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02 莉茲眼中的他們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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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9-11-20
  莉茲.哈爾,來自蘭斯聯邦的留學生。

  她是哈爾商會族長的小女兒,上面有三個哥哥、二個姊姊,並與大哥的年齡相差了十八歲。

  眾多兄弟姊妹之中,只有大她八歲的二哥是同個母親所生,可最親的卻是只差一歲的異母姊姊。

  然而,這位姊姊卻在十六歲的那年暑假,跟隨旅行商隊至南岸的聖拉特利亞邊境時染上了混沌,耗費鉅資搶救之下,從此過上植物人般住在隔離病房的日子。

  這場悲劇直接導致莉茲的生涯亂了套。

  由於原本上面有五個兄姊分擔商會重擔,年紀最小的她是最自由也最受寵的,從小便說出要成為旅行商人的夢想,長輩除了擔憂她的人身安危之外並未多加反對。

  直到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出現在她面前。

  她被禁止參加商旅實習,無論如何證明、如何努力,甚至如何哭鬧——周遭長輩再也無人支持她的夢想,總會拿姊姊的例子反駁。

  漸漸地,莉茲不再提起自己的夢想。

  慢慢地,莉茲接受了長輩們的安排。

  於是,她開始學禮儀、學語言、學化妝,每天放學之後等著她的是各種才藝家教,到了長假還被要求去親戚店裡幫忙,甚至一同出席宴會場合。

  這樣的日子過了二年多,默默承受的莉茲終於爆發了。

  她想逃開這種喘不過氣的生活,也想遠離滿是利益算計的蘭斯聯邦,於是嚷嚷要去國外留學,閉門絕食了三日,長輩才願意妥協。

  最後,哈爾商會的族長有條件地同意她到東鄰的星雲共和國學習。

  必須就讀歷史悠久、排名靠前的學校。

  必須讓家僕隨同伺候,並在寒暑假回國。

  必須善用交際,推廣商會最新的化妝品。

  ——還必須保持成績,至少班排前五。

  而後,莉茲如願地離開了蘭斯聯邦,考上鄰國的星耀大學。

  異國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鮮,首當其衝的便是溝通語言。

  她相當慶幸自己之前沒有敷衍語言家教,有乖乖地扎實練習,讓她不必在陌生環境使用國際通用語來加深當地隔閡。

  ——此外,或許是因為地緣的關係,兩國的語意結構上有相當程度的雷同,所以並沒有遇到太大的困難,這點令她一開始就對星雲產生了好感。

  當然,如果留學國家是厄考特王國的話,情況就截然不同了——先不說語言差異,光是國體民情,人身安全的承諾就可能因為統治者的一句話而朝令夕改。

  因此,聯合公曆三四七五年的秋天,她成為星耀大學通學系的留學新生,並在新生入學時就成功引起了同學們的注意。

  ——除了某位戴眼鏡的、亞麻棕色短髮的男生,早早離開了教室。

  莉茲當時沒有多留意他,而是透過互動來觀察靠過來的當地人,開始篩選可能成為哈爾商會客戶的名單。

  『大約一半的女性有打扮上的困擾,三成擔憂自己交不到男朋友,二成跟風。』

  『男生則有七成只是好奇使然,其餘大多是想搭訕。』

  『至於沒來搭話的,再觀察幾天好了。』

  這是她和同學初次寒暄之後,最先出現的想法。

  第一個學期,她在認真讀書與經營人脈的日常中度過了,就算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也都在正常的意料範圍之內。

  直到學期末瘋傳的圖書館幽靈殺人事件,讓她注意到班上某位一下課就失蹤的灰眼同學,還有他不可思議的模擬訓練成績。

  『是叫做實夏樹嗎?』

  莉茲記住了他的名字,不單只是因為出眾的模擬訓練成績,還有他患有光子過敏症這回事。

  『姊姊也有光子過敏症,眼睛變成恐怖的蒼蠅複眼⋯⋯』

  她想起之前探望特殊病房的異母姊姊——剛開始只有眼睛變化,還能說話吃東西,後來四肢慢慢變成粗糙的樹根,臉頰兩側也長出鱗片般的硬皮,現在只能躺在床上透過機器勉強吊命。

