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章節 13970 字
更新於: 2018-07-10
  接下來幾天,可妮絲就借住在凱依娜房間。
  由於原本可妮絲的服裝已經沾滿血跡,凱依娜就借了一套自己的衣服給她穿,不過可妮絲還是習慣披著自己的兜帽斗篷。此外,凱依娜也透過賽爾斯,幫可妮絲要到一個新的床墊,兩個人就擠在小小的房間裡,也別有一番趣味。
  阿爾醫生的醫術相當高明,休息了一天之後,姊妹倆的傷口雖然仍會有些不舒服,但是已經完全不影響行動了。於是,凱依娜決定帶著可妮絲出去玩。
  由於跟北方郊區的案件相關,裁決局的人還是有派人過來,但已經私底下商量過的姊妹倆,只是裝傻敷衍,絕口不提刺客的事情。由於連死者的身分都查不出個結果,沒什麼證據的裁決局也拿姊妹倆沒轍。
  賽爾斯以隊長之名,答應裁決局會顧好可妮絲,不過實際上都交給凱依娜管。凱依娜當然不會把可妮絲像個犯人般的鎖在房間裡,一有機會就拉著可妮絲出門玩,信任女兒的賽爾斯也不打算限制她們。
  凱依娜有意想彌補可妮絲過去的一切,便帶著她跑遍整個城市吃喝玩樂。一直以來過著低調生活的可妮絲,除了對城市格局很熟之外,一切都很陌生,像是第一次來阿勒雅市一樣跟著凱依娜到處跑。因為過去都只吃一些粗劣的食物,現在在繁華的市中心,很多食物對可妮絲來說都是美味佳餚。每次看到可妮絲驚艷的表情,凱依娜也覺得很開心。
  可妮絲也帶凱依娜去特蘭恩德家的遺址,稍微敘述了家庭的背景,看看能不能讓凱依娜恢復全部的記憶。但是凱依娜只濛濛之中有些印象,仍沒有辦法完全想起來,一些事情還是只能靠可妮絲口述得知。凱依娜也給可妮絲看過自己的刺客資料,資料的詳細程度讓可妮絲相當驚訝,甚至連艾弗爾這個可妮絲聽都沒聽過的人都查得出來。要不是那天被傑薩恩阻止,凱依娜可能很快就能把刺客都抓出來了。
  雖然跟著凱依娜玩很愉快,可妮絲還是有些放不開,只要跟別人溝通,可妮絲就會尷尬。有時凱依娜遇到熟人,可妮絲就會低調的躲在一旁,直到凱依娜直接把她拉出去介紹。過度害羞的可妮絲讓凱依娜一直有捉弄她的衝動,三不五時就調侃她,或是做些親密的舉動逗她,常常激的她面紅耳赤,但這些小小的玩笑也讓她們更親近了一些。
  由於凱依娜在市中心小有名聲,雙胞胎又不常見,姊妹倆的事情就漸漸在阿勒雅市傳開。一些關於特蘭恩德家的謠言也開始出現,說他們的小孩並沒有命喪火場,就是現在的凱依娜和可妮絲。姊妹倆並沒有直接跟任何人承認自己是特蘭恩德家的小孩,畢竟對現在的她們來說並不是很重要。
  幾天下來,也沒有任何意外發生,可妮絲也逐漸忘卻了煩惱,無憂無慮的跟著姊姊玩在一起,這幾天真的是可妮絲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
 
  #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孤兒院一趟的凱依娜,這次決定帶著可妮絲一起去。
  跟前幾天去的地方相比,可妮絲還對孤兒院比較熟悉,但是站在孤兒院的門口,可妮絲卻莫名的感到緊張。
  「怎麼了?」凱依娜提著一籃準備帶給院長的蘋果,歪頭看著可妮絲。「看妳一臉擔心的樣子。」
  「沒……沒什麼。」
  「不會是又想到那個說妳可愛的男生吧?」
  「才不是呢。」斜眼看著凱依娜逗弄的表情,可妮絲微紅著臉抗議。「我……我只是……」
  可妮絲羞赧的樣子讓凱依娜笑了出來。
  「不用擔心啦,我今天帶妳來,就是希望她們能對妳改觀的。」
  「嗯?」
  「這裡算是我的第二個家,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跟這裡處不來。」凱依娜當然知道可妮絲在擔心什麼,畢竟上次在這裡相見時,兩人還互相仇視。「我會讓他們接受妳的,妳放心吧。」
  雖然凱依娜自信滿滿,可妮絲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怕啦。」凱依娜拍了拍可妮絲的肩膀。「院長是很有智慧的人,我相信她看的出來妳的轉變。」
  這句話倒真的給了可妮絲一股信心。
  想起自己再次闖入孤兒院時,院長對自己的心態轉變,就讓可妮絲感到相當寬心。不過現在跟凱依娜一起進去,院長又會怎麼看待自己呢?
