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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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09
初升的陽光灑在村落雪地上,天氣十分晴朗。能載運機甲的巨型列車,其橫幅跨足兩條鐵軌,威爾斯與反抗軍戰士正在幫機甲蓋上偽裝布。站在平台高處,威爾斯能一覽小鎮的全貌。

半地下的圓頂建築夾雜著色彩繽紛的帳篷,靠老舊太陽能發電機提供能源。沒有鋪裝道路,雪鏈和靴子壓出的自然走道上,擠滿了排隊上車的難民。長者們用絨毛頭套裹住滄桑臉孔,能從眼神看出他們的焦躁不安;孩童們則是無憂無慮地玩耍,還不知道世間是多麼險惡。

「怎麼了嗎?」德爾芬透過機體鏡頭看到威爾斯發呆。

鮮少見到敵人的日常生活,威爾斯看得入神了,「沒什麼,只是想到帝國,太陽系,以前是否有過這些異樣的文化。」

「在帝國的漸進式統一之下,許多文化都被沖淡、消去,我只能透過網路盡量打撈它們的殘渣。」
「我也是消滅它們的推手。」
「但是你選擇了不一樣的路。」

「話雖如此,但我完全想不到怎麼阻止帝國。」威爾斯消極地說。曾經身為昂天一員,他知道那股力量的強大。

「威爾斯,我有個提議。」

威爾斯將手錶舉至眼前,端看其中資料。

「如果能讓我的訊號增幅到一定強度,就能藉由通訊鍊(data-link)癱瘓帝國電腦,首都附近的遺跡船應該會有相容的設備,內部的科技素材也能讓反抗軍建構增幅裝置。」

「可行性高嗎? 」

「端看移民船的狀況、博士和反抗軍的配合度,還要在帝國大舉侵略之前完成,成功機率低於百分之一。」

「果然……不是零就好。」能有個目標就十分足夠,威爾斯再次往小鎮看去,發現幾個原住民兒童正看著他。一名婦女著急地把小孩拉回人群,表情充滿恐懼。

「今天開始,為了他們戰鬥……嗎?」

「威爾斯,我攔截到片段訊號,是帝國軍用通訊。」德爾芬打斷威爾斯的思緒。

「他們有動作了嗎?」

「氣象情資中觀測到噴射引擎殘留軌跡,推測是納沃的,數量三,前進方向與列車路線重疊,預計在移民船遺跡交會。」

「三機,是AIX小隊吧?看來要先過他們那一關。」結下的債終究要還,威爾斯握緊拳頭。

「不用吧?為什麼要自己跳進陷阱?」女戰士的聲音從複製人士兵身後傳來。

「德爾芬,你太快通知反抗軍了。」
「單靠我們無法建立戰術,人多勢眾。」

「他們打算攻擊民間車輛?」琪拉焦急地走向威爾斯。卡司凱跟在後面,一臉不屑的樣子:「條約對他們而言就像夏日浮冰一樣。」

「我們得繞路,不然會波及平民……」
「首都就別去了,洛迪娜好不容易建立的中立地位會受影響。」

敵軍情資引燃了導火線,琪拉和卡司凱各執己見。

「但威爾斯可能就是洛迪娜姊姊說的,兩國溝通的橋梁啊?」
「事到如今,我不相信能還能溝通。」

「恕我打岔,目前反抗軍的力量只會被帝國消耗殆盡,拉攏中立城邦才有足夠資源抗敵,我們前往首都是必要的。」德爾芬斬釘截鐵地說。

「就算我們不在車上,他們也會攻擊列車。」威爾斯補上一句。

「說什麼風涼話?我懂了,是你在設局。」卡司凱不悅地逼近帝國逃兵。

「否認,帝國是透過衛星影像推出我們的路徑。」

「那個怪電腦盡說些聽不懂的話,琪拉!還是在這裡把他們處理掉吧?」反抗軍指揮官大喊,琪拉露拉表情凝重,看起來很為難。

「夠了,帝國人,告訴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不理會欲言又止的琪拉,卡司凱將步槍架起。

