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曲、三歲小孩
本章節 1248 字
更新於: 2019-11-20
──三歲小孩子。
＊
吳依萍
Day.30(六)
「噢，怎麼會有辦法喝成這樣？鄭少弘是偷灌她是不是？啊、喂，小心台階，踩好。」
「嗯……」
我攙扶著喝醉的昱庭慢慢地走上階梯，在她雙腳踩上客廳的踏墊時，這項困難的任務才終於告一個段落。這讓我想起那天她喝醉住在我家的事，也是這樣一步步把她攙扶上來的。
老娘都快變成她的保母了吧。
「來，這裡是沙發，睡吧。」我把她輕輕地放在了這客廳的紅色沙發上。雖然有點暗，但浴室的燈光稍微提供了些照明。至少沒有踢到那張長方型的矮桌就很不錯了。
但在我要起身的時候，前臂卻被一雙手給抓住。力道不算大，但正因為就像怕弄痛自己那樣，所以才更讓人錯愕。
我轉過頭望著那躺在沙發上的醉漢，意外的是，王昱庭已經睜開眼看著我。
一滴淚珠自眼角滑落。
「我錯了嗎？」她這樣問。
迎上那淚眼汪汪的眸子，我嘆了口氣，然後坐在沙發的邊邊。「為什麼會這樣想？」
「他離開了。」昱庭哽咽地說道，或許是顧慮到了什麼所以才沒哭，但不管怎樣，這副樣子都很讓人心疼。
「我也說了不是嗎？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們分手不一定全是妳的責任呀？」我盡可能溫柔地去安慰她，而事實上這整件事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反正我也不想涉入。
「我也讓妳困擾了，對嗎？」
我一愣。「什麼？」
「妳明明也有自己的心事，但卻總是要幫忙照顧我。對不起、對不起……」哭了。雖然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還是哭了。
我從矮桌上的紙盒裡抽了幾張衛生紙遞給她。「別哭了，妳沒有造成我的負擔。我很好啊。」
「妳才不好。」她這樣說。「妳一直都不好。不然怎麼這陣子這麼常跑來這裡？妳以前也沒抽這麼多菸跟喝這麼多酒啊。」
我又嚇了一跳，但這次沒有表現在表情上。
「那只是我最近想找蘇爸跟那丫頭講話而已，來別人家裡店裡做客，總不能給他們請，對不對？」我又抽了幾張給她，然後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得不行。睡吧，明天禮拜日，可以好好休息。」
「妳如果有什麼事也要告訴我哦。」
「好，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個告訴妳。」
「真的？」
「真的。靠夭妳是三歲小孩子嗎？要不要打勾勾？快睡。」
之後王昱庭又胡鬧了一陣子，但後來可能是睏了或累了，睡得很沉很沉。
我就坐在沙發邊望著那張有著淚痕的睡臉，剛剛給她的衛生紙被揉成一團隨便亂丟。
「三歲小孩子。」我嘆了口氣，抽了不知道第幾張衛生紙，然後幫她把臉上的淚水稍稍擦拭過，再把那些不知沾了鼻涕還是淚水的紙團通通扔到垃圾桶裡面去。
但，也許最像三歲小孩的是我也說不定。
「妳這張臉看上去很像媽媽耶，吳小姐。」
「吵死了，臭丫頭。」我望著站在浴室門口，頭上包著毛巾的蘇秀婷。她身上只穿了件短衣，臉上掛了不懷好意的微笑，緩步走到了我旁邊。
「她只是在擔心妳。」
「我知道。」
「那妳想怎麼做呢？」
我遲疑了。「……不知道。」
嗯，我真的不知道。
除了逃避以外，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跟個廢人一樣。
更可笑的是，我連為什麼自己要選擇逃避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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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依萍
Day.30(六)
「噢，怎麼會有辦法喝成這樣？鄭少弘是偷灌她是不是？啊、喂，小心台階，踩好。」
「嗯……」
我攙扶著喝醉的昱庭慢慢地走上階梯，在她雙腳踩上客廳的踏墊時，這項困難的任務才終於告一個段落。這讓我想起那天她喝醉住在我家的事，也是這樣一步步把她攙扶上來的。
老娘都快變成她的保母了吧。
「來，這裡是沙發，睡吧。」我把她輕輕地放在了這客廳的紅色沙發上。雖然有點暗，但浴室的燈光稍微提供了些照明。至少沒有踢到那張長方型的矮桌就很不錯了。
但在我要起身的時候，前臂卻被一雙手給抓住。力道不算大，但正因為就像怕弄痛自己那樣，所以才更讓人錯愕。
我轉過頭望著那躺在沙發上的醉漢，意外的是，王昱庭已經睜開眼看著我。
一滴淚珠自眼角滑落。
「我錯了嗎？」她這樣問。
迎上那淚眼汪汪的眸子，我嘆了口氣，然後坐在沙發的邊邊。「為什麼會這樣想？」
「他離開了。」昱庭哽咽地說道，或許是顧慮到了什麼所以才沒哭，但不管怎樣，這副樣子都很讓人心疼。
「我也說了不是嗎？分分合合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們分手不一定全是妳的責任呀？」我盡可能溫柔地去安慰她，而事實上這整件事我都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反正我也不想涉入。
「我也讓妳困擾了，對嗎？」
我一愣。「什麼？」
「妳明明也有自己的心事，但卻總是要幫忙照顧我。對不起、對不起……」哭了。雖然她壓抑著自己的哭聲，但還是哭了。
我從矮桌上的紙盒裡抽了幾張衛生紙遞給她。「別哭了，妳沒有造成我的負擔。我很好啊。」
「妳才不好。」她這樣說。「妳一直都不好。不然怎麼這陣子這麼常跑來這裡？妳以前也沒抽這麼多菸跟喝這麼多酒啊。」
我又嚇了一跳，但這次沒有表現在表情上。
「那只是我最近想找蘇爸跟那丫頭講話而已，來別人家裡店裡做客，總不能給他們請，對不對？」我又抽了幾張給她，然後拍拍她的手。「別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好得不行。睡吧，明天禮拜日，可以好好休息。」
「妳如果有什麼事也要告訴我哦。」
「好，有什麼事我一定第一個告訴妳。」
「真的？」
「真的。靠夭妳是三歲小孩子嗎？要不要打勾勾？快睡。」
之後王昱庭又胡鬧了一陣子，但後來可能是睏了或累了，睡得很沉很沉。
我就坐在沙發邊望著那張有著淚痕的睡臉，剛剛給她的衛生紙被揉成一團隨便亂丟。
「三歲小孩子。」我嘆了口氣，抽了不知道第幾張衛生紙，然後幫她把臉上的淚水稍稍擦拭過，再把那些不知沾了鼻涕還是淚水的紙團通通扔到垃圾桶裡面去。
但，也許最像三歲小孩的是我也說不定。
「妳這張臉看上去很像媽媽耶，吳小姐。」
「吵死了，臭丫頭。」我望著站在浴室門口，頭上包著毛巾的蘇秀婷。她身上只穿了件短衣，臉上掛了不懷好意的微笑，緩步走到了我旁邊。
「她只是在擔心妳。」
「我知道。」
「那妳想怎麼做呢？」
我遲疑了。「……不知道。」
嗯，我真的不知道。
除了逃避以外，我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跟個廢人一樣。
更可笑的是，我連為什麼自己要選擇逃避都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