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次跪在腳邊的驕傲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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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12
  「嗯?」韓彧假裝不明白的用鼻音反問。
  
  「我是說…唔…」安夏撐起身體想追問,卻也在牽扯到鞭傷時,被陣陣疼痛提醒了自己現在既卑微又悽慘的模樣,「不,沒事。」問這種問題似乎也只會讓自己更加不堪,他像顆洩了氣的皮球,失落趴回床上。
  
  韓彧輕嘆口氣,在他重新換上新的冷敷毛巾後才開口,「不管是我還是沚,一開始其實都只是因為無聊。」在苦笑中,他用低沉嗓音給了答案。
  
  「無聊?」這樣的答案引起了小狐狸的興趣,他特意調整了趴臥姿勢準備好好瞭解下。
  
  「在我們身邊,被家裡要求討好我們的人不只你,對於這些人我跟沚其實很厭惡也很反感。」韓彧頭也不抬的說著,直到小心確認過淺藍色毛巾好好覆蓋著鞭傷,他才起身挪到安夏的肩膀附近靠著床坐下。
  
  「那為什麼…」
  
  「因為你不一樣。」韓彧打斷追問,側過頭看著床上安夏滿臉焦急想知道為什麼的表情,「你很不一樣。」
  
  三人在上學前就已經認識,只是當時是偶爾被大人帶到聚會中才有機會一起玩。他記得小時候安夏很愛笑,是個對什麼東西都感到好奇的孩子,雖然那時他會冷冷諷刺寒酸,可還是會偷偷將手中甜點塞給安夏。
  
  而雖然被嘲笑了,每當安夏拿到好吃或有趣的東西時,還是會很有禮貌、很開心的道謝。年幼的安夏五官就很漂亮,他的笑容也像只無憂無慮小動物般可愛,會讓小小的韓彧在心裡偷偷開心很久。
  
  到了學齡期,小學前他跟邵沚都是跟著家庭教師一對一學習。明明還小,卻得學習許多東西,很多累了倦了的時候,他都會想起安夏的笑容。
  
  再相遇是小學,那時三人都變了。雖然還小,但已經變得世故。整天身邊就是些刻意奉承的同學,他跟邵沚表面上對那些人都很有禮貌,可私底下卻對這些厭煩至極。兩人也因為相仿家世以及差不多處境,所以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你啊,對我們總是冷冷的。忘記是誰先開頭的,可是我跟沚一直很好奇能不能讓你像其他同學一樣對我們搖尾乞憐,所以才不懷好意的接近你。」韓彧刻意不提上學前的事,直到察覺對安夏的感情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其實在當時就淪陷了,所謂不懷好意的接近,也不過是找朋友壯膽的一個藉口。
  
  「你們…」安夏後悔探究這種沒意義的事。
  
  「不過很快我們就喜歡上你了,怎麼說呢…」韓彧輕笑,「只能意會不能言談。」
  
  「算了算了,我不問了。」
  
  「但我還想說啊,大概就是被家人硬逼著要討好我們,所以你其實一直都不是很喜歡我們,可你又礙於家人的要求,以及我們也沒做過什麼讓你真的反感的事,所以一直都帶著滿滿的矛盾,在表面上跟我們互稱是朋友。」
  
  不顧當事者的反對,韓彧硬要接著說三人間一直沒說破的秘密。
  
  「夠了,我不想聽,那些都過去了,我現在才沒那樣…」眼看韓彧似乎越說越起勁,安夏慌忙阻止,並伸手抓了枕頭砸向正準備繼續說話的人。
  
  「啊啊…好痛…」
  
  枕頭才剛打到韓彧臉上,安夏也立刻嘗到苦果。手臂動作牽扯到背肌,劇痛再次襲向他的腦袋。
  
  「背上帶著傷別亂動。」韓彧邊笑邊起身幫忙安夏重新調整了舒服姿勢,「我們後來也是真的把你當好朋友,你是我們很棒的朋友,所以痛苦難受時稍微依靠我們吧,你這樣折磨自己,看著真的很令人難受。」
  
