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不若初相見
本章節 3793 字
更新於: 2019-10-27
一個女傭裝扮的少女和穿著女僕裝的大叔偷偷摸摸地進入一道灰白色走廊。走廊隔著一段距離就掛著白底紅字的醒目標語，少女讀不懂標語的意思，但她可以感覺到這棟建物裡的文明發展程度和外界全然不同。走廊底端傳來男人的說話聲，說話聲一呼百應，裡面似乎正在舉辦某種集會。
空氣中人的氣味混雜著濃厚的野獸味道十分刺鼻。少女貼著牆角往牆後看，懸空的走廊下是挑高三層樓的偌大空間。空間裡擺著巨型渦輪機和管線，管線前面大約有十人圍成半圓，圓心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身後是一座毛絨的白色小山。
是少女心心念念要找到的「巨狼」——世界核戰百年之後，留存在北美洲地下庇護所的政權美利堅第二共和（俗稱地底人）研發的軍事武器。
「同志們！」站在圓心的男人操著奇異口音，高聲叫道：「我們將重振日不落帝國的威名，拓展黃金國度的疆土。我知道時候近了！看呀！」
男人拉著身後巨狼的耳朵。巨狼發出威嚇聲。狠狠瞪著男人的巨大眼睛幾乎和男人的頭一樣大。無奈巨狼四肢被厚重的鐵鍊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男人說：「主給我們送來了幫手！」
「什麼送你的？」少女低聲咋舌：「莫名其妙綁架人家還說這種話。」
「我們為天上國的主建立地上國。」男人雙手誇張地捧向天空，「我們向世人散佈福音，不怕流汗、流血、流淚；我們解救在地底蒙塵顫抖的同胞，遠離現世之苦！我們勢如破竹、萬夫莫敵！因為我們是主的鬥士！我再說一次：『我知道時候近了！』明天我們就要打破美利堅第二共和虛妄的權柄，讓他們的人民蒙福於我們的主的威光。各位，我們跨海遠道而來是值得的——明天就是榮耀主的日子！」
圍成半圓聽講的人們再度歡呼。
「一群瘋子。」少女右手伸入兜裡，打開懷中的高壓電槍。她悄聲向身後的大叔說：「等一下你左邊五個，我右邊五個。誰先結束就處理剩下的那一個。」
「不如這樣，」穿著女僕裝的大叔指指人群，「妳對付那邊十個，再對付中間那一個。在妳解開威廉的鎖鏈的時候，我在這裡保持警戒，看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是你要我來幫你的，你至少給我做點什麼！」
一個月前，這個穿著女僕裝的大叔向少女求助，想要解救被黃金國度捕捉的巨狼威廉。兩人為了混入黃金國度佔領的地下庇護所，偽裝成想要歸順黃金國度的地上野蠻人。因為米緹是女孩子，黃金國度就讓她服侍首席科學家艾達．阿切爾小姐的生活起居。
兩人在每天晚上都溜出阿切爾小姐的房間尋找威廉的下落。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今天潛入地下庇護所的核能發電廠，終於找到關押威廉的地點。
「這個月服侍阿切爾小姐的工作，我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二，」相較於激動的少女，大叔的聲音很淡漠，「為了平衡分工，換妳出場。」
「為什麼陪阿切爾小姐聊天才佔百分之零點八？」少女抱怨，「我每天都工作三小時。」
「百分之一是妳幫阿切爾小姐吃掉多的餅乾。最後是我收盤子，倒扣零點二。」
「真是的，打個架嘰嘰歪歪。」少女發現話題被大叔帶著走，趕緊拉回來：「你又不會痛，有什麼好怕的？你不是機器人嗎？」
「我是家務型機器人，」大叔指指身上的女僕裝，「沒有打架功能。」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衣服是隨便在廢棄都市的商店裡翻出來的。我那時候還在場，你以為這種話騙得過我？」
「事先聲明，我不會說謊。當初評估所有服裝，這套衣服和我的機能符合度最高，並不是隨意選取一套衣服。」
「那時候還有其他衣服？」
「兔女郎裝和束縛女王裝。」
「算了。」少女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阻止自己想像眼前的大叔穿著奇裝異服的樣子。她說：「現在這個就很好。」
