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失去的時光

本章節 2170 字
更新於: 2019-12-29
「聒噪!」夜天忿忿不平,立刻罵回:「我與小東西一起長大,彼此間心靈相通,默契充足,怎會驅動不到?!」

這時刻,他意志堅定,丹氣凝練,根本無懼妖獸。隨後,他如常運勁於掌,並指掐訣,要一舉點出光劍。

然而,他這次失手了……很奇怪,真氣像被什麼東西堵住,怎麼也推不出去。

「出鞘!」夜天開始氣急,一陣並指狂推,連連大喝:「真氣出體,去!」

沒有反應。

不知因何,光劍真的被卡住了,怎麼也打不出。

也許,是心障在作崇。這道心障,夜天雖已設法無視,但,只要你稍有猶豫,哪怕是這麼一點點,疑則生懼,懼則生戒,令本來自然流暢,非常連貫的動作,無法一氣呵成。

「去!」夜天繼續瘋狂運功,連連點指,但光劍仍是一動不動,沒能發出。

沒有反應。

「我分明已過三階石門,身在源生境,怎……怎會這樣?莫非……剛剛晉階,御氣之術真的還不穩定?」夜天駭然,有感脊背發涼。他處境很不妙,自己突然手殘,對方卻不會因而住手(口),牠仍會噴火。

接著,夜天最害怕的畫面,終於出現了……

「喝吼—」

驀地,赤鱗凶獸探出大爪,猛然張口,而夜天已近放棄,只感到神火撲面,一陣灼熱。他悲劇了嗎……

也在這時,夜天再次元神離體,神識返還小巷的法陣中。

「呼呼,我還沒死……這感覺,就像造了一場惡夢……」少年夜天不住喘氣,大有惡夢初醒之感,一陣心悸。

然而,這若只是惡夢還好,事緣其真身,自從被角鬥士誘進大陣,到現在仍未脫困!

前陣子,夜天將晶球化成光幕,擋住了綠霧侵襲。現時,這團妖邪的綠光已經消散,湛藍晶球亦去而復返,重新懸於夜天掌心,不斷盤轉。

綠光盡散,本來是好事,但夜天的麻煩卻沒完沒了。

這瞬間,幽邪的綠霧換成了燦燦紅光,四周神燄四起,噼啪作響,迅速籠罩而來,一如那噴火巨獸,令夜天危在旦夕。

「熊熊……」

烈燄環身,他首先想起神異光球,並未慌亂;危急之際,小晶球正懸停指間,藍光爍爍,隨時聽命。

「大火嗎?水能剋火,最好刷水幕護體。只不過,小東西會否也失靈了……」夜天自語。但他這時縱有遲疑,五指還是在本能地比劃、掐訣,一下子,無盡精氣已匯聚指尖,隨時可引導出體,驅動光球。

然而,到了這關鍵一步,夜天又再次失敗了……

真氣真的像被堵住,總是打不出去……

「擦,水幕是救命草,刷不出來……怎麼辦?!」夜天倒吸涼氣。

操作光球,本已練成一種條件反射,不必刻意唸訣。但也許是疑則生怯,怯則生戒,令他再度失手,頃間祭不出真氣,處境堪憂!

「喂喂喂,小夜警告你,不要燒過來……」夜天十分徬徨,潛意識開始後退。幸虧,紅光蔓延像比想像中慢,他還有時間空間,可再嘗試催發真氣,驅動光球。

他似乎太樂觀了。

驀地,只聽得「隆」的一聲,夜天還未回神,便感到後腦劇痛!

「砰、砰!」

他活像被硬物擊頭,而且不只一擊,還有第二擊!被重擊後,他頓感頭暈目眩,只能摀住腦袋,艱難地支撐著。

「是誰?!」少年夜天痛不欲生,一陣呲牙,亦開始搖搖欲倒。起初他還想回頭看,卻痛得只能蹲著;其後,他發現連蹲著也有困難……

「隆!」

夜天行將倒下,卻禍不單行,後腦馬上又遭重擊。此後,他神識開始混亂,只知天旋地轉,呢喃著:「這個大陣……原來……不只有火……還有大鐵錘……痛……」

至此,他已經神智不清,迷迷糊糊,終於不支倒地。

矇矓中,他彷彿看到烈燄漸熄,然後有一幫人闖入陣中,將其拖走,並扣上臂環。接著,無數角鬥者將魚貫上前,向夜天拳打腳踢,盡情發洩……

其後,他眼前一黑,就……沒有然後,他什麼都不記得了……

原來,夜天有這麼一段經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時他初出茅廬,還血氣方剛,不知天高地厚,終於碰了釘子。

回望前塵,現在他終於想明白了。他失憶,是因誤闖法陣,是因被重物擊頭,他失憶,是從這件事、這一刻開始。

******

東灣鎮,一葉居。

茶莊是夜天的家,但他已久未回來。之前,他與二妹石天鳳入帝都救人,並沒帶上葉大姐與宋心盈,她倆便一直留守茶居。

自從人、妖兩域結合,東灣鎮連日暴雨,天色晦暗,導致海邊的茶莊門客稀疏,生意冷清。今晚,葉大姐便決定提早打烊。

提早關店,提早休息,本來是好事,然而茶客一散,葉大姐又覺得寂寞,先是心裡不踏實,然後是嘴巴也不踏實。

她需要寄託。

「三妹,今天晚上聊什麼?」長夜漫漫,幸好有宋心盈「相依為命」,不致悶死。自從夜天走後,三妹每晚都得借耳朵給大姐,今天也不例外。

「就說說你師父唄。」宋心盈正在燒水,準備泡茶。忽然間,她眨動起大眼睛,裝出鬼臉,陰笑道:「在這茶莊,小妹加入最晚,對你們的過去一概不知。嘿嘿,不如說說老大當初……是怎樣將你『抓』來的?」

「哼,你還提起他?!」一想到夜天,葉長詩就是有氣,當即螓首扭頭,連連撇嘴,道:「這混蛋……自己跟二妹在外逍遙快話,卻丟下我們倆……在茶居招呼臭男人,哼!」

看來,她依然對這「師父老大」既愛又恨,非常糾結。

不知不覺,火爐上的水已經煮沸,宋心盈將茶葉倒進壼中,頓時茶香四溢,芳芳撲鼻。葉大姐一陣舒爽,心情轉好,便開始說起自己經歷。

「從前,我只是個女奴,被安置在角鬥場的酒館裡,天天得招呼不同的臭男人,各種噁心,一直很厭惡……」葉大姐興致一來,就很難再停口。

於是,宋心盈一邊為她斟茶,一邊滾大雙眼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