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B 這個男性人類道德敗壞惡習纏身

　　那個男人離開房間的時候似乎非常匆忙，為甚麼？難道他知道按門鈴的是誰？

　　我慎重地稍微整理儀容，隨後悄悄探頭張望，但房子裡空盪盪的，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根本沒有其他人類。大門被關上後，轉身過來的他發現了我，隨即神情驚恐地把甚麼東西藏到背後。

　　逼使他匆匆忙忙地趕去開門接貨，那東西想必是某種不可告人的違法物品吧。

　　「你、你醒啦？」這個男人的反應非常心虛，考慮到他的職業和社會地位，那東西想必不是槍械或禁書……應該是毒品吧。不單搞同性戀還染有毒癮，這傢伙為甚麼還沒被抓起來啊？
　　
　　「早安。現在我煮早餐嗎？」我若無其事地往廚房走去，假裝甚麼也沒看見，免得惹上麻煩。就算哪天真的要舉報他搞同性戀和買賣毒品，也不可能現在跟他正面衝突。

　　進入廚房後，我為了熟悉環境而先走到流理台去，隨後拿起架子上的菜刀仔細檢查。鋒利厚重足以致命，卻沒有編號甚至也沒有上鎖，這個男人真是欠缺危機感，就不怕我突然跑進廚房抄起菜刀砍他嗎？

　　轉頭一望，才發現他正站在廚房的門口監視著，還露出了一副的遊刃有餘笑容。明明在床上還只敢戳戳臉頰，現在距離拉遠就突然拽起來了？他認為我拿刀也幹不贏他？還是認為我不敢砍他？

　　在這個國家裡誤殺只要蹲二十年左右就完事了。但是，有沒有可能蹲得完二十年呢？在那之前，有沒有機會站上法庭？唉，也難怪他能這麼囂張。

　　我不忿地把菜刀放回原位，轉往冰箱想要看看有甚麼食材能用。但在正要打開冰箱的時候，又感覺到狀況不太對勁。這個男人為甚麼還在廚房門口站崗啊？我已經把菜刀放下來了，應該沒有繼續監視的必要吧？

　　仔細一望，才發現那包毒品也還在他的背後。這就更難以理解了，既然要藏就好好藏起來嘛，拿在手上不是很容易被我察覺到嗎？為甚麼不惜背負著如此風險也要留下來監視，為甚麼不能先把毒品放好……難道這個廚房就是毒品的存放處嗎？

　　突然，他開始行動了。

　　我並未輕舉妄動，僅是默默收手不再接觸冰箱。只見這個男人若無其事地伸出右手把冰箱打開，左手則是繼續把毒品藏在背後。

　　既然他願意打開來讓我看，冰箱應該是安全的。無論如何，我才剛剛說了要煮早餐，貿然放棄的話恐怕引起懷疑。趕快弄出一份早餐，趕快完成任務離開廚房吧。

　　冰箱裡有著冷凍食品、冷凍食品和冷凍食品，還有……生菜，真是被這個懶惰的男人救了一命，幾乎全部都是隨便煮一煮就能吃的東西。直接丟進鍋子裡煮，假裝想要上廁所，拜託他幫忙顧火，這樣就能製造機會讓他把毒品藏好了吧。

　　但是，過份敷衍的話會很不自然，姑且還是要做點事情、弄點調味。鹽是在調味架那邊吧，就是那些半透明罐子裡面的白色粉……不行，誰知道裡面的那些白色粉末是甚麼啊？太危險了，碰不得。

　　乾脆加個泡麵用它的調味包吧，泡麵應該是在廚櫃裡面……裡面不知道還放了些甚麼啊，為免節外生枝，盡量不要使用冰箱以外的東西比較好。

　　沙拉醬呢？沙拉醬應該是會放在冰箱的……嘖！這個男人竟然懶惰得連沙拉醬也沒有嗎！

　　「……別煮了。這頓出去吃。」在我苦惱萬分之際，這個男人發出了新的指示，明顯是不希望我繼續待在廚房裡。

　　我隨即點頭認同，並動身離開廚房，好讓他能趕快把那包顯然易見的毒品藏起來。

　　「你……看見了。」然而，這個男人在最後關頭突然自爆。雖然吸毒在法律上只是一件小事，但也沒必要向我坦白吧？坦白了也不會有任何好處啊？

　　「其實看見了也沒關係，這是特意為你買來的。」他又補充說。

　　原來我早晚會知道，難怪他藏得如此隨便。吸毒的人類我們接觸過不少，有時候會變得更粗暴一點，有時候會因為神智不清而變得更加容易應付。但其中還有些特別缺德的人類，會逼迫我們一起吸毒。

　　精靈的身體構造跟人類不一樣，能夠產生效果的毒品只有寥寥幾種，還必須用上人類絕對無法承受的極高純度，這筆支出只有特別富有的那群人類才負擔得來。可惜，特別富有的人類和特別缺德的人類往往就是同一群人，數量不算多但也遠遠談不上少。

　　活了八十多年，終於換我被逮到了嗎。

　　「你出去等。我準備一下。」

　　沒想到是馬上就要打藥了。我遵從他的指示回到大廳，考慮到藥力生效後可能會四肢發軟、喪失平衡，所以選擇了坐在沙發上等待。

　　仔細一想，這個男人才剛進步到戳臉頰而已，就算讓我吸毒也沒有意義吧？反而我茫起來可能會咬斷他的手指耶。難道這就是破釜沉舟嗎？像是為了提高減肥動力所以先買一套很貴的比堅尼？

　　還是為了驗貨呢？趁保固期還沒結束趕快試用，假如這批藥純度太低對精靈沒有效果，就馬上跑去跟毒販理論，即使無法全額退款，加點錢換回低純度的藥應該不成問題。

　　腳步聲進入了大廳，我回神過來定睛一望，看著他故弄玄虛地把雙手藏在背後，徐徐地逐步逼近。

　　真希望他手上的這批是次貨啊，因為一旦染上毒癮將會非常麻煩。畢竟，這個男人絕不可能為了我而大量購買高純度的毒品，把這袋用完想必就不會再買了。

　　那個時候，毒癮發作就只能靠意志力強行忍耐，或是有可能靠意志力自行戒毒嗎？假如他叫我靠賣身自己賺錢買藥，每天要賣多少次才能買得起那種高檔貨？輕鬆的日子才一個晚上就結束了，未來突然變成漆黑一片，果然剛才就應該賭一把，直接用菜刀把這個男人砍死。

　　現在只能祈求這個男人被毒販騙了，只能祈求這個男人沒能買到足夠高純度的毒品。我滿懷憂慮地凝望著他藏在身後的毒品，他卻故弄玄虛地放慢了步伐，緩緩地接近至觸手可及的距離，才猛然地把那東西擺放至我的眼前。

　　並不是針筒或吸管，也不是粉末和藥丸。

　　秘境妖姬。貴麗虛妄。夢醒時分。為我特意買來的是一朵花？他是要把這朵花送給我嗎？

　　陷阱，謊言以及不真實……這個男人到底想表達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