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1　疑心與惡意

第三十七戰


　　在似無邊際的北方大地中，七聖百遙跟諾肯相隔數公尺對峙，雖然百遙發出「我只好先殺了你」這樣的宣言，但她卻在眨眼間從原地消失；諾肯還來不及追蹤她的動向，四面八方的射擊裝置便又開始運作，在有所防備的情況下諾肯以障壁擋住三支箭，同時射來的另外兩支箭他則是用拳頭擊潰。

　　真是的，果然很會躲，我有能耐把她揪出來嗎？連梅麗思都得用上全副精力才抓得到她，更何況我現在還必須應付這堆射擊機關……不過，這個叫百遙的女孩或許是屬於伏擊型，她並不擅長與人正面交戰，既然如此──

　　我就一定要把她逼出來！

　　諾肯進行這段思索的過程中，數不清的箭矢繼續往他身上招呼，當諾肯在心底下結論之後，他就改為全力架起障壁被動防守。諾肯現今的首要目標是那些射擊裝置，因此要藉由靜止不動的狀態觀察箭的來向，只要把射擊機關破壞到一定程度，百遙本身應該就會出面迎戰。

　　箭陣如同猛烈砲火不停撞擊防壁，一時間震得諾肯氣血翻騰，在架設防壁前的短短數秒內，他的全身就已被射傷好幾處；而且這應當不是他的錯覺，剛才有幾支箭具備妨礙凝血的功能，換言之被射中的地方會血流不止，即使用異能止血也效用不大。

　　不過，諾肯不會因為傷口出血而分心，他只是屏氣凝神地計算箭射來的角度，而射擊模式當中的微妙不規律，也證明了百遙仍躲在附近趁隙襲擊。障壁在亂箭狂射下迅速變薄，諾肯等於是和時間賽跑，在這陣極為緊繃的壓力中，他的專注力、覺察力以及異能值都被迫提升。

　　──在那裡！

　　防禦壁被徹底擊毀之際，諾肯亦竄離原地跨步奔出，他原本站的地方因中箭而爆炸，此時他邊跑邊瞄準距離最近的那個機關；半空中忽然出現一根粗壯石柱，朝冰層中的射擊裝置轟然砸下，雖然岩柱規模比諾肯以往造的小很多，但要毀壞一個機關已算是綽綽有餘。

　　隱匿行蹤的百遙見狀略吃一驚，但諾肯的破壞行動還沒完，方才他找出的機關可不只一個，他必須趁機關被挪動前趕快再出手。只聽一連串石柱砸落的巨響，又有四個機關宣告陣亡，縱使大部分的射擊裝置仍持續放箭，再這樣下去恐怕也會全軍覆沒。

　　沒辦法了，只好用比較費力的方式──

　　如此暗忖的百遙悄悄驅動異能，使埋在冰層裡的射擊裝置紛紛浮到空中，那些裝置看來只像一顆顆小圓球，但正因為它們外型輕巧，才能夠靈敏且快速地懸浮移動。

　　目前的狀況與適才完全相反，諾肯能直接瞧見那群射擊機關，可它們卻已不是容易被掌握的固定裝置；大批圓球的交錯飛行令人眼花撩亂，所射出的箭矢也呈現更複雜的軌跡，好比說，有些箭明明是朝諾肯的臉直線飛來，卻會在緊要關頭疾繞到他身後爆炸。

　　「嗚！」諾肯感覺到背部又遭炸傷，幸好梅麗思先前有幫他治療，否則他現今恐怕會傷及內臟。諾肯只能先拚命增強防禦力，至少得確保自己一時半刻不被射死，倘若他能移除重力波輕身加速，那就可以更輕鬆地毀掉飛翔的圓球……

　　然而重力波是比石化高等許多的技術，現在的他當然還沒有恢復到那種程度，但諾肯倒是因此想起，自己尚未試過石化力量是否能使用；歷經剛剛那番刺激的鍛鍊，他的異能說不定又更上一層樓，坐以待斃也不是辦法，就大膽試試看吧！

　　諾肯連續幾個翻滾躲開毒箭和水之箭，他緊接著讓地面突出高聳的尖銳岩柱，看似要將數顆圓球一起撞毀；不過那些球體有靈性般四散避開，兼且發射強悍的雷箭擊碎石柱，而碎石塊旋即分解成大片塵土，性質也瞬間起了變化。

　　沒錯，那片沙塵在諾肯的預定中正是石化粒子，砂粒隨後擴大範圍籠罩住好幾顆圓球；有些球形裝置及時閃躲，但也有數粒球體僵化成石掉落下來──諾肯竭力抑制住自身的欣喜反應，他成功了！

　　當然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百遙從藏身處射來的兩支箭矢，偏偏具有打壓異能值的功用。被那兩箭擦過身體的諾肯霎時警醒，他可不希望剛升級的力量再被壓回原狀，但他同時也懷有更強烈的信心，畢竟他能用的招式變多了。

　　「哼……」百遙唇間冒出沈吟的聲音，但是由於被裝置放箭的轟響蓋過，所以諾肯並沒有聽見。百遙的心裡隱隱約約浮現懷疑，她總覺得諾肯的實力不是只有這樣，因為她曉得諾肯曾跟軍事總長打成平手，而且還在帝都學院的校慶中讓耶蒙主動認輸。

　　怎麼搞的，這個男人是在保留實力嗎？不過我看他打得那麼辛苦，根本就沒必要有所保留吧？還是說，他也中了波恩沛的某種毒粉，以至於力量無法正常使用？──嘖，波恩沛那傢伙也不肯講清楚，除了我以外的七聖果然都不可信任！

　　百遙內心閃過成串疑問及抱怨，可她並不認為實力失常的諾肯較好對付；因為，諾肯憑藉過人的反射神經與長期的肉體磨練，屢次躲過了朝要害射擊的利箭，這讓百遙覺得必須先收拾他才行，去找解毒花的那兩人可以慢點再追。

　　反正，就算那兩個人真的找到解毒材料，也必須花上一段時間才能做出解毒劑；大不了等他們做好後再直接把解毒劑毀了，到時搞不好會更有趣！

　　百遙抱持這份惡意冷冷地笑起，雖然射擊裝置的數量少了三分之一，但她尚未將機關的速度和威力發揮到極限。在百遙加倍釋放的異能值操控下，球形裝置如表演舞蹈般忽高忽低，放箭的時機也變得更難捉摸，諾肯轉眼間又多了數道箭傷，而射來的箭當中也具有新功能。

　　數支宛如勁風的無形箭矢破空飛來，但諾肯憑直覺躲掉後，那些風矢竟變形成螺旋狀的氣流，緊緊纏住諾肯身軀不讓他逃脫；這個當兒，數顆圓球聚攏過來顯然要乘勝追擊，諾肯趕緊增厚防禦壁嚴陣以待，卻沒想到接下來的箭矢不是瞄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