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5.炸毀吧,老邁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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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1-27

  這是他們第二次聽到壯漢喊艾先生。

  瑞西腦袋運轉,在自己的資料庫中搜索有沒有類似的人名,無奈可能範本不夠多,沒有特別的名字能符合。

  在阿云跑去按牆上的按鈕之後,瑞西利用被阿云分散的注意力移到法蘭附近,警察的假侗嚇說詞沒用,事實上他們確實也沒找警察來埋伏。

  虛張聲勢是一種手段,但後面怎麼繼續嚇退他們,可真傷腦筋。

  當壯漢用老邁威脅阿云時,瑞西也跟著緊張,人數優勢一直都是對立場面的難題。他們只有三個人,對方有十幾個,除非搶在第一時間落跑,否則毫無勝算。

  該怎麼辦?瑞西也不知道能怎麼辦。

  「有什麼好想法嗎?」他只能悄聲問站在一旁許久的法蘭。

  「……看起來也只能炸掉這裡。」法蘭盯著阿云手擺上去的紅色按鈕回話。

  「你想怎麼做?」瑞西已看見老邁被壓在地上,一堆槍口指著他。

  「想辦法讓自爆器重新啟動。」

  法蘭邊回完話,邊轉頭往門外被壓制的老邁看,混混們在空地分散,只有幾個特地站在一輛車附近,像護衛一樣沒有動作。

  對比其他混混都往這裡塞,圍繞在那台車周圍的混混體格與其他人不同,法蘭挑起眉,那輛車裡有什麼大人物在?他相當好奇。

  『倒數停止。』

  「我放棄。」

  兩位男人往阿云一覷,阿云正哭花臉抬手按下紅色按鈕停止爆炸,壯漢的威脅拿到勝利。

  「混蛋。」瑞西低聲咒罵,討厭這種一面倒的情況。

  法蘭沉默,撇一眼瑞西,思考著可行的對策。

  能信任嗎?信任這位硬是跑來當自己員工的臭小子瑞西?

  這也許是個好時機,證明他是不是真的有心認真跟在自己身邊。

  心一橫,法蘭乾脆大膽下起賭注,如果什麼都不能信的時候,就去信老天!

  「你等我指示。」

  法蘭低聲交代完後,刻意在混混們還沒開始繼續搜索動作前,故意往阿云挨近一點。

  「阿云,算了,我們別惹事。」

  他邊出聲安慰邊走向阿云拍肩,停在能看得到那輛被圍住的車的視線範圍內,與阿云互望。阿云別過頭,不忍看老邁被壓在地上、見到停止爆炸後的絕望表情,局勢顯示他們認輸,並讓這些人隨意搜刮屋子。

  其他混混們見贏面已經搶回,各自繼續搜刮屋子的行動,原先拿槍指著阿云的人依然平舉著手,故意用肢體表情對他們做勝利者嘲諷。

  「對不起……我實在……」

  「我懂,沒事。」

  在法蘭與阿云閒話家常的同時,舉槍對他們的混混似乎並不在意兩人交談,這對法蘭來說是件好事。

  法蘭不喜歡這情勢,阿云跟瑞西並不是很好的左右手,他只能仰賴自己的判斷力來突破難關。那輛被一群人圍著的車或許可以試試,拿來賭製造更多機會。

  他觀察那輛車附近,上方有幾根電線與電線桿纏繞,後面有一棟約五樓高的貨艙建築拆到一半,僅留外皮還沒拆完,殘破的模樣只要被外力施展就容易解體,看起來就像是老舊的違章建築。

  混混們還在把展示櫃打破解體中,暫時沒人注意到他們,他看了幾秒後把頭轉向阿云,刻意低聲問:「妳對炸掉這裡心疼嗎?」

  阿云搖搖頭,「不,我早就準備好隨時毀掉這裡,但是現在……」

  「那好。」法蘭用嚴肅的表情對阿云交代,「等我數到三,妳就按下紅色按鈕,然後跑去救老邁,不準回頭。」

  「咦?這……」

  「你願意相信我們嗎?」法蘭問。

  阿云愣住了,她看向正在等她回答的法蘭,還有用著急的表情望著他的瑞西。

  她能相信他們兩個人嗎?她才認識他們只有一天多的時間……

  一天多的時間拿來換性命,夠嗎?