  「嗯。」安夏輕應了聲便轉頭將臉藏進枕頭下。
  
  整個晚上兩人又聊了許多,有過去的趣事、也有各種彼此的糗事,談話間,安夏的笑聲開始多了,這讓韓彧終於能稍稍鬆一口氣。
  
  漸漸地,終於將安夏極度低落的情緒抓回來了些,兩人久違的一起徹夜暢談。直至清晨,韓彧才替不知不覺睡著的疲倦小狐狸蓋上被子、悄悄離去。
  
  中午,安夏在疼痛中醒來,睜眼的瞬間他的眼角也跟著滑落少許晶瑩。
  
  剛才,他又夢見了那個男孩。
  
  以往的夢,總不停回放著男孩從頂樓帶著滿臉絕望躍下,每一次夢見,都會將他的情緒拉至最低谷。可今天很不一樣,他夢見男孩輕輕說了句「別步上我的後塵。」
  
  「你在擔心我嗎?」安夏用晨起的性感嗓音低喃。在濃重無力感中,那雙剛醒還有點無神的雙眼看著牆上窗戶,窗外正午的烈陽被窗紗隔絕了大半後,透進房內的只剩下柔和。
  
  他感覺到心似乎被卡在一個不上不上的狀態,既無法躲進悲傷深淵、又無法放聲痛哭,於是只能靜靜發著呆。
  
  韓彧打開客房門時不意外又看到這樣的畫面,心裡的傷痛要癒合本來就慢,他只敲了敲門板喚回床上那人的注意,「下樓吃飯吧,吃過飯我再替你冷敷。」
  
  安夏轉頭淡淡看了站在門口的身影一眼,並輕輕點了點頭。
  
  餐間,安靜小狐狸優雅吃著飯。
  
  吃得差不多時,韓彧伸手替兩人各盛了碗湯,將碗放到安夏手邊時,他開口打破沉默,「昨夜不該拉著你說這麼久的話,你現在還不大適合熬夜。」
  
  「不…」安夏放下手中筷子抬頭,「謝謝你陪我說話,我覺得…我…」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可即便他閉上了嘴唇,韓彧仍一臉認真擺出「你說,我會聽」的表情,他只好輕嘆口氣-
  
  「我覺得…昨天晚上,是我這大半年來最開心的一次。」
  
  「這樣啊。」韓彧揚起嘴角,笑容中透出了點滿足。
  
  「可我不喜歡這樣,我是說我…」對著眼前韓彧少有的溫柔微笑,安夏不自主的卸下了想強裝沒事的逞強,「我不知該怎麼辦,一直以來恨自己讓我覺得好受很多,可是現在呢?」
  
  「我該怎麼辦?」
  
  安夏剛才流不出淚的雙眼泛起了紅暈。
  
  「我不知道…我可以忘了那個孩子,然後自己一個人過快樂的日子嗎?」
  
  「是我沒拉住他,我還能…我再次拋棄他真的可以嗎?」
  
  隨著斷斷續續話語,淚珠從安夏的眼眶中不停湧出,他的理智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有多荒謬,可是他的情緒就是無法抽離。
  
  「夏,他不在了。」直到安夏不再說話,韓彧才緩緩開口,「他不在了,可我相信你不會真的忘了他,他會一直在你心裡。」
  
  他抽了幾張衛生紙遞給悲傷的小狐狸,「夏,拋棄他的不是你,你的雙手從沒放開過,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痛苦,不是嗎?」
  
  「喝點湯,今天一整天我都會陪著你。看你這麼悲傷我真的也很難過,但是我也很高興你終於願意對我說這些。」輕哄著,韓彧也打從心裡感到開心,安夏最糟糕的時候是徹底對外封鎖情緒。
  
  「乖,喝點湯。」
  
  看著不停拭淚沒其他動作的安夏,韓彧乾脆將椅子拉進對方,直接拿起他的碗、舀了些湯湊到在輕泣中變成鮮紅色的唇瓣邊。
  
  一時沒反應過來的小狐狸則邊吸著鼻子,邊將遞到唇邊的湯喝掉。
  
  午餐後,安夏情緒已經冷靜下來,兩人稍微休息了下,冷敷直接在客廳沙發上進行。
  
  「你私下對sub都這麼溫柔嗎?」背上的陣陣微涼沁入肌膚,背部疼痛舒緩了許多,安夏忍不住好奇詢問。
  
  他所認識的韓彧不是個溫柔的dom,不過那也僅限於韓彧展現給他們看的部分,老實說對於他跟sub的私生活,安夏沒有刻意打聽。
  
  「照顧自己弄出來的傷就叫溫柔嗎?」韓彧失笑,「我不這麼認為。」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我對sub沒這麼溫柔。」打斷了安夏準備解釋追問的話,韓彧一臉認真回覆。
  
  他當然知道安夏是指什麼。
  
  「每次看到sub們跪在dom腳邊、將頭靠在dom腿上時,臉上表情好像都很平靜,跪在別人腳邊真的能獲得寧靜嗎?」察覺到韓彧話中的意思是「這份溫柔只給你」,安夏驚訝到趕快轉移話題。
  