  可妮絲這時才發現,自己似乎相當在意院長對自己的觀感。
  看可妮絲還是一臉困擾,凱依娜不打算讓她再多想。她直接牽住可妮絲的手,一把將她拉進孤兒院。
  「進去吧!」
  「啊!等等……」
  「凱依娜姊姊!」
  可妮絲根本來不及準備,在門口玩的孩子們馬上就看到凱依娜。一個人呼喚後,其他小孩也立刻跟了過來,將門口擠的水洩不通。
  瞬間被小孩們包圍,可妮絲感到相當慌亂,而小孩們看到可妮絲,也都十分驚訝。
  「兩個凱依娜姊姊!」
  「為什麼妳們會長那麼像?」
  「這不是那天跟凱依娜姊姊打起來的……」
  「妳們變好朋友了?」
  「兩個凱依娜姊姊當朋友!」
  大部分孩子看到姊妹倆都相當興奮,拚命擠過來,只想更近一點觀察兩人。被那麼多熱情的眼睛盯著看,可妮絲甚是害臊,但是她更在意的是,這些孩子們竟然完全不怕她。明明那天在他們面前展現了自己最兇狠的一面,也嚇到了不少人,但是他們現在似乎完全不在意。
  「你們……完全……不怕嗎?」在孩子們的吵雜聲中,可妮絲突然問道。
  「嗯?」聽到可妮絲問的問題,孩子們全部安靜下來。「怕什麼?」
  「就……明明那天……我還跟凱依娜打架……」
  小孩們看著可妮絲呆了半晌,似乎沒有立刻理解她在說什麼。他們互相看了看,又看看姊妹倆尷尬的神情,思考了一下才知道可妮絲的擔憂。
  「可是妳們現在看起來很要好啊。」
  「凱依娜姊姊不怕,我們就不怕。」
  「凱依娜姊姊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
  完全沒有心虛,孩子們一起說道。看著孩子們毫無敵意的稚嫩表情,可妮絲不但有些驚訝,更覺得相當暖心。
  「嘿嘿!他們都很天真的,妳就不用想太多了。」看可妮絲感動的表情,凱依娜笑著說。「放心跟他們玩吧,他們似乎對妳也很好奇喔。」
  「跟兩個凱依娜姊姊玩!」聽到要玩,孩子們更加興奮起來。而一直緊張擔心的可妮絲,看孩子們在自己周圍手舞足蹈的樣子,也終於露出微笑。
  「你們啊,也不要一直說兩個凱依娜姊姊,她有名字的。」看著那群孩子們熱情的招呼著可妮絲,卻一直叫著自己的名字,凱依娜苦笑道。「她叫做……」
  「啊!凱依娜、可妮絲,妳們來了啊。」
  「院長!」熟悉的慈祥嗓音傳來,凱依娜立刻轉身,向院長打招呼。「好久不見,這是我帶來的蘋果。」
  「太感謝妳了。」院長掛著溫柔的笑容,從凱依娜手中接過那籃蘋果。「每次都讓妳帶東西來,真不好意思呢。」
  「不會,受孤兒院照顧那麼久,做這些事應該的。」凱依娜笑道,卻突然發覺一件事情,歪著頭看著院長。「院長,妳怎麼知道可妮絲的名字?」
  在凱依娜印象中,院長應該還不知道她的名字才對。
  「啊……妳們同時出現的那天晚上,可妮絲有再來過喔。」院長解釋道。「為了救妳,她急著要我告訴她妳去了哪裡,還差點哭出來呢。」
  「啊?」凱依娜驚訝的回應。「所以說,院長對她已經……」
  「嗯嗯。」似乎知道凱依娜想問什麼,院長點了點頭。「我那時就發現她的轉變了,也對她改觀了喔。」
  凱依娜怔怔的看著院長,接著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扣住身旁還有些狀況外的可妮絲。
  「既然如此,妳到底在擔心什麼啊?」用手肘扣著可妮絲的脖子,凱依娜調侃道。
  「啊?就……」可妮絲邊掙扎邊回應。「發生那麼多事情,也不知道院長真正的想法……」
  「哈哈!妳們現在看起來感情很好呢,真好。」看著打鬧在一起的姊妹倆,院長笑著說。「來,先進來吧。」
  院長釋出的善意讓可妮絲放心了。雖然孩子們的推擠和吵鬧仍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知道大家對她都沒有敵意,可妮絲相當開心。
  被幾個小孩拉著手引導,可妮絲心情愉快的跟著大家進到孤兒院內。一個又陌生又熟悉的搗蛋笑臉已經在院內迎接她的到來。
  「唉呦!這不是凱依娜和她傳說中的妹妹嗎?」雷貝爾站在門口,好奇的打量著可妮絲。
  「唉呦!這不是最調皮的問題兒童雷貝爾嗎?」看到雷貝爾不懷好意的眼神,凱依娜刻意站到他和可妮絲中間,挑眉看著他。