  「機會只有一次,妳得自己把握住。」

  法蘭對阿云交代完後,不等她回答抬頭盯著瑞西看。瑞西也回望法蘭,他意識到他們正商量著什麼,但距離太遠聽不見。

  無法透過說話傳達事情,就只能用行動來表示,這考驗在場所有人補風捉影的配合度,更別說是初次相遇的三個人。

  瑞西咬起牙,眼睛不敢離開法蘭身上,深怕錯過任何動作。他把手往胸口移動,等待機會伸入拿槍。

  法蘭吸了一大口氣,緊盯外面,調整態勢,用微低的音量喊。

  「三。」

  阿云默默地把手放到腰際準備。

  「二。」

  瑞西覷見法蘭拿出自製閃光彈握在手裡,馬上閉眼睛,手抬起來遮耳朵。

  「一!」

  阿云再度敲下紅色按鈕,自爆的機械女聲倒數繼續進行。

  『自爆倒數繼續!』

  「上!」

  ※

  「砰!砰!」

  「有東西掉下來了──」

  「快閃啊──」

  屋外一陣響亮的鐵皮拆卸聲震懾傳耳,外面的混混們齊聲尖叫。

  阿云一按下按鈕後不看屋內發生什麼事,邁步衝出門口往老邁方向而奔。身後另外傳來兩聲強大的聲響,害她驚得背後一慄。

  「別停下來,快去救人!」

  法蘭丟出兩顆閃光彈在屋內製造混亂,彈霧瞬間瀰漫整個室內,瑞西確認耳朵與眼睛還正常後立刻拔槍加入戰局,從原本的位置擊出一條逃生路。

  「小子,去幫小妞。」

  「知道了!」

  法蘭撂倒護在他身邊警戒的混混,替瑞西亮出大門口讓他奔出去,其餘受閃光彈波及的混混在屋內與法蘭纏鬥,有好幾位想藉機衝出門口追人,都被法蘭開搶射地上阻擋,嚇阻他們前進。

  『十五、十四……』

  法蘭冷言:「勸你們最好別繼續打,你們的車被砸了,車上有什麼大人物受傷可不知道呢。」

  眾混混們一驚全往窗戶看,某輛車的車頂被突然掉落的鐵皮牆砸凹,同伴正在厲聲搶救,幾個人臉上露出大事不妙的神情。

  瞧見混混變臉的程度,法蘭暗自慶幸自己壓對寶,繼續發話逼他們放棄。

  「看是你們要出去救人、還是留在這等著被炸死,選一個吧。」

  「可惡。」

  ※

  另一方面,衝出屋子後的阿云忙著跟混混們混戰。

  壓在老邁身上的混混見阿云從屋內出來開槍射擊,阿云閃到旁邊的鐵桶當掩護,一邊挑空檔回擊,一邊煩惱該怎麼從混混手上救人。

  在躲在鐵桶後方之際,她瞄眼剛剛發出巨大聲響的方向,貨艙五樓外的鐵皮牆像是被什麼硬生生拆下來墜落,扯斷空中纏繞的電線冒出火光,全部往被人圍住的車壓上去。包圍住車的護衛們有些來不及閃,紛紛被大片鐵皮牆壓傷或是割傷,車體也被壓成變形。

  「我的天啊……艾先生……」

  望向被壓扁的車體,混混們驚成一團爭先恐後去救人。阿云想突破困難卻不敢往前,她並沒有任何實戰經驗,只能硬著頭 皮思考,該怎麼辦才好?

