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癲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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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2-03
  有著「骸魂」之名的印虺,以萬塔伊王國鎮國三柱之一的氣勢,阻擋在王的面前。

  「術神那傢伙,明明說會困住你們的,嘿嘻嘻!這不但跑了出來,還直搗黃龍來著?」

  望著身披盔甲,生得一副過於枯瘦而高大的身型,在戰場上猶如一支鋼槍直指天際般的印虺,此時此刻,和他平時的陰詭氣息大異其趣,竟有著一股屬於忠誠將領才有的剛毅。

  「如此一來,我印虺就算是拼上這一條命,也要服侍我偉大萬塔伊王左右!」

  「不是我在說,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吐槽你了。」我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論陰詭詐術你原本就不算很夠格,也就是比較心狠手辣一點,敢做骯髒事而已。我知道一國的運作多少需要你這種人,所以能理解倫坡納先生為什麼會器重你…不過既然已經演變成面對面的衝突戰,你也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了。」

  「真神閣下,不要輕看此人。」劍星忿忿地說,並伸出他滿佈著紫黑色血管的左手臂,那滿佈於手臂上的毒血,不但模樣陰森可怖,從劍星滿頭大汗的樣子看來,更是難以想像的痛楚。

  定睛一看,何止是劍星?但凡是比較靠近戰團中心的士兵,不分敵我都是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有一部份甚至已經失去意識,生死未卜。

  「這是怎麼回事?」看著他們的樣子,白祈快速地上前,以英祭的凝神之眼仔細解析著傷勢。

  「…是劇毒,不存在於夜界的毒種…依照印虺與幽世旅團涉入甚深的情況判斷,這恐怕是另一個次元的物質所調製而成的毒所造成的結果。」白祈蹙著她的一雙眉目,利用她的醫療知識體系快速地分析起來,「夜界之人恐怕無法簡單治好這種毒,我得花點時間利用『癒手』合成血清。」

  「怪不得我浪費了很多靈力也治不好,神母大人的神識可真是不俗…」歷鏡瞪大了眼睛望著白祈,並在白祈的召喚之下加入了治療的行列。

  望著白祈,我冷靜地揮起一手的靈光劍,向接近戰場中心的神道眾僕人與奇印神國將士們發下指示。

  「媽媽、歷鏡,很抱歉,傷員和劍星就交給妳們了。當維,帶著所有奇印神國的將士和夜祭隊,去對付剩下的敵軍,傳令下去:以不會致人於死的程度解除敵兵的武裝和戰意。英祭隊分成兩組,一組去協助歷鏡主祭和神母白祈的治療工作,另外一組發動『詠唱增幅』和『聖言咒歌』,去輔助當維主祭,把附近的敵軍通通都給我無力化,把身中奇毒的傷員不分敵我的給我救回來,一個都不能少!」

  發完指示之後,我將手上的靈光劍重新指向穿著不祥盔甲的倫坡納,以及阻擋在王的面前的印虺。

  「敵方的大將,就由我來對付吧。」

  「哼,有真神大哥和白祈媽媽在,我們也可以專心對付周圍的雜兵了啦!」當維一蹦一跳地喊著,臉上流露著既調皮又欣喜的神情,情緒高漲地領著部隊往敵軍衝鋒而去。

  她的笑鬧聲所經之處,萬塔伊王國的槍聲與驚叫聲便不絕於耳地響起。廝殺的聲音逐漸與慘叫及倒地的呻吟聲融合在一起,少了印虺的妨礙,簡直所向披靡。身為夜祭之領袖,她雖然外表像是小孩子,可是身為主祭的實力確實是貨真價實的。

  「真神…閣下。」

  劍星的聲音虛弱地在我的側後方響起,我狐疑地望著他,在他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面孔上,正掛著我自己也經常看得見的表情。