「那妳要上了嗎？」
「不行。」少女搖搖頭，她對付五個人就很勉強了，現在還是先撤退比較恰當。她說：「我們明天再來。」
「你們是誰？」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出現。少女轉身戒備，就看見大叔被壓制在地上。一瞬之間少女推演三種進攻策略，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她放鬆緊繃的身體，把手從口袋伸出來，舉過肩膀。少女說：「我們是阿切爾小姐的侍從，只是迷路了，沒有惡意。」
「首席科學家的房間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頭，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我們，」少女抿抿嘴唇，腦袋飛速運轉，最後決定繼續裝傻，「走那麼遠了嗎？」
「廢話一堆！」
男人說完就要呼叫支援，少女閉上眼睛，等待所有人聚集過來、等待她和這個嘴貧的機器人暴露身分。
一個女人阻止了他。
「原來你們在這裡呀。我不是叫你們把茶點送到我的實驗室嗎？」
女人的語調輕鬆，好似沒有察覺現場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男人馬上站起來，他說：「阿切爾小姐。」
「他們是我的人。只是，」女人眯眼仔細解讀少女的唇語，「迷路了而已。」
「這個變態也是阿切爾小姐的侍從？」男人指的是剛剛才好不容易站起來，穿著女僕裝的大叔。
女人點點頭：「它是這個孩子的機器人。我想，」女人挑了挑眉毛，「你應該也不會想為了兩個不習慣都市生活的野蠻人，就隨意打斷教主大人和他的『圓桌騎士』的聚會吧？」
遠渡重洋的黃金國度先驅艦隊攻克美利堅第二共和的地下庇護所時，殺了很多不服從的地底人。為了填補人口空缺，黃金國度開始招募原本被地底人排除在地下庇護所外的野蠻人。但野蠻人自由奔放的生活習慣和黃金國度嚴謹的菁英階層相去甚遠，常常鬧笑話。一想到要為不痛不癢的事情惹到教主，男人只得摸摸鼻子離開。
女人三兩下把男人打發回去後，少女低著視線，不知道要怎麼跟眼前的女人解釋現在的情況。最後少女說：「對不起，我、我們不是故意要亂跑的。」
「所以妳什麼時候要帶我出去？」
「嗯？」
女人看少女一臉困惑，開始有點著急了：「你們不是說要在我的研究室接我離開嗎？所以現在呢？」
「阿切爾小姐，我不記得妳交代過我這件事情。」少女被女人弄得一頭霧水，但身為時常遇到客戶硬拗服務內容的傭兵，劃清責任歸屬還是很重要的。少女說：「是什麼時候說的呢？如果還記得時間，說不定可以叫班，」少女指著穿著女僕裝的機器人，「把錄音檔調出來。」
「你們不是美利堅第二共和的人？」
「我們怎麼會跟地底人有關係？」少女睜大眼睛，她說：「我們只是來找威廉——那邊那隻被他們抓來的巨狼——而已。」
「天啊，」女人扶著額頭，「我以為你們每天晚上偷溜出去是要蒐集情報，我還跟在你們後面幫你們開門。那要跟我接頭的人到底是誰？」
「米緹，我就說那些閘門不是自動門。」大叔班冷冷地插話。
「吵死了，説這麼多，你怎麼沒有發現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妳也沒有發現啊。」
「噓。」女人阻止兩人逗嘴，用眼神示意他們警戒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三人緊張地看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清潔人員推著清潔用具走過來。清潔人員的帽子壓得很低，還帶著手套、口罩等等的防護用品，看不見樣貌，原本的身形也很難辨別。等到清潔人員進入「主教和圓桌騎士」集會的空間之後，少女米緹說：「核電廠晚上會有清潔人員嗎？」
「核電廠有清潔人員嗎？」 大叔班則對這個問題更加困惑。
還沒等女人回答，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巨響。
「怎麼回事？」