「如果你要殺我,這個村落會一起陪葬。」威爾斯毫無畏懼,眼神回歸冷血。

「混蛋……」

「我們隨時都能啟動機體開始無差別攻擊,但是我們並沒有這樣做。」德爾芬幫威爾斯緩頰。

帝國士兵握著籌碼,向昨日的敵人攤牌:「他們的目標是我,用我當誘餌,你們能趁機通過。」

卡司凱反駁的話還沒出口,威爾斯就率先用努那語說:「讓我證明自己。」

簡短卻份量十足的單字讓眾人語塞,討論陷入膠著。突然,刺耳的警報聲傳遍村落,威爾斯本能上理解到,這種令人不安的音階代表敵襲。

「德爾芬,帝國軍嗎?」「否定。」

「我去火車瞭望塔,琪拉你在這看著。」卡司凱拿起步槍往另一節車廂跳去。

「持續索敵,準備啟動機體。」威爾斯操縱手錶,不忘接住琪拉拋來的東西,「這是?」

「這是我們的無線電,德爾芬能接上它嗎?」「肯定。」

爬上車頭高塔的卡司凱拿出望遠鏡,往雪原上揚起的陣陣白煙看去:「該死,是燧石……」

無線電傳來的情報讓琪拉震驚,威爾斯還搞不清狀況,村落馬上就被震耳欲聾的噪音壟罩,甚至蓋過警報聲。

「我是燧石部落的伊庫瑪(Ikuma)——要求你們馬上交出帝國人!」充滿威壓的低音迴盪,想追殺威爾斯的不是只有帝國。

「燧石部落不屬於反抗軍,是傭兵也是雪賊。」德爾芬解釋道。

「伊庫瑪,打下基地之後我們的合約就結束了,你也有拿到你的資源,不是嗎?」卡司凱用瞭望塔上的擴音器回應。

「合約結束,所以我要幹什麼你們也管不了——我要砍下帝國人的頭!」自稱伊庫瑪的男人豪不退讓。

「我是琪拉露拉,帝國士兵歸我們管,不能交給你。」

「呦,琪拉,妳抓到俘虜居然不通知我?」聽到女戰士聲音,雪賊老大的口氣突然諂媚起來:「好心寒呀!」

「你加入反抗軍,可能就會收到我的通知囉。」
「區區雪賊居然能被高尚的烈南德家族拉攏,實在光榮——快點交人,還是要我把村子翻過來找?」
「努那有共同的敵人要面對,我們要團結,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我們的共同敵人就在你旁邊!那個獨眼機體殺了我的同胞。」

琪拉回頭看向威爾斯。

「對……我遇過他們。」威爾斯的眼神承認了一切,他的確為了生存而斬殺過努那幼年。

「這個帝國人必須死在我手上,你們有三分鐘時間。」伊庫瑪下達最後通牒。

「到此為止了,琪拉,把他交出去吧。」「卡司凱,我們要帶他去首都。」「這負擔太重了!」

聽著兩人用無線電隔空爭吵,威爾斯小聲對手錶問:「納沃的速度能甩開他們嗎?」「只要你撐得住就可以。」

威爾斯開啟無線電,用努那單字拼湊成句子:「納沃,去,火車,先,走。」

「等等……」「他想去就讓他去吧,琪拉,準備出發了。」

威爾斯對女戰士敬禮道別,隨即跑向坐機納沃。琪拉看著獨眼機兵走下列車甲板,站立於大地。

「伊庫瑪,我是卡司凱,俘虜跟他的機體要過去了,你們走了之後我才會卸下防禦……」啟動火車引擎,卡司凱轉頭對車廂外的女戰士大喊:「琪拉!快上來!」

「我跟他過去……」「什麼?喂!琪拉!」無視指揮官,女戰士拿起裝備衝向納沃。

融合爐引擎的吼聲逐漸高揚,帝國機兵頭燈亮起,綠光溢出損壞的裝甲,形成獨眼輪廓。

「武裝未搭載,導入格鬥模組。」「關閉無用系統,保持一定能量在推進器上,隨時準備脫離……嗯?」威爾斯被螢幕上的警報打了個岔。

「機體外有生命反應,是烈南德小姐。」

「什麼?打開艙門!」納沃胸口開啟,攀在駕駛艙門上的琪拉迎面而來,她用鉤鎖固定著身體,還背著一管火箭筒。

「嗨!我跟你去,他們才會放下戒心!」
「妳瘋了嗎?」
「別小看我,聽到了嗎卡司凱?我會帶威爾斯回去的!」

卡司凱沒有回應,而是怒捶車廂牆壁一拳。

「烈南德小姐,請抓緊了。」德爾芬知道不能再拖延,納沃機艙塞不下兩個人,雖然危險,但琪拉只能待在外面。

「妳確定嗎?」「嗯,拜託你啦,威爾斯。」

「真的假的……」威爾斯回到座位握緊操縱桿,納沃小腿上的推進器噴出高溫氣體,機身開始上浮。士兵踩下油門踏板,雪塵渦卷飛揚,載著額外乘客的獨眼機兵往敵陣滑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