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拐小羊來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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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9
「唔……幾點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楊慶喬問。

「還早,再睡一會兒。」鄭彥回答。

「我該回去了。」勉力想爬起來。

「很晚了,留下來過夜。」把人按回去躺好。

「你不是說還早?」

「睡,明天早上我會叫你起床。」

「可是我怎麼去上班?」

「我開車,一起去。」

「我不想被別人看到我們一起去上班,這很奇怪。」

「隔一條街就讓你先下車,你自己走過去。」

「嗯。」

「明天早上想吃什麼?」

「皮蛋瘦肉粥加肉鬆。」

「還有呢?」

「花生麵筋和煎蛋……」

「還有沒有?」

「沒了……嘶……」說完,又睡著了。

「為什麼還不肯搬過來?」鄭彥低聲嘀咕,親親他的額頭臉頰,抱著他一塊兒睡了。

以上,是楊慶喬和鄭彥近日以來,最常出現於晚上的日常對話之一,特別是當晚很快樂的翻滾之後。

日子看似平靜安穩了下來,可楊慶喬依然很煩惱,甚至可說是困擾。

原以為鄭彥的性格應該是冷淡寡情,若即若離,結果完全想不到竟然是個很黏、很難纏的人,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話說那日鄭彥叫他搬去同住,他不肯,在被狠狠做得真的三天下不了床之後,他才趁鄭彥不得不去公司看看的空隙偷偷跑掉。

他不是想逃走,只是曠職三天心裡不安,雖然害他曠職的人是頂頭大老闆,不怕丟了飯碗回家吃自己,但是他放不下對工作的責任感,便回家換了衣服上班去。

鄭彥不知自己和他在公司錯身而過,匆匆回來看到空空如也的大床,真真氣得冒煙,後悔沒用條鏈子把他栓起來。

鄭彥也完全想不到,楊慶喬竟然是個固執己見的人,一旦頑固的擰起性子來,十頭牛都拉不動,不由得懷疑,以前的乖巧聽話都是裝出來的,實在想不透,楊慶喬明明是愛他的,也期待能和戀人一起生活,為何不願高高興興的搬來同居?

難道真要承認也愛上了,才肯點頭答應嗎?

所以說他才討厭情呀愛啊這一套,真是……有夠難搞,嘖!

再話說自那日後,鄭彥的簡訊電話按三餐問候,擺明如果不想再這麼煩你,就包袱款款搬過來,不然每天每天奪命連環叩,叩到你願意為止。

說起來,他大可用更強硬的手段逼他,可是他希望楊慶喬出於真心,而不是無奈被迫。

對為所欲為慣了的大總裁而言,這可是極大讓步,難得尊重他人的想法意願,換成以前哪有商量的餘地,直接就把人綁回去了,管你願不願意。

因為是楊慶喬,也唯有楊慶喬,才能使他做出讓步。

他們不再到飯店滾床單,鄭彥帶楊慶喬回住處,除了愛做的事一定要做之外,還營造家居生活的溫馨情趣,用種種行為隱晦暗示只要二人一起住,便能過著如此這般幸福快樂的日子,多好。

他們終於像一對正常交往的戀人,不再單單只有肉體的廝磨接觸,相處之間增加了更多的了解與溫情。

楊慶喬留宿的時候愈來愈多,愈來愈長,儘管尚未正式入住,可大半的時間都待在鄭彥那兒。

浴室裡,有他的牙刷毛巾愛用的洗髮精;衣櫥裡,有他的襯衫外套內衣褲;鞋櫃裡,有他的拖鞋皮鞋運動鞋;客廳陽台及餐桌總有一二本武俠小說隨興擺放──這個家中,到處都有他的生活氣息與痕跡,甚至連筆記電腦都拿過來了。

鄭彥讓他不知不覺融入這裡的空氣,默默以自己的方式付出,極盡寵愛之能事,這樣溫柔的城府,深刻的心機,誰能說他對楊慶喬只有性沒有愛?

