３－０４

　　「連簡單的風刃都應付不來，真不愧是頭一位五階影。」停下腳步，莫里亞嘲弄地哼笑道。
　　玥霎時滿臉通紅，也明白過來方才突襲自己的就是眼前這位傲視萬物的五王之一。
　　「原來能夠升上五階的影只需要這種程度，可怎麼到現在只通過一位？照這門檻來看，三分之二的影都能升上五階吧，七言究竟在搞什麼？看來評分制度得督促督促了。」莫里亞看似閒聊地對瑟希說著，但任誰都聽得出來這番話處處是針對，「不過這次是那傢伙主張讓這小子升階的，似乎跟七言無關了……哼，該說不愧是那傢伙看上的人選嗎？果然多少實力就會看上多少能力的人。」
　　玥蹙起眉，什麼？那傢伙……指的是西爾埃諾？
　　還有那句『多少實力就會看上多少能力的人』……是在貶低西爾埃諾？
　　意識到這點，他咬牙切齒地握緊拳頭，感到既憤怒又懊惱。他被看不起就算了，反正不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話，只是、只是他居然害西爾埃諾一起被看扁了，這才是他真正不爽的點！要是他更強更有實力的話，就不會有人在旁邊閒言閒語，更不用說是隨意貶低西爾埃諾！
　　明明、明明西爾埃諾是很強大的！

　　「你這混帳……」他顫抖著全身，手指關節因收緊而喀啦作響，眼底反射出炙熱的怒火，「你說西爾埃諾怎麼樣？什麼叫那傢伙？他可是比你強上十倍不止，少在那邊抵侮他！」
　　「喔？」
　　「你看不起我也就罷了，我有自知之明，清楚得很自己的實力根本入不了所有人的眼，但是我會變強，會用實力讓你們閉嘴鼓掌的，你就等著看吧！……呃不對，那雖然很重要，但我現在要說的不是那個！重點是，看不起我沒關係，可是不準看不起西爾埃諾！」
　　玥抬眸瞪視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莫里亞，努力忽略想嘲笑他不小心偏題的情侶檔。
　　「哦，不準看不起那傢伙啊……已經被收買當哈巴狗了嗎？」莫里亞嘲諷一笑，彎下腰朝玥傾身，伸出左手掐住他下巴，「那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手腳快，也一如往常地讓人厭惡－－肯定又是拿著狗食，裝得一臉無害地接近你這樣天真到愚蠢的小子，他隨便丟一把糧食到地上，就輕輕鬆鬆讓你服服貼貼了，還自願到他門下當起看門狗呢。」
　　玥爆起青筋，一把攫住莫里亞的衣領，低吼道：「你在胡說什麼！西爾埃諾是真心待人好的，才不是你說的虛偽樣！我看根本是你見不得人好就酸葡萄心理吧！」
　　顗慌張地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趕緊開口勸說：「玥你別這樣！他是五王啊，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動腳的啦！」
　　阿堺也蹙起眉頭，握住玥伸出去的手腕，「玥，適可而止就好，別忘了這裡是王宮。」
　　「管他什麼王宮、什麼五王的！而且是他先不好好說話，我幹嘛非得低聲下氣！尊敬的人莫名其妙被抹黑了，我如果不站出來替他說話，還算得上是人嗎！」玥沒好氣大吼，抓著領口的手指收得更緊。
　　莫里亞也加深掐住玥下巴的力道，臉上多了幾分興致，「哼，徹徹底底奉他為主人了啊，果然是過於天真的小子……罷了，既然你那麼崇拜那傢伙，就努力別丟光他的面子，精進一下自己的實力吧，少用這種連三腳貓功夫都稱不上的東西丟人現眼。」
　　「什麼叫做連三腳貓功夫也稱不上！」
　　「喔，我說錯了？還是說，這樣子的水準是你的主人悉心調教出來、博眾人一笑的？」
　　玥猛力甩開阿堺的箝制，惡狠狠朝那張滿是嘲弄的面容揮下，使得莫里亞一時反應不及而紮紮實實地挨了一拳。

　　看見這副景象，瑟希連眉毛也沒抬一下，被甩開手的阿堺則沉下了臉，至於原先打算當和事佬的顗，他已經整個人呈現目瞪口呆的狀態，嚇得魂都快飛散了。

　　凝重的因子逐漸在空氣中向外擴散，長廊被濃厚的沉默一點一滴填滿，在場五人彷彿被按下暫停鍵似地僵直在那，空間裡頭安靜得連掉根針都嫌吵。如此膠著的情況維持了幾十秒後，一陣低沉的輕笑聲突兀響起，眾人循聲望去，發現打破沉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莫里亞。
　　顗錯愕地看著他揚起的唇角，而後看向依舊怒目相視的玥。
　　「哼……居然流血了。」莫里亞抹去嘴邊淌下的血絲，以舌尖輕輕舔去，盯著玥的眸子比先前還要深沉，「小子，拳頭還挺過得去的啊，不如意料中的軟弱無力。」
　　「……啊？」玥呆愣地張大嘴，除此之外根本想不出還能回應什麼。
　　……他、他是被稱讚了嗎？
　　被一個剛才還瞧不起自己的人……稱讚了？
　　就在思考之際，一股刺人的壓迫感自上頭壓來，他不禁向後挪了下，一抬頭就看見對方放大的俊秀臉龐，近得連鼻息都能一清二楚感受到。
　　……怎麼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他眨眨眼，啊，不過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就是了。
　　「不過，這也代表你承認我所說的，因而惱羞成怒。」莫里亞以氣音細聲說道，垂在眼前的瀏海遮掩不住其後迸出光亮的眼睛，「那傢伙真是卑劣啊，把自家看門狗訓練得比路邊野狗還要不如，卻邊餵著狗食邊稱讚你很有潛力很厲害……果然，養狗只是為了襯托自己？」
　　不等玥反應過來，他哼笑了聲便向後退開，轉身按照來時路線大步離去，瑟希自動地跟了上去，從頭到尾不發一語。

　　目送兩人走出視線範圍，阿堺向四周釋出魔力，把毀得殘破不全的地板與牆壁修復成原狀，接著他自口袋拿出一卷繃帶，將之纏繞在玥的左腳及腳踝上頭，最後用力繫緊。
　　「你幹嘛纏我的腳？我受傷的是背跟腰欸？」玥困惑地抬起腳，沒想到一動便疼得倒抽口氣。
　　阿堺露出『這下懂了吧』的表情，伸手攙扶起玥，並要顗去幫忙扶另一邊，然後沉著臉往樓上邁步。顗聽話地把玥的左手繞到自己左肩，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他知道，阿堺肯定是在壓抑怒氣，畢竟玥已經傷成這樣了，要是再出手教訓肯定真的會去掉半條命，再加上等等還有任務要執行，眼下並不是發怒的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