  「幹嘛一見到我就損我?」雷貝爾不悅的問。
  「我只是幫你向可妮絲介紹一下而已。」凱依娜聳了聳肩,臉上掛著嘲諷的微笑。「提醒她不要靠你太近。」
  「幹嘛這樣?我跟她很熟啊,都見過面了。」厚臉皮的雷貝爾毫不掩飾的說道,接著側身探出頭,對著躲在凱依娜身後的可妮絲笑了笑。「是吧?凱依娜的可愛妹妹。」
  「咦?」又被莫名其妙搭訕,可妮絲微紅著臉,慌亂的看著雷貝爾。
  「不准你隨便搭訕可妮絲。」雷貝爾色色的笑容讓凱依娜十分嫌惡,她走到雷貝爾面前,一隻手壓到他頭上。「尤其是用那種變態般的眼神。」
  「妳凶什麼凶啦?」扭個身掙脫凱依娜的手,雷貝爾微嘟著嘴,忿忿的說道。「真是的,明明妹妹那麼可愛,為什麼姊姊會是這種兇巴巴的母老虎啊?」
  「你說誰母老虎啊?」被雷貝爾的話刺激到,凱依娜貼近他的臉,用想要吃人的可怕眼神瞪著他。
  「妳看妳看,這不是母老虎是什麼?」被凱依娜嚇了一跳,雷貝爾急急忙忙繞過她,跑到可妮絲面前哭訴。「妳也教教妳姊姊怎麼當少女吧,她這樣下去會結不了婚的。」
  「哈……哈哈……」面對不斷向自己裝熟的雷貝爾,可妮絲尷尬的笑了笑。「你……你們看起來感情還不錯呢。」
  「絕對不是這樣的!」雷貝爾和凱依娜不假思索的同時抗議。
  「啊?呃……抱歉……」
  「妳不用道歉啊,是凱依娜的問題。」雷貝爾神情認真的對可妮絲說,接著惋惜的嘆了口氣。「真是的,明明長的一樣,妹妹卻特別可愛而且善解人意,姊姊卻是個暴力的母老虎,真不知道怎麼當姊姊的……」
  「為什麼雷貝爾今天特別欠揍啊?」越來越受不了雷貝爾的無理嘲諷,凱依娜走了過來,握拳作勢要朝雷貝爾頭上招呼過去。
  「妳冷靜啊!」看凱依娜好像真的生氣了,雷貝爾朝她搖了搖手,慌張的向後退。「別在妳妹妹面前做壞榜樣……啊!」
  一時退太急,雷貝爾不小心重心不穩,踉蹌的向後摔倒。可妮絲一驚,急忙向旁邊閃過,但是慌亂的雷貝爾伸手一抓,卻拉住了可妮絲的衣服。
  「啊!」沒想到雷貝爾這麼亂來,可妮絲根本沒得反應,就被硬拉著向後倒,頓時跟雷貝爾一起摔成一團。
  如此滑稽丟臉的事情讓可妮絲備感羞愧,而當她發覺周圍異樣的視線,以及自己因為衣服被掀起而感到涼意時,她的心情立刻降到谷底。
  「呀!」她驚恐的坐起身,緊緊拉住衣角,但是她背上的大片燒傷疤卻早就被所有人看光光。
  「可妮絲姊姊……」周圍孩子們驚訝的討論聲,讓可妮絲神情黯淡下來。
  一直以來因為這個傷痕的自卑感再次侵佔可妮絲的意識。從小到大,可妮絲都因為這個噁心的傷痕而遭受所有人的歧視,甚至被霸凌,也因此她都憎恨著這刻在身上的恐怖印記。
  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被孤兒院的大家接受,但是當燒傷疤被大家看到之後,可妮絲認為自己又要被當成異類對待。悲傷與自卑的心情讓可妮絲眼神又漸漸變得無神而冰冷,她低著頭縮著身子,不與任何人眼神接觸。
  「雷貝爾!」凱依娜本來還一直抱持著打鬧的心態,但發覺可妮絲又失去了這幾天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活力,除了憂心之外,她也真的生氣了。「你這傢伙!」
  「怎……怎麼啦?」看著突然變得陰沉的可妮絲和悲憤交集的凱依娜,還坐倒在地上的雷貝爾不知所措的回應。
  「你……害她……」
  「啊!妳不要激動,我道歉就是了。」凱依娜一副要衝過來痛扁他的樣子讓雷貝爾急忙道歉,他爬到可妮絲身旁,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抱歉,我……」
  「不要碰我!」但已經墜入深淵的可妮絲,已經不接受任何事情了。她甩動了一下肩膀,將雷貝爾的手彈開。
  「咦?」可妮絲的異常讓雷貝爾更為慌亂,他認真的想了想該怎麼辦,嘴巴卻開始胡亂說些安慰的話。「哎呀!妳……妳不要生氣啦,我做事就是有點胡來,可能妳還不習慣,先跟妳說聲抱歉啦!」
  可妮絲完全沒有聽進去,只是繼續低著頭。
  「呃……呃……」雷貝爾抓了抓頭,繼續尷尬的說。「啊!是說,沒想到妳也是火神的試煉者呢,妳看現在小孩們都很崇拜妳……」
  火神的試煉者?崇拜?