大男人呀,只是拉不下面子,嘴硬,叫他坦率的說出個愛字,還不如去教一隻豬唱歌比較快。

楊慶喬怎麼會看不出來,鄭彥的行動與付出早已打動他的心,而且是打動心靈深處,感動得不得了,本來就愛他,這下子情不自禁的更愛了。

然而他依舊沒答應同居,堅持只與「彼此相愛」的人同居的原則,他絕不是故意欲擒故縱或斤斤計較,而是不想再徬徨揣測,就要鄭彥親口表達真實的情感愛意,他才能真正感到踏實安心。

說他龜毛?

噯,愛情哪有不龜毛的呢,何況我們的小喬同學本來就是個典型處女座,心思多了一點也是情有可原。

終於在某一夜,兩人在床上撲了二回合後,鄭彥摟著渾身還潮紅的楊慶喬,用萬年不變的命令語調說每天都會說的話:「搬過來。」

算算日子,他們這麼磨著磨著,從最初相遇的初夏磨到秋末,如今冬天都到了,鄭彥的耐性差不多也快磨光了,倘若楊慶喬再不答應同居,恐怕不只纏人而已。

他一個財大勢大的企業家無論想使什麼手段都輕而易舉,說不定乾脆買了他租的那整棟公寓,再讓人夷為平地;也說不定索性將他鎖在屋內,軟禁起來,很多小說不都這麼寫嗎?

這種情節看起來好像很萌很浪漫,但如果真的搬到現實來演,就十分恐怖了。

那不叫愛情,叫綁架、非法拘禁、妨害人身自由,那叫犯罪。

以愛為名的傷害與犯罪,無疑是這世上最可惡差勁的事,如果鄭彥這樣對他,他想,他一定會恨鄭彥。

幸好鄭彥還沒失去理智,泯滅人性,很聰明的選擇了耐心,一點一滴的融化他。

事實上,楊慶喬的心中早已經豎起白旗投降,輸了,根本離不開鄭彥了,可仍然忍不住好想問他:「你……愛我嗎?」

鄭彥仍然是一臉吃到十隻蟑螂的表情,貌似不耐煩的回答:「不愛。」

楊慶喬的面容一蔫,掩不住黯然。

鄭彥蹙了蹙眉,看不得他這種失望難過的模樣,只好再湊近他的耳畔,嘴幾乎貼上他的耳朵,很小聲、很小聲的補充:「才怪。」

「就說你也愛我嘛,早承認不就好了,哈哈!」小喬當即眉開眼笑,樂呵呵地又得意忘形起來。

「閉嘴,不準笑!」鄭先生臉暈薄紅撇開頭,兵敗如山倒,完全拿他沒輒,可說整個人被吃得死死套得牢牢了。

吳傑志曾說他們一旦愛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愛情對他們來說等同自殺,因為他們會將生命交付對方。

他發現並且不得不承認,他是真的愛了,這輩子確定是要自個兒拿根繩子,心甘情願弔死在這棵名為「楊慶喬」的樹上了。

發現愛,有時不一定要有多複雜、多狗血的起承轉合。

有時,只是偶然間四目相對。

有時,只是習慣性的問一句今天晚上想吃什麼?

有時,只是早餐桌上遞來的一片土司、一杯牛奶、一個煎得漂亮完美的荷包蛋。

有時,只是在寒冷的夜晚,用自己熱熱的腳去溫暖楊慶喬涼涼的腳時,聽見他舒適滿足的歎息。

一眨眼,瞬間豁然開朗,原來自己愛了,而且竟然已是這麼的這麼的愛他,不管是這一秒才愛上,或者好久好久以前早把心丟給了他。

愛,就是愛。

所以,鄭彥說:「明天去退租,馬上全部搬過來。」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要一個當慣皇帝的人如何改得了霸道本性,楊慶喬莫可奈何的連聲說好,就這麼答應了。

誰說只有鄭彥拿他沒輒,他不也對鄭彥沒法,把他的話當聖旨聽。

愛情吶,是互相吃定對方的!

他們都還在努力學習,學習付出真心,學習對另一人負責,學習如何與伴侶相處,學習愛與被愛。

愛情沒有真正的誰輸誰贏,要不雙方都輸了,互相輸了彼此的真誠;要不雙方都贏了,互相贏得對方的真心疼惜。

他們,都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