米緹跑到走廊盡頭的空間，空間裡煙霧瀰漫，叫罵聲不絕於耳。有一個黑影如同游魚，悠遊在煙霧之中。身法優美流暢。
是傭兵傑克！
米緹一邊跑下樓梯一邊大喊：「傑克！把巨狼的鎖鏈解開，牠是和我們一起的！」
這一喊叫引來三個男人圍攻。米緹在口袋裡擊發她的高壓電槍，電擊穿過右邊第一個男人的心臟，男人隨即全身痙攣，倒地不起。米緹從口袋舉出高壓電槍想要瞄準，中間的男人趕到米緹身前，一個迴旋踢，踢擊米緹手中的高壓電槍。
米緹旋轉一圈卸力，順著慣性轉鑽過左邊的男人胯下，用藏在袖口裡的匕首劃開對方的股動脈。米緹再往前翻滾兩圈，急煞轉身和中間的男人對峙。
然後那個男人被肩高超過一層樓的巨狼一口叼起，拋向空中。
哇，好慘。米緹心裡只有這個想法。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巨狼開心地舔著相隔一個月不見的大叔班。少女米緹則神色輕鬆地協同剛剛扮成清潔人員的傑克走向站在樓梯上的女人。
很明顯這位清潔人員就是女人等待已久的人，但女人並沒有積極地向前搭話，反而有點遲疑。她甚至在傑克靠近她的時候退後一步。
「你，是喬嗎？」
女人想起三十年前，她為黃金國度進行人體實驗的對象；她想起實驗對象受到的折磨和苦痛；她想起她無力改變的絕望感。就算她在幫助實驗對象逃跑之後被施加相同的人體實驗，她的罪孽永遠不會消失。
「喬，是你嗎？」
女人又問了一次。她甚至在傑克的雙眼中看見認出熟人的眼神。但眼前的男人只說：「艾達．阿切爾博士，我是受僱於美利堅第二共和的傭兵『傑克』。請跟我走，我帶妳離開這個地下庇護所。」
確實傑克認出了女人。傑克認出了她那寬闊的額頭、那祖母綠色的眼瞳，還有那溫柔得令人悲傷的神情。但傑克沒有回應「喬」的名字，他心裡只想著一句話。
重逢不若初相見。
〈重逢不若初相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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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這裡是月殼表面。
傑克對當時對他進行人體實驗的科學家抱有複雜的情感。傑克該憎恨她殺了父母兄弟、同情她無法阻止實驗的無能為力，還是感謝她讓她逃出黃金國度的實驗室呢？又這份情感，是否只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在作祟？
與其面對這種沉重難解的過去，不如兩人當作初次見面。傑克大概是這麼想的。
寫著寫著，真的有一種變成連載的感覺呢。到時候應該會給這個系列一個完整的結局。
最後，請喜歡這篇短篇的朋友給個推薦。你們的鼓勵是我創作的動力。
那麼，大家下次再見！
空氣中人的氣味混雜著濃厚的野獸味道十分刺鼻。少女貼著牆角往牆後看，懸空的走廊下是挑高三層樓的偌大空間。空間裡擺著巨型渦輪機和管線，管線前面大約有十人圍成半圓，圓心站著一個男人，男人身後是一座毛絨的白色小山。
是少女心心念念要找到的「巨狼」——世界核戰百年之後，留存在北美洲地下庇護所的政權美利堅第二共和（俗稱地底人）研發的軍事武器。
「同志們！」站在圓心的男人操著奇異口音，高聲叫道：「我們將重振日不落帝國的威名，拓展黃金國度的疆土。我知道時候近了！看呀！」
男人拉著身後巨狼的耳朵。巨狼發出威嚇聲。狠狠瞪著男人的巨大眼睛幾乎和男人的頭一樣大。無奈巨狼四肢被厚重的鐵鍊固定在地上，動彈不得。男人說：「主給我們送來了幫手！」
「什麼送你的？」少女低聲咋舌：「莫名其妙綁架人家還說這種話。」
「我們為天上國的主建立地上國。」男人雙手誇張地捧向天空，「我們向世人散佈福音，不怕流汗、流血、流淚；我們解救在地底蒙塵顫抖的同胞，遠離現世之苦！我們勢如破竹、萬夫莫敵！因為我們是主的鬥士！我再說一次：『我知道時候近了！』明天我們就要打破美利堅第二共和虛妄的權柄，讓他們的人民蒙福於我們的主的威光。各位，我們跨海遠道而來是值得的——明天就是榮耀主的日子！」
圍成半圓聽講的人們再度歡呼。
「一群瘋子。」少女右手伸入兜裡，打開懷中的高壓電槍。她悄聲向身後的大叔說：「等一下你左邊五個，我右邊五個。誰先結束就處理剩下的那一個。」
