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 活著的人更痛苦
本章節 2570 字
更新於: 2019-10-22
陷入昏迷狀態的鴻翔被醫務人員推進急症室，智凱神色慌張地跟在後面，臉色蒼白的小妍也茫然無助地緊隨在旁。
為了幫鴻翔進行急救，醫務人員把智凱和小妍擋在門外。
「你們不能進去，快通知傷者的家人。」
「我已經連絡媽媽了，她很快就會過來。」
智凱的話讓小妍整個人愣住了。
「媽媽？」
事到如今，智凱也不想再繼續隱瞞了。
「鴻翔是我的哥哥。」
「可是，你們不同姓……」
「我說過，我們的父母離婚了，我現在換成媽媽的姓。」
小妍顯然還沒有消化眼前的事，表情看起來十分混亂。
注意到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好像很礙事，智凱拉著小妍走到一旁。
「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才一說完，淚水竟然滑下小妍的臉龐，她啞著聲哭訴的卻是另一件事。
「怎麼辦？萬一那個渾蛋為了救我而死掉，姐姐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看到她淚如雨下，智凱忍不住將她瘦小的身軀擁入懷中。
「鴻翔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小妍緊緊拉住他的衣袖，仍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看到他瘦成那個樣子，也明白……他真的就像媽媽說的……是真心愛著姐姐的。」
智凱輕輕拍著她的頭，但懷中的少女卻止不住淚水。
「我不想恨他，但是……如果我原諒他了，姐姐就太可憐了。」
少女渾身顫抖，讓智凱感到心疼不已，他稍微抱緊了小妍，輕柔地對她說。
「慧學姐一定已經知道鴻翔是深愛她的，所以並不可憐。」
小妍緩緩地抬起頭，智凱以誠懇而純粹的心情看著她。
「能夠讓深愛的人如此思念著，慧學姐也會覺得幸福吧。」
他的話像是一股暖流緩緩進入小妍的心，讓她一直載滿負面情緒的心慢慢被洗淨。
「我……可以原諒他嗎？姐姐會希望我這麼做嗎？」
「關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智凱凝視著淚眼朦朧的少女，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
眼前那棵櫻花樹盛開著粉紅色的花朵，四周都是一片迷濛，彷彿被濃霧籠罩著一樣。花瓣如雨般在風中飛舞旋轉，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身上。
鴻翔伸出手接下一片花瓣，它卻像雪花般在手心融化。
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鴻翔抬起頭往視線投來的方向望去。
櫻花樹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少女，長裙隨風飄動，她柔順的長髮閃閃發光，就像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鴻翔著魔似的走向櫻花樹，抬起頭對坐在樹上的少女。
「琦慧，你來接我了嗎？」
少女柔情似水的眼神快要把鴻翔淹沒，然而她卻輕輕地搖搖頭。
「不是喔。」
鴻翔立刻垂下了頭，難過地說道，「你果然在恨我。」
「並沒有。」
琦慧的回答出乎鴻翔的意料之外，讓他再次望向心愛的少女。
「我在等你來接我。」
這句話比之前那句更讓鴻翔錯愕，趕緊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琦慧卻沒有回答，還將手指放到唇邊，嫣然一笑。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琦慧……」
鴻翔還想追問，但是夢幻般的櫻花樹卻越來越模糊，坐在樹上的少女也看不清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讓鴻翔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腦袋好像被濃霧籠罩一般地朦朧。
傳遍全身的疼痛讓他的記憶慢慢甦醒。
「鴻翔，你終於醒了！」
「太好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鴻翔緩緩地轉過頭，就看到讓他安心的兩張臉。
「我去叫醫生！」
智凱想也不想就跑出病房，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婦人拉也拉不住，邊按鈴邊說。
「真是的，按鈴就好了啊。」
「媽媽。」
聽到鴻翔的呼喚，趙女士微笑地撫摸他的頭。
「你睡了兩天了，醒了就好。」
不一會兒，智凱就帶著醫生護士回到病房。
花了一些時間檢查之後，醫生轉向趙女士。
「他雖然多處骨折，但是並沒有傷到肋骨和內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不過出院之後，他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也需要好好調理。」
「我會請假照顧他的，謝謝醫生。」
醫生出去之後，鴻翔一臉驚訝地看著母親。
「媽媽，你說請假……」
猜到兒子要說什麼，趙女士揚起眉。
「出院之後你就搬到我那裡去，以後再也不用回去那傢伙那裡了。」
「為什麼突然……」