  莫名的稱號讓可妮絲稍稍回過神來,她瞥眼四周,卻發現孩子們的表情並沒有展露出嫌惡,反倒是眼睛閃著光芒,露出興奮的驚奇表情。
  「是吧是吧!」發現這種安慰方法起了點效果,雷貝爾急著接下去。「那個……奧恩!過來!給可妮絲姊姊看看你引以為傲的試煉印記!」
  可妮絲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一個男孩突然神采奕奕的走出小孩群中,並將手伸給可妮絲看。在他的左手背上也有著明顯的燒傷痕跡,皮肉扭曲且噁心,但是他卻似乎對此相當自豪。
  「這是我在工作時受傷後留下的印記。」這位叫做奧恩的男孩挺著胸,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雷貝爾哥哥說,這是火神的考驗,留下這樣的印記表示自己通過火神的試煉,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勇者喔。」
  如此不切實際的幻想,卻給了可妮絲一股莫名的正面能量。
  「是啊,火神的試煉是很殘酷的,唯有獨當一面的勇者,才有辦法通過它,並留下英勇的證明。」似乎也知道自己都在胡扯,雷貝爾微笑的嘴角因羞恥而抖動,但是這種說法好像對可妮絲有效,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說。「妳的傷口面積很大,肯定是歷經最嚴厲的考驗,能夠撐過去,堪稱英雄啊!」
  「真的是英雄!」奧恩卻絲毫沒有懷疑,堅信著可妮絲的偉大。「我也受過試煉,我知道很痛苦,可妮絲姊姊一定經歷過比我更慘忍的試煉,但還是撐過來了。相信可妮絲姊姊一定會變成英雄,變成能夠守護大家的英雄!」
  可妮絲瞪大雙眼,盯著眼前正用崇拜視線看著自己的奧恩。
  沒有任何嫌惡,沒有任何敵意,眼前的男孩只有對自己滿滿的信任,就連周圍的其他孩子,也都沒有因為自己的傷痕而躲遠,反而更靠近自己,水汪汪的大眼中閃著欽羨的目光。
  孩子們的善意與熱情,徹底撼動了可妮絲的心。
  從七歲遭受最嚴厲的懲罰之後,可妮絲的真性就被鎖在內心的深淵之中,從此變得冷血無情。雖然這幾天跟著凱依娜到處跑,心中的枷鎖得以被解開,但是可妮絲仍活在陰影之中,對世界還是充滿懼怕,尤其不敢面對自己身上那還留存的恐怖印記。
  現在,透過孩子們的支持與鼓舞,可妮絲的真性終於爬出了深淵。
  再次見到光芒的她,控制不住澎湃的感動之情,淚水直接奪眶而出。
  「可妮絲姊姊?」看到突然哭出來的可妮絲,孩子們全部擔心的圍了上來。
  「咦?怎麼……」而雷貝爾則是訝異的呆看著她。「我……是不是又說錯了什麼……」
  「沒有!」可妮絲大聲回應,讓大家都嚇了一跳。可妮絲哭紅了雙眼,看著面前驚訝的奧恩,猛的一撲將他抱進懷裡。「能夠認識你們,真是……真是太開心了!」
  「啊!奧恩被抱了!」
  「不公平!我也要抱抱!」
  「都過來!」周圍孩子們的可愛反應讓可妮絲破涕為笑,她伸手抓住周圍其他幾個孩子,將他們一起抱進懷中。「你們好可愛,我好喜歡你們大家!」
  可妮絲突然的熱情舉動讓孩子們為之瘋狂。他們全部擠了上去,吵吵鬧鬧也想得到可妮絲的關愛,爭寵的樣子讓可妮絲笑得開懷,這是她這幾天來笑的最開心的一次。
  「抱抱?」還有些反應不過來的雷貝爾,坐在孩子群外低語著。「我也可以被抱嗎?」
  「你……」
  「咦?」肩膀突然被凱依娜搭上,雷貝爾嚇的轉過身去,驚恐的看著她。「怎……怎麼了?」
  本來還面無表情的凱依娜,突然勾起一抹微笑。
  「做的不錯嘛。」
  「啊?」居然被凱依娜稱讚,雷貝爾呆愣的看著凱依娜,接著別過頭去。「哼!真可惜,我只想被妳妹妹抱,不想給母老虎抱。」
  「我也沒有要抱你的意思,只想好好揍你一頓!」好意的稱讚卻又換來一句挖苦,凱依娜不悅的往雷貝爾頭上狠狠揍了一拳。
  院長一直在旁邊靜靜看著事態發展,而最後有了個圓滿的結果,院長也相當高興。
  看著可妮絲從原本冷血無情的樣子,一路轉變成現在放寬心懷的女孩,院長也相當有感觸。能從黑暗中重新找回自我,可妮絲是一個相當難能可貴的人。
  「可妮絲。」想要趁這個機會跟可妮絲好好聊聊,院長走到跟孩子們玩在一起的可妮絲身邊,溫柔的呼喚著。「方便來跟我說說話嗎?」
  「嗯?」突然被叫到讓可妮絲一愣,不過她當然也很願意跟院長聊一聊。「可以啊。」
  「耶?不能再玩一下嗎?」可妮絲都還沒回應,孩子們卻先不捨的抗議。
  「我跟院長講完話再回來跟你們玩。」可妮絲笑著摸了摸身邊孩子的頭,接著站起身來。「要等我喔。」
  「先讓可妮絲跟院長聊一下吧。」凱依娜也幫忙哄這群孩子們。「來!我切蘋果給你們吃吧!」
  聽到有得吃,孩子們一窩蜂圍到凱依娜身邊。凱依娜先是對可妮絲比個手勢,說一切交給她就好,接著便領著孩子們往餐廳走去。看著孩子們在凱依娜身後擠成一團,天真可愛的樣子,可妮絲也暖心的笑著。
  「來吧。」脫離了那群活潑的孩子們,院長示意可妮絲跟著她。
  「好。」
  院長帶著可妮絲來到她們第一次對話的那個房間。同樣的地點,但是可妮絲的心境卻已經完全不一樣。想起上次自己進房間時那膽戰心驚的模樣,可妮絲就覺得有些好笑,也對自己現在的心境感到高興。