  「阿云小姐,我讓妳去救人。」

  瑞西的聲音從後方傳來,她還未理解瑞西想做什麼同時,二顆閃光彈已扔出去,掉落在老邁附近後引爆。刺眼的光芒瞬間讓混混眼睛一瞎,伴隨大量的濃煙直接遮蔽店門口附近的視線。

  「嘿……我也是有這種小東西能用……」

  瑞西慶幸自己車內有準備類似的東西,還真感謝長官隨時給他必備用品。

  他快速穿過濃煙來到混混附近,瞄準挾持老邁的混混四肢連續擊發,努力做到癱瘓行動,若不幸打掛對方也只能說運氣不好。

  阿云跟在後頭見機行事,濃霧讓她不敢亂射擊怕傷到老邁,只能交給瑞西來處理。瑞西就像拚命在戰場中生存的文書人,靠著視線不良的情況下與混混交戰,努力幫阿云救人。

  眼見瑞西的纏鬥是越來越兇,混混因被交代不能殺老邁只能威嚇,加上被壓凹的車急需人手搬運,混混們只好選擇丟下老邁,趕緊先去救人。

  「SHIT!這筆帳我們會討回來!」

  待混混們遠離,幾天未正常進食的老邁一摔倒地,阿云衝上前快速把老邁扶起來,老邁重心不穩只能靠向阿云支撐。

  「我的天……你太虛了……」

  「你們實在太……魯莽了……」老邁拖著虛弱的身體,在阿云的攙扶下努力穩住自己。

  「不這樣怎麼能救你,別傻了。」阿云急到快哭出來,對瑞西喊:「我們得將他送醫院才行!」

  「要爆了,趴下!」

  後方傳來法蘭憤怒地怒吼,瑞西聽見後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雙手張開強行將阿云與老邁兩人往地上壓,雙臂努力收緊。

  可惡,這距離還不夠遠,怕是會被爆炸波及……不管了!

  『一……時間到。』

  轟天震耳的爆炸聲響起,震撼了在場所有人的耳朵。

  爆炸的震波讓全場的人全數趴倒,熊熊烈火竄入天空,龐大又壯觀的黑煙推入空中蔓延,隨著風飄散。

  爆炸聲驚動了遠方的警察局緊急出動,派出相當多部警車出動,鳴笛聲響徹澤西市區,全數往港口邊的半廢棄建築區加速行駛。

  ※

  「呀啊──」

  慘叫聲此起彼落,老邁店被硬生生炸毀,店舖陷入火海,把裡面所有特殊保險箱燒得一乾二淨。

  阿云透過指縫感受到空氣中的熱度,一確認自己沒事,連忙將壓在自己身上的瑞西與老邁扶起來。

  「小心點。」

  瑞西在阿云的幫助下起身穩住身子,眨眼時覺得視線模糊。他伸手一摸眼睛,像水般的觸感在指上染開,這才發現自己眉頭上被破片劃出傷痕。

  「我的天,你受傷了!?」阿云見到瑞西手上的血驚呼。

  「沒事,處理一下就好。」瑞西邊用手袖壓著傷口讓衣物吸乾血漬,邊扶著老邁往露營車方向離開,「快走,先搭我的車離開!」

  「法蘭人呢?」阿云被迫一起拉向露營車,對於爆炸前怒吼的法蘭擔心。

  「我在這。」

  法蘭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後,手上拿著一塊凹陷的鐵板往旁邊一丟,身上滿是焦炭、垃圾,衣服上還有被爆炸波及扯出來的缺口。

