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３ 約定
本章節 2823 字
更新於: 2019-11-04
哦你確定要看?
你確定不反悔齁?
好吧給你看吧
_____________
明亮的光束破開雲層，照耀在眾人的頭頂。
地上長出了鮮豔的花朵及翠綠的嫩草，一路延伸至城門，宛如上天對新的烏托邦所降下的嶄新祝福。雖然沒有太明顯的改變，但我的願望顯然已經被實現。」
亞修走到我身邊，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片綠意昂然的美地。「也許，妳所創造的這個未來，值得讓人期待。」
下一秒，刺耳警報聲打破了這令人安心的安詳氣氛。
「亞修，這是怎麼一回事？」特爾斯警戒的轉頭看向亞修，而後者的表情竟然異常淡定。
政府大樓閃動著不詳的紅光，地板彷彿隨著警報聲在震動。
「烏托邦自毀系統。」亞修語氣平靜的說道，彷彿只是在陳述一項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不是即將把我們全數毀滅的恐怖情報。「為了防止烏托邦有一天被異能者把持，烏托邦核心必須二十四小時都要有非異能者輪流在操控。而現在自爆系統被啟動，烏托邦將在半小時後自毀，並炸毀方圓兩百里的所有東西。」
……所以這麼可怕的事情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應對方法了？」特爾斯見亞修如此淡定，連忙追問。
「特爾斯，請在半小時內把大家疏散出烏托邦。」不疾不徐的回道。「我會進管制室，用最後的異能把系統和烏托邦凍起毀滅。」
「然後你就會死，是嗎？」我插嘴。
「嗯。」眼前的男人毫不拖泥帶水的承認。「反正我早已活不長，能在死前做出這種轟轟烈烈的事，這一生也值了。」
也許亞修並不曉得我願望會引發這件事，但我突然明白他一直在尋找類似這種時機。瀟灑的向大家告別，為自己的一生畫下完美的句點。就算今天他順利活下來，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壽命。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燃盡自己的生命，永存大家心中。
縱然有再多不捨，將他強留下來都是不明智的決定。此刻我所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亞修，我還能再為你做些什麼事？」
亞修低下頭，溫柔的凝視著我。「假如可以的話，幫我收屍吧。要火葬。」
「我知道了。」我低聲允諾，而他露出了只會對我展露的笑容。
「謝謝妳。」語畢，亞修轉向大家。「時間不多了，大家開始行動吧。」
我默默注視著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步步走入建築。
「布蕾伊，該走了。」特爾斯來到我身旁，試探性的握住我的手。
──騙人的。
──我就這樣欺騙了自己。
我一點都不想要亞修走。
想和亞修在一起，就算是半年，此刻的自己也會欣然接受。
身體動得比理智還快，我跑進政府大樓，從背後緊緊抱住亞修。
「我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在一起生活，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為什麼你就要這麼離開我了！我喜歡你啊！從在烏托邦一起看星星的那晚，我就一直喜歡著你！」
亞修停下腳步。
冰冷的手覆在我的手上，然後輕輕的掰開。他沒有使力，但我卻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當時在反抗組織時，你答應過我，最後的時間讓我陪在你身邊。」
「好多好多的事情，我們都還沒一起經歷。我還想在最後的半年跟你吃火鍋、跟你去遊樂園、一起去看漫天的星星，而現在，好不容異塵埃落定，你卻要走。」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只是一股腦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不管裡面合不合理。
