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永夜之國-002
本章節 2311 字
更新於: 2019-10-24
穿過莫英開啟的傳送門之後，眼前所出現的景象超乎我的想像。
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空夜幕，在深邃得猶如萬丈淵藪的天空裡，沒有任何光源點綴其上。無風、無雨、無雲，更沒有溫暖的太陽，也沒有皎潔的明月。深邃而純粹的墨黑色，帶著懾人心魄的厚重感，遙遠地在頭頂上無限延伸。
那猶如反過來凝視著我的「黑色空虛」，正是倒蓋在頭頂上的深淵，光是凝視著那股深不可測的黑色深處，就要讓我雙腿發軟。
放眼四周，除了與灰色地面有著不明顯分界的地平線之外，一個半圓球狀，難以判斷是混凝土還是塑膠材質的巨大建築物座落在其中一個方位，切斷了半圓形的地平線。
「這裡被我『定義』為永夜之國，打從我成立神道眾以後，夜祭們的結界靈力就同時支撐著這個時空間的運作。在這裡，可以說是保持了較為原始的夜界樣貌，那就是少了我的部分觀測，而不存在『靈力太陽』的夜界。」
莫英抬頭和我望向一樣的深邃黑色天幕，喃喃地開口說道。
「『靈力太陽』是靈力的歸處，也是靈力的來源。原本不受到邀請的『光人』多數都無法從靈力太陽處獲得補充，只有自身的靈力不斷向著太陽而去。這個空間因此而變得適合光人生存。」
「然而還是有著地面和天空的差別，只是似乎沒有複雜的地形？」
莫英仍舊注視著彷彿要將萬事萬物，甚至連「時間」都逃脫不了的純黑，靜靜地點了點頭。
「畢竟，我在觀測到『原貌』，並定義了世界的模樣時，就無法完全恢復到原狀了。這個空間是我特別為『普通的光人們』所定義的，盡可能簡單、容易生活與建造。」
正當我們交談時，大約由六人組成的小隊從不遠處看起來像建築物的半圓球物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看起來像是某種白色強化塑膠製成的輕便護甲，手上則拿著近於現代步槍外型的發射型武器，小心而謹慎地朝我們走來。只有帶頭的女性手上拿著類似手槍的東西，這種編制和光界的現代軍隊模式差不多，只有高階的軍官手上才能持有手槍。
領隊者看起來年紀與我和莫英相仿，有著一頭奶油黃色的長髮以及在這個虛幻的夜幕裡顯得過於耀眼的綠寶石色瞳孔，知性的臉龐與冷豔有魅力的眼神藏在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細框眼鏡後面，使得她看起來特別有威嚴，不消說，她也像我們一樣有著不同於夜人的膚色，少了太陽的曝曬，那皮膚與其說是白皙，更接近是光彩耀人的透亮。
「來者何人？你們不是夜界亞人，也不是夜界人類…怎麼闖進這裡的？」
表裡如一的學者口吻，與帶有剛強感的堅定聲調，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熟悉。
「是我啊，是我。」莫英雙手舉得高高的，帶著滿臉的微笑以非常慢而令人安心的腳步向領頭人靠近，宣示著自己的善意。
看起來像領袖的女性先是一怔，在稍微看清了莫英的樣子之後，舉起了左手示意小隊的成員將武器放下。她俐落地將手槍插回腿上掛著的槍套，張開雙臂將莫英抱了個滿懷。
「莫英，居然是妳！妳身上穿著那麼奇怪的裝備，害我一下子沒有認出妳來啊！這麼久沒有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來話長…」莫英的臉被奶油色長髮的女性一下又一下地蹭著，難得一見地露出了苦笑。
「來吧，這裡是結界的邊境，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到城裡面再說吧。」
一群身穿白色護甲的小隊隨即訓練有素地組成專司護衛勤務的兩列縱向編隊，將莫英和領隊的女性維持在隊伍的中間，小心地向著圓頂的建築物前進。
而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像透明人一樣被她們當作空氣一樣拋在整個隊伍的後面…
這種被刻意忽視的憋屈感是怎麼回事？