「不如這樣，」穿著女僕裝的大叔指指人群，「妳對付那邊十個，再對付中間那一個。在妳解開威廉的鎖鏈的時候，我在這裡保持警戒，看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是你要我來幫你的，你至少給我做點什麼！」
一個月前，這個穿著女僕裝的大叔向少女求助，想要解救被黃金國度捕捉的巨狼威廉。兩人為了混入黃金國度佔領的地下庇護所，偽裝成想要歸順黃金國度的地上野蠻人。因為米緹是女孩子，黃金國度就讓她服侍首席科學家艾達．阿切爾小姐的生活起居。
兩人在每天晚上都溜出阿切爾小姐的房間尋找威廉的下落。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今天潛入地下庇護所的核能發電廠，終於找到關押威廉的地點。
「這個月服侍阿切爾小姐的工作，我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二，」相較於激動的少女，大叔的聲音很淡漠，「為了平衡分工，換妳出場。」
「為什麼陪阿切爾小姐聊天才佔百分之零點八？」少女抱怨，「我每天都工作三小時。」
「百分之一是妳幫阿切爾小姐吃掉多的餅乾。最後是我收盤子，倒扣零點二。」
「真是的，打個架嘰嘰歪歪。」少女發現話題被大叔帶著走，趕緊拉回來：「你又不會痛，有什麼好怕的？你不是機器人嗎？」
「我是家務型機器人，」大叔指指身上的女僕裝，「沒有打架功能。」
「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衣服是隨便在廢棄都市的商店裡翻出來的。我那時候還在場，你以為這種話騙得過我？」
「事先聲明，我不會說謊。當初評估所有服裝，這套衣服和我的機能符合度最高，並不是隨意選取一套衣服。」
「那時候還有其他衣服？」
「兔女郎裝和束縛女王裝。」
「算了。」少女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努力阻止自己想像眼前的大叔穿著奇裝異服的樣子。她說：「現在這個就很好。」
「那妳要上了嗎？」
「不行。」少女搖搖頭，她對付五個人就很勉強了，現在還是先撤退比較恰當。她說：「我們明天再來。」
「你們是誰？」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出現。少女轉身戒備，就看見大叔被壓制在地上。一瞬之間少女推演三種進攻策略，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她放鬆緊繃的身體，把手從口袋伸出來，舉過肩膀。少女說：「我們是阿切爾小姐的侍從，只是迷路了，沒有惡意。」
「首席科學家的房間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頭，你們來這裡幹什麼？」
「我們，」少女抿抿嘴唇，腦袋飛速運轉，最後決定繼續裝傻，「走那麼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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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阻止了他。
「原來你們在這裡呀。我不是叫你們把茶點送到我的實驗室嗎？」
女人的語調輕鬆，好似沒有察覺現場一觸即發的緊繃氣氛。男人馬上站起來，他說：「阿切爾小姐。」
「他們是我的人。只是，」女人眯眼仔細解讀少女的唇語，「迷路了而已。」
「這個變態也是阿切爾小姐的侍從？」男人指的是剛剛才好不容易站起來，穿著女僕裝的大叔。
女人點點頭：「它是這個孩子的機器人。我想，」女人挑了挑眉毛，「你應該也不會想為了兩個不習慣都市生活的野蠻人，就隨意打斷教主大人和他的『圓桌騎士』的聚會吧？」
遠渡重洋的黃金國度先驅艦隊攻克美利堅第二共和的地下庇護所時，殺了很多不服從的地底人。為了填補人口空缺，黃金國度開始招募原本被地底人排除在地下庇護所外的野蠻人。但野蠻人自由奔放的生活習慣和黃金國度嚴謹的菁英階層相去甚遠，常常鬧笑話。一想到要為不痛不癢的事情惹到教主，男人只得摸摸鼻子離開。