亞修轉過身，我才發現他的臉上同樣也是淚水。他是忍到政府大樓裡，直到無人看見之時才開始哭泣。亞修和我一樣不捨，但為了拯救大家，才會捨棄自己的真心。
他溫柔的用指尖抹去我的眼淚，但我的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暴雨，不斷落在他的手上。「對不起。」
「是我的錯，我許的願害死了你。」是不是現在的我，根本連站在亞修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千萬別這麼想。」我用力撞進他的懷抱。他的手扣在我的後腦勺上，我的額頭則抵著他的肩。「是妳給了我機會，最後能幫上大家忙的機會。」
「若當有來世，希望能再遇見妳。」
下一秒，我被特爾斯握住了手腕，拉離亞修。
全身瞬間被特爾斯的異能麻痺，只能任由他扛我出去。
我哭喊著亞修的名字，要他別離我而去。
但我只能看著他對我揮手，離我越來越遠。
最後，消失在政府大門的門扉中。
§
烏托邦的毀滅，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冰霜攀上城牆的根部，最後以極快的速度包覆至頂端。響徹雲霄的警報聲嘎然而止，一切都陷入詭異的寂靜。
下一秒，明顯的碎裂聲從內部傳來。沒有任何建築物倒塌的聲音，但我卻聽到了彷彿是烏托邦這個生命的哀嚎。
須臾之後，一切歸趨寂靜。
亞修完成了他的任務。
我隨特爾斯搭上切所駕駛的車，駛向烏托邦的中心。
最終，我終於推開了管制室的門。
門初開起之時，一股寒氣面迎面而來，但當恢復視線之後，我才發現結冰的只有圓形房間中央的那一塊地。
以及亞修。
亞修左半邊的身子都已化為冰塊，碎塊的冰晶佈滿了瘦弱的身軀。他的左眼瞎了，原先應為左臉的部分只剩下冰。完好的右眼眼神渙散的朝向天花板，無法判斷是否還活著。
我輕柔的抬起他的頭，讓他倚靠在我的大腿上。很冷，冷到讓人心疼。「亞修，你還在嗎？」
亞修沒有回應，我突然想到他的聲帶也許也同樣化為了冰。
「以賽亞。」特爾斯在我身後叫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能幫忙嗎？」
黑髮少年跪到我和亞修旁邊，伸手碰觸亞修。「可以，還連得上。」
以賽亞把我的手覆到亞修完好的手上，再將自己的手蓋上。「我的心靈傳音可以讓你們在腦內談話，而我則不會聽到。布蕾伊，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低聲謝過以賽亞，閉上眼凝神。「亞修？聽得見嗎？」
「妳來找我了。」他的聲音清楚響起，不是自下方，而是完全就這樣憑空出現。「我的樣子很糟，是嗎？」
「糟透了。」我頓了頓。「不過你拯救了我們所有人，當然，你討厭的特爾斯也在名單裡，不知道你會不會……」
「後悔的話，不會，不過他之後最好善待妳。」亞修輕笑了聲。「這樣一來，我的任務也達成了。」
「布蕾伊，聽好囉，現在的這個世界，已經成為妳所期望的烏托邦。接下來的日子，也許妳會經歷挫折或絕望，認為一切和妳想像中的不一樣。但請妳一定要愛著這個世界，並相信自己的抉擇。」亞修的語氣變得嚴肅。「正因為真正的烏托邦不存於世上，人們才會無止境的去追求。雖然我們不能達到十全十美的境界，但卻能透過努力一起創造出最美好的生存之地。人類有不可更改的劣性，但也擁有超乎想像的人性。所以，千萬不要後悔，而要堅強的走下去。」
如果亞修還能動，相信現在的他一定會按著我的肩，並認真的要求我將他的話聽進去。
「我明白了。」人類之所以追求烏托邦，正是因為烏托邦是不可能追求到之物。但若愛著現在的這個世界，某種方面這個地方也能成為自己的烏托邦。
「那麼最後，我想向妳道歉。」因為知道這是最後能說話的機會，我把所有說話的機會都讓給亞修，為得是可以在最後多聽聽他的聲音。「自從那次被希爾達打斷之後，我仍沒有親口向妳告白。雖然這只是徒具形式的一句話，但我仍覺得十分對不起妳，讓妳留下未了的遺憾。所以在最後，容許我以這樣的方式向妳說出這句話。」
「我愛妳，布蕾伊。」
下一刻，兩人之間的連接終於徹底中斷。
亞修走了。
你確定不反悔齁?
