭。
「妳的死亡是他在這世上，唯一害怕的東西。」雖然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我還是在聽見這句話時明顯震了一下。「若妳真的死去，就會讓亞修再次看著自己所愛的人死去，而自己依舊無能為力。這無庸置疑會直接壓垮亞修的意志。妳會讓他再次想起薇朵。」
雖然安卡語氣平淡，但他的一字一句都在我心底震起了巨大的波瀾。「亞修已經幾乎放棄了自己的所有，只一心求妳平安。甚至，就算因為妳而與全世界為敵，他也已經不在乎。」
我陷入沉默。
我值得他這麼做嗎？他那麼好的人，我根本配不上──
「布蕾伊，我猜妳現在是在想妳值不值得吧？」安卡沒有否定我，也沒有回答我的疑問。「事到如今，他已經為妳這樣做了，因此妳能做的便是讓他安心，能好好對付羅絲琳。我不否認現在的亞修真的很可憐，因此妳必須回報他，用不傷害到妳自己的方法。而第一步，就是好好活著不要犯險。」
我慎重的點點頭，不再胡思亂想。「我還能做些什麼？」
「第二步的話──」安卡轉過頭，直視緩緩開啟的門。「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可不是妳的戀愛顧問。」
然後，亞修走了進來。「怎麼了？」
「布蕾伊今天有乖乖吃藥，那我先走了。」安卡毫不猶豫起身走人，直接把我丟包給亞修。
好喔，我慘了。
「身體還好吧？」亞修側過身讓安卡過去，走到我的床邊。
「完全不會痛，我很好。」我主動伸手擁抱他。亞修發出輕笑，似乎對於我的舉動感到很開心。好啦，我大概做對事了。
等等，亞修……該不會是很喜歡撒嬌型的？
不等我問出這個蠢問題，亞修已經在我唇上啄了下結束這個短暫的幸福時刻。「這位美麗的小姐，我是否有榮幸邀請您共進午餐？」
「啊？平常我們不都是一起吃的嗎？」我下意識脫口而出，直接破壞浪漫氣氛。呃，安卡，我好像第二步就毀掉一切了怎麼辦。
「今天有些不一樣。」亞修倒是沒怎麼掃興，依舊笑咪咪的抬起我的手，在手背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如何？願意隨我去啊？」
當然願意啊，你這不是廢話嗎？
今天的亞修只提了簡單的竹籃，蓋起來的板子讓我看不見裡面的食材。我們搭著電梯來到一個我從未到過的樓層，遠遠的，我便看見了亞修準備的驚喜。
在政府大樓中，藏著整整一層的溫室花園。
亞修牽著我的手推開玻璃門，踏入鳥語花香之中。
這裡就像是世外桃源般，完全沒有遭遇外頭戰事侵擾。各色花朵一如往常地盛開著，無論現在是不是它該開花的季節。所有植物都用特殊科技培養及繁殖，因此裏頭除了幾隻特別放入的鳥類之外並無其他生物存在。毫無疑問地，那些鳥也只是極像鳥類的人造物罷了。因為在這烏托邦中，所有東西都是人造物。甚至，我們這些人類搞不好也是。
查覺到我臉色凝重，亞修回頭望了我一眼。但我馬上漾起大大的笑容，讓他安心。「沒事，我只是在想事情。」
我們走到溫室中央的一塊空地。接著，亞修把餐籃放到草地上，從裡面抽出了藍色格紋的野餐布。「沒辦法做到和當時在溫泉時一樣奢華，只好將就一下了。」
「不不不，這樣就很好了，風格不一樣嘛。」我們一起把野餐布鋪平，各坐在野餐墊一角。
亞修小心翼翼從餐籃拿出兩個小巧別緻的便當，猶如對待至寶般將它擺正到我面前。「請用。」
「這是……」我移開鐵蓋，看見別具心思的裝飾擺放。「你做的？」
飯盒中擺放著好幾個捏成貓咪形狀的飯糰，並用火腿代替上頭的花紋。其餘空位部分插上了一朵朵花椰菜。雖然並沒有很多東西，但足夠讓人驚豔了，畢竟這是第一次我看見亞修做菜。
「其實我會做菜，只是因為妳做的都太好吃，所以我不敢獻醜。」亞修似乎有些緊張，眼神飄移著不敢和我對上。「希望妳別嫌棄。」
「你做得很棒！我很喜歡！」我不假思索開口。「我的天啊，這是我收到過最棒的禮物！」
對於我把他吹上天的稱讚，亞修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妳。」
吃了幾口之後，我往亞修的便當裡看，卻發現他並沒有裝飾他的飯盒，雖然菜色跟我一樣，但只是整齊鋪在飯上而已。於是我笑嘻嘻地夾起貓咪頭，把飯遞到他嘴邊。「吃。」
「我也有……」他話說到一半，才發現原來我在幹什麼。「這難道就是……情侶之間都會玩的小遊戲？」
先生，話講出來氣氛就沒啦！
亞修微微一笑，一口吃掉我筷中的飯糰。「很好吃。」
他將飯糰咀嚼吞下肚之後，冷不防湊近我。「這個，更好吃。」
熱意燃燒上我的臉頰，讓我的心跳瞬間亂了調。我閉上眼，感受到濕熱的溫暖沾過我唇邊。帶著困惑睜開眼，我看見亞修俏皮地對我眨眨眼。「帶便當。」
原來只是舔走我臉上的飯粒而已嗎……
「難不成，妳在期待其他東西？」惡作劇的笑容爬上亞修的臉。
明知故問！
為了躲避他的眼神，我趕緊低頭苦幹，把便當全部掃完。哼！不餵你了！
把空盒收拾回飯盒之後，我和亞修肩並肩坐著，看著庭院發呆。
之前總會覺得兩個人坐在一起都不說話很顯得尷尬，但我後來發現自己反而喜歡這種靜靜陪伴的片刻。甚至只要感覺他在身邊，似乎什麼都已不重要。
「布蕾伊，今晚，我們要偷襲攻堅。」他的聲音突兀在身旁響起，讓我花了幾秒鐘才理解這句話。
「你是認真的？」過去特爾斯的方針不是和談就是簽條約，很難想像他現在竟然要來硬的。
「特爾斯和會議中的所有人決議的，聽了妳的預視內容，羅絲琳陣營似乎正面臨風雨飄搖的危機。我們相信現在正是一舉擒拿的最佳時機。」亞修對我露出笑容。「多虧了妳，我們才能知道這些情報。」
看來，我使用這項能力，至少還是得到了些許回報。「你今晚就要行動了嗎？」
「嗯，我們總共帶了特爾斯、切、歐文、以賽亞、艾妮絲、萊拉和安德亞。」接著他的表情轉為深思。「至於妳──」
我知道，我得讓亞修安心才行。我已經做了太多麻煩亞修的事，甚至每次幫忙都越搞越雜。因此最正確的答案是……「我會乖乖待在政府大樓不亂跑的。」
「不，妳要跟著去。」
……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