  「奧恩那孩子在史內瓦的鐵匠坊那邊工作,前陣子不小心發生了點意外,就被火燒傷了左手。」院長找了張椅子坐下來,述說著奧恩的事情。「他本來也對那個傷痕感到厭惡,真虧雷貝爾有辦法想出這麼有意義的故事。」
  「原來是他想的嗎?」可妮絲坐到院長對面,跟院長聊起天來。「嗯……感覺滿有他的風格的。」
  「哈哈,妳別看他那調皮搗蛋的模樣,其實心思滿細膩的。」院長格格笑著。「雖然想出來的方法也總是奇怪,哈哈。」
  「但是很合孩子們的胃口呢。」
  「是啊,他懂孩子們的天真。我也是認為他這個想法對奧恩好,才會認同這個幻想的故事。只是沒想到,他的鬼點子也成為了妳的救贖。」
  「嗯……」可妮絲靦腆的笑了一下。的確,如果不是雷貝爾那奇幻的故事,自己可能永遠沒有辦法突破心防。
  「真好。」
  「嗯?」
  「能看到妳這樣子的笑容,真的很令人感動。」院長溫柔的笑著。「我在這裡當院長,看過無數的孩子,卻從來沒有看過像妳一樣的人,以前是那麼的冷酷,現在卻有這麼大的轉變,有如重生,真的很可貴。」
  院長的笑容再度散發出魔力,可妮絲只覺得心暖暖的,能夠被院長認同讓她感到相當幸福。
  「我看的出來,妳過去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太多的恐懼了。」院長繼續說。「但是上天並沒有放棄妳,她將凱依娜帶給了妳,如果不是凱依娜,妳可能還在繼續沉淪,真的要好好感謝她。」
  「我知道。」
  「不過,我猜事情並沒有完全解決,對吧?」
  院長突然這樣問,讓可妮絲的心顫抖了一下。
  現在全城市都知道她們姊妹倆,伊安肯定也知道自己沒死。以他的個性,不可能就放任自己和凱依娜在這逍遙,他肯定還有一番計畫。
  這幾天太過愜意,差點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果然如此吧。」看到可妮絲表情稍微黯淡下來,院長點了點頭。「說不定,雷貝爾說的是真的呢。」
  「嗯?」
  「上天給了妳最嚴厲的考驗,但妳也一路走了過來,現在的妳,是很有力量的。」院長說道。「我相信,現在的妳,肯定有辦法解決一切的問題,妳也要有這樣的自信,勇敢的去面對才行。」
  院長的鼓勵讓可妮絲有些焦慮的心情又得到鼓舞。
  「當然,事情可能不會那麼的順利,還有挑戰在等著妳。」院長繼續說。「不過我希望妳記得,不管發生任何事情,孤兒院的大家,永遠都會支持妳,陪伴在妳身邊的。」
  「嗯?」
  「我相信妳跟凱依娜一樣,會需要一個歸屬。」院長的微笑中充滿著溫情。「那麼這裡,永遠會是妳的家。」
  一股暖意從可妮絲心底湧了上來,讓她又濕了眼眶。從剛剛被孩子們救贖,可妮絲就愛上這裡了,而一直以來被院長的笑容所感染,自己也深深受到牽引。能夠被這裡接納,對可妮絲來說真的太幸福了。
  能夠跟凱依娜一樣,把這裡的大家都當成家人。
  「院長……」可妮絲感動的流下眼淚。「真是太謝謝妳了。」
「沒什麼好謝的。」院長給了可妮絲一個大大的笑容。「從今以後,妳就是這個院內的一份子了。」
  院長的回答讓可妮絲相當高興,她眼中閃著幸福的光芒,對著院長開懷的笑著。
  繼凱依娜之後,可妮絲又有了新的家人,新的歸屬。
  「那麼,可妮絲……」停頓了一陣子,院長說道。「我希望還可以多了解妳一些,雖然可能會想起不好的回憶,但是可否跟我說說妳的過去呢?」
  「嗯……」突然被這樣要求,讓可妮絲愣了一下,不過現在她對院長充滿著信任,能跟院長談談,肯定也能對自己的過去更加釋懷。「要從何時說起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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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切好的蘋果放到桌上,凱依娜一邊安撫著亢奮的孩子們,一邊分配著蘋果。
  「我也要!」擠在孩子們之中,雷貝爾也伸手向凱依娜要蘋果吃。
  「才不給你。」凱依娜斜眼瞪著雷貝爾那裝天真的笑容。「你今天一直惹我不高興。」
  「呃……可是我成功的逗可妮絲開心。」瞇眼回瞪,雷貝爾馬上找了個藉口邀功。
  「那你叫可妮絲切給你吃。」凱依娜掛上一個壞心的笑容看著他。
  「哼!真是的……」笑臉攻勢無效,雷貝爾的臉立刻垮下來,將眼神撇到一邊,嘟著嘴抱怨。「小氣又兇巴巴的母老虎……」
  「我現在手上可是拿著水果刀喔。」
  「小氣又兇巴巴又暴力的母老虎……」
  「凱依娜姊姊!」在雷貝爾跟凱依娜又要起爭執時,一個女孩突然從門外喊著凱依娜的名字跑進來。「有個人在找妳喔!」
  「嗯?」已經蓄勢待發準備教訓雷貝爾的凱依娜,看到那急急忙忙的身影,立刻收起憤怒的表情。「誰啊?」
  「一個叔叔。」女孩回應道。「他說他在後院等妳,要妳快點去找他。」
  突然有人來找讓凱依娜相當意外,不過一時也不疑有他,只猜測可能是軍中臨時有事。
  「喔?有人找妳,那妳快出去吧。」像是逮到機會一樣,雷貝爾狡猾的笑著,並有意擠到放著蘋果的桌子前。「我來幫妳分配蘋果。」
  「哼……」凱依娜瞥了一眼雷貝爾充滿心機的笑臉,接著轉過頭面對孩子們。「大家,我要出去一下,等等大家要公平,一人只能拿一片喔。最後還沒拿到的,等我回來我再切給你們,可以嗎?」