好吧給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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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光束破開雲層，照耀在眾人的頭頂。
地上長出了鮮豔的花朵及翠綠的嫩草，一路延伸至城門，宛如上天對新的烏托邦所降下的嶄新祝福。雖然沒有太明顯的改變，但我的願望顯然已經被實現。」
亞修走到我身邊，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片綠意昂然的美地。「也許，妳所創造的這個未來，值得讓人期待。」
下一秒，刺耳警報聲打破了這令人安心的安詳氣氛。
「亞修，這是怎麼一回事？」特爾斯警戒的轉頭看向亞修，而後者的表情竟然異常淡定。
政府大樓閃動著不詳的紅光，地板彷彿隨著警報聲在震動。
「烏托邦自毀系統。」亞修語氣平靜的說道，彷彿只是在陳述一項稀鬆平常的事情，而不是即將把我們全數毀滅的恐怖情報。「為了防止烏托邦有一天被異能者把持，烏托邦核心必須二十四小時都要有非異能者輪流在操控。而現在自爆系統被啟動，烏托邦將在半小時後自毀，並炸毀方圓兩百里的所有東西。」
……所以這麼可怕的事情你為什麼現在才說！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應對方法了？」特爾斯見亞修如此淡定，連忙追問。
「特爾斯，請在半小時內把大家疏散出烏托邦。」不疾不徐的回道。「我會進管制室，用最後的異能把系統和烏托邦凍起毀滅。」
「然後你就會死，是嗎？」我插嘴。
「嗯。」眼前的男人毫不拖泥帶水的承認。「反正我早已活不長，能在死前做出這種轟轟烈烈的事，這一生也值了。」
也許亞修並不曉得我願望會引發這件事，但我突然明白他一直在尋找類似這種時機。瀟灑的向大家告別，為自己的一生畫下完美的句點。就算今天他順利活下來，也只剩下不到半年的壽命。與其苟延殘喘，不如燃盡自己的生命，永存大家心中。
縱然有再多不捨，將他強留下來都是不明智的決定。此刻我所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亞修，我還能再為你做些什麼事？」
亞修低下頭，溫柔的凝視著我。「假如可以的話，幫我收屍吧。要火葬。」
「我知道了。」我低聲允諾，而他露出了只會對我展露的笑容。
「謝謝妳。」語畢，亞修轉向大家。「時間不多了，大家開始行動吧。」
我默默注視著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步步走入建築。
「布蕾伊，該走了。」特爾斯來到我身旁，試探性的握住我的手。
──騙人的。
──我就這樣欺騙了自己。
我一點都不想要亞修走。
想和亞修在一起，就算是半年，此刻的自己也會欣然接受。
身體動得比理智還快，我跑進政府大樓，從背後緊緊抱住亞修。
「我們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在一起生活，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為什麼你就要這麼離開我了！我喜歡你啊！從在烏托邦一起看星星的那晚，我就一直喜歡著你！」
亞修停下腳步。
冰冷的手覆在我的手上，然後輕輕的掰開。他沒有使力，但我卻不自禁的鬆開了手。
「當時在反抗組織時，你答應過我，最後的時間讓我陪在你身邊。」
「好多好多的事情，我們都還沒一起經歷。我還想在最後的半年跟你吃火鍋、跟你去遊樂園、一起去看漫天的星星，而現在，好不容異塵埃落定，你卻要走。」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只是一股腦兒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不管裡面合不合理。