女人三兩下把男人打發回去後，少女低著視線，不知道要怎麼跟眼前的女人解釋現在的情況。最後少女說：「對不起，我、我們不是故意要亂跑的。」
「所以妳什麼時候要帶我出去？」
「嗯？」
女人看少女一臉困惑，開始有點著急了：「你們不是說要在我的研究室接我離開嗎？所以現在呢？」
「阿切爾小姐，我不記得妳交代過我這件事情。」少女被女人弄得一頭霧水，但身為時常遇到客戶硬拗服務內容的傭兵，劃清責任歸屬還是很重要的。少女說：「是什麼時候說的呢？如果還記得時間，說不定可以叫班，」少女指著穿著女僕裝的機器人，「把錄音檔調出來。」
「你們不是美利堅第二共和的人？」
「我們怎麼會跟地底人有關係？」少女睜大眼睛，她說：「我們只是來找威廉——那邊那隻被他們抓來的巨狼——而已。」
「天啊，」女人扶著額頭，「我以為你們每天晚上偷溜出去是要蒐集情報，我還跟在你們後面幫你們開門。那要跟我接頭的人到底是誰？」
「米緹，我就說那些閘門不是自動門。」大叔班冷冷地插話。
「吵死了，説這麼多，你怎麼沒有發現有人跟在我們後面？」
「妳也沒有發現啊。」
「噓。」女人阻止兩人逗嘴，用眼神示意他們警戒身後傳來的腳步聲。
三人緊張地看著一個戴著鴨舌帽的清潔人員推著清潔用具走過來。清潔人員的帽子壓得很低，還帶著手套、口罩等等的防護用品，看不見樣貌，原本的身形也很難辨別。等到清潔人員進入「主教和圓桌騎士」集會的空間之後，少女米緹說：「核電廠晚上會有清潔人員嗎？」
「核電廠有清潔人員嗎？」 大叔班則對這個問題更加困惑。
還沒等女人回答，走廊盡頭傳來一聲巨響。
「怎麼回事？」
米緹跑到走廊盡頭的空間，空間裡煙霧瀰漫，叫罵聲不絕於耳。有一個黑影如同游魚，悠遊在煙霧之中。身法優美流暢。
是傭兵傑克！
米緹一邊跑下樓梯一邊大喊：「傑克！把巨狼的鎖鏈解開，牠是和我們一起的！」
這一喊叫引來三個男人圍攻。米緹在口袋裡擊發她的高壓電槍，電擊穿過右邊第一個男人的心臟，男人隨即全身痙攣，倒地不起。米緹從口袋舉出高壓電槍想要瞄準，中間的男人趕到米緹身前，一個迴旋踢，踢擊米緹手中的高壓電槍。
米緹旋轉一圈卸力，順著慣性轉鑽過左邊的男人胯下，用藏在袖口裡的匕首劃開對方的股動脈。米緹再往前翻滾兩圈，急煞轉身和中間的男人對峙。
然後那個男人被肩高超過一層樓的巨狼一口叼起，拋向空中。
哇，好慘。米緹心裡只有這個想法。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巨狼開心地舔著相隔一個月不見的大叔班。少女米緹則神色輕鬆地協同剛剛扮成清潔人員的傑克走向站在樓梯上的女人。
很明顯這位清潔人員就是女人等待已久的人，但女人並沒有積極地向前搭話，反而有點遲疑。她甚至在傑克靠近她的時候退後一步。
「你，是喬嗎？」
女人想起三十年前，她為黃金國度進行人體實驗的對象；她想起實驗對象受到的折磨和苦痛；她想起她無力改變的絕望感。就算她在幫助實驗對象逃跑之後被施加相同的人體實驗，她的罪孽永遠不會消失。
「喬，是你嗎？」
女人又問了一次。她甚至在傑克的雙眼中看見認出熟人的眼神。但眼前的男人只說：「艾達．阿切爾博士，我是受僱於美利堅第二共和的傭兵『傑克』。請跟我走，我帶妳離開這個地下庇護所。」
確實傑克認出了女人。傑克認出了她那寬闊的額頭、那祖母綠色的眼瞳，還有那溫柔得令人悲傷的神情。但傑克沒有回應「喬」的名字，他心裡只想著一句話。
重逢不若初相見。
〈重逢不若初相見〉完。
----
大家好，這裡是月殼表面。
傑克對當時對他進行人體實驗的科學家抱有複雜的情感。傑克該憎恨她殺了父母兄弟、同情她無法阻止實驗的無能為力，還是感謝她讓她逃出黃金國度的實驗室呢？又這份情感，是否只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在作祟？
與其面對這種沉重難解的過去，不如兩人當作初次見面。傑克大概是這麼想的。
寫著寫著，真的有一種變成連載的感覺呢。到時候應該會給這個系列一個完整的結局。
最後，請喜歡這篇短篇的朋友給個推薦。你們的鼓勵是我創作的動力。
那麼，大家下次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