  不同於他經常掛在臉上,那既沉著又堅毅的神情,取而代之的是融合了愧疚、疑惑以及忿怒、猶豫的容顏,與我平常陷入焦躁當中的樣子十足相仿。

  「怎麼回事?這很不像你。」

  「我…有負真神閣下的託付,異神席月大人,在井龍一帶就被術神給擄走了,至今…音訊全無。」

  「什麼?!」

  像是要等待即將到來的斥責,劍星滿懷歉疚地單膝而跪,拖著傷痕累累的身子,他的身影此時此刻竟看起來格外地渺小。

  面對席月對我無法回應的情感,把值得依靠的劍星放在她的身邊,也是我的一己之私,怎麼這一回竟狠狠栽了跟斗?對於這個情形,即便失望與沮喪充盈著胸膛,但比起憤怒,反而是驚訝的心情要更多,畢竟交給實力最為高強,且在義風堂俠名遠播的劍星,本是我最為安心的託付。

  縱使心中有滿腹驚疑,轉念想想,這一切可能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因為我從永夜之國出來以後,灰心喪志地闖進了理典的時空裡,再度虛耗了許多時間才重新返回夜界,也許事情不會變得這麼糟。

  每一次經過時空的錯位,就會錯過夜界許久的時間流動,要是我早一步振作起來的話,也許席月被擄走的事情很快地就能傳到我的耳裡,也能更快地採取行動…

  看著跪在地上,有著與我相同容貌,僅僅只有髮色與膚色不同的劍星,那身影與我自己的樣子竟有一個瞬間重疊了。他的內疚與自責,如今也正是我對我自己的斥責。

  「起來吧,劍星。身為你們的主人,會發生這種情況也是我該要檢討的事情,你先和英祭隊會合,好好治療你身上的傷勢和毒。」我一面疼惜拍了拍劍星的肩膀,一面凝聚了金黃色的祝福靈力,輕輕地包覆著眼前這位滿身瘡痍的殺祭主祭,「未來我還要好好仰仗你們,請原諒我,並繼續輔佐我這個不成熟的主人吧。」

  「是…真神閣下。」

  劍星退下之後,我重新回身望向印虺,只見他臉上也是一副十分複雜的神情。

  「嘿嘻嘻…少在我面前演這一齣仁君與忠臣的爛戲,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把我和偉大的萬塔伊王晾在一邊啊!」

  「不是這樣的,骸魂將軍。」我將全覆面的戰術頭盔重新轉換為額甲的形式,帶著輕鬆的微笑說著。

  「單純只是因為,就算你忽然發難,也奈何不了我的關係。」

  「你…嘿嘻嘻!!」

  印虺的額頭上青筋爆熾,怒漲的靈力在他的身上泛起陣陣紅光。

  「你很快就會為自己的言行感到後悔的!」

  「你這樣好嗎?」看著他運起渾身潘查靈術的樣子,我挑起了一邊的眉毛,「術神對潘查靈術動了什麼手腳,你難道不清楚嗎?」

  「我清楚得很!」印虺的全身上下開始滿佈著激烈的紅色靈光,「但我這條小命不算什麼,不容你們動我們的王一根汗毛!」

  印虺一面說著,一面從懷裡抓起大把散發著黃金色光芒的「自然律」,一股腦地往嘴裡送去。剎那間,他本身的靈力以非常可怕的差異突破了他的靈容。

  「偵測到高讀數敵性靈力源,判斷為嚴重警示。」

  額甲上語音精靈小莫的警告音響起,在我的抬頭顯示器上,印虺的靈力與靈容數值,轉化為極度不正常的數值。

  40000/2000,這個數值已經遠超過「初始的三人」,印虺一瞬間成了戰場上超越萬塔伊王的巨大威脅。

  「納契…的榮光…常在!」

  印虺以幾乎變得不屬於他的聲音,喊著連他也不能理解的話語。在由紅色逐漸轉化為藍黑色的靈力風暴當中,他猶如敗朽枯枝般瘦長的身軀膨脹起來,成為比萬塔伊王更為魁梧的巨大不祥之物。

  「吼喔喔喔喔喔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