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緊繃的異常氛圍

　　蘇珊則是上演一連串慌亂反應，她先是左顧右盼地查看門窗，好似認定接著會有人闖進來引發大戰，可她隨後又猛然想起自身的職責，於是她趕忙從圍裙口袋掏出乾淨的手帕，跑過去卑躬屈膝地交給皇帝陛下。

　　薛德勒大帝說聲謝謝並接過手帕擦臉，此時他似乎已經不再流血，但依琳倒是早就等得不耐煩，她用一般平民女子絕不會用的頂撞態度道：「我說陛下，您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

　　「這個嘛……我的『掠奪』被破解了，就這樣。」薛德勒大帝輕描淡寫地擦拭瀏海，整條白色手帕幾乎已被染成鮮紅。

　　「……難道是、哥哥他……這怎麼可能？」依琳瞪大明眸不敢置信地呢喃。

　　「梅麗思是預言中有能力對付我的神兵，在她的協助下，諾肯只要夠努力就足以奪回力量。」薛德勒大帝撿起方才弄掉的書，惋惜地看著沾上血跡的封面，對他而言愛書髒掉似乎比異能被破解還重要。

　　「──又是那則蠢預言。」依琳沈著小臉低聲咕噥，她不喜歡關於預言的話題。

　　「無論預言是否準確，諾肯跟梅麗思都將以更強的狀態回到帝國，這點是可以肯定的。」薛德勒大帝的笑臉仍殘留幾許血漬，下一秒，他乍然迸發令窗戶嘎吱震顫的強大氣息，「所以接下來，我也該使出全力消滅他們。」

　　「……！」依琳緊抿唇瓣沒再說話，她感覺到身後的蘇珊正害怕地發抖，皇帝陛下此刻的氣勢的確駭人至極，但依琳心中卻只剩下對諾肯的質疑。

　　哥哥，你到底還在堅持什麼？面對這股無人能敵的壓倒性力量，你為什麼還不放棄──？難不成只因為梅麗思在你身邊，你就認為自己能夠實現預言嗎！

　　薛德勒大帝將依琳的矛盾看在眼裡，可他仍舊不打算揭穿少女的真正心願；對帝國統治者來講，無論是依琳的願望還是預言的最終結局，這些都是值得期待的深奧樂趣，而他並不介意留到緊要關頭再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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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入伍日還剩三天的時候，諾肯一行人終於達成前往北方的所有目的，並藉由梅麗思的掩護偷偷潛回帝國境內。然而他們才剛踏上國土，就立刻感受到緊繃肅殺的異常氛圍，人民似乎都盡量不出門且避免互相交談，而這些怪現象越接近首都就越明顯。

　　不過在探討異象的成因之前，諾肯就先接到一通令他超級在意的電話，當時他和夥伴們剛搭上開往首都的列車，而他背包中的手機驀然響起鈴聲──即使知道手機只在帝國境內收得到訊號，諾肯出國時仍習慣性地把它帶在身邊。

　　『你跑到哪去了！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不通，你究竟在搞什麼！』諾肯才剛按下通話鍵，話筒彼端便爆出這串激動怒吼，諾肯嚇得趕緊將手機拿遠，同時他也辨認出這是約瑟的吼聲。

　　「抱歉，我離開了幾天，發生什麼事了？」諾肯將話筒貼回耳邊屏息問道，他明瞭對方絕不會因為小事就打來。

　　『你還敢問！因為你們的關係，父親大人他──』約瑟急躁的話語陡然中斷，諾肯的一顆心霎時有如蹦上喉頭。父親大人怎麼了？

　　然而約瑟遲遲沒講下去，電話卻也沒有掛斷，於是諾肯只好心急如焚地小聲詢問：「約瑟？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沒辦法在電話裡跟你講清楚，因為現在……通訊有點不方便。』約瑟的口吻驟轉為內斂謹慎，正當諾肯措手不及之際，約瑟低沈迅速地又道：『你幾時有空？約個地方見面。』

　　諾肯心頭一團紊亂，他下意識地瞧瞧基利希憂心的臉，再望望梅麗思一臉嚴肅的表情──考慮到原本預定的優先事項後，諾肯才朝通話對象沈聲說：「四個小時後，在首都車站前門見。」

　　約瑟飛快地「嗯」了一聲表示了解，接著就毫不拖泥帶水地掛電話，而諾肯怔忡地將手機握在掌心，徬徨半晌後他才決定將通話內容講出來，藉此向眼前的兩名戰友尋求意見。

　　「帝國上下的通訊八成都被控制住了，就連我們在車廂裡像這樣談話，應該也同樣會遭到監聽。」梅麗思如此詮釋約瑟說的「通訊不方便」，爾後她揚起豁出去般的戲謔笑意：「不過，我們早就沒差了吧！畢竟連皇帝陛下都曉得我們想幹嘛。」

　　「但約瑟倒還是得顧慮一下。」基利希若有所思地停頓幾秒，接著手抵下巴慢慢說道：「其實我以前就有種感覺，敵方當中應該有個七聖能入侵機械，我方的資訊就是這樣被掌握的。」

　　「你發現到什麼了嗎？」諾肯關切地問天才技師，但後者直截了當地搖搖頭。

　　「也沒有什麼確切證據，我只是直覺這樣認為，既然自由之翼有像我這樣的人，那敵方陣營有類似角色也不難理解吧？」基利希的論調使聽者皆點頭贊同。

　　「對了，諾肯，你應該有接到簡訊才是。」梅麗思鐵口直斷地忽然說，而諾肯聞言反射性地查看手機，果然有一封簡訊於不久前傳來，當時可能是忙著買車票才沒聽見提示音。

　　這封簡訊的寄件人是菲爾妮，但諾肯開啟訊息後卻看不懂內容，那乍看之下像一堆亂碼……一頭霧水的諾肯尚未思考完，梅麗思就從他掌中抽走手機。

　　「簡訊是給我的，菲爾妮跟我之間有設定通訊暗碼，敵人想解讀可沒那麼容易。」梅麗思一下子就讀完簡訊，將手機還給諾肯後她鄭重宣佈：「下車後就由我帶路前往據點，還有──確定已經全面開戰了。」

　　諾肯與基利希皆面色一懍，雖然出發往北之前梅麗思就提過這個可能性，但實際遇上的時候難免感到沈重。接下來，三人就沒再出聲對話，在大眾交通工具上談話有極高風險會被竊聽，既然如此，就乾脆把不長也不短的車程拿來安靜休息。

　　當然了，諾肯的心境不可能完全平靜，他猜想義父費亞努必定碰上了什麼壞事──但從約瑟尚能強作鎮定的態度來看，事態應該還沒有糟到無可挽回，如今諾肯只能暗暗祈禱，自己在釐清狀況後能夠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