鴻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母親搶白。
「你還敢說突然？我就在想這幾個月你怎麼都在我到家之前就走了，沒想到居然瘦成這個樣子！那傢伙究竟在搞什麼？」
「他忙著在搞補習班新來的老師……」
鴻翔為了緩和氣氛卻反而遭到母親白眼。
然而趙女士並沒有真的生氣，她輕輕拉起兒子的手。
「剛才我通知他說你發生車禍，他居然說我來了就好，他有事走不開。總之，這次我不會再讓步了，你們兩個都要跟我。」
母親的話已經讓鴻翔熱淚盈眶了，智凱卻不得不打斷兩人的溫馨時光。
「那個……」
母子倆轉頭望向他，智凱指著門外。
「有人等了很久。」
「啊，對了。」
趙女士如夢初醒，趕緊走出去。
「抱歉喔，阿姨一時忘了，快進來吧。」
鴻翔好奇地看著房門，當綁著雙馬尾的少女出現時，他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小妍，你沒事吧？」
沒想到他這句話一問出口，小妍的淚水就控制不住了。
「明明是我害你被車撞倒的，你為什麼還在擔心我？」
鴻翔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後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因為你是琦慧最重要的妹妹啊。」
淚水更加不受控制地滑落小妍的臉頰，她唯有以埋怨似的語氣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你這個渾蛋，就不能好好地扮演渾蛋的角色嗎？既然都害姐姐變成花瓣，你就不能是個花心惡劣的人嗎？」
鴻翔茫然地望著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小妍的重點是什麼。
「為什麼失去姐姐之後，你比任何人還要痛苦？居然瘦得像個猴子，可憐兮兮地跑到我家對著姐姐的花之塚落淚？你這個樣子，是要我怎麼恨你？」
「小妍……」
這下子他終於明白了。
「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可是我也拿自己沒有辦法啊。」
他無法掩飾心裡的哀傷。
「我也曾經問過自己，都已經害了這麼多女生變成花瓣了，為什麼唯獨失去琦慧會讓我痛不欲生？」
他頓了頓，像是鼓足勇氣。
「答案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琦慧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
兩人淚眼相對，彼此的傷心真真切切地傳達給對方。
病房裡一陣沉默，就算掉了一根針，大概也會聽見吧。
小妍邊流淚，邊從隨身包包裡拿出兩樣東西。
一看到她手中的東西，鴻翔立刻瞪大了眼睛。
「這個是……」
「我跟爸爸媽媽商量過了，我們覺得你比我們更需要這個。」
說著，她紅著臉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鴻翔。
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鴻翔深怕自己會失手掉了這兩樣寶貝。
他小心翼翼地捧到自己面前，凝視著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大一小的玻璃球，大的裡面還有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美少女……
為了幫鴻翔進行急救，醫務人員把智凱和小妍擋在門外。
「你們不能進去，快通知傷者的家人。」
「我已經連絡媽媽了，她很快就會過來。」
智凱的話讓小妍整個人愣住了。
「媽媽？」
事到如今，智凱也不想再繼續隱瞞了。
「鴻翔是我的哥哥。」
「可是，你們不同姓……」
「我說過，我們的父母離婚了，我現在換成媽媽的姓。」
小妍顯然還沒有消化眼前的事，表情看起來十分混亂。
注意到兩人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好像很礙事，智凱拉著小妍走到一旁。
「我不是有意瞞你的。」
才一說完，淚水竟然滑下小妍的臉龐，她啞著聲哭訴的卻是另一件事。
「怎麼辦？萬一那個渾蛋為了救我而死掉，姐姐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看到她淚如雨下，智凱忍不住將她瘦小的身軀擁入懷中。
「鴻翔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一樣。
小妍緊緊拉住他的衣袖，仍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看到他瘦成那個樣子，也明白……他真的就像媽媽說的……是真心愛著姐姐的。」
智凱輕輕拍著她的頭，但懷中的少女卻止不住淚水。
「我不想恨他，但是……如果我原諒他了，姐姐就太可憐了。」
少女渾身顫抖，讓智凱感到心疼不已，他稍微抱緊了小妍，輕柔地對她說。
「慧學姐一定已經知道鴻翔是深愛她的，所以並不可憐。」
小妍緩緩地抬起頭，智凱以誠懇而純粹的心情看著她。
「能夠讓深愛的人如此思念著，慧學姐也會覺得幸福吧。」
他的話像是一股暖流緩緩進入小妍的心，讓她一直載滿負面情緒的心慢慢被洗淨。
「我……可以原諒他嗎？姐姐會希望我這麼做嗎？」
「關於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智凱凝視著淚眼朦朧的少女，溫柔地為她拭去淚水……
＊
