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決意之心 序章 失去力量的真一

本章節 3502 字
更新於: 2019-11-02
被強大的黑氣和烏云所覆蓋的森林之中,這裡充滿了強烈的黑暗瘴氣,瘴氣之外的光和空氣都很難進入。整個森林就好像與世隔絕一般,可以看清楚大部分地方,但顏色完全不對。周圍的蔥綠都被罩上了一層血紅一般,讓人看上去妖冶而難受。

這是距離黑火之路不遠處,早就化為一片廢墟的黑之鳥村。幾個黑暗聯盟傭兵團的黑暗劍士握著黑鐵劍在村子周圍巡邏,監視者這片廢棄村子周圍的一切。哪怕在這中環境之中,也會出現很多聞著生命氣息過來的野獸,被黑暗氣息所浸染的野獸很是凶暴。村子之中搭好了一個個臨時營地,黑暗聯盟傭兵團的一個地區,而營地邊緣則有不同於黑暗聯盟,屬於另一個集團的營地,來到黑暗大陸探索的源族探索小隊,雖然是帶著探索小隊的名字,其實理解為神之源來到黑暗大陸的前鋒軍一點也不為過,只是人數少了點。現在源族和黑暗聯盟的達成合作協議,取消了一直對立的立場,所以雙方都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但是神之源的源女和黑暗大陸的黑暗聯盟本來就是死敵,哪怕是從官方軍團完全獨立出來的傭兵團,源女們也完全不輕易接受他們,所以才有現在明顯隔閡的樣子。

現在的真一,則是躺在黑之鳥村附近山上的獵人小屋裡,這裡原本就是充滿真一回憶的一處是非之地,但是她現在卻別無選擇。躺在熟悉的屋子裡,和旁邊一個八九歲少女說著一些自己的故事。少女當然就是盜賊公主馬鈴薯,而在房間之中,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村女提娜,正站在房子角落裡的火堆上煮著一些東西。

「神之源么?真的是個很美好的地方么?好想去。」馬鈴薯睜大了眼睛,期待地看著真一。

真一則是點頭:「如果我的身體好一點,我就帶你去吧,在黑暗大陸呆久了,也忘記了原來家鄉的味道了。」

「嗯,那麼就多吃點東西,把身體養好。到時候什麼地方都可以去了。」這時候,提娜說著,她端了一碗熱騰騰的粥品過來放在了真一面前駕著當桌板的木板上。

真一點點頭:「是啊,這些日子,拜託你照顧了。明明是擁有強大力量的傭兵,現在卻到這個地步,身體一不鍛煉,現在全身都生鏽的樣子。」說著,伸手去抓桌板上的湯匙,但是試著抓了幾下,遲鈍的手掌竟然把湯匙給推出了桌板。「叮」地一聲,湯匙掉落在了地板上。

「啊?」馬鈴薯和提娜都驚訝地看著真一。

「嗯,沒事……只是手滑了。」真一苦笑著,她當然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躺在床上已經三個月了,每天還要人伺候,她現在的力氣就和嬰兒一樣,全身的傷口雖然都恢復了,但是力量和體能,完全無法去驅動她那已經成年的身體。今年她十九歲了,但是卻因為之前力量爆發之後的後遺症,她近乎癱瘓。

「嗯,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好呢。不過,一定會好的,這只是暫時的吧?」一邊的馬鈴薯微笑著,她撿起了湯匙放到了真一手裡,樂觀地說著。

真一吃力地握緊了湯匙,然後慢慢地小心地使用湯匙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起來。馬鈴薯和提娜看到這樣的真一,心中很是可憐,她當初可是會揮動巨劍的蠻力少女吧?現在的力氣,簡直就和嬰兒一樣,難道現在還要趴在女人的懷裡喝奶么?她自己的身材都比一些女人的罩杯大上好幾號了,這些日子一直躺著,她的胸口也因為照顧的飲食變好,營養跟上的原因又漲了好幾圈。美女是美女,但是沒有半點力氣,和半癱瘓差不多。

房間里的空氣很快就凝結了,只能聽到真一小口小口咀嚼粥品的聲音。

「真一,在吧?」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

是源女比姬和源女神萬姬,萬姬只是讓比姬在門口待機,然後自己小心推門詢問屋子裡的人。

「啊,萬姬大人……請,請進。」真一放下手中的湯匙,一下子有了精神。對真一來說,只要在這個世界上,一看到萬姬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剛才的不快也全部掃到九霄云外去了。

萬姬進來,她看了兩眼真一旁邊的兩人沉默了一會。但是很快就鼓足勇氣,對著她們道:「我,我有些事情想要和真一說,你們……可以迴避下吧?雖然我知道很失禮。」

聽到萬姬的要求,馬鈴薯則是有點不滿:「現在照顧真一的可是我們兩個,你們這些……」

「馬鈴薯,我們先出去。」不過一邊的提娜明顯比較好,她拉住馬鈴薯打斷她的話,接著抱起馬鈴薯就走了出去,一點都不拖泥帶水。出門的時候還順便帶上門,她們兩個就和比姬一起在房子外等了,而在關門之前,比姬還好奇地朝這邊窺視了幾眼,很疑惑的樣子。