  「好!」天真又充滿正義感的孩子們回應道,這也讓凱依娜放心許多。
  「然後雷貝爾哥哥因為不乖,所以我處罰他不能吃蘋果,你們等等要看好他,不能讓他偷拿喔。」
  「好!」
  「喂!」看孩子們遵從凱依娜如同皇后一般,雷貝爾出聲抗議。「我什麼時候不乖了啦?」
  「一直都很不乖。」收起對孩子們的微笑,凱依娜轉過頭去,用兇狠的眼神瞪了雷貝爾一眼。「所以你就是不準拿。」
  「哪有這樣的?」
  「就這樣啦,我先去忙了。」不再理會雷貝爾的哭訴,凱依娜轉身就走,留孩子們堵成一道人牆擋在雷貝爾和桌上蘋果之間。
  走出孤兒院的門,繞過建築物,便是院後的一小片後院。那裡種了一些花草,也留了一片空地,雖然面積不大,但也是孩子們經常活動的地方。
  不過因為凱依娜和可妮絲的到訪,現在孩子們大都聚集在院內,後院則是一個人都沒有。
  真的是連一個人影都沒有。
  當凱依娜來到後院時,只看得到迎風擺動的花,剛剛女孩說的叔叔,卻是完全沒看到。
  「奇怪……」在後院繞了一下,凱依娜皺了皺眉,輕聲低語。「她不會騙我吧……」
  在她還困惑不已時,背部突然傳來一股熟悉的涼意。
  大吃一驚的她趕忙轉過身,但跟在北方郊區的教堂邊時比起來,這次卻根本反應不及。一個人從孤兒院上頭跳下,直接將凱依娜撲倒在地,頭直接撞到地上。凱依娜想大聲哀號,但是嘴巴已經被那個人給摀住,她掙扎著想拔出自己的武器,手卻也被固定住,扭動身體也擺脫不了那個人。
  凱依娜瞪向那個人的臉,熟悉的冷血視線卻讓她相當訝異。那是以前的可妮絲才有,屬於刺客的眼神。
  猜測到對方的來意,凱依娜感到相當驚慌。她繼續試著擺脫男子的束縛,卻都徒勞無功,喉嚨努力的想發出呼喊,但是對方的手將自己的嘴巴按的死死的,只能不斷發出「嗚嗚」的低吟。
  「就是妳。」男子仔細審視著凱依娜的臉龐,冷冽的視線刺的凱依娜心裡發寒。
  不打算再浪費時間,男子突然鬆開摀住凱依娜嘴巴的手,迅速朝凱依娜的肚子揍了一拳。凱依娜根本還來不及呼喊,重重的一擊就讓她意識瞬間斷線,悶哼一聲之後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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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如此,真的是很辛苦的人生啊。」院長嘆了口氣,語氣帶有些同情。「相比之下,凱依娜真是個幸福的孩子。」
  「嗯……」雖然講了許多不好的回憶,但是能跟院長述說這些事情,可妮絲也覺得舒坦許多。
  「不管如何,幸好妳變了。」院長溫柔的笑了一下,接著站起身,準備結束這次談話。「以後如果有任何需要,或是有心事想要談談,可以隨時來找我喔。」
  「嗯!謝謝。」可妮絲也回敬一個最誠摯的微笑。「能遇見你們,真的……真的很開心!」
  「哈哈!」可妮絲的笑容似乎把院長逗樂了。「不知為何,妳這個樣子,讓我想起凱依娜小時候呢。」
  「咦?」可妮絲歪了歪頭。
  「天真無邪的可愛樣子,真的很像。」院長走到了可妮絲身邊,像在對小孩子般的摸了摸她的頭。「妳真正的性情一直封閉在內心深處,都沒有長大呢,現在總算重新看見世界,要好好堅持不要再迷失了喔。」
  被院長當成小孩呵護,讓可妮絲有些害臊,卻又有些愉快。她臉上泛起了幸福的紅暈,有些靦腆的看著院長。
  「好了,我們出去吧。」院長說道。「孩子們應該很想跟妳玩,別讓他們等太久了。」
  「嗯!」
  兩人相視而笑,可妮絲便跟在院長身後,心情愉悅的離開房間。
  回到房間外,卻看到孩子們擠成一團,正跟雷貝爾對峙著。
  「你們行行好,就給我吃一片啦!」雷貝爾似乎已經花了很多口舌想要說服那些孩子,卻都以失敗坐收,臉上的表情甚是無奈。
  「不行!凱依娜姊姊說你不乖,不能給你!」
  「你們到底為什麼會這麼聽她的話啦?」
  「嗯?凱依娜人呢?」雖然看到孩子們群戰雷貝爾的畫面,讓可妮絲覺得好笑,但是看了一下四周卻都沒有見到凱依娜的身影,可妮絲疑惑的問道。
  「她出去找人。」雷貝爾順口回應,眼睛還是盯著眼前那群堅守著蘋果的孩子們。「剛剛有人說要找她,她就到後院去了。」
  本來心情還很輕鬆的可妮絲,突然感到一絲不安。
  「找什麼人?」警覺心一起,可妮絲立刻繃起臉來。
  「嗯?」發覺可妮絲的語氣變得嚴肅,雷貝爾轉過頭來。「什麼人……呃……剛剛負責傳話的是……」
  「是一個叔叔喔。」傳話的女孩搶先回應。「但是他穿著一件兜帽大衣,看不出來是誰。」
  可妮絲的心立刻涼了大半。
  「糟了!」驚慌失措的她立刻朝門外衝了出去。知道事情不對勁的院長和雷貝爾,也趕緊跟了上去。
  在內心不斷祈禱著還來得及,可妮絲衝出了孤兒院大門,直奔後院。
  事與願違的是,後院已經半個人影都看不到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凱依娜的一些裝備,以及一張字條。
  「怎麼回事?」雷貝爾和院長也趕了上來。當他們看到遺留在地上的裝備時,都倒抽了一口氣。
  可妮絲緩緩走到那些遺留物旁。除了凱依娜的長劍以及火槍之外,那個銀製吊飾就放在字條的上面,似乎是刻意留下來表明要跟可妮絲宣戰。可妮絲撿起地上的字條和吊飾,讀起了上面的文字。
