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別無選擇的命運

　　「我懂妳的意思，所以我才要跟去看看，一來我可以製造諾肯先生和約瑟的談話空間，二來我也能聽聽看約瑟的說法，藉此判定這件事會不會跟我們的計畫相衝突。」修一格外有條理地分析，而菲爾妮抿著嘴暫時沒吭聲。

　　「……好吧，你就以另一個實質領袖的身份過去，拜託你嚴格地看住諾肯，別被粉絲心態沖昏頭。」菲爾妮的說詞包含了滿腹疑心，但現今畢竟是非常時期，諾肯也認為沒什麼好埋怨。

　　就這樣，諾肯偕同修一離開臨時據點，而梅麗思跟菲爾妮以近乎爭論的方式，開始策劃下一階段的作戰行動。利用影子的瞬移功能，修一帶諾肯來到一條防火巷，從這條窄巷可望見外面的街道，但街上仍行人稀少且個個神態匆忙。

　　「諾肯先生，請問你和約瑟的見面時間及地點是──？」為了接下來的行程安排，修一逕自問起重要事項。

　　「我跟他約在火車站，而且老實說，因為比想像中還快說服菲爾妮，所以離碰面時間還有半小時以上。」諾肯有點哭笑不得，這下子時間反而多出來了。

　　「既然如此，那慢慢走過去就可以了，雖然車站是很普通的見面地點，但在那兒逗留過久恐怕也會引來軍方注意。」修一語畢邁出防火巷帶路，諾肯自然無異議地跟著他，反正修一必定較了解這幾天的情勢變化。

　　不過才走沒幾步，諾肯就發覺修一的神情略顯古怪，於是諾肯納悶地不免一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對勁？」

　　「欸、啊！沒有啦～～」修一原本咬著下唇默不作聲，聽到諾肯的疑問後便臉紅坦承：「我……我只是覺得，能跟諾肯先生單獨走在一塊真的好幸福──雖然我是為了讓菲爾妮消氣才那樣講，可我個人終究是基於私心在行動。」

　　「……」這名狂熱粉絲還是一樣令人費解──諾肯不知該做何表情地乾笑心想。

　　「呃、不好意思，我不該在這時候還講這些……」修一霍然清醒般地趕忙賠罪，其後卻因警覺某事而停住話頭，諾肯也在同一時間感應到相同事物，兩位少年因此就近奔向路旁建築的角落。

　　一隊異能士兵從數條街道外走來，叛亂份子們當然是避之大吉，修一與諾肯躲在一面牆後方的陰影中，待那隊士兵經過且聽不見腳步聲後，兩人才稍微卸下高漲的戒心。

　　「那些士兵八成是來抓民間贊助者，雖然我們盡量規劃了逃生路線和避難場所，但說真的效果很有限。」修一用極為低沈的聲線解釋，他的面色亦顯露沈鬱。

　　「如果我們剛剛跟士兵們碰上了，那會當場在街上開打嗎？」諾肯同樣以只讓彼此聽見的音量問。

　　「理論上是不會，因為隱者似乎有告誡軍方，所以大多數士兵都曉得自己打不過我們。」修一所謂的「我們」，是指自由之翼的主要戰力。「可是再怎麼說，碰了面卻不戰鬥都很詭異，除非士兵們正好抓到平民，否則我們還是避開為妙。」

　　「說得也是……走吧！」諾肯面色一斂朝修一講說，兩位少年接著又踏出暗巷，迴避士兵們的行進路線繼續前往車站。

　　在這種謹慎小心、時而躲避的情況下，抵達車站前門的時刻也恰好是約定時間，諾肯遠遠便瞅見約瑟站在門柱旁，臉上泛著略微焦躁的緊張情緒；正如諾肯所預料的，約瑟第一句話就質疑修一幹嘛跟來，而修一除了微笑以外倒也沒多說，只是直接造出影子空間作為談話的場所。

　　看得出來約瑟對這項安排還算滿意，但他當然不可能好好道謝，他彆扭地兀自點頭後在影空間地板坐下，而當諾肯與修一也跟著坐定時，約瑟的開場白旋即引發非同小可的衝擊。

　　「父親大人被關進大牢了。」約瑟眉心緊蹙地如是說，而兩名聽眾無聲地倒抽一口氣。「你們應該知道外號叫『隱者』的那個七聖吧？他命令軍方大規模清掃你們的民間勢力，但父親大人認為不妥，因而向七聖進行勸諫，結果就……」

　　「結果就被隱者關起來了對吧？典型的殺雞儆猴。」諾肯咬牙接續約瑟未講完的話，如今先除掉隱者的理由又多了一項。

　　「費亞努大人被關在哪裡？軍政府的高等監獄嗎？」修一發出的問句，大概是以救出費亞努副總長為目的。

　　「以官階來說應該會在那裡，但實際上我也不清楚，父親大人被關的消息是蕾夏阿……蕾夏姊姊通知我的，我原本還以為父親大人只是太忙才沒回家。」約瑟的神情像在暗罵自己天真。

　　「我知道了，約瑟，去救父親大人！」諾肯道出這項決定時顯得有些魯莽，可約瑟確實是無法獨力救援才來找他。

　　「不過隱者料得到你們想去救人，所以應該會在牢裡設陷阱吧！但要是運氣夠好，我們說不定可以順勢消滅隱者，反正這本來就是我方的預定目標。」修一的台詞表示他也不反對，接著他甚至順水推舟地邀請約瑟：「待會你要來我們據點嗎？分配戰力的時候你也在場會比較好。」

　　「這……」事情進展得比想像中順利，約瑟反倒陷入猶豫不決，畢竟他壓根不打算當恐怖份子啊！

　　「約瑟，你放心，我們會把援救父親大人放在計畫的前半段──換句話說，救出父親大人以後，你就可以不必陪我們瞎攪和了。」諾肯啼笑皆非地區分立場，他當然能理解約瑟在顧慮什麼。

　　「……喔。」約瑟不置可否地含糊應聲，他很懷疑到時能否分得那麼清楚，然而他無法對父親的處境置之不理，因此，與叛亂組織聯手似乎是別無選擇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