眼前那棵櫻花樹盛開著粉紅色的花朵，四周都是一片迷濛，彷彿被濃霧籠罩著一樣。花瓣如雨般在風中飛舞旋轉，輕飄飄地落在他的身上。
鴻翔伸出手接下一片花瓣，它卻像雪花般在手心融化。
感覺到有人在看著自己，鴻翔抬起頭往視線投來的方向望去。
櫻花樹上坐著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少女，長裙隨風飄動，她柔順的長髮閃閃發光，就像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一樣。
鴻翔著魔似的走向櫻花樹，抬起頭對坐在樹上的少女。
「琦慧，你來接我了嗎？」
少女柔情似水的眼神快要把鴻翔淹沒，然而她卻輕輕地搖搖頭。
「不是喔。」
鴻翔立刻垂下了頭，難過地說道，「你果然在恨我。」
「並沒有。」
琦慧的回答出乎鴻翔的意料之外，讓他再次望向心愛的少女。
「我在等你來接我。」
這句話比之前那句更讓鴻翔錯愕，趕緊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
琦慧卻沒有回答，還將手指放到唇邊，嫣然一笑。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琦慧……」
鴻翔還想追問，但是夢幻般的櫻花樹卻越來越模糊，坐在樹上的少女也看不清了……
一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讓鴻翔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腦袋好像被濃霧籠罩一般地朦朧。
傳遍全身的疼痛讓他的記憶慢慢甦醒。
「鴻翔，你終於醒了！」
「太好了。」
熟悉的聲音響起，鴻翔緩緩地轉過頭，就看到讓他安心的兩張臉。
「我去叫醫生！」
智凱想也不想就跑出病房，站在他身邊的年輕婦人拉也拉不住，邊按鈴邊說。
「真是的，按鈴就好了啊。」
「媽媽。」
聽到鴻翔的呼喚，趙女士微笑地撫摸他的頭。
「你睡了兩天了，醒了就好。」
不一會兒，智凱就帶著醫生護士回到病房。
花了一些時間檢查之後，醫生轉向趙女士。
「他雖然多處骨折，但是並沒有傷到肋骨和內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不過出院之後，他還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也需要好好調理。」
「我會請假照顧他的，謝謝醫生。」
醫生出去之後，鴻翔一臉驚訝地看著母親。
「媽媽，你說請假……」
猜到兒子要說什麼，趙女士揚起眉。
「出院之後你就搬到我那裡去，以後再也不用回去那傢伙那裡了。」
「為什麼突然……」
鴻翔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母親搶白。
「你還敢說突然？我就在想這幾個月你怎麼都在我到家之前就走了，沒想到居然瘦成這個樣子！那傢伙究竟在搞什麼？」
「他忙著在搞補習班新來的老師……」
鴻翔為了緩和氣氛卻反而遭到母親白眼。
然而趙女士並沒有真的生氣，她輕輕拉起兒子的手。
「剛才我通知他說你發生車禍，他居然說我來了就好，他有事走不開。總之，這次我不會再讓步了，你們兩個都要跟我。」
母親的話已經讓鴻翔熱淚盈眶了，智凱卻不得不打斷兩人的溫馨時光。
「那個……」
母子倆轉頭望向他，智凱指著門外。
「有人等了很久。」
「啊，對了。」
趙女士如夢初醒，趕緊走出去。
「抱歉喔，阿姨一時忘了，快進來吧。」
鴻翔好奇地看著房門，當綁著雙馬尾的少女出現時，他幾乎忘了怎麼呼吸。
「小妍，你沒事吧？」
沒想到他這句話一問出口，小妍的淚水就控制不住了。
「明明是我害你被車撞倒的，你為什麼還在擔心我？」
鴻翔露出困惑的表情，然後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因為你是琦慧最重要的妹妹啊。」
淚水更加不受控制地滑落小妍的臉頰，她唯有以埋怨似的語氣掩飾自己的難為情。
「你這個渾蛋，就不能好好地扮演渾蛋的角色嗎？既然都害姐姐變成花瓣，你就不能是個花心惡劣的人嗎？」
鴻翔茫然地望著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小妍的重點是什麼。
「為什麼失去姐姐之後，你比任何人還要痛苦？居然瘦得像個猴子，可憐兮兮地跑到我家對著姐姐的花之塚落淚？你這個樣子，是要我怎麼恨你？」
「小妍……」
這下子他終於明白了。
「我……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可是我也拿自己沒有辦法啊。」
他無法掩飾心裡的哀傷。
「我也曾經問過自己，都已經害了這麼多女生變成花瓣了，為什麼唯獨失去琦慧會讓我痛不欲生？」
他頓了頓，像是鼓足勇氣。
「答案就只有一個，那就是琦慧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
兩人淚眼相對，彼此的傷心真真切切地傳達給對方。
病房裡一陣沉默，就算掉了一根針，大概也會聽見吧。
小妍邊流淚，邊從隨身包包裡拿出兩樣東西。
一看到她手中的東西，鴻翔立刻瞪大了眼睛。
「這個是……」
「我跟爸爸媽媽商量過了，我們覺得你比我們更需要這個。」
說著，她紅著臉將手中的東西遞給鴻翔。
感覺到自己的手在發抖，鴻翔深怕自己會失手掉了這兩樣寶貝。
他小心翼翼地捧到自己面前，凝視著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大一小的玻璃球，大的裡面還有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美少女……