推開小門，一道升降梯在眼前，裡面的空間非常樸素。單一色調的鐵灰色塑膠質感，與現代槍械的冷色調結實塑鋼非常類似的奇妙物質，構成了大部分組件的表面。冷光色的面板看得出來並不是發光二極體光源，和夜界完全隔絕的「永夜之國」裡面，似乎在能量使用的方式上，與我們大異其趣。
「莫英啊，小心腳步喔，那邊那個誰，跟緊一點別走丟了。」領袖的女性一面親切地招呼著莫英，一面冷淡地招呼著我。
「為…為什麼有這種差別待遇…」
「啊哈哈…」莫英帶著看受虐小動物的可憐眼神望著我，拍了拍我的頭，但我一點都沒覺得被安慰到。
在升降梯運作的過程裡，大致可以感受得到下降的距離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深更遠，在一陣不短的器械運作聲終於來到盡頭時，升降梯的門終於打了開來。
又一個全新的景象顛覆著我的想像。
從門口打開的瞬間，眼前的光亮刺得我眼睛發疼。當我揉著流淚的雙眼，漸漸習慣亮度以後睜眼一看，在面前展開來的，是個讓我錯置於完全不同時空的景色。
深藍色的海水，白金色的沙灘，整齊的城市風貌在身處於高處的我們面前壯麗地展開。白色塑鋼質感的建築物，座落在黑色的塑膠感公路兩側，同樣像是塑膠質感的交通工具在公路上有秩序地移動著。穿著五顏六色服裝的女孩與女人們，穿梭在大街上，沙灘上甚至有穿著豔麗泳裝的女泳客們在海邊玩著水。
更有甚者，深藍色的天空上，幾片白雲正飄浮在不遠處。輕風拂過我汗岑岑的臉龐，那太陽的熱度和風的涼意似乎都再真實也不過。
雖然是不受邀請的夜界裡，另外一個時空切割的虛空之境，我卻有著已經回到了光界的錯覺…
「英，這個地方的景色和夜界好像也差得太遠了點…」
「是啊，基本上在圓球的內部，大概就是一個非常迷你的小地球吧。」莫英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創舉」，喜孜孜地說。
「在我還沒被抓住之前，有時候會帶著度假的心情到這裡來呢。」
「度假啊…」
忽然有一種緊張感完全被抽離的感覺…
陽光，藍空，海水，沙灘。這裡確實就像是一個度假聖地一樣，似乎非常和平的街道景象，與我在短暫承平時期裡的光界經歷差不多相似。
「真是世外桃源…」
「這話很中聽。」奶油色長髮的女人微笑著回頭望了我一眼，給我一個讚的手勢。
這會是我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有人正眼對著我說話。
那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深空夜幕，在深邃得猶如萬丈淵藪的天空裡，沒有任何光源點綴其上。無風、無雨、無雲，更沒有溫暖的太陽，也沒有皎潔的明月。深邃而純粹的墨黑色，帶著懾人心魄的厚重感，遙遠地在頭頂上無限延伸。
那猶如反過來凝視著我的「黑色空虛」，正是倒蓋在頭頂上的深淵，光是凝視著那股深不可測的黑色深處，就要讓我雙腿發軟。
放眼四周，除了與灰色地面有著不明顯分界的地平線之外，一個半圓球狀，難以判斷是混凝土還是塑膠材質的巨大建築物座落在其中一個方位，切斷了半圓形的地平線。
「這裡被我『定義』為永夜之國，打從我成立神道眾以後，夜祭們的結界靈力就同時支撐著這個時空間的運作。在這裡，可以說是保持了較為原始的夜界樣貌，那就是少了我的部分觀測，而不存在『靈力太陽』的夜界。」
莫英抬頭和我望向一樣的深邃黑色天幕，喃喃地開口說道。
「『靈力太陽』是靈力的歸處，也是靈力的來源。原本不受到邀請的『光人』多數都無法從靈力太陽處獲得補充，只有自身的靈力不斷向著太陽而去。這個空間因此而變得適合光人生存。」
「然而還是有著地面和天空的差別，只是似乎沒有複雜的地形？」
莫英仍舊注視著彷彿要將萬事萬物，甚至連「時間」都逃脫不了的純黑，靜靜地點了點頭。
「畢竟，我在觀測到『原貌』，並定義了世界的模樣時，就無法完全恢復到原狀了。這個空間是我特別為『普通的光人們』所定義的，盡可能簡單、容易生活與建造。」
正當我們交談時，大約由六人組成的小隊從不遠處看起來像建築物的半圓球物走了出來，他們身上穿著看起來像是某種白色強化塑膠製成的輕便護甲，手上則拿著近於現代步槍外型的發射型武器，小心而謹慎地朝我們走來。只有帶頭的女性手上拿著類似手槍的東西，這種編制和光界的現代軍隊模式差不多，只有高階的軍官手上才能持有手槍。
