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最粗略的分工合作

　　是的，我們農民以撐起帝國糧倉為榮，但其他那些是怎樣？政府說話不算話，卻不準人民有任何意見！敏旭只覺得心頭有把無名火，噩夢的另一個片段接著浮上他腦海。

　　『太好了，敏旭，帝都學院的入學通知果然寄來了！媽媽好高興家裡出了一個異能者！』母親開心之餘換上了外出服，準備去幫兒子採買學校所需的用品。

　　『這有什麼好高興的……？』敏旭並不是害羞彆扭，而是真心認為這不值得慶祝。

　　『你在說什麼，當然要高興啊！從學院畢業後就能從軍，到時不僅經濟穩定，社會地位也很崇高呢！』母親握住兒子雙肩熱切說著，但在敏旭耳中只像自欺欺人。

　　『地位……崇高……』敏旭茫然地喃唸，他實在不明白軍隊士兵來巡視農村時，所擺出的跋扈嘴臉哪裡稱得上崇高；而他將來也要被納入「崇高」的軍政府，成為欺壓純樸農民的幫凶──？

　　……不要，我才不要這樣！當敏旭心中冒出這聲吶喊之際，他的思緒亦徹底回到現實，同時他也霍然領悟到，自己在噩夢中瞧見的正是過去的記憶，也就是他因中毒而喪失的重要想法──革命的最初動機與理念！

　　「開啥玩笑……哪能讓你們這些帝國高層──稱心如意！」

　　敏旭在持續發勁的情況下逐漸挺直身軀，他大吼的當兒身周出現一大群水炸彈，爆破力強大的水球朝惡意巨掌一起轟去，但出手的人不是只有他；菲爾妮、艾斯克及修一也在相近時間卯足了勁，終於讓那隻黑霧巨手慘遭四分五裂，進而炸個粉碎消失無蹤。

　　然而下一個考驗已等著他們，蒂露雅周圍具現出好幾個分身，那些外型跟她一樣的分身也是由黑氣構成，正當我方四人以為她是想混淆視聽之際，那群分身詭譎地開始變形──

　　她們變成了帶有人臉、體寬至少三公尺的巨型黑蜘蛛，這一幕簡直教人毛骨悚然，而這群大怪獸兇猛地撲向叛亂份子們。

　　面對這堆相貌醜惡的巨怪，任誰都不想直接去碰觸，四位少年少女各自以射擊招式應付，無奈蜘蛛們不痛不癢地持續衝來；菲爾妮在不得已之下揮出纏繞電光的劍，企圖一舉將怪獸劈成兩半，沒想到劍刃竟陷入蜘蛛黏稠的體內，漆黑毒液還沿著劍身流下來……

　　「噁！」菲爾妮用一個字就足以表達眾人心聲，其餘夥伴也遭遇到類似情形，因此都不得不從蜘蛛面前退開；這一方面是怪物的結構令人作嘔，另一方面，則是蒂露雅強化了少女少年們的負面感，幸好他們四人隨即察覺這點，努力地摒除畏懼再度向前進攻。

　　不過蒂露雅本身可沒有安分旁觀，她形同鬼魅的身影轉瞬間閃入戰圈，手裡的惡意黑劍則既快又狠地連劈，與蜘蛛大軍夾擊四名少年少女。每當一揮動劍之類的武器，蒂露雅就會想起養父教她練劍的慈愛模樣，以及那段再也回不來的幸福日子──

　　她好恨，恨到了極點！她恨薛德勒大帝，也恨自己的命運，甚至還憎恨這整個世界！蒂露雅心中的瘋狂恨意，轉化成她眸中的黑色火焰及嘴角的猙獰弧度，她壓根是將怨念發洩在恐怖組織身上，現場登時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呃啊……！」被蜘蛛的巨鉗和蒂露雅的黑劍摧殘後，自由之翼的成員們渾身浴血地倒地，並且一時之間爬不起來；若在此種劣勢下遭受追擊，他們就鐵定必死無疑，但蒂露雅的方針是慢慢折磨敵人，所以她只是快意地在旁看著，不時驅動蜘蛛怪狠刺恐怖份子一下。

