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　兩個選項都一樣爛

　　「父親大人……！」約瑟不自覺地上前一步，卻又在下一瞬驀然頓住，薛德勒大帝面帶淺笑地散發強大氣息，那股壓迫感足以挑起任何生物的恐懼本能。

　　約瑟害怕之餘思考著該不該下跪，而諾肯的神情倒是較為鎮定，事情很明顯，皇帝陛下不打算讓他們接近父親大人──想到這兒，諾肯不禁用反抗的語氣沈聲問：「陛下，您這是什麼意思？」

　　「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替你們增添劫囚的樂趣，如果你們能擊敗我，那我就把費亞努卿還給你們。」薛德勒大帝理所當然地笑說，兩名少年聽了卻是瞠目結舌。

　　什麼鬼啊啊啊啊！約瑟決定不下跪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該從哪吐槽的荒謬感，諾肯則體認到自己陷入了最惡劣的情境，因為薛德勒大帝的威壓感讓人無暇分神──

　　換句話說，諾肯毫無機會用腦內傳音向梅麗思求援。

◎　　　　◎　　　　◎

　　另一端的皇宮內，梅麗思有所感應般地臉色一斂，即使諾肯沒向她發出任何訊息，身為神兵的她也能感受到些許不對勁。而在她身邊，拿著探測儀的基利希不免一問：「怎麼了？妳找到敵人在哪了嗎？」

　　「──不，沒有。」梅麗思淡淡地答道，她決定先做好眼前的事情：「敵方果然會釋放假訊號啊，追查訊號源卻只找到這台電視機。」

　　「嗯，我猜隱者的異能應該就是操縱機械，所以任何機器都可視為他的分身，想找到本體恐怕得花好一番工夫……」基利希話未說完，他身後便來了不速之客，率先警覺到的當然是梅麗思，而下一秒，兩名叛亂份子所待的建築就掀起爆炸。轟！

　　梅麗思將基利希夾在臂彎火速撤至屋外，其後從爆炸引起的滾滾濃煙中，又走出好幾架形似機器人的玩意兒；不僅如此，各式各樣的武裝機械還眨眼間包圍四面，可見基利希對敵方異能的猜測是正確的，適才從後突襲的也是其中一架機器人。

　　「看樣子不能安靜地慢慢找了，隱者也滿急性子的嘛。」梅麗思諷笑著再次背起基利希，這時後者手中的追蹤器又起了新反應。

　　「這次的訊號源在東北方約一百五十公尺處，雖然有可能也是假的，但還是得過去看看。」基利希語尾方落，梅麗思就已躍上高空，同一瞬她召來雷電轟爆十幾架機械，並且在其餘機器的圍攻下往目的地奔去。

　　基利希對那群武裝機械充滿興趣，在梅麗思背上時也不忘用眼角餘光觀察，同時天才技師亦明瞭到，隱者對軍方的影響力為何會那麼大──只要定期提供好用的機器給軍方，自然就能讓軍政府欠下大人情，難怪隱者提出大規模掃蕩民間的無理要求時，軍方會沒有立場反駁違令。

　　總之，被假訊號誤導數次、梅麗思也順便清除無數台機械後，基利希的探測總算有了大進展：「前方十公尺處，地下約四十公尺深的地方，有大量的訊號反應──不，應該說是大批的機器！」

　　「呵，陷阱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吧！」梅麗思匯聚出一顆超大雷光球，朝基利希指示的位置猛砸下去，在震天巨響及直衝雲霄的光柱中，地面上轟出一個通達地底的垂直大坑，梅麗思背著基利希躍入坑洞，最後降落在一間龐大的地下洞室中。

　　正如基利希偵測到的，這裡的確有數以百計的武裝自動機械，然而它們現今都沒在動，相互堆疊的模樣令此地乍看之下像廢鐵回收廠；而在巨大洞室的遠端牆面上，掛有一片難以忽略的巨型顯示器，正當梅麗思兩人心想那是不是電視螢幕時，屏幕上也相應地播放影像和聲響。

　　『你們可真粗魯呢……不過這麼快就能找來這兒，確實也該稱讚你們。』螢幕上出現一名披著斗篷帽的人，帽沿底下隱約露出金屬面具，他發出的聲音是由機械合成，無機質的音色使我方辨認不出性別。

　　「你就是隱者對吧？果真名不虛傳，是個沒臉見人的傢伙。」梅麗思極其不屑地蔑笑說道，而基利希仍持續盯著探測器；抵達此地之後，訊號源就只剩下那面正在運作的螢幕，不過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台電視不太可能是敵人的本體。

　　『咯咯咯咯……妳說得沒錯，我不以真面目示人，是因為我多年前就失去大部分肉體，而且還毀容了。』隱者連笑聲都是平板電子音，他坦然承認自身的真相跟動機：『把我害成這樣的人正是皇帝陛下，所以我非親手殺了他報仇不可。』

　　「你的動機很好理解，我猜你應該也不想與我們合作。」基利希姑且試探一下敵方的意願。

　　『那當然，其他七聖和想殺陛下的恐怖組織，通通都是我的敵人──不過，陛下若想親自對付我以外的人，現在的我倒也沒辦法阻止。』隱者意有所指地加上後半段。

　　「……什麼意思？」梅麗思蹙起眉心斂容低問，先前的異樣感受又湧上她心頭。

　　『皇帝陛下目前在軍方高等監獄，我想，他大概已經見到費亞努副總長的兩個兒子。』隱者透過機械音道出駭人事實，但梅麗思和基利希幾乎聽得出來，敵方的死板音色中帶著幸災樂禍。

　　「──混蛋！」梅麗思勃然大怒地吼道，一旁的數架機械隨之炸得粉碎；眼下她只有兩個選擇，一是留下來偕同基利希消滅隱者，讓諾肯被薛德勒大帝攻擊至死，二是她趕快跑去幫諾肯，任由基利希獨自對付隱者這名七聖……

　　他媽的兩個選項都一樣爛！

　　梅麗思簡直憤怒到極點，她氣自己居然疏忽了薛德勒大帝的行動，無論選哪一邊都會招致慘痛後果，唯一的折衷辦法恐怕是──她先用最快速度跟基利希一起打敗隱者，然後再趕去協助諾肯對抗陛下！

　　然而梅麗思才剛思索至此，基利希就從她背上主動跳下來，並且吐出教她震驚不已的決策：「梅麗思，妳去幫諾肯吧，這裡由我一個人應付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