房間一下子安靜了,只能聽到角落裡那煮湯的鍋爐里,湯水因為熱氣而冒泡的聲音。火已經熄掉,那湯現在完全是靠之前煮湯留下的熱量維持溫度,不用一小時應該就會完全冷卻掉吧。

看著萬姬,真一坐直身體,盡量讓自己的面貌看上去精神一點。她喝湯水喝了幾個月了,還每天躺著,能精神才怪。不過不得不說,她哪怕這麼久沒有打扮沒有清洗身體,看上去還是很漂亮,身上僅剩的一點源力還在維持著基本身體的自潔能力,哪怕每天躺在床上,看上去也乾乾淨淨地。

萬姬一臉悲傷地說著:「這幾年讓你出來流浪,真是幸苦你了……真一,我其實還是你可以回去神之源,怕你在外面受欺負。」說著,走過來,伸手擦了擦真一臉上的汗水。

真一的頭稍微傾斜了一下:「以前就有疑問了,我只是個不起眼的源女吧,而且沒有力量之前,連源女都不算。為什麼,萬姬大人一直照顧我呢?你如果把自己的精力多分一點給你身邊的那些源女,或許很快就有第二個第三個源女神吧?」

「不是那麼容易的。」萬姬一點都不意外,她對真一的特殊照顧原本就是有原因的,可是現在還不到時候。如果可以,她甚至打算把秘密直接帶到棺材里,那是自己活著的時候絕對不可以說的秘密。

看著萬姬,真一猶豫了些許,接著鼓足了勇氣,說出了這些日子一直在找機會對面前的源女神要說的話:「萬姬大人,你知道我身體的狀況吧?我想要重新掌握力量,你可以幫我吧?」

「力量……你所追求的力量把你害成這樣,你還要期待?真是的,真是太執迷不悟了。你一開始就不該擁有力量!真一。」源女神萬姬的臉色得嚴肅,她明顯不希望真一重新掌握力量。

「那麼,你要我這樣一輩子么?」真一握緊了拳頭,低著頭,無論她怎麼使勁都無法輕易地抬起手。

「恢復需要時間,但是我不希望你再次擁有揮動巨劍的神力。你不該擁有那力量,你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使用了不該有的力量,算是活該。」萬姬說著,雙手分別拉住真一的兩隻手:「我可以給你暫時的力量維持平日的生活,但是,絕對不允許你重新拿起你心中的巨劍。這樣可以吧?這樣我就給你一點源力,讓你的恢復期縮短一些。」

原來真的是在賣關子,萬姬一開始就可以幫真一恢復力量,但是她不做,只是任由真一這樣在床上癱瘓了幾個月。而從她的眼神中看到,溫柔的女神,真的是不希望她再次拿起巨劍。

「嗯……我只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那強大的力量,一開始就不是我的吧?要不然,就不會一直被封印。當那次解開力量封印的時候,我感覺到是源女神大人的源力氣息。小時候開始,你就在限制我的力量吧?而現在,也是這樣。為什麼呢?我只是想要做想做的事情而已。」真一有點生氣,她當然知道一些事情,只是一直以來不想要說破而已。

「我要離開,而你,還是呆在這村子里吧,這裡對你的修養很有幫助。」源女神萬姬說著,放開了真一的兩隻手。

「讓我在這個鬼地方,受到黑暗氣息的壓制,延長我的恢復時間?為什麼你這麼讓我討厭?」真一明顯生氣了,她雙眼對著萬姬,她才不需要虛偽的慈愛,如果她有力量幫自己恢復,那麼就不該眼睜睜地看著她在床上癱瘓這麼久而無動於衷。太壞了,以前一直照顧自己的那些,全部是假象么?

萬姬苦笑:「是啊,我是壞人……連最珍視的……」說到一半,好像說漏嘴了一般,萬姬突然閉嘴,接著一臉關心地看著真一轉移話題:「不要再戰鬥了,根本和你無關。在這個世界,當個好女孩,然後找個好男人結婚生孩子,源族那邊,你都不用管,很多和你無關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你是真一,活著擁有自己的生活。這樣,就可以了。」

「一直不懂你說什麼。」真一一臉厭惡的說著,接著撇過頭不想看萬姬的嘴臉:「我一直都擁有自己的生活,你們這些討厭的源女一族,才一直隨便進入人家的生活。不是么?如果我一開始就不在那什麼要塞生活,我就只是某個村莊的村姑吧?每天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也不會有那麼多破事了,什麼幽冥大法師,什麼正義的制裁,都不管我的事情!」

聽著真一的訴苦,源女神萬姬也是一臉無奈:「嗯,你現在這樣就好。跟著你朋友生活,我去幹掉你一直想要排除的敵人,我幫你處理掉一切。以後,你就在這裡生活,別出去多管閑事,這樣就好。你不是源女,你只是個普通的村女!」堅定地說著,萬姬轉身離開了房間。

沉默了一會,抬頭只能看到萬姬那孤寂的背影,真一感覺自己做錯了什麼。但想起源女神萬姬這些日子明明在自己身邊,卻裝作無能為力看著自己癱瘓受苦的樣子,她很生氣,打從心裡地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