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我會讓你們的身體得到最徹底的利用!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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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11
另一頭,季容星來到被隔離的屋主等人面前,準備梳理一下死者近期的生活狀況,以及兇案事發經過。
有了祁夜橙的讀心能力,蒐集口供的事應當非常容易,只可惜他情商值過低,不僅無法套話,還可能跟受訊者起爭執,所以這項工作向來都是由季容星一手包辦。
他們實在受不了更多民眾投訴了,這年頭的人都把公家機關當私人企業在看,凡事要求服務品質至上。就連報案後,警局都還要特地電訪抽樣,詢問報案民眾對於警方到場處理的態度給幾顆星的滿意度。
有時民眾一個不爽,甚至連投訴都省了,直接拍影片放上什麼「爆X公社」,然後不分青紅皂白的媒體就會在晚間新聞當成頭條來播報。
世風日下。
在場一共六人,有屋主汪氏夫妻,另一對黃氏夫妻與他們的兒子,最後則是錢德兆的徒弟張智愷。
「嗚嗚嗚嗚!天啊!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錢大師身上!哇嗚嗚嗚!沒有大師,我們該怎麼辦啊!」
季容星還沒踏進客廳就已經聽到林玫娟在嚎啕大哭,在門外調整好自己的臉部表情,這才一臉深沉地踏進房裡。眾人的視線紛紛朝他刷過去,多少被他那副偶像明星般的外表弄得分心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原先的低落,伴著林玫娟的哭聲,場面簡直像極了告別式。
錢德兆明明跟這些人非親非故,卻能讓他們傷心得像是痛失至親,這只狸貓精的詐欺術還真是深植人心。
「請問,是誰發現死者的?」
「是我。」張智愷唯唯諾諾地應了聲。雖然是錢德兆的徒弟,但顯然他在這群信徒面前,並沒有師父那樣的威信,從頭到尾都像個下人般,安安靜靜地站在角落,無人搭理。
他的臉色有些蒼白,額際流下道道冷汗,看起來相當侷促不安。因為他知道特搜隊的人早看出他的真面目,和錢德兆同樣都是狸貓精,所以不會像面對普通人類那樣隨意帶過。
只不過他的道行淺多了,對眼前這位警官的種族一點概念也沒有,只能嗅出他身上有著令人不安的血腥味,極為濃烈。
特搜隊員在人類眼裡,或許就和普通刑偵隊相差無幾,但對異族而言,他們就是披著羊皮的狼。當他們脫去職務的偽裝後,就是另一個潛伏在黑夜裡的危險生物。
「能不能請你敘述一下發現的經過?越詳細越好。」季容星淺淺一笑,除了張智愷以外的普通人類,霎時都被他的笑容迷惑,情緒也變得沒那麼激動,呈現有些恍惚的狀態。
那是屬於吸血鬼特有的「魅惑」能力,能使獵物降低戒心,變得容易誘騙與引導。像季容星的父親,純種的大吸血鬼,雖然做不到「瞪誰誰懷孕」的程度,但輕輕瞥一眼就讓獵物瞬間臣服、乖乖獻血,絕對沒問題。
張智愷身為操縱幻術的狸貓精,對這點特殊能力還能稍加抵抗,但他可沒膽對季容星造次,乖巧地說起今早發生的所有事情。
「師父這三天都在台南服務信眾,跟我約好了今天早上八點,要去台北車站接他和汪大哥、大嫂。但到了高鐵站,卻只有見到大哥大嫂兩位。他們說昨晚師父就先行離開台南,說有急事要處理,搭了末班車趕回台北了。
「師父並沒有把他所有的日程都交給我安排,所以他應該是有私事要處理,才沒有事先告知我會提早回台北。而且他回來後,也沒有特別聯繫我幫忙什麼的。反正,接到大哥大嫂後,我們就直接回到工作室這裡了,正好黃大哥他們一家人預約的時間也差不多,早上九點,所以我就先請他們進來在客廳這邊稍待,去確認師父是不是已經準備好要開始課程,結果就看見……」
季容星把張智愷的敘述簡化一番,記錄在筆記本裡,然後開始詢問相關細節,試圖釐清死者生前二十四小時內的行蹤。
「我們方才有在錢先生的隨身背包中找到高鐵票根,顯示他是在昨晚十二點左右抵達台北的。那麼,從十二點到九點這段期間,他有與任何人聯繫嗎?」
張智愷連忙拿出自己的手機做確認,隨後搖著頭答道:「沒有,他昨晚並沒聯繫任何人。師父有兩支號碼,公事用的那支,有和我做雲端共享,所以有任何通聯記錄,我這裡都會有備份。」