　　菲爾妮因肩膀被刺而悶哼一聲，這種刻意不攻擊要害的手法，顯示出蒂露雅的無盡惡意。雖說我方有三個失憶的人，但大家至少都是基於某種執念，才留在戰場上沒有逃跑，然而我們的執著卻比不過對手的純粹惡念，真是笑掉人大牙！

　　菲爾妮難免頹喪地想著，卻又不願承認眼前的七聖擁有壓倒性實力，而就在這個節骨眼，她瞥見同樣倒地的修一拋來一個眼神。

　　「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隨著修一咬牙吐出這句話，他和菲爾妮忽然力氣大增般地跳起，並合力攻向站在一旁的蒂露雅；同一時刻，艾斯克與敏旭也接到訊號似地起身，他們倆襲擊的對象則是那群巨型蜘蛛──沒錯，之前都向心力不足的四人，如今終於採取了最粗略的分工合作！

　　「呼呼咯哼哼呵……這就是你們的策略呀？非常簡明易懂。」蒂露雅詭笑著評論，她身周的黑霧看似飄忽，卻具有異常堅實的防禦力；菲爾妮的電流宛如被黑霧障壁吸收，修一的實體影槍則被腐蝕溶化，但他們都不會再輕言退縮。

　　「總比消極地被妳整死來得強吧？」菲爾妮不甘示弱地反駁，這時不遠處傳來蜘蛛被炸翻的巨響。

　　「說得也是，不這樣的話就不好玩了……那麼繼續吧！」蒂露雅倏然迸發強大陰冷的黑氣，光這股氣所產生的風壓就足以將人吹跑，菲爾妮跟修一死命穩住雙腳，並在這番壓迫感中聯手出招。

　　才一眨眼的工夫，修一便藉由影子瞬移至蒂露雅斜後方，與菲爾妮一前一後地齊力攻擊強敵；但在近距離出擊的情況下，他們發出的力量仍被蒂露雅的黑霧溶解吸收，這就代表雙方實力差距頗大，蒂露雅只守不攻即可輕鬆應付。

　　不過，哪怕蒂露雅能用惡意吸取他倆的異能值，吸納的額度也必定有其極限，只要我方竭力突破那個限度，應該就能夠傷到這個怪異女人──說是這麼說，但這絕不是簡單任務，只見菲爾妮和修一在短短數秒間揮出不下百拳，可他們卻僅感受到自身氣力的損耗。

　　再看到敏旭及艾斯克那邊，他們兩個幾乎全身都沾滿毒黏液，但現今可沒時間抱怨噁心，艾斯克用風刃斬去巨型蜘蛛的鉗肢，敏旭則丟出高壓水球接連轟炸。

　　這群人臉蜘蛛即便沒受到蒂露雅直接控制，也依然保有靈活行動的自主意識，牠們一下就看穿兩名少年的攻勢，因此採取了彼此掩護的聯合隊形。

　　艾斯克兩人見狀不禁咋舌，蜘蛛群的排列組合十分巧妙，使他們無法再像剛才那樣有效率地各個擊破，而依據先前的經驗，蜘蛛怪若只受到輕微傷害往往能馬上復元。

　　同樣懂得合作的惡意蜘蛛排出隊形後，連噴射毒黑黏液的動作也變得一致，大量且集中的毒素將地面溶出一個焦黑巨坑，由此可見兩位少年若未及時閃開，現在恐怕已變成一堆不成人形的爛肉。

　　然而這並不代表敏旭兩人束手無策，相反的，他們立刻就想出了新的戰術；雖然他們倆尚未找回大部分的革命記憶，但或許是過往的合作在潛意識裡留下印象，艾斯克跟敏旭只需飛快地互望一眼，就能默契十足地執行接下來的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