  「我和她在一切的起源等妳,一個人來,我們來把事情了結。」
  「可妮絲……」看著可妮絲緊繃的神情,院長靠了上去。「該不會是……」
  「嗯。」可妮絲回應。「是伊安,伊安把她抓走了。」
  剛剛才跟院長聊到他,也被提醒事情還未圓滿結束,沒想到他立刻就動手,就像是被召喚過來一般。
  「怎……怎麼會……」幾個孩子也跟著跑了過來,當他們知道狀況之後,全部都害怕的顫抖起來。「凱依娜姊姊……被抓走了……」
  「嗚……嗚嗚……」而那位幫忙傳話的小女孩,則是自責的哭了起來。「都是我……害凱依娜姊姊被抓走……」
  孩子們立刻陷入混亂,害怕的害怕,難過的難過,悲觀的情緒壟罩了所有人。院長趕忙嘗試安撫,但是同樣感到擔憂的她,也沒辦法平復孩子們恐慌的心情。
  「凱依娜姊姊會怎麼樣?」
  「為什麼……為什麼有人要抓走她?」
  「一切都是我害的!一切都是我害的!」
  「不要再吵了!」
  聽到那個女孩拚命責備自己的哀號,一直盯著字條的可妮絲突然大吼一聲。現場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全部怔怔的看著她。
  「要說是誰害的,那也應該怪我,如果我沒有出現,凱依娜也不會被抓走。」可妮絲說道。「但是,自責有什麼用呢?」
  想起剛剛跟院長的談話,自己遲早得面對這個問題,怎麼躲都躲不了的。
  要對自己有信心,要勇敢的去面對。院長都願意相信自己,那自己怎麼可以那麼膽小呢?現在對方主動宣戰,是時候該做個了斷。
  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絕對有辦法解決這件事。自己可是通過火神試煉的勇者,是孩子們的英雄。那現在,就要有英雄的樣子,去把這件事做個結束。
  一定要把凱依娜帶回來。她是我的恩人,她是我的姊姊。
  「我會去把凱依娜救回來。」可妮絲戴上那個銀製吊飾,轉過身來用堅定的眼神看著院長,表示自己的決心。銀製吊飾如同也在幫她加持一樣,上面的「Family」字樣閃著漂亮的銀光。
  像是從之前院長的鼓勵中得到了她的力量,可妮絲堅毅的神情也散發出了一種莫名的魔力,瞬間驅散了壟罩孩子們的陰霾。
  「英雄!」
  「就靠妳了!可妮絲姊姊!」
  「可妮絲姊姊加油!」
  本來還很落魄的樣子,孩子們突然也變得意氣風發,紛紛圍上來給可妮絲加油打氣。受到孩子們的鼓舞,可妮絲更覺得充滿力量,自信的笑了一下。
  知道可妮絲的決心,也相信可妮絲的能力。院長掛回自己溫柔的微笑,走到可妮絲身邊,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給她更多的力量。
  「去把一切解決吧。」院長說道。「去帶凱依娜回家。」
  「我會的。」可妮絲回應道。
  於是,可妮絲就在孩子們的加油聲中,踏出了孤兒院大門。
  離開孤兒院後,可妮絲立刻找了個人少的地方,攀上了一棟建築物,俯瞰著城市。
  首先,要解讀伊安在信中的意思。
  「一切的起源……嗎?」
  一時也猜測不出伊安指定的地點,讓可妮絲感到有些焦躁。她決定先回刺客的據點一趟,再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
  正準備出發時,她突然發覺身後有人。
  「妳是可妮絲嗎?」熟悉的嗓音傳來,可妮絲一驚,轉過頭去瞪著身後的男子。
  「怎麼會是你?」可妮絲訝異的看著對方,那位之前在特蘭恩德遺址告訴她一切故事的瘦高男子。他還是一樣的穿著,腰間也配著刀,但是這次他的神情卻完全沒有敵意,甚至有些溫柔。反倒是可妮絲現在對男子戒心滿滿。
  「我是來幫助妳的。」男子回應道。「我知道凱依娜被抓走,我也有看到伊安離開的方向,我可以幫助妳。」
  聽到這麼多名字讓可妮絲倍感驚訝。雖然第一次見面時,可妮絲就知道這個男子並不單純,但是卻沒想到他竟然對自己周遭的一切都那麼熟知。
  「你在跟蹤我們嗎?」可妮絲從男子的回應中推測。「你到底是誰?你有什麼目的?」
  「嗯……這些說來話長。」男子思考了一下,接著指了指地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換個地方聊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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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了家人少的咖啡店坐下,男子點了一杯咖啡,輕鬆的享受著,一邊跟可妮絲自我介紹。
  「艾弗爾?」聽到這個名字,可妮絲更是驚訝萬分。「你是艾弗爾?」
  「咦?妳認識我?」艾弗爾似乎也對可妮絲知道自己感到意外。
  「凱……凱依娜有說,你以前也是個刺客。」稍微平靜下慌亂的心情,可妮絲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後來因為某件事,就脫離他們了,現在隱居在北方郊區。」
  「知道的滿清楚的,那太好了,不用解釋太多了。」艾弗爾說道,又喝了一口咖啡。