「那另一支私用的手機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師父沒給我管理過那支號碼的通話記錄,頂多只讓我幫他繳繳費用而已。」
就目前的狀況看來,與錢德兆最貼近的張智愷,對於他的行蹤也不是百分之百掌握。但更深入追問後,卻能發現錢德兆昨晚異動行程的舉動並不正常。
就徒弟與信徒的說法,他的生活幾乎就是建立在這密宗事業上,每天就是替信徒開壇講課,很少有所謂的「私事」需要獨自處理。
尤其汪氏夫妻,打從他們把錢德兆這尊大神請進家裡後,兩年來都跟前跟後,隨他在全台灣四處「巡演」。就算沒有緊貼著錢大師,也多半是在附近替他處理當地信眾的各種疑難雜症,宛如他的專屬經紀人。像昨晚那種臨時分別的次數,一隻手就能數出來。
由此可以推測,錢德兆的死,和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私事」絕對脫離不了關係。
等維克多那邊確認死亡時間後,就能進一步縮短時間軸上的空檔,在此之前,季容星還得先去調閱另一支手機的通聯記錄,以及這棟華廈的監視錄影器,排查任何可疑人士。
「謝謝諸位的配合,這幾天還會陸續聯繫你們,有必要的話可能會需要你們到刑警局一趟,做更詳細的口供。到時還麻煩各位配合調查。」
現階段他們手上擁有的資訊還很雜亂,季容星的問話頂多也只能到這個地步,還需要再做一輪統整,才有辦法確立調查方向。
就在他轉身準備和祁夜橙會合時,他察覺黃家兒子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好幾秒,便微笑著朝少年勾了勾手。
季容星一離開,林玫娟又陷入歇斯底里地大哭中,好像死的人其實是他親爹。她丈夫汪啟德也是淚流滿面,費盡渾身力氣才讓自己忍住不嚎啕出來,一旁的黃氏夫妻見狀便是不停安撫,沒注意到自己兒子趁空跟著警官溜了。
少年走入祭壇時,錢德兆的屍體正好從他身旁經過,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屍袋幾眼,然後耳邊就響起了陌生的嗓音。
「雖然還不確定是什麼東西殺了他,但絕對不是金鋼狼。」
「嗄?為啥你知道我在想什麼?」少年震驚的問句就這麼脫口而出。
對錢德兆的死,少年不像那幾個大人那麼哀痛,更多的情緒是好奇,甚至還趁亂偷看了一眼屍體。那誇張到不真實的死狀,反而沖淡了死亡的恐怖感,讓他忍不住胡思亂想。
他當然知道不是金鋼狼幹的,只是那個爪痕太戲劇化,讓他一秒聯想到某位澳洲男星與他的招牌角色罷了。
祁夜橙也沒打算回應少年,就是這麼直勾勾地瞪著他看,一點也不覺得這樣的視線很無禮,甚是帶著攻擊性。
從警方來之後,少年就一直觀察著現場來來去去的辦案人員,他清楚感覺後來加入調查的幾個人,身分不一般。他也說不出來到底差別在何處,但就是直覺他們「很不一樣」。
主導問話的季容星還好,就是有種難以言喻的魅力,說起話來讓人移不開注意力,而且隱隱想要親近;或許是因為他長得帥,又很友善的關係?
但祁夜橙就是另一種狀況了。雖然也長得不錯,但那雙眼睛透出的氣質卻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對一切都不在乎、也沒有任何感受的眼神,已然超越淡定,到了了無生氣的等級,就連錢德兆的死人臉看起來都比他有活力。
少年被祁夜橙的眼神盯得背脊都竄上一股涼意,有那麼一秒想轉身逃跑,但身後的季容星一開口,他竄升的緊張感便瞬間消弭不少。
「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季容星沒在客氣,對少年展開燦爛的笑容,這一笑就把對方笑得都癡了。
「再笑就要把人家掰彎了,手下留情啊!」看不下去的維克多喊了句,這才提著工具箱先行離開。
少年又傻了幾秒後才恢復意識,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不齒,紅著臉故作鎮定地道:「咳,那個,我只是想說……那傢伙是個大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