  瑞西猜他跑出來那一刻隨意找廢棄物躲避,才會變得一副邋遢樣。

  「趁那群人還沒反應過來前快走吧。」

  「好。」

  法蘭往前蹲下讓老邁趴在自己身上,背起老邁快步往露營車前進。

  「小心點。」

  離露營車的距離大約五公尺,眾人快步前往露營車準備離開,瑞西跟阿云在法蘭身邊幫忙,順便注意那群忙著救援的混混動向。

  正當他們認為退離順利時,一聲開槍的聲音貫耳,老邁感受到小腿被射中,吃痛地悶喊,「唔喔!」

  「老邁!」

  「混蛋!」瑞西見老邁中彈,連忙開槍回應。那群混混們躲在車後打不中,只能視情況嚇退他們。

  「該走了,不能再待了。」

  一靠近露營車,瑞西率先打開車門,法蘭讓老邁整個人躺臥在車廂內,阿云上車幫老邁雙腳移進車廂放好。

  「給我慢著!」

  一道粗吼的男人聲從被壓住的車體方向傳來,露營車眾人紛紛往聲音來源望過去,見混混們攙扶一位腳受傷的年輕雅痞帽男子站著,手上拿著一把剛擊發的槍。

  雅痞帽男表情憤怒,右腳疑似被壓傷無法出力,整個人斜趴在混混身上。他見露營車的人全數停下來,盛怒的表情慢慢轉變成輕蔑。

  「他就是艾先生嗎?」瑞西見狀喃喃自語。

  法蘭挑高眉,這張臉他有點印象,再搭上混混們口中的稱謂,他終於在腦內新聞資料庫裡找到這個人是誰。

  艾德倫,美國華裔人,最近上新聞的一位研究學者,聲稱掌握住人類基因修復編碼技術,正四處邀約一些資本家資金以進行投資研究。

  既然是研究學者,為什麼要綁架人、跟人搶保險箱技術?法蘭疑惑,那些混混與壯漢們不像是研究人員,身手也不像專業人士那樣訓練有素,倒像是業餘臨時混合團體。

  覬覦保險箱的絕對保密技術,才想用搶的嗎?

  這之中說不定有什麼不如表面光鮮亮麗的事在裡頭。

  「各位,我在那位老邁身上打進一顆生化彈。」

  艾德倫輕笑,動作像是如臨場演說般舉高起手,眼神目中無人,「老邁,你說要由你親手來處理店裡面亂改的東西,我以防保險先請人去處理,處理不來就壓你上場,萬萬想不到你藏了自爆這一手,真是美妙。」

  他舉起雙手大力拍手三四下以示讚嘆,惹得露營車眾人感到噁心。

  「你們大可以直接離開沒關係,我送的禮物約在半小時後發動,之後怎麼樣我管不到。失敗為成功之母,我可以吃下這次的失敗,以換取未來的成功 。」

  露營車的眾人聽不懂艾德倫再說些什麼,只有法蘭眼中冒出怒火,瞪著雙眼死盯著艾德倫。

  這人一定是殺了那棟夫妻的兇手,說不定還知道些有關改造藥水的事!絕對不能在此放過他!

  過去的陰影瞬間席捲法蘭,悲嘆的情緒立刻增長,他下意識將身體壓低、腦海中盤算著怎樣才能讓他失去行動、手上還有幾發子彈等等……全在幾秒內評估完畢。

  他腳剛一抬,身子往前傾之前,眼前出現一隻手擋住他行動。

  法蘭斜瞪手的主人,瑞西表情戒慎惶恐,搖搖頭制止:「大哥,不要,懷特先生沒說要抓人。」

  「那干我什麼事?我沒記得跟你們談過條件。」

  法蘭拍掉瑞西的手,以瑞西等人未見的速度衝向前,誓言拿下這腳受傷的科學家。

  「法蘭大哥!」

  無視瑞西叫喚,法蘭抽出第三顆閃光彈,往艾德倫的方向扔過去,彈藥碰觸車體炸出閃光與濃煙,他看好艾德倫所在的方向縱身一躍,想以上往下之姿往他頭砸下去,直接擒王!

  只要抓到這人一切就明朗了……

  只要抓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