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最無語的小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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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04
可是,她很快就發現「落胎」也不容易,隨後發生的驚人變故,直到現在還困擾著她。

「嗯嗯,只能說……這雙連體嬰是個……吃貨,同時也識寶,居然將母體內的天狼元神弄到手,並吃進肚子裡!」

據烈奴所言,「饞嘴」貪吃的連體女嬰,竟在母腹中吸走了媽媽視若命根的聖物,自此據為己有!太無言了,這是赤裸裸的搶劫,烈奴至今回想起來,仍覺得不可議,沒想到李氏姊妹從小就這麼狡猾!

吞吃掉元神後,連體胎兒的生命力更趨頑強,這令哀謠十分頭大。一方面,女嬰當時仍身處母體中,與自己相連,因此落胎一舉就好比自殘,即使最終成功,哀謠亦隨時會折損數載修行,得不償失。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毀掉侯加利亞的仙階元神。如果孩子沒「搶」走真元還好,但一旦溜進了胎兒體內,強行煉化便風險極高,或會落得玉石俱焚的結果。回想當初,哀謠為得到元神,曾不擇手段,身化舞妓失身於人,這已是極大的污點,若真元最終得而復失,她必會遺憾終生,不值得冒險。

結果,哀謠無奈暫停修行,姑且隱忍,靜候胎兒出世。但連體嬰一生出來,母女間再無連繫,她便會立殺兩人,重新攫奪孩子體內的天狼元神。

就這樣,仙階真元成了連體嬰的保命丹,成功逼使狠母擱下屠刀。幾個月後,她們在極凶險的氛圍下出生了,一離開母親,就是孩子的死期……

「幸好蒼天有眼,哀謠的屠刀未祭落,事情又出現了轉折,令公主殿下得以存活……」

女皇無情,卻有宮婢心懷惻隱,決心要保全兩位公主。她們悍然違命,將「公主」偷運了出去……

根據烈奴口述,夜天像能幻想出當天的情景:

一名產女後極其虛弱的女皇,躺於價值連城的象牙床上,一動不能動。

哀謠女皇身穿華衣,貴氣十足,與勾引侯加亞之時判若兩人。那時她心念天狼真元,只想著殺嬰奪舍,但身為睥睨天下、威儀十方的一代女聖,產後卻竟然虛弱得無法手刃一初生女嬰,必須別人代刀。

哀謠將宮中最信任的烈奴召到身邊,眸子閃現出一縷寒光,冷道:「你、馬上將孩子殺了,然後將屍身交還!」

那時的她,雖則病色懨懨,相當虛弱,卻因眉宇間威嚴猶存,震懾人心,令所有野心家不敢妄動。

哀謠依然是高高在上、冷傲薄情的女皇,即便對親生女嬰,亦毫無憐惜之心。她從小一心求仙,修練大道上的障礙須逐一掃除,縱是女兒也不例外。

「陛下,這孩子可是你的女兒,還請三思……」

烈女一襲紅衣,人稱火妖,其脾性之剛烈,素來與女皇不遑多讓。然而在孩子面前,她卻露出了柔情,天然的母性令她無法下狠手。

「這孽障是怪胎,長大後必會入魔,成『凌月國』之大患。你將她們想像成二十年後的妖后,為免留後患,果斷一刀殺了!」哀謠怒瞪烈奴,語音很冷漠。

「這……有說人命關天,孩子無罪,請恕不能從命!」烈奴直諫,語氣斬釘截鐵。她已經豁出去了,為了保全「公主殿下」,即使反出「凌月宮」亦在所不惜。

「若你膽敢違命,日後必死!」

然而,烈奴卻輕輕搖頭,她仍無法說服自己。

「小寶寶很可愛,陛下不能這樣。臣……要帶走公主殿下,讓她們成長起來!」烈奴當時很決斷,卻不曉得這決定將引發一連串風波,影響深遠。

早在分娩前,哀謠已擔心那些覬覦天狼元神的人,會趁她虛弱時搶走女嬰(和她們體內的重寶),因此在她眼中,烈奴此舉等同公然反叛,殺無赦。

誰知道,哀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烈奴根本沒非份之想,她冒死送走連體女嬰,絕不是為一己之私。

正如她一直強調,「凌月宮」御婢雖然予人高高在上的印象,卻始終是人而不是魔。親情無價,女皇為修大道而犧牲骨肉,乃人間悲劇,而烈奴作為有血性的御婢,決不能坐視不管。

或許是她沒有哀謠的包袱,導致兩人觀點角度不同。對哀謠來說,這女嬰是她勾引侯加利亞的產物,是孽畜、是恥辱,這段不光彩、鮮為人知的往事必須被塵封。即使女嬰沒吞掉真元,哀謠也必須滅殺兩人,以絕眾謗。

無論如何,這兩名當代天驕終究要為此事反目,自此分道揚鑣,走向了對立面。

那時哀謠產後氣若浮絲,君命不行,只能目視烈奴叫人進來。

「來人……本婢不忍心下死手,你們帶孩子走吧,越遠越好。依我看……雲端城很危險,非長遠藏身之地,還是……」烈奴一陣沉吟。老實說她也很糾結,「凌月國」當時已稱雄東大陸,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殿下」能往哪兒逃?

最後,烈奴想到了三大聖地,帝國邊陲還有這三個古老勢力,未曾向女皇稱降。相較世俗化的「凌月宮」,聖地傳人偏向出世潛修,較少過問世事,因此一向無意與帝國爭城奪土。

然而,這卻不代表它們好欺負。三大聖地傳承千載,底蘊極深,光是有衍空、風亦休等老變態守山護道,已令御婢們不敢隨便招惹。當今之世,也只有三大聖地可保女嬰周全,女皇未必敢輕率地登山索人。

烈奴長嘆道:「唉……把孩子送到南斗山吧。但願遠方的道長們大發慈悲,肯收留這兩個寶寶……」

「是,我們馬上起行!」

「慢著,本婢還是放心不下!」烈奴忽然有所遲疑,將隨從攔了回來,說道:「嗯,兩個孩子不能交由同一人保護,這樣風險太高了,必須設法分開她們……由兩個不同的人撫養……」

接著,烈奴與其隨從交頭接耳,商議了很久。她的安排很周密,某程度上,烈奴比哀謠更像是女孩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