領隊者看起來年紀與我和莫英相仿，有著一頭奶油黃色的長髮以及在這個虛幻的夜幕裡顯得過於耀眼的綠寶石色瞳孔，知性的臉龐與冷豔有魅力的眼神藏在看起來有些陳舊的細框眼鏡後面，使得她看起來特別有威嚴，不消說，她也像我們一樣有著不同於夜人的膚色，少了太陽的曝曬，那皮膚與其說是白皙，更接近是光彩耀人的透亮。
「來者何人？你們不是夜界亞人，也不是夜界人類…怎麼闖進這裡的？」
表裡如一的學者口吻，與帶有剛強感的堅定聲調，不知為何感覺有些熟悉。
「是我啊，是我。」莫英雙手舉得高高的，帶著滿臉的微笑以非常慢而令人安心的腳步向領頭人靠近，宣示著自己的善意。
看起來像領袖的女性先是一怔，在稍微看清了莫英的樣子之後，舉起了左手示意小隊的成員將武器放下。她俐落地將手槍插回腿上掛著的槍套，張開雙臂將莫英抱了個滿懷。
「莫英，居然是妳！妳身上穿著那麼奇怪的裝備，害我一下子沒有認出妳來啊！這麼久沒有來了，發生了什麼事嗎？」
「說來話長…」莫英的臉被奶油色長髮的女性一下又一下地蹭著，難得一見地露出了苦笑。
「來吧，這裡是結界的邊境，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到城裡面再說吧。」
一群身穿白色護甲的小隊隨即訓練有素地組成專司護衛勤務的兩列縱向編隊，將莫英和領隊的女性維持在隊伍的中間，小心地向著圓頂的建築物前進。
而不知道為什麼…我就像透明人一樣被她們當作空氣一樣拋在整個隊伍的後面…
這種被刻意忽視的憋屈感是怎麼回事？
推開小門，一道升降梯在眼前，裡面的空間非常樸素。單一色調的鐵灰色塑膠質感，與現代槍械的冷色調結實塑鋼非常類似的奇妙物質，構成了大部分組件的表面。冷光色的面板看得出來並不是發光二極體光源，和夜界完全隔絕的「永夜之國」裡面，似乎在能量使用的方式上，與我們大異其趣。
「莫英啊，小心腳步喔，那邊那個誰，跟緊一點別走丟了。」領袖的女性一面親切地招呼著莫英，一面冷淡地招呼著我。
「為…為什麼有這種差別待遇…」
「啊哈哈…」莫英帶著看受虐小動物的可憐眼神望著我，拍了拍我的頭，但我一點都沒覺得被安慰到。
在升降梯運作的過程裡，大致可以感受得到下降的距離比我想像的還要更深更遠，在一陣不短的器械運作聲終於來到盡頭時，升降梯的門終於打了開來。
又一個全新的景象顛覆著我的想像。
從門口打開的瞬間，眼前的光亮刺得我眼睛發疼。當我揉著流淚的雙眼，漸漸習慣亮度以後睜眼一看，在面前展開來的，是個讓我錯置於完全不同時空的景色。
深藍色的海水，白金色的沙灘，整齊的城市風貌在身處於高處的我們面前壯麗地展開。白色塑鋼質感的建築物，座落在黑色的塑膠感公路兩側，同樣像是塑膠質感的交通工具在公路上有秩序地移動著。穿著五顏六色服裝的女孩與女人們，穿梭在大街上，沙灘上甚至有穿著豔麗泳裝的女泳客們在海邊玩著水。
更有甚者，深藍色的天空上，幾片白雲正飄浮在不遠處。輕風拂過我汗岑岑的臉龐，那太陽的熱度和風的涼意似乎都再真實也不過。
雖然是不受邀請的夜界裡，另外一個時空切割的虛空之境，我卻有著已經回到了光界的錯覺…
「英，這個地方的景色和夜界好像也差得太遠了點…」
「是啊，基本上在圓球的內部，大概就是一個非常迷你的小地球吧。」莫英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創舉」，喜孜孜地說。
「在我還沒被抓住之前，有時候會帶著度假的心情到這裡來呢。」
「度假啊…」
忽然有一種緊張感完全被抽離的感覺…
陽光，藍空，海水，沙灘。這裡確實就像是一個度假聖地一樣，似乎非常和平的街道景象，與我在短暫承平時期裡的光界經歷差不多相似。
「真是世外桃源…」
「這話很中聽。」奶油色長髮的女人微笑著回頭望了我一眼，給我一個讚的手勢。
這會是我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有人正眼對著我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