  就因為他對韓彧也一直抱有好感,所以才不敢追問。
  
  「你要試試嗎?」像是又逮到了個機會般,韓彧以輕鬆語調試著追問,「你可以邊懺悔或抒發情緒,要不要試著靠在我腿上、讓我一起分擔你的痛苦?」
  
  突然的問題讓安夏將頭轉到另一側並陷入沉默,他在抗拒、同時也被提議給吸引,心裡正不停的拔河。
  
  沉默久到連韓彧都不抱希望準備放棄時,他才將頭轉回輕起雙唇-
  
  「好。」
  
  「裸著上身。」
  
  「嗯。」同意了韓彧一臉認真提出的附加要求,安夏又趕緊開口,「可是我想起來時,你不能用任何理由或條件交換阻止。」
  
  「好,我答應你。」原本的企圖被識破,韓彧微愣了下,但他也馬上答應。畢竟能讓美麗高傲的小狐狸跪在腳邊,已經是滿足了他許久以來的渴望。
  
  冷敷結束,安夏被攙扶著離開沙發,韓彧坐下他則繼續站著皺眉猶豫。
  
  該…跪下嗎?
  
  真的,要這麼做嗎?
  
  他用半分鐘的時間反覆詢問自己,最後才在滿心掙扎中緩緩跪下,但心底最後的那一股倔強,讓他刻意不用標準姿勢,而是比較近似於跪坐。
  
  韓彧以柔和視線看著腳邊的小狐狸,對於跪姿他沒多做要求,就算安夏只是跪坐,他也已經心滿意足。
  
  跪都跪了,為了躲避來自上方的視線,安夏直接將頭往韓彧腿上靠。
  
  意外的,將頭安穩靠在大腿上很舒服,隔著薄薄布料,他能感受到來自韓彧身體的溫度以及肌肉的彈性。倚靠著能信任、能徹底放鬆的對像,感覺很舒服,他無法否認有點喜歡這樣。
  
  一放鬆下來,安夏這才真切意識到自己真的累壞了,他輕閉起雙眼,放任意識飄盪。
  
  「我的腿還可以嗎?」韓彧嘴角掛著滿足微笑,以溫柔聲音詢問。
  
  「嗯,很…不錯…」
  
  這個下午,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
  
  「夏,受傷的靈魂不會自己痊癒,相信你比我更清楚。」
  
  客廳中,維持了將近半小時的沉默後,韓彧才再次開口。他的聲音依然溫和輕柔,可安夏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依靠我吧,我跟邵沚都會是你最有力的後盾,不管你有什麼需要,我們都會陪著你。」韓彧將右手掌輕輕覆上安夏的腦袋,「我很擔心你,接下來都讓我陪著你,好嗎?」
  
  雖然感動,但安夏仍輕搖了搖頭拒絕,「我會越來越好的,不要緊…」
  
  他知道答應會比較輕鬆,但骨子裡的倔卻依然作祟著。
  
  「不然打個賭好了,下週用鞭打讓你高潮。如果我做到了,你必須一週接受我的調教一次、以sub的身份。」韓彧這次不願意簡單放棄、退到一旁靜靜守護,他怕要是又放任這人胡亂折磨自己,狀況只會越來越糟。
  
  「只靠這五鞭?」安夏著抬起了頭,一對上韓彧堅定的目光,他忍不住冷笑了聲,「彧,你不可能做到的,這種痛我連硬都不可能。」
  
  雖然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事,但他真的很怕痛。
  
  「那麼要是我做不到,換成我讓你一週調教一次,直到我覺得你沒問題了為止。但相對的,下週我改成調情式鞭打。」
  
  知道安夏不會放過看似勝券在握的賭注,所以韓彧刻意繼續引誘。
  
  「調情式鞭打對我的效果應該不大…」安夏猶豫了三秒,「好,你別後悔。」
  
  近日過多的寂寞可怕到讓他有點生畏,但輕易倚靠別人他又很抵觸,可抵觸中,他又有點想要韓彧的陪伴。
  
  安夏在充滿矛盾中想了想,要是贏了這局,就能獲得稱心如意的sub,一個他可以不用強撐氣場、不用偽裝,只用自己最真實面貌相處的sub,他想這樣也許很好。
  
  「但要是你輸了,我要隨心情增加每週調教天數。」寂寞感讓他試圖要求更多獲勝獎勵。
  
  「可以,不過你要下週二開始住我家並禁慾。」眼看著貪心小狐狸上鉤了,韓彧開心的提出附加要求。
  
  他,可是很少在打賭中輸掉的韓彧,而這次更是有十足的把握。
  
  「好。」安夏不認為禁慾對怕疼的他能有什麼效果,沒多考慮便點了頭。
  
  討論結束,韓彧一把將安夏抓起安放在沙發上。整個下午,安夏不再那麼牴觸抗拒他的靠近,閒聊間,他也邊在心底偷偷做起小狐狸的調教計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