  『先天性的就不會變異了嗎?不過他應該和姊姊一樣,會看到一些超自然現象吧?圖書館幽靈說不定正是因為這樣,才會盯上他⋯⋯』

  莉茲帶著這些想法,在寒假期間乖乖回國過節,有些生疏地應付久未參與的宴會,一如既往地忙碌度過整個假期,眨眼就要迎接新的學期。

  星雲共和國的月之春節過後,星耀大學的一年級下學期開始了。

  莉茲沒有欣喜自己的班級排名,因為這是一開始就和家長約定好的條件,更何況早在寒假的第一週,她就已經透過學校網站的師生系統確認自己的學業成績。

  令她意外的是,她被加進一門合訓課程。

  讓她匪夷所思的是,這門合訓課程是強制性的,成員只有模擬訓練成績班排前五的同學,而合作班級的負責人竟然是幾年前和家族鬧翻的姑姑!

  這究竟是好事壞事,莉茲也不好判斷,因為它不是只有打亂原本規劃的生活步調,還帶來一些意料之外的樂趣和契機。

  『至少,這門課程的同學,模擬訓練成績都是頂尖的。』

  她在第一堂的打靶訓練結束時,多看了幾眼極少交流的實夏樹,還有突然掛在對方身上的自來熟喪屍——石千樂,這組搭配莫名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合訓課程中,打靶成績最佳與最差的原本沒什麼交集,忽然間好哥兒們混在一起,總令她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神奇變化。

  不過,最吸引她目光的人其實是趙豪傑,因為對方不僅擔任班長、熱於助人,就連上學期的總平均都只少她一分,而且這次的打靶成績還跟她一樣都是C+。

  至於某位眼珠顏色和她一樣的仁兄,就讓她敬而遠之了——季旭的風評不是很好,那種自尊心比個子還高的男人,有能力或許還有點魅力,沒能力就只會惹人生厭。

  『大概就這樣吧。』

  這門後來被腰斬的合訓課程,是她正式與實夏樹等人搭上線的關鍵。

  也是她和趙豪傑越來越熟,甚至變得有些曖昧的起點。

  ⋯⋯

  聯合公曆三四七六年。

  暑假過後,升上二年級的第一學期,班上忽然多了一名特例的插班生。

  這名插班生叫虛梓白,是一位長得很高、相貌俊美的外國人。

  他有一頭顯眼的銀色長髮,還有一張標緻唯美的鵝蛋臉,乍看之下似乎男女莫辨,可稍微湊近便知曉是位冷漠的知性男子。

  而這位插班生,自從露面的那一天起,便時時刻刻跟在實夏樹和石千樂身邊,三人一下課就不知所蹤——這讓莉茲和趙豪傑等人感慨,他們的朋友忽然變得好遙遠。

  幾乎一整週都未能和他們搭上話。

  也幾乎一整週的班上話題都是他們。

  直到九月五日,班會結束。

  多虧身兼班導師的系主任同意了學生們的要求,總算讓大家對這名神祕的插班生有一丁點的認識。

  然而,當莉茲在聽到虛梓白自稱是星雲與卡美洛的混血兒時,立刻明白了一件事。

  要嘛虛梓白說謊,要嘛虛梓白的言語虛實交錯。

  因為哈爾商會有一支旅行商隊,從幾年前開始,每個月都會向卡美洛王國進口拉瑪祕銀和當地特產,這是他們耗費數十年才總算取得該國信任的行商資格。

  根據她在暑假期間,從歸國的商隊講述:卡美洛人的外貌,皮膚接近古銅色,王族是銀髮銀眼,而貴族只有銀髮,瞳色則和平民一樣多為碧綠或淺棕,平民則是褐髮及黑髮居多。

  ——可虛梓白卻只有銀髮符合卡美洛王公貴族的特徵,瞳色和膚色都不對;此外,就算與星雲人混血,除了他之外,沒見過誰有那雙罕見瞳色。

  於是她試探性地向對方開口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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