  「可是……為什麼你會認識我們?」可妮絲問道,但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面的地點,語氣立刻變得激動且憤慨。「難道說……你也有參與那次滅門行動?」
  「如果我有參加,我還敢這樣大剌剌的出現在妳面前?」看可妮絲一臉想殺人的樣子,艾弗爾解釋道。「事實正好相反,我就是因為伊安接了那個委託,才脫離刺客的。」
  「嗯?」
  「我還小的時候,妳們的父親曾經救過我,是我的恩人。」艾弗爾開始回憶。「後來雖然被伊安徵招去當刺客,做些骯髒的事情,但是我私底下還是跟妳們家有聯絡,找機會回報他的恩情。」
  艾弗爾在說這些事情時,表情也變得黯然,這讓可妮絲想起自己在跟凱依娜和院長述說自己的過去時,似乎也有類似的懊悔心情。
  「誰知道突然有一天,伊安接受了一個委託,要我們去殺光特蘭恩德家的人,還要放火並弄得像意外。我立刻拒絕了伊安的命令,他們就把我鎖起來,自己前去動手,我後來雖然逃了出來,但是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特蘭恩德家已經付之一炬,我也認為你們全部都死光了。」艾弗爾繼續說道。「我從那時候就離開了他們,躲得遠遠的低調生活,避免被他們追殺。但是聽說有人要在原本特蘭恩德的地重建工坊,心中就有股莫名的怒火,所以我就經常在那裡徘徊,一有人來勘查,我就作亂把他們趕走。」
  「所以……你之前說那裡鬧鬼,其實都是你搞出來的?」想起之前跟艾弗爾的對話,可妮絲問道。
  「對呀。」艾弗爾苦笑了一陣。「我不允許有人偷佔便宜,那個地方只屬於特蘭恩德家,所以只要有人來,我都會嚇走他們,直到那天見到妳。」
  艾弗爾突然用種犀利的眼光看向可妮絲,讓可妮絲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本來還不覺得有問題,直到妳突然抓狂似的問我過去的事情,我才開始懷疑妳的身分,但是還沒有得到解答,妳就跑掉了。」艾弗爾無奈的說道。「直到最近,妳跟凱依娜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城市,我才確信妳們兩個就是特蘭恩德家的雙胞胎女兒,之後就一直默默跟蹤妳們,並調查妳們以前的身世。」
  艾弗爾說完之後,將咖啡一飲而盡。
  「現在,是我回報恩情的時候了。」結束自我介紹,艾弗爾語氣變得認真。「剛剛伊安留下的字條,寫了什麼?」
  「他說,要我自己一個人,去一切的起源找他。」可妮絲如實以告。「你打算怎麼做?我不知道伊安現在的想法,我很怕一出錯,他就會殺了凱依娜……」
  「喔,這倒不用太操心。」見可妮絲一臉擔憂的表情,艾弗爾卻是相當輕鬆。「對伊安來說,要殺凱依娜太容易了。他這次選擇將她綁走,重點都是為了引妳出來。」
  「引……引我出來?」
  「雖然我脫離了刺客,但是為了防追殺,我也有偷偷在調查他們。」艾弗爾說道。「妳,似乎是伊安最喜歡的弟子呢。」
  「咦?」
  「妳都不覺得奇怪嗎?前一陣子妳能和凱依娜在街上跑來跑去,以伊安的能力早就抓準時機解決掉妳們了,而現在這樣綁走凱依娜的行動,更不像他的作風。」艾弗爾看著可妮絲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提出自己的看法。「我猜,他是因為妳,才會猶豫到現在,而綁架凱依娜這多此一舉的行動,也只是希望能把妳叫出去,堂堂正正的做個了結。他所重視的,就只有妳一個。」
  艾弗爾的結論,讓可妮絲的心情一陣混亂。之前還在伊安麾下時,自己似乎沒有想太多,現在仔細想想,伊安在許多方面都順著自己的意思,對自己的語氣也跟對傑薩恩不一樣。從小接受伊安的訓練一路長大,他就像是個父親。
  她又想起了那天,伊安要處決她的夜晚,短箭射出去時,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些許哀傷。而且以伊安的身手,不可能讓自己活到現在的,那一箭,他不經意的手下留情了。
  這樣想起來,伊安真的把自己當成一個很重要的存在。想到這裡,可妮絲感到有些心軟。
  但是,他現在綁走了凱依娜,而對於恢復記憶的自己,沒有任何事物能取代凱依娜的地位。
  這場戰鬥,必須去面對。
  「如果伊安的目標只有妳的話,我有個計劃。」觀察了一下可妮絲的表情,艾弗爾最後表示。「他一定會在凱依娜附近等妳,妳就先找到他,然後把他引開,我就趁機去把凱依娜救出來。」
  「好。」可妮絲立刻表示贊同。「那就麻煩你了。」
  「在那之後,妳跟伊安之間的恩仇要怎麼解決,就看妳自己決定了。」艾弗爾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妮絲輕輕點了點頭,內心的情緒又複雜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更不知道伊安會怎麼反應,這讓她相當緊張。
  一切都只能等去了再說了。
  「至於地點嘛……」確認完計畫後,艾弗爾站起身來,做最後總結。「一切的起源嗎?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指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