亞修轉過身，我才發現他的臉上同樣也是淚水。他是忍到政府大樓裡，直到無人看見之時才開始哭泣。亞修和我一樣不捨，但為了拯救大家，才會捨棄自己的真心。
他溫柔的用指尖抹去我的眼淚，但我的眼淚就像止不住的暴雨，不斷落在他的手上。「對不起。」
「是我的錯，我許的願害死了你。」是不是現在的我，根本連站在亞修身邊的資格都沒有？
「千萬別這麼想。」我用力撞進他的懷抱。他的手扣在我的後腦勺上，我的額頭則抵著他的肩。「是妳給了我機會，最後能幫上大家忙的機會。」
「若當有來世，希望能再遇見妳。」
下一秒，我被特爾斯握住了手腕，拉離亞修。
全身瞬間被特爾斯的異能麻痺，只能任由他扛我出去。
我哭喊著亞修的名字，要他別離我而去。
但我只能看著他對我揮手，離我越來越遠。
最後，消失在政府大門的門扉中。
§
烏托邦的毀滅，只是一剎那的事情。
冰霜攀上城牆的根部，最後以極快的速度包覆至頂端。響徹雲霄的警報聲嘎然而止，一切都陷入詭異的寂靜。
下一秒，明顯的碎裂聲從內部傳來。沒有任何建築物倒塌的聲音，但我卻聽到了彷彿是烏托邦這個生命的哀嚎。
須臾之後，一切歸趨寂靜。
亞修完成了他的任務。
我隨特爾斯搭上切所駕駛的車，駛向烏托邦的中心。
最終，我終於推開了管制室的門。
門初開起之時，一股寒氣面迎面而來，但當恢復視線之後，我才發現結冰的只有圓形房間中央的那一塊地。
以及亞修。
亞修左半邊的身子都已化為冰塊，碎塊的冰晶佈滿了瘦弱的身軀。他的左眼瞎了，原先應為左臉的部分只剩下冰。完好的右眼眼神渙散的朝向天花板，無法判斷是否還活著。
我輕柔的抬起他的頭，讓他倚靠在我的大腿上。很冷，冷到讓人心疼。「亞修，你還在嗎？」
亞修沒有回應，我突然想到他的聲帶也許也同樣化為了冰。
「以賽亞。」特爾斯在我身後叫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能幫忙嗎？」
黑髮少年跪到我和亞修旁邊，伸手碰觸亞修。「可以，還連得上。」
以賽亞把我的手覆到亞修完好的手上，再將自己的手蓋上。「我的心靈傳音可以讓你們在腦內談話，而我則不會聽到。布蕾伊，好好送他最後一程吧。」
我低聲謝過以賽亞，閉上眼凝神。「亞修？聽得見嗎？」
「妳來找我了。」他的聲音清楚響起，不是自下方，而是完全就這樣憑空出現。「我的樣子很糟，是嗎？」
「糟透了。」我頓了頓。「不過你拯救了我們所有人，當然，你討厭的特爾斯也在名單裡，不知道你會不會……」
「後悔的話，不會，不過他之後最好善待妳。」亞修輕笑了聲。「這樣一來，我的任務也達成了。」
「布蕾伊，聽好囉，現在的這個世界，已經成為妳所期望的烏托邦。接下來的日子，也許妳會經歷挫折或絕望，認為一切和妳想像中的不一樣。但請妳一定要愛著這個世界，並相信自己的抉擇。」亞修的語氣變得嚴肅。「正因為真正的烏托邦不存於世上，人們才會無止境的去追求。雖然我們不能達到十全十美的境界，但卻能透過努力一起創造出最美好的生存之地。人類有不可更改的劣性，但也擁有超乎想像的人性。所以，千萬不要後悔，而要堅強的走下去。」
如果亞修還能動，相信現在的他一定會按著我的肩，並認真的要求我將他的話聽進去。
「我明白了。」人類之所以追求烏托邦，正是因為烏托邦是不可能追求到之物。但若愛著現在的這個世界，某種方面這個地方也能成為自己的烏托邦。
「那麼最後，我想向妳道歉。」因為知道這是最後能說話的機會，我把所有說話的機會都讓給亞修，為得是可以在最後多聽聽他的聲音。「自從那次被希爾達打斷之後，我仍沒有親口向妳告白。雖然這只是徒具形式的一句話，但我仍覺得十分對不起妳，讓妳留下未了的遺憾。所以在最後，容許我以這樣的方式向妳說出這句話。」
「我愛妳，布蕾伊。」
下一刻，兩人之間的連接